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他一身煢煢孑立,從出生時候開始便是獨自一人
周行宵斜睨了他一眼,宮湛本來怕的,可現在這個人確實虛弱的厲害。
陳願瞪了宮湛一眼。
他氣人家幹什麼。
宮湛聳聳肩,好吧,看在這個倒霉鬼是在這裏婚禮上中了招的份上,他就不動口挖苦他了。
哎,這一對苦命鴛鴦。
在什麼時候出事不好,偏偏要在自己的婚禮上出事。
宮湛尤其記得,那時候這個男人興緻沖沖地跑過來跟他說,要他籌備婚禮的事情。
額,他那時候當然不高興,畢竟,他自己一次都沒辦過呢,這兩個人甜甜鬧彆扭,情商還都是負數,怎麼辦了一次又一次。
不過,那時候周行宵是真得高興,那身當新郎的西裝摸了又摸。
又過了一天,其餘幾位宗罪和家主也過來看望周行宵。
男人瘦弱修長的身形套着病號服,還披着一件外套,臉色還是頗為蒼白,可卻有一種上位者不可忽視的威懾力。
易思遷掃了一眼,沒想到,秦子聽竟然不在。
“宗罪平安醒來,屬下們便放心了。”
鄒昊又不傻,該放低姿態的時候就要放低姿態。
周行宵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眼神如水。
“看來三宗罪和易家主在我不在的時候,對續珩洲的事情頗為上心啊。”周行宵淡淡道:“從前周某還不知道二位如此忠心續珩洲。”
旁邊一直看熱鬧的宮湛,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周行宵皺眉看了他一眼。
後者立刻止住了聲。
鄒昊和易思遷相視一眼:“屬下,永遠忠心續珩洲,絕無半點虛假。”
周行宵淡淡地抬了抬眼皮。
雖然他知道,這群人,肯定為難不了那個鬼丫頭。
等到終於安靜了的時候,周行宵抬眼看着一旁剛剛笑出聲來的宮湛:“你剛剛笑什麼?”
“啊?”宮湛微怔,“呵呵,你剛剛訓誡這兩個人的時候,我突然就想到了你老婆一個星期前,也是這麼訓誡別人的。”
“哎我說,你們兩口子真是像啊哈哈哈哈。”
這人從來都沒什麼正經,周行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管的真寬。”
宮湛:“誰願意管你們家這點兒破事啊,要不是你老婆現在老是賴在我們家不走,我也不至於過來找你啊。”
“我說老周,你那麼爺們的一個人就不能對自己老婆橫一點兒么。”
“什麼?”周行宵皺眉,手指泛白。
宮湛換了個腿翹,“你現在就去我家把你老婆趕緊叫回來,不管用什麼辦法求也好硬碰硬也好,自己的老婆么,摟在身邊不舒服么。”
怎麼想的,這兩口子對外人一個比一個狠。
就是對對方,更狠。
周行宵想起她,眼中閃過懊悔。
“她在生氣,未必想要見我。”
宮湛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從沙發上站起來,恨鐵不成鋼:“由你吧。”
這兩個人真是......上一輩子或許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老周自己單着還不算,還非要連累着他。
周行宵把這個吵鬧的宮湛送走以後,合上了眼睛。
他醒來已經有幾天,卻未曾見過她。
或許,她是在生氣吧。
他也未曾想過,蛇靈的人會出事在這一天。
他們婚禮的一天。
他頭痛欲裂,好不容易睡着。
睡得並不安穩。
他夢到了當初看到宮湛給她催眠的場景。
第一個問題是,問她還願不願意留在他身邊。
當時她已經深陷於自己的情緒之中。
她說:不願意
那是周行宵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場景。
過去的幾十年,因為他,秦緋過得並不開心。
只是因為他。
很想給她一個公平,讓她自由自在地活着,不需要理會續珩洲的這些壞事。
可他私心裏,卻也希望她能陪在他的身邊。
還未行至半生,沒資格說所謂的愛人。
周行宵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
月牙:“宗罪晚上想吃什麼,我去做。”
周行宵搖了搖頭拒絕。
他想自己出去。
已經到了十一月份,空氣中瀰漫著寒氣。
他沒有去酒店和餐廳,獨自一人走在街上。
不一會兒,身上的大衣就浸了寒氣。
他一身煢煢孑立,從出生時候開始便是獨自一人。
做的任何決定,走過的任何地方從未有過半分後悔。
身居高位,身不由己。
可一場大病過後,也羨慕別人一家團圓,有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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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緋出來買了小餛飩,也覺得這天冷地厲害。
跟她一道而來的,還有宮家的一個小保姆。
小女孩跟秦緋關係好:“秦小姐,這天冷,本來應該我出來的。”
秦緋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蛋:“乖。”
能夠出來買到自己愛吃的東西,是有多幸福。
秦緋還買了兩個煎餅,香的厲害。
回頭看着笑呵呵的小姑娘:“你笑什麼?”
小姑娘笑笑:“就是覺得,秦小姐可真可愛,一點都沒有貴小姐貴婦人的架子。”
秦緋微怔,貴小姐,貴婦人,從小在家的時候,她很少享受什麼貴小姐的待遇,頂多吃穿不愁而已,跟人交際甚少,至於貴婦人么,呵呵,天不遂人願。
“秦姐姐,京城是什麼樣子的啊?”聽說京城是個文明古城,歷史底蘊很深厚。
秦緋想了想:“京城啊,京城.......其實這裏跟京城很像的。”
坦白來講,論文明化的程度,京城及不上這裏。
“京城也會吃餛飩嗎?也會有煎餅嗎?”
秦緋被她逗笑了,什麼傻丫頭。
“當然會有餛飩了,也有煎餅啊。”
餛飩和煎餅是她上學的時候,周行宵帶她去吃的。
那時候整個班裏面盛行的風氣都是,女生都是要減肥。
她也是,一連餓着幾個晚上都沒吃飯。
有一次她回家的時候,真的餓極了,差點就要昏過去。
又碰巧遇到了幾個小混混對她耍流氓。
而她那時候年輕氣盛:“都給我滾!你們也不照照鏡子,就敢調戲老娘,你們是想作死么!”
她就跟人打了起來。
當然,肯定是沒有打過的。
然後,那個人就出現了。
那時候秦緋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上大學的周行宵了,總覺得哪裏不一樣。
對,就是很不一樣。
以前的周行宵像個大哥哥,現在脫了校服的周行宵更像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