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屍
宿醉帶來的疼痛刺激着劉子希的後腦,習慣性去摸手機。
在熟悉的位置並沒有拿到自己的手機,反而一種濕潤卻又黏膩的觸感傳來。
房間裏充斥着白酒的清香和一絲說不明的味道。
強睜開眼睛,只覺得窗外的陽光十分刺眼。
恍惚間看見的的卻不是熟悉的白牆玻璃窗。
“這是哪?”
想用手遮擋太陽光,卻意外看到一手的嫣紅。
強烈的恐懼讓大腦幡然清醒。
劉子希四處張望着自己身處的地方。
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塊白色皮毛織成的地毯上。
一道黑紅的血跡在地毯上格外刺眼。
視線跟隨到血液流出的源頭,一張粉色絲綢做帳的寬大木床。
“怎麼回事???”
不安感涌了上來。
“我到底在哪!”
強撐着身子讓自己站起來,終於看到了床上的情況。
一名身穿黛色襦裙的年輕女子躺在上面,腰間別有一個藍色香包。
“為什麼會有個女屍!!!”
只見她大睜着雙眼,面色因為血液的流失變得慘白。
脖子處一道四指長血口應當是致命傷。
劉子希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近乎超負荷的跳動。
顫慄感讓雙手不聽使喚的抖動。
他腦子裏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
“快逃離這裏!”
可雙腳卻好似灌了鉛一般無法挪動。
呼吸也變得急促而丟失了節奏,自己好似窒息一般。
他無法想像等待着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我也會被殺掉,還是被當做兇手抓起來”
劉子希用雙手不斷拍擊自己的面部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人在絕境時所爆發的強大求生欲他意識到自己應該轉移下注意力。
為迎接即將到來的的未知,自己首先弄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以及如何逃離或是自證清白。
思及此處,劉子希將目光從女屍身上移開。
床上有一個包袱,被人打開了。
裏面有許多女子的衣物。
望向屋子的四周。
房屋的中央放着一張木桌。
桌上除了已經翻倒的酒壺和兩隻酒杯,再無任何東西。
木門木窗都是紙糊就的,整個房間的陳設都不是自己所屬時代的產物。
梳妝枱上一面銅鏡鑲嵌其中。
走到梳妝枱前,望向鏡中的自己。
一張陌生的年輕面孔映入眼帘。
無法置信的伸出手捏着自己的臉.
沒有摸到原本自己幾日沒有刮的胡茬。也沒有因常年熬夜而長出的痘痘。
光滑細膩的皮膚,稚嫩卻已能看出清秀模樣的臉龐。
身上一身乾淨整潔的白色褻衣,並不是自己昨日穿的夾克。
這短短几分鐘發生所有的一切都彷彿在告訴劉子希一個信息。
“我難道穿越了?而且是開局一具女屍?”
房間裏並沒有找到任何能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而自己也沒有任何關於這具身體的記憶。
不安感依舊充斥着他的內心。
劉子希長舒一口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起剛才因為恐懼沒有仔細觀察的女屍。
“只能再去看看那女屍了。”
再次回到床前。
目光落在女屍刀口處。
割得十分利落,應是慣用此類武器的人所致。
環視周圍,並沒有任何疑似兇器的東西。若是自己所為兇器呢?
正當劉子希打算仔細觀察看能否再發現什麼時,門外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不好!”
劉子希如同炸毛的刺蝟一般抓起桌上的酒壺警備的盯着房門。
人在不安時,手裏有東西總是會讓人稍加勇敢。
房門被大力的打開,首先出現的是兩名中年男子。
一名身穿紫色官袍,正怒不可遏的瞪着劉子希。
另一人身着紅袍,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劉子希。
“呀,果然是劉公子啊。衙役來報的時候我還不肯相信。如今看來果然虎父無犬子。劉指揮使,令郎這殺人不眨眼的功夫跟您可是學了十成十呀。”
那紅袍笑面虎收起對劉子希審視,笑着看向一旁氣的臉發綠的紫袍官員。
這紫袍官員應當就是這具身子的父親,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紫袍應當是二品以上大員。
劉父聞言並沒有與其爭執,只是長舒一口氣將怒氣消散些。隨後才回那人的話。
“還未曾聽吾兒的說辭,就咬定他為兇手,這就是姚大人京兆府的辦案方式嗎。”
姚大人聞言一笑,伸出手指向劉子希,又示意劉父看床上的女屍。
“如此情形,還不足以證明嘛。劉指揮使,難不成您想說是這女子自己爬到令郎床上自刎的?劉公子,你來說說為何這女子死在你的房內?”
這也是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可劉子希連這裏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眼前兩人火藥味十足,胡亂開口撇清自己只怕言語間的漏洞更會被抓做把柄。
一咬牙,將到了嘴邊的說辭咽回肚子裏。
“說啊!你為何不解釋!”
劉父一把抓住劉子希的臂膀,大力的搖拽着。因習武多年加上情急之下,力道讓劉子希的肩膀生疼。
“劉指揮使不用心急,到了我京兆府,下官有的是辦法讓令郎開口。來人啊,將劉公子請回去,配合調查。”
姚大人大手一揮,門外等候的衙役魚貫而行,欲將劉子希帶走。
只見劉父突然拔出自己的佩刀,揮向沖在最前面的那名衙役,嚇得那衙役猛的一後退。
“我看誰敢!御前審訊都要個人證物證!你姚大人就要一言定吾兒的罪嘛!”
場面瞬間就僵住了。衙役不敢得罪他,只得將目光投向姚大人,希望得到進一步的示意。
面前的偉岸身影讓劉子希心莫名的安定。
原來的他是一個孤兒,因為害怕被人嘲笑欺負,總是把自己武裝成強大的模樣。
這樣被親人毫無顧忌的袒護和關心還是第一次,面對如此場景劉父從未想過自己的兒子是兇手。
這讓嘗盡世間冷暖的劉子希第一次感受到了名為父愛的滋味。
他能想像這身子的原主人是如何被父母期待着,溺愛着長大。
而現在的自己真的能坦然接受這份沉重的愛意嗎?
即便可以,也不是現在。
這樣的愛意不應該伴隨着傷害,劉子希終於想明白現在應該做什麼了。
停息這裏的爭吵,不要讓眼前這偉岸的臂膀為自己受到傷害,然後查清真相還自己清白!
“劉指揮使不要心急,剛剛姚某也說了,只是將劉公子請回去配合調查而已。”
眼見劉父還要出言反駁,劉子希卻伸手壓住他握刀的手。
“那個…父…父親,兒跟姚大人回去,只要這事不是我犯下的,相信姚大人也不會平白無辜的誣陷與我,孩兒會證明自己的清白的,您莫要擔心。”
劉父也知如此僵持下去是沒有結果的,目前種種都指向劉子希是兇手。自己只能抓緊時間籌謀如何救齣兒子。
劉子希越過劉父,準備任由衙役將自己帶走。就在這時劉父再一次抓住他。只見他雙眼通紅,眼角濕潤。用一種近乎顫抖的聲音對劉子希說。
“平日你雖跋扈,卻從未如此行事過。莫慌,爹爹很快就會將你救出來。”
這一刻的劉父沒有那身處高位的一身凜冽,只有作為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擔憂。
這讓劉子希的內心再一次悸動,眼角的淚水再也不聽指揮的泛濫。
世間總是會有如此純粹不摻雜任何權衡利弊的愛,而自己正沐浴其中。
“孩兒相信父親。”
“那吾兒就交給姚大人了,不過我們話先說好,若是傷及他一根毫毛。劉某人將百倍奉還!”
說完這些話后,劉父頹然的鬆開拽着劉子希的手,這一刻的他彷彿老了十歲。
姚大人見狀拍了拍衣袍,給劉父行了一禮,隨及大手一揮。
“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