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修行
?在首次交鋒中便吃了大虧的我迅速移動，避開了接踵而來的追擊。朱靈用雙手掩嘴，神情緊張的旁觀，隨時準備命令尼克停手。為什麼偽蘿莉會為我做那麼多的犧牲？難道是因為她不諳世事，所以很容易的就會被氣氛鼓動起來，為了不算親近的人也肯赴湯蹈火嗎？
我在戰鬥的間隙中思考問題，然後揮揮總算不再麻木的雙手，迎向了再度襲來的尼克。
抱歉了，尼克先生！
有過上次的教訓，這回我便不再正櫻其鋒。在與尼克近身的剎那，我略略側身，避開剛猛的直拳，接着順勢抬起右手，用掌根狠推在尼克的下巴上。
雖然掌心傳來撞擊到硬物的痛楚，但尼克也倒跌了出去。畢竟我有徒手殺熊的力量，即便是簡簡單單的推出手掌，照樣也有驚人的威力。
贏了！只要再追上去補一拳，我就能奠定勝負！
當這個念頭掠過腦海時，我的側腰忽然傳來沉悶的感覺。我身不由己的跪倒，連氣都喘不過來。借跌倒之勢，用一記凌空飛腿踢中的我尼克毫不停留，順着反作用力做出後空翻。他靈巧的落地，接着再度猛撲上來。
“別停！”
我大吼一聲，制止了想要中止練習的朱靈。偽蘿莉露出錯愕的神情，嘴裏滿是咸腥味的我則奮力站起，迎向抬肘下砸的尼克。
兩天後，老媽、妹妹、夏真的命運都會由我來決定，我根本沒有用來喘息的時間！
帶着這個念頭，我頑固的舉起左手，硬接住劈面砸下的肘擊。接着我右手下按，擋住另一記足以頂塌整堵磚牆的膝撞。
我的鞋底發出銳音，憑藉強大的摩擦力，我總算沒有讓自己被膝蓋送進半空。這番硬撼為我換來了反擊的機會——在短暫的攻防間隔中，我毫不猶豫的將右腿掃出，把尼克的雙腳抽離地面。
這次可真的要對不起你了！
當尼克試圖藉助側手翻恢復姿態時，我快如閃電的伸出右手，抓住了從面前掠過的腳踝。隨後我大吼一聲，將尼克整個人拔起，接着傾盡全力的開始旋轉身體。
隨着旋轉速度的急劇增加，尼克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被我掄起來轉了十幾圈，然後在我鬆手的瞬間飛過整個房間，撞在了八、九米外的牆壁上。
感覺上像是發生了一場地震，在簌簌灑下的灰塵中，發出好幾聲尖叫的朱靈花容失色。落回地面的尼克則半跪了幾秒鐘，接着毫髮無傷的重新站起。
這次他沒有暴風驟雨般的發動攻擊，而是擺出了一個近似泰拳起手式的動作。從氣度嚴謹的姿勢上來看，實在是有種非常老練的感覺。
“小心，三十二卦赤羽的戰鬥機制啟動了！他被輸入過所有格鬥術的技巧和數據，會根據形勢來進行轉換！”
朱靈大聲的提醒我，關切之意溢於言表。緩步走向尼克的我點點頭，算是做了個回應。
總算認真起來嗎？這樣才有意思。我可是拿命在拼，請好好的配合我吧！
……
三十分鐘后，被尼克打成渣的我爬去了二樓。就算有強大的再生能力，六處骨折，再加渾身淤血的傷勢恐怕也要半小時才能恢復得過來。
在先前的交鋒中，我領教到了大師級的泰拳、跆拳道、柔道、和空手道，並逐一擊破。直到尼克祭出實戰用混合格鬥技，我才落盡下風，被他打得滿地找牙。
“有吃的嗎？”
我在衛生間裏洗去滿臉的血污，然後恬不知恥詢問朱靈。偽蘿莉看了眼正在快速長出新門牙的我，便從口袋裏取出了流動電話。
“每種披薩各來一份，辣味漢堡五隻，雞翅十對，薯條兩大包，再來六瓶隨便什麼飲料，咖啡兩杯，送到老地方。”
打通電話的朱靈一口氣報出菜單，對快餐店的接話員展開狂轟濫炸。在與對方確認了訂單的詳細內容后，她回頭看看坐進椅子裏養傷的我，試探性的問道：
“要把小真叫起來嗎？”
“不用。要是讓她看到我的這幅樣子，只會害她白白的擔心罷了。”
我擺擺手，順便吸口氣，把錯位的肋骨推回去。等到痛楚逐漸減弱下去后，我鬆開咬緊的牙關說道：
“你點了那麼多東西，吃得完嗎？”
“再生是需要能量的，呆會你就知道了。那點吃的絕對不算多……先不提這個。”
偽蘿莉從容不迫的回答，顯得很有把握。確實快要餓瘋了的我苦笑一聲，聽着朱靈繼續說道：
“阿亮，我忽然覺得，你真的能贏。不然的話，上天就太不講道理了……”
“老天從來不跟人講道理。”
我聳聳肩，自以為是的插話。於是偽蘿莉搖搖頭，目光閃閃的說道：
“不，你一定能贏。小真真走運，能跟你一起長大……”
怎麼回事？話題好像開始滑向詭異的方向了。朱靈自顧自的感慨，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幸好沒過多久，門鈴聲便及時響起，讓朱靈的長篇大論無疾而終。因為尼克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關係，我跑去扛回了一大堆食物。
出乎我意料的是，偽蘿莉居然在快餐店辦了儲值卡。從送貨員殷勤到不自然的態度來看，我只能說天知道朱靈往儲值卡里存了多少錢。
經過一番狼吞虎咽，我史無前例的一個人幹掉三個披薩、兩個辣漢堡、四對雞翅、和一大包薯條。除此以外，我還灌下一杯咖啡，外加兩大瓶飲料。
稍稍消食后，傷勢痊癒的我拖上朱靈，信心萬丈的直奔三樓。又過了十五分鐘，我跌跌撞撞的回到了二樓。——由於大吃大喝完沒上過廁所，又被尼克往肚子上打了一輪組合拳的關係，我這次是真的差點被揍出屎來。
在二樓的大廳里，不知什麼時候下了床的夏真正在吃薯條。她慢條斯理的把薯條沾上番茄醬，送進嘴裏咬掉半截。接着夏真瞥了眼血肉模糊的我，優哉游哉的說道：
“你在特訓嗎？看起來很用功哦。我果然沒看錯你，你絕對是個靠得住的男人。”
“小真，你的傷勢怎麼樣了？”
我望着身體各處都纏着繃帶的夏真，關切的發問。光以形象的角度而言，她簡直跟動畫裏的繃帶少女有得一比。對此夏真回以微笑，隨手丟開了吃剩下的薯條。她站起身來，在向我走近的同時說道：
“好得差不多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就又能欺負你了吧？這三天我也不能閑着……這是給你的獎勵！”
這段話的結尾轉折強烈，語氣與前面截然不同。因為夏真忽然撲過來抱住我，狠狠的親了我一下。
……嚴格意義上來說，好像也算不上親吻。一定要形容的話，倒像是我被夏真啃了一口。兩秒鐘后，夏真退了開來。下唇被她咬到鮮血淋漓的我則愣在原地，已經完全搞不清形勢了。
“我好愛你，阿亮。簡直愛到想要把你撕碎。”
夏真一邊倒退向樓梯，一邊輕聲的喃喃自語。她的眼中蘊藏着凶光，正在舔舐鮮血的舌頭看起來異常靈活。
這是夏真想出來的新節目嗎？未免也太前衛，太驚悚了吧？
我僵硬的轉頭，目送夏真回身奔下樓梯。這簡直是段堪比鬼片的場景，夏真的背影甚至讓我聯想起了貞子。
“不愧是小真，這輩子你也別想丟下她了。”
旁觀至今的朱靈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評論。她有些落寞的嘆氣，然後向著不明所以的我說道：
“龍的血是劇毒，也是瑰寶。喝下龍血的人如果不被毒死，那麼再重的傷都會立刻痊癒。看來小真打算拼到底，只是不知道你的血是不是跟龍血一樣有效。阿亮，你能遇到小真，實在是太有福氣了。”
“沒錯。”
我簡短的回答，接着衝下了樓梯。在夏真暫住的房間外，我隔着門聽見了沉重的呼吸聲。隱約間，我還聽到房間裏有人在磨牙。——那是人類為了忍受住巨大的痛苦，卻不發出慘叫時所做的行為。
出於對夏真的了解，我沒有立刻破門而入。但我究竟該怎麼辦？難道就沒有能幫她分擔痛苦的魔術嗎？
朱靈緩步走來，拉起我的衣袖，輕輕的搖頭。是的，我留在這裏也做不了什麼。可是在夏真的生死關頭，我更不能一走了之。
“走吧！”
房間裏傳來夏真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的壓抑。她喘了口氣，又悶聲悶氣的說道：
“阿亮，你還不是真龍，所以我不會有事的。但我現在的樣子很難看，希望你能離我越遠越好。”
在話音的結尾，夏真帶出了近似嗚咽的呻吟。於是朱靈走到我的面前，用眼神質問我，‘你要留在這裏當小真的負擔，讓她更加的痛苦嗎’。
我決絕的轉身，邁步走向樓梯。就算內心感到半身被撕裂的痛楚也好，現在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
我要儘快的強大起來，強大到足以橫掃整個呂氏狩魔家族。血債血償，他日你們會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
……
那麼，尼克先生，我要先對不住你了。你是無機生命體，就算被拆碎，應該也不要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