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縛
館內依舊喧嘩，身着黑色風衣的男人直挺挺的站在舞台上。
他名叫橘拓也，是來自瀛洲官方的二階靈能者，此時他的眼瞳中閃爍着青色微光，震懾着四周的邪祟。
橘拓也早已到了極限，如今幾乎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可除此之外再也沒了別的辦法。
若是現在解除能力，他們四人將會在瞬間被眾多鬼怪蠶食得一乾二淨。
緊咬牙關，血液從他蒼白的嘴角滲出，視野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以往的記憶逐漸湧現，緊繃的意志逐漸瓦解。
一道聲音卻在這時響起，這讓他頓時一驚，恢復了清醒。
支援？怎麼可能這麼快！
“晚上好，各位。”
而原本喧鬧的觀眾席頓時一靜。
一個手掌出現在橘拓也的肩膀上，他用盡全身力氣扭頭看去。
面目俊朗的少年正在朝他微笑。
橘拓也一愣，這是誰？
可又立刻反應過來，咬緊牙關從喉嚨中顫顫巍巍擠出幾個字：“快跑!...通...通知靈能...局。”
來者正是伊藤源。
伊藤源無奈的搖了搖頭，通知靈能局？你還能撐多久，通知那幫酒囊飯袋來給你們收屍嗎？
和董事會的契約里，可是明確規定，哪怕任務失敗，也不許聯繫官方，也就是他口中的靈能局。
伊藤源沒有回話，他看向觀眾席那些醜陋詭異的東西，微笑着拍了拍掌，道：“今晚的表演結束了，請各位有害垃圾有序退場！帶走自己和自己所產生的垃圾。”
橘拓也震驚的看着他，這人有病？
嫌我死得不夠快？
橘拓也幾乎要吐出一口老血，慘白的面容上多了一絲驚恐。
“你...你...”
伊藤源拍了怕他的後背：“好啦，不要再用能力了，你都快死了。”
場館內的邪祟氣息暴漲，橘拓也的能力也在此刻消失。
靈異鬼怪們開始咆哮、尖嘯，它們被壓制在結界內太久了，它們只想將眼前的幾個人類全部吞吃，一個不留！
伊藤源的後背浸出冷汗，鎮定...一定要保持鎮定...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此刻的他雖面帶微笑，心跳卻如同擂鼓，緊緊握着手裏的刀，只有一次機會。
伊藤源必須震懾住在場所有靈異鬼怪。
距離舞台近的怪物朝他們撲來，張開猩紅可怖的巨嘴，嘴裏吐出聽不清晰的髒話。
詛咒解除，停止跳舞的三個普通不良少年少女以被嚇得坐地不起。
伊藤源朝鬼怪們笑道：“我數三個數，不滾就死。”
“不知死活的小子，在老子胃裏懺悔吧！”
尖嘯伴隨着腥臭朝他撲來，想要將這個扣出狂言的人類咬成肉末。
“3！”
伊藤源單手握持短刀橫揮，一刀斬出，刀氣有如實質迸射而出。幾乎扭曲了空間，掀起滾滾濃煙。
刀刃之上燃氣湛藍色光焰。
刀刃呼嘯聲，碰撞聲，靈異鬼怪被撕裂的聲音和它們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煙霧散去，只留下一地燃燒着藍色火焰的碎屍與建築殘渣。
伊藤源這一刀，竟殺掉了最先撲來的八九隻的靈異鬼怪。
橘拓也大驚，這到底是什麼怪物...不，他到底是什麼等級的靈能者？又或是哪個家族的傳人？
而讓他更為震撼的是伊藤源的年齡。
16歲？17歲？真是個可怕的傢伙。
在他身後的三人也同樣如此，雖然對此沒有概念，但他們知道，有了活下去的機會。
而最為驚恐的，當屬是場館內的其他靈異鬼怪，它們感受到這一刀所蘊含的殺氣，幾乎本能後退數步。
它們看着伊藤源死神般的微笑，心中更是大駭，已然萌生了退意。
“真是不聽話呢。”
實際上，伊藤源遠不如他們看來那般從容...
這一刀，幾乎耗盡了他的所有的靈能，且對身體造成了極大的損害，現在已經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右手裏的肌肉纖維幾乎全部斷裂開來，血液從毛細血管里浸出，染紅了貼身衣物。
再來一刀？得了吧，還能笑出來完全就是肌肉記憶。
可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震懾住場中的靈異鬼怪，才有帶着幾人離開的機會。
橘拓也從他的視角同樣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看見絲絲血液從伊藤源的袖口滴落，當即意識到伊藤源的目的。
就算如此，這瞬間爆發力未免也太過恐怖。
可橘拓也絲毫沒有放心，他知道，這還不夠。
“真是陰險的人類啊...”
“他已經斬不出同樣力量的第二劍，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右手都在流血，好香啊...桀桀...”
場內部分的靈異鬼怪們依舊不死心，它們慫恿着身邊愚笨的同類，想要靠這些同類去試探出伊藤源是否已是極限。
那些擁有遠程攻擊能力的鬼怪開始躍躍欲試。
而伊藤源的微笑依舊刺眼，他對此早有預料，一劍殺死七八隻，並不足以完全震懾住它們。
伊藤源迅速喚出系統，選擇了第二項能力：
【天縛：束縛剝奪己身所有靈能，換取完美的肉體與力量】
之所以選擇這個，是因為其他兩項能力的效果，很明顯不適合如今以一敵多的處境。
【死相】的以善惡判生死，伊藤源並不知道是否能對多個目標使用，就算能，也不是最好的選擇。
而【須臾】的時光回溯和觀測未來，看似非常強悍，可伊藤源深知，對眼下這種情況的幫助並不大。
更重要的是，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種能力與時間相關，在理論中能夠發揮的效果極其逆天，信息中卻沒有提及任何副作用的能力。
絕對不能選，否則之後將會付出極為凄慘的代價。
而反觀【天縛】不但能恢復他損傷的右臂，還能用本就枯竭的靈能換取強大的力量，換句話說，【天縛】本就是他這次的計劃的核心。
伊藤源感覺體內本就枯竭的非凡力量徹底消失。
隨之而來的是這如同鬼神的身體素質，超越生物極限的感知力，以及令他不適應的超高動態視力，右臂的傷勢也開始迅速恢復...
如今就算沒有靈能，也能通過這雙完美的雙眼看清靈異鬼怪。
還未等伊藤源完全適應這種力量。
“啊啊啊！！——”尖嘯聲響起，音波如同巨錘從觀眾席朝舞台處襲來！
捲起滾滾煙塵，沿途的所有遮擋這物皆被衝散開。
那是一隻脖子足有兩米長的女鬼，身形詭異，嘴角裂出一個人類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弧度。
濃煙再次升起，伊藤源倒是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耳朵有些疼，他檢查着癱倒在地的橘拓也和不良三人。
還好，只是陷入了昏迷，並無生命危險。
伊藤源露出笑容，他正愁沒辦法解釋自己突如其來的力量，這些鬼東西倒是幫了他一把。
伊藤源站起身來，握緊短刀，視線透過迷霧看向那些長相醜陋的靈異鬼怪。
“你們，就這麼想死嗎。”
聲音如是高天之上的偉大神明在懲戒信徒時的嚴肅低語。
原本嘈雜的環境變得安靜無比，所有的靈異鬼怪像是被某種力量捆縛住了軀體，喪失了直視濃霧內的勇氣。
“2。”
“嘭！！！”
半分鐘后，劇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殘餘的靈異鬼怪們四散而逃，它們的眼中滿是驚懼，如同犯了滔天大罪的臣民遇到了一個真正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