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交易帶來信任
黃捷從牆上的地圖上把死者照片一張一張拿下來,排成一列進行對比,發現每個屍體的死狀變化很多,從一開始的血跡遍體,到連身上的毛髮都修剪得很精細,“給女性補充鬍子,倒是符合這個弱小男人的行為,只能通過自欺欺人的手段來提升自己的滿足感,這一次又一次的手法改進,他可能還有前科。”
“也可能是從外國電視裏學來的。”鄒若光說道。
“最近的排查工作有一些可疑名單嗎?”吳智輝接過隊長遞過一個紅色的文件夾,上面有幾個失蹤女性的親密接觸者,他剛想繼續深入的查看被黃捷一手蓋住文件夾。
“在完成犯罪行為分析前,不要查看這些可疑人員名單。這會讓我們的判斷產生偏見。”
吳智輝咂咂舌,趕緊合上,比起武力,行為分析觀察還是一種學習狀態,這點他是比較相信這群搭檔。
“幾點能夠跟你們的摸排小組開個碰頭會。”鄭雅月問道。
“一般是下午5點匯總今天的搜索結果。”隊長走到工作桌,手扶着間隔板,回答道,他的聲音有點重,感覺這些重案組的態度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詢問,他也破過大大小小的案件,這種被人指揮工作的方式讓他有點難以轉變,但還是很快接受了,重案組組的行為分析他是見識過的。
隨着行為學的進步,越來越多的極端案件證實,行為分析是科學的,每個人的行為會表現出他的個性特點和生活狀態,一旦掌握了一個人的性格特點,就很容易推斷出他在既定環境中做出什麼樣的舉動,這也算是一種人性的“致命”弱點。
鄒若光思考了下,“那就是今天5點前要完成準確的犯罪行為分析。”
“沒有問題。”黃捷撓了撓腦袋。
隊長問道:“黃警官,你想從哪裏開始。”
黃捷指了指照片,“我們先從3年前的最後一處拋屍地點開始吧。”
拋屍地點在一個荒舊的老樓,開發商做到一半的時候,流動資金沒了,跑路了,只剩下幾根斜立的立柱支撐着一個天面。雨水滲下來,與原來的泥巴集合,形成了一些高高低低的“小包”,長時間沒人管理,變成了垃圾堆,又發生了拋屍案,最後就連流浪漢都不願意過來,成了荒地。
一群人到達這裏,踩着這些鬆軟粘稠的土地,一下子灰色的泥土就爬滿了鞋底。行為分析組在這些地方來來回回的走着。後背的警員小聲的討論着:“這些就是重案組嗎?就是他們抓住了碎屍案的兇手?”
“對,聽說兇手伏法的時候,外貌只有頭髮發生了變化,還是近期剪的,甚至連傢具擺放的位置都被分析出來了。”
“你擱着演神話劇呢?”
黃捷一路走着,感覺周邊的環境慢慢模糊起來,就像一束陽光突然照進來,周圍的事物有一種海市蜃樓的漂浮感。
“31歲的小雨就是在這裏被發現的。”隊長從身後走了過來,轉向黃捷說到,“這裏有一個細節,與之前的受害者不一樣,她的指甲被人剪掉了。”
“他在試圖跟受害人有更多的接觸,希望受害人反抗,但又不足以傷害到他。”黃捷拿着死者照片對着前方的土地說著,照片上女性的脖子纏繞着厚厚一圈腰帶,旁邊備註死因窒息。“他那時應該才20出頭。”
“推斷的理由呢?”隊長問道。
“年輕人才會如此傲慢自大。”鄒若光神秘的解釋道。其實不難理解,人的求生欲會在死亡前爆發,稍不注意,自己就會在死者的反抗中受傷,留下不可磨滅的證據。
隊長覺得有些自相矛盾的推理,一會說這個兇手膽小如鼠,一會說這個人傲慢自大,他雙手攤開說:“拋屍前他還給屍體換了衣服。”
“說明他有感謝之心。”黃捷盯着照片說。
“並非如此吧,看一看這拋屍周圍的環境,完全不像是一個感謝的人該有的表現。”隊長追問道。“她對婦女的態度也顯而易見。”
“一次性用品。這就是他對婦女的態度。”黃捷解釋道,“只有一次性用品才會出現在垃圾場裏。”
與此同時,小美家裏,一隻金毛朝着吳智輝兇狠的叫着,彷彿在吐槽這個人不做事。旁邊的主人趕緊制止與道歉,“大黃別叫,很對不起,它平時很溫順的。”
“沒事。”倒是鄭雅月很淡定的回應,“我們管這個叫里德效應,小孩也有這種反應,吳智輝身上可能是有一種氣質,讓狗沒有安全感。”
“可能我是個天生的屠夫吧。”
面對兩個警官的到來,A顯得有些緊張,一手牽着狗,一手整理桌上的報紙。
鄭雅月摸了摸金毛的頭,狗也很舒服的抬頭望着她,“小美很喜歡這隻狗,對吧?”
“沒錯,小美確實很喜歡。每次出門拜託我照顧它。通常她都會準時回來帶狗去散步的。小美消失后,大黃沒有胃口,就像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A是小美的丈夫,自從幾天前小美出門上班再也沒回來過。
“並非感覺,而是嗅覺。“鄭雅月解釋道,”狗能聞到人體汗腺的分泌物,它們通過嗅覺判斷主人的情緒。“
吳智輝看着放在書柜上的一些雜誌,“小美喜歡甲殼蟲這種老車嗎?”
“沒有,她才剛學會開車,不過她正在市面上尋找二手車。你怎麼知道的?”
吳智輝指了指手上汽車雜誌,在車的性能和價格上面有一些筆記。他悄悄地在鄭雅月耳邊說,“買賣的雙方會即時的建立起信任關係。這樣有利於雙方更好的接受交易物品的價值。“
“如果我想買車的話,因為試駕,我也會很容易進入一個陌生男人的車。”
下午三點半,小會議室,吳智輝手裏拿着一個橘子不斷的左手換右手拋着,“我們一方面推斷,他有近乎偏執的精神病。”
黃捷坐着椅子,雙腳抬起,用屁股出力在凳子轉圈圈,“可驗屍報告說,死者眼部發現了很多膠狀黏物,她的眼部被人纏上了很多層膠帶。”
“他明知道會傷害他們,卻仍舊給他們蒙上眼睛,這不合理。”在行兇過程中,看到兇手的長相生還的可能性會驟降。因為兇手也害怕你給警方提供素描畫像,所以普遍會認為蒙上雙眼的存活率會高一點。然而,絞繩殺手從未有放過的思想。
“合理。告訴他們我們準備好了。”黃捷看了看吳智輝今天的收穫,突然站起來,打開辦公室的門,快速移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