第一章 道家神瞳
第一卷禍兮福所倚
陸軒今年23歲，從小喜歡搗鼓一些老物件，可能於家庭出身有關！出生在一個蘇北泰州羅唐古城的書香家庭里，父母多是公務員！一米75的身高，戴一副碳鋼眼鏡，相貌雖然不算英俊，但是笑起來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一絲沉穩，文質彬彬的，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大上幾歲。
就讀蘇省一家普通大學考古專業，眼看今年就快要畢業了！父親退休開了一家古玩店，而這行又有潛力，加上家傳古董鑒賞能力又比一般人強,老爸很快就正式進入這行業。
泰州是蘇省長三角下面的一個普通地級市，剛進6月，泰州就反常地迎來了38度的高溫。
下午，熾熱的陽光烘出了一股股的熱浪，長長的街上，幾無人影，從東頭能望到西頭，街邊綠化樹的葉子依然蔥綠，卻無力抬頭，蟬鳴聲彷彿也帶着幾分乾渴和嘶啞。
淮海東路街朝北的第三間鋪面是一個好位置，不僅比兩側的鋪面大，而且避開了街邊綠化樹的遮擋，門口還有一大塊空地擺放幾個宜興均窯大睡蓮缸，在寸土如金的現在真的不多見！一進街口便能看到。門楣之上的牌匾，“墨古軒”三個大字遒勁而又寫意。
陸軒就站在這塊牌匾下面，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還是點上了一支煙，看着熱浪蒸騰的街面，兀自罵道：“這老小子怎麼還不來？”
他在等人，確切地說，是在等前來收賬的那個小人金大眼！
今年5月中旬老爸陸哲中拿出全部積蓄，還跟金大眼借了50萬拿下一件元青花“昭君出塞”罐，圖罐此罐腹繪九個人物，七匹乘騎（另外兩騎當隱在山石後面）。九個人物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騎在馬上，或搖鞭步行。馬上馱着弓弢、行囊。觀人物相貌、服飾有差別。其中騎在一匹白馬之上，懷抱琵琶，梳高髻的漢裝女子是王昭君，前後各有一胡服女子隨行。六名男子中，有的頭戴貂冠，髡髮駕鷹，着胡服；有的戴氈笠，着漢裝。當是迎親的匈奴使節和漢朝送親的官員。結果賣的時候竟被買家帶來的專家用最冒險卻最直接的方法戳穿是件贗品！老爸當場氣得突發心臟病，進了醫院。
從搶救室里出來后，金大眼就猴急地堵在病床前催着還錢。
老爸的住院費是家裏剩下的最後積蓄了，哪裏還得起金大眼的50萬？老爸好說歹說，可金大眼就是不答應，抖着借條，指着還款日期，不依不饒讓老爸今天還清欠他的錢。
無奈之下，老爸只得答應以貨抵債！
老媽要留在醫院看護老爸，所以，只能陸軒一個人來墨古軒等着金大眼上門取貨。
本以為撿了漏，卻不想打了眼！小富之家，轉眼間一貧如洗，眼看要負債纍纍，連帶着苦心經營了幾年的墨古軒這塊招牌，也因老爸頭腦一時發熱想博一把，也賠了進去。
一系列的劇變，人情的冷暖，讓陸軒打心眼兒里難以接受，面對金大眼這種人，一種冰冷的陌生感油然而生，讓他平時頗懂禮數的他開始出言不遜起來。
但，事已至此，不管金大眼的嘴臉有多難看，說話再怎麼陰損刻薄，欠錢還債，天經地義，沒地兒說理，也沒理可說！
陸軒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抬頭間，陸軒瞥到從不遠處走出來三個人，為首的中年男子面黃光頭，濃眉下一對三角眼，端得不搭，讓人心生厭惡，而中年男子身後，跟着兩個年輕的雕龍刻風的小混子。
墨古軒離雅玩齋也就百十來步遠，雅玩齋店主正是金大眼！
陸軒仰頭把手中的半瓶可樂咕咚咚一口喝光，突然揚手將空瓶扔向了店鋪的玻璃門，發出“嘭”的一聲。
“喲，陸軒，你這是摔給誰看呢？”金大眼走上前來，對陸軒陰陽怪氣地說道。
“我就想自己砸着玩。不行么？”陸軒十分煩躁，從褲兜里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玉溪，結果發現只剩了個空皮兒，只得揉巴揉巴甩到了地上。
“抽我的吧。”金大眼不屑地一笑，“你說你，大學畢業也不好好的工作混到現在多沒上去？你爸又要強好面子跟人專家較真打賭，結果打眼不說，錢和招牌都賠了進去，這買煙的錢以後還是省省吧。”金大眼說著，拿出一盒硬中華，自己先點上一根，然後才抽出一根遞給陸軒。
如果金大眼是先把煙遞給陸軒，陸軒可能就不會接了，但是他自己先抽上了，吞雲吐霧地勾引着，陸軒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過來。
進了店門，陸軒指了指玻璃櫃枱，讓金大眼先從玉器開始挑。
“陸軒，這五塊就是你說的和田玉把件子吧？不過都是俄料，值不了幾個錢。”略略查驗之後，金大眼便指着幾件貨說了起來。
陸軒看着這五塊玉把件說道，“我爸說了，這五塊和田玉把件雖然是俄料，但是都是上好的料，也是精工細刻的物件白度高，油性足，而且又是一流的工。這一塊把件最少能賣幾萬塊。”
“幾萬塊，那你去賣啊，抵債的話，最多只能按一塊幾千的價兒。”金大眼吐了一口煙，翻了翻眼皮。
陸軒沒說話，但拳頭裏卻攥出了一把汗。老爸進這五塊俄料玉把件，是老朋友的友情價，即便這樣，進了五塊把件也花了八萬，也就是摺合一萬六一塊，這金大眼居然壓價壓到了幾千，着實黑得可以。
“金叔，壓價沒這麼壓的吧？幾千你能進到貨嗎？”陸軒家教極好，雖然心裏十分厭惡，還是叫了一聲徐叔。
“呵呵。就沖你這一聲叔，我一塊再加幾百塊錢。陸軒，你得搞清楚，這是以貨抵債，不是現金，一天賣不出去，我這店裏的房租水電都是費用，你看，這還有倆夥計，也得開工錢。”
“好，那你繼續看其他的。”陸軒咬着牙點了點頭。
旁邊的一個小混混的眼裏，放出羨慕的光，他側過頭對另一個小混混小聲道：“來來來，快看看，這俄料可不錯啊，做工不說，單一塊料最少得一萬二吧。前幾天我見老闆2萬多賣的那塊，料子還不如這個呢。這幾塊要賣出來，嘶······”
“要不怎麼人家是老闆，咱們是瞎混的呢。別說了，趕緊點吧。”另一個小混混有些酸溜溜地說道，語氣里更是羨慕嫉妒恨。
兩個夥計聲音很低，但是陸軒看他倆的表情也大體能猜到一些內容，他狠狠抽了一口煙，盯着金大眼左挑右揀的身影，心裏暗罵了一句：“真他媽是一副小人嘴臉！”
指揮着兩個夥計搬來搬去，金大眼最後終於拿出計算器開始噼里啪啦，“陸軒，我都挑好了，按照咱們談好的價兒，但是只有四十八萬，還差二萬塊錢。”
“那你再挑幾件！”陸軒胸口起伏，看向金大眼的雙眼幾欲噴出火來，心下暗罵：“王八蛋，遲早有一天，老子讓你個龜孫連本帶利吐出來。”
“沒有什麼看上眼的了，而且你這大熱天都不捨得開空調，眨眼一身白毛汗。”金大眼盯着陸軒，見陸軒沒有作聲，他笑了笑，轉身打量了一圈店面，繼續說道：
“這墨古軒的招牌，你爸跟人專家賭的時候說要是贗品就摘牌子，我看這店啊，估計也很難再開下去。不如這樣吧，你回去跟你爸說說，店我接手盤過來。租金呢，讓你爸說個數，回頭我給你拿過去，怎麼樣？”
陸軒被氣笑了，這狐狸尾巴露得未免也太騷氣了，你落井下石，急着要賬，就是想把墨古軒一口吞掉吧？墨古軒凝聚着老爸的心血，但有一絲生機，他也不會放手！
“不就差二萬塊錢嘛？錢我這剛好有，借條拿來！”陸軒居然從挎包里拿出扎得整整齊齊的二萬塊錢，扔給了金大眼。
金大眼臉上閃過一絲吃驚的表情，但是隨即又變成了不屑，掏出古馳手包打的借條遞給陸軒：“那行吧，現在兩清了。不過陸軒，臨走我得勸你一句，有一樣千萬別跟你爸學：死要面子活受罪。這二萬塊錢是要續交你爸的住院費吧？”
陸軒沒有說話，不耐煩地朝門口的方向甩了甩手。
看兩個小混混將東西搬出了墨古軒，金大眼又掏出一支煙點上，掂着手裏的錢，得意洋洋地走了。
金大眼走後，墨古軒里已是凌亂不堪，玻璃櫃的底板抽了出來，地上雜亂堆着一些線裝本和木器雜項，原來放置瓷器的架子空了大半，剩下的七歪八扭隨意放置着，兩張清三代櫸木太師椅也被搬到了貨架旁邊，上面還留下了大腳印子。
陸軒站在原地，雙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順勢揪住了頭髮。想起老爸的後續的住院費還沒有着落，眼眶紅了。
“嘭！”陸軒一拳打在了一處貨架的一側，這一拳用力很猛。
貨架搖晃了一下，一個物件從高高的貨架頂部掉了下來。
“嘩啦”一聲，物件掉在他頭上摔成了碎片。眼鏡多不知道飛那去了，只感覺頭一暈，也不知道是不是碎片擦到眼睛，緊接着陸軒感到眼睛處傳來一股刺痛的灼熱。
眼睛是人體內神經系統最發達和敏感的地方，陸軒用雙手捂住眼睛，劇烈的痛楚使得陸軒的身體轉了個圈向後仰倒，他無法看到，自己後腦所倒向的位置，碎片中卻有個物件是金黃色的所在的位置。就在陸軒扽在地上雙手捂住眼睛的時候，他不知道的有一道陰陽魚形狀金色光芒滲透他的眼睛裏！要是現在有人可以看到陸軒臉部的話，就能發現，在陸軒的眼睛四周，出現了一道五顏六色陰陽魚形狀的光暈，不過只是短短的十幾秒種，那道光暈就消失不見了。
陸軒下意識閉上眼睛之後，眼中突然生出一股無比清涼的感覺，就如大熱天裏抹了清涼油一般，這股涼意有如滑刃，直切入腦。劇烈的眼痛讓他忘掉了在之前所發生的事情，眼前一片黑暗，使他心中恐慌不已，陸軒拚命的想睜開眼睛，卻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只能雙手在空氣中揮舞着。覺得自己的腦仁似乎變成了豆腐，被薄薄的刀片切割的七零八落，雖還有痛的感覺，卻能清楚感受到那種非人疼痛。而後，竟又有了重塑的感覺，如同旋轉的魔方，要拼出一個個完整的立面。整個人暈暈乎乎的！
當眼睛不疼的時候，陸軒慢慢站起身來，伸開手上看到手上的並沒有血跡，嘴裏叨咕真倒霉，人一倒霉起來喝涼開水多嗆人！還好沒傷到眼睛要不然跟老爸一起了！碎碎平安。”陸軒拿起掃帚簸萁，歸攏碎了一地的瓷片。“咦？”碎瓷片中間，底款為醒目，是個道教圖像。陸軒蹲下身來，撥拉開碎瓷片，用兩根手指捏了起來。
畢竟上的是考古專業加上有個開古玩店的老爸，陸軒也看出，這件將軍罐雖然有點年份顯然不是清代的，不過從碎片上來看，罐子上繪製的道教圖案卻很少見，款竟然是環抱的太極魚就更沒聽說過，應該是個幾十年前的解放后左右的工藝品！
將軍罐，是中國陶瓷藝術的珍品。—種罐式，因寶珠頂蓋形似將軍盔帽而得名。初見於明代嘉靖、萬曆朝，至清代順治時基本定型。清康熙朝最流行。罐身為直口，豐肩，斂腹，平面砂底，附寶珠頂高圓蓋。
將軍罐是明清時期罐器之一，其蓋頗似將軍的頭盔，故而得名。將軍罐始見於明嘉靖、萬曆年間，至清順治之氣基本定型，盛行於康熙朝。其器形體高大，各朝其形略有不同。常見品種為青花、五彩器，此外還有黃釉、茄皮紫釉、三彩等。
將軍罐的器型出現於明末，明末的將軍罐，器型較為矮、拙。到了清代順治時期基本定型，造型為直口、短頸、豐肩、鼓腹。腹下部漸收，多為平底無釉，通體渾圓，器型高大。康熙時期，是將軍罐廣為流行的時期，這時的造型，將渾圓的罐體展肩提腹，拉長頸部，收緊圈足，使得將軍罐的造型顯得挺拔向上，氣魄宏偉。由於將軍罐的造型受人喜愛，因此不論是官窯還是民窯都大量地燒造，特別是民窯的製造，從內容到形式都是以老百姓喜聞樂見的題材為主，有戲曲人物、神話故事，這些題材紋飾比較繁縟，在小器物上很難展示，而高大的將軍罐，則可以將這些題材全面地展示出來，深受廣大百姓的認同。
“
但底款道教圖陰陽魚刻着九宮格。最中間的一格空着，其他八格，分別有一個字，字體有些像金文，卻又不同。基本沒聽說過！還好應該是個工藝品還好！陸軒深深的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