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情
在衙役的催促下,劉子希收回望向劉父的眼眸,隨着姚大人出了門。
劉子希觀察着自己所處的地方。
四周是跟自己剛出來的地方相同的房間,東西兩側各有一樓梯可上到二樓,每個樓梯兩側各有三間廂房。
劉子希所在的房間是東邊右側第二間房。
順着樓梯來到一樓,這裏有許多隔間,佈置得十分清雅,中間有一大戲台,看來是唱曲演戲的地方。
這裏同樣有大批衙役正看守着這戲館的店家和顧客。看見姚大人帶着劉子希下來,眾人紛紛將目光投來,或是驚訝或是不解。
一直伏在地上一名媽媽桑打扮的中年女子突然捂着嘴巴小聲的說到。
“怎麼會是劉公子,昨夜我看到劉公子急急忙忙出門去了呀。”
雖然說的小聲,但在這肅靜的場景下卻幾乎讓在場的每個人的目光都投向她。
這媽媽桑見狀,急忙將頭低下不再言語。
劉子希當然也聽到了,心裏默念着媽媽桑剛剛說過的話。
從樓上到門外的時間並不長,劉子希思索間已被帶到一輛馬車旁。姚大人扶着車夫的手,提起衣袍率先上車。隨後回頭看向劉子希。
“劉公子請吧,去我衙門嘗嘗黔州剛剛進貢的普洱,那可是前幾日官家剛賞的。”
………
文德殿內。
一身明黃龍袍的官家正批閱着奏本。一旁的矮几上太子正翻看着批閱過後的奏本學習着政務。
“我說嘛,今年這黔州貢茶怎麼來的這麼早,你看看,這是定城鬧匪患了。”
說著將手中奏本遞給一旁的太監示意他拿給太子。太子雙手接過,仔細的翻看着。
少頃,太子緩緩合上奏本。思考了一番才開口。
“回父皇,黔州地處西南,大山林立,交通不便。定城算的上是黔州少有的富縣,定城縣令如果孩兒沒有記錯的話應是兩年前您親點的吳大人,此人雖沒有大作為的能力,但應當也不是尸位素餐之輩。按理說治下百姓應當不會過不下去選擇入山為寇。”
官家摸着鬍鬚聽着太子的回答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所以這才怪了。”
言語間只見一名太監低着頭碎步走了過來。
“官家,劉指揮使求見。”
使
說完后靜靜地立在那裏等待着官家的回復。
“這才剛下朝,他又有啥破事?宣。”
得了首肯的小太監悄聲出門去請劉父。
不一會,只見劉父雖腳步沉穩,但面色十分焦灼的走進來。入了殿內,便跪在地上行禮。
“臣殿前指揮劉興見過官家,太子。”
“愛卿請起。今兒這麼正經。老大你猜猜劉指揮這是又犯了什麼事。”
聞言,劉興並沒有起身,依舊恭恭敬敬的伏在地上。太子見狀會心一笑。
“這回怕是件大事。”
官家也放下手中剛抿了一口的茶,挑眉看向劉興。
“次次屁大點事就到我這來表忠心吵得我耳朵疼,說說吧,這回又是什麼事。”
劉興聞言,立直身子,望向上首的官家。通紅的眼睛裏還含有淚水。見狀官家也收起笑臉,皺着眉頭。
“犬子捲入一起命案,臣願以這身紫袍換其無恙!”
言罷,繼續伏在地上。此間瞬時間鴉雀無聲,上首的那位也看不見表情。
“那臭小子,這回犯渾終究是惹禍了。誰拿的人?”
“京兆府姚大人。”
劉父繼續伏在地上不曾抬頭。
咱們這位官家是泥土裏出身,前朝末年,雙親被一群紈絝子弟縱馬踏死,所以這才投了起義軍。建朝過後,但凡有官員或勛貴子弟鬧出人命,從來都是以命抵命。
若是坐實了劉子希是兇手。那他一定是要被殺頭的。
“你將過程說與朕聽”
劉父撿着關鍵的地方回稟着,今早剛下朝,有人檢舉城西一清館發生命案,兇手或是殿前指揮使家的大公子。姚大人找到他兩人同去了清館。
“可曾有證據證明是那臭小子乾的,算了,問你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太子你走一趟。去京兆府問問姚大人情況。”
劉興提起的心並沒有落下,官家此舉兩個意思,若是不是劉子希所為,便等於賣了他一個面子。
若是劉子希所為,太子出面,那就是為京兆府撐腰,不讓劉興憑身份干預。
“兒臣領命,劉大人也不用心急,希哥兒頑皮,但也不是魯莽之人。此事定有隱情。”
官家這時也走到劉興身旁將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年的老兄弟啊,你是知道我的。若是人人都如你這般,一旦開了這先例,最終是什麼樣子咱們不是看到過嘛?”
說話間官家回到上首,背對着劉興。似乎在回憶着那些被自己視為逆鱗的過往。
這些往事只有劉興等從始至終一直追隨自己的人才知道,可現在讓自己為難的也是這陪伴多年的老兄弟,那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子侄。
可自己始終先是這大慶的開國皇帝,才是劉子希的伯伯。
最親近之人犯的錯,才讓人最苦痛。
官家思及痛處,憤怒之下一拳砸在書桌上,堆疊起的奏本散落滿地。
“你有這一身紫袍可以用它換你兒的性命,那誰又能換回那些枉死之人的性命?”
劉興何嘗不知這是眼前人的逆鱗,可那也是他的兒子。
是他的驕傲,他的軟肋。
劉興掩面長泣,長跪不起。
官家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大袖一揮,離殿而去。臨走時留下一句話。
“愛卿就先停職在家休息吧,等此案查清后再說吧。”
劉興的眼淚並沒有因為管家的離去而之主。
腦海里不斷閃過劉子希成長的歲月。
襁褓中的啼哭。
孩童時因害怕被母親打而躲在自己身後的模樣。
少年時的耳提面命的開朗笑容。
難道,再也沒辦法看到了嗎。
官家,這回是真的不肯賣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