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刀斬斷煩惱根

第四章 一刀斬斷煩惱根

當今的酒價多少呢?

參照《舊唐書食貨志》記載:“建中三年初榷酒,天下悉令官釀,斛收直三千,米雖賤,不得減二千。”

意思是唐朝在建中三年(782年)宣佈白酒國營,要求酒價只能在每斛三千到兩千之間浮動。

杜甫《逼仄行》:“速來相就飲一斗,恰有三百青銅錢。”推算每斗酒三百錢。

唐制一斛為十斗,每斛兩千至三千,那麼一斗酒的售價就是兩百至三百,杜甫的詩很寫實。

利潤雖然還行,算上酒稅,一般背景的私釀真賺不了太多。

勾結官吏、虛報漏報,則另當別論。

柴令武來干,就沒那個顧忌了。

柴家莊是霍國公柴紹的實食邑,不是名義上的食邑,這就意味着稅收全免啊!

最多,要承擔一點長安縣的賦。

所以柴躍對柴令武的安排沒有疑慮,反而查缺補漏,比如買石炭、柴火、壘灶,可是柴令武完全沒意識到的。

莊戶們賣力幹活,柴令武閑極無聊,每日拎着橫刀練武藝。

身為武將之後,武藝你可以不出眾,但必須會。

耶娘都是著名武將,兒子要是翹着蘭花指、走路風擺柳、人比黃花瘦……

嘔,受不了,先吐一個為敬。

書法也有練習,館閣體越來越嫻熟了。

莊上什麼都好,就是莊戶們都在幹活,沒人與柴令武交談,閑極無聊的柴令武帶着阿融沿着灞水瞎逛。

“回去,回去!”一個滿身泥土、神情焦急的男孩揮舞着竹條,拚命地驅趕着到處亂竄的三頭豬崽。

豬是一種活力四射的生物,雖然被人類馴養了,卻不改其好動的性子。

家豬跑山林里混兩年,照樣能混成野豬。

除了豬肉腥膻騷氣讓人不喜、稱之為賤肉外,其活潑好動的性子也導致出欄率不高,這种放養的豬一般兩年時間才出欄,所以存欄率低得令人髮指。

柴令武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貌似釀酒會產生諸多的酒糟,不能浪費了啊!

“建豬圈、養豬?”

柴躍的經驗確實豐富,想了一下,便明白柴令武的用意。

酒糟用於養豬、養雞確實很好,這沒錯。

“莊主,養雞比較合適,養豬的話,太腥膻、太拱圈,連莊戶都不願意吃,更賣不出價錢。”

柴令武冷哼一聲:“不是還有劁豬閹雞的匠人么?去了勢,長得快,聽話好養,還能斷了腥膻味。”

這類匠人少,是因為大唐的人對此不重視。

劁豬這個行業,東漢年間就已經出現了;

閹雞,更是在西周便已出現。

柴躍愕然,莊主對這等下賤勾當竟如此清楚?

好像,有點道理?

劁過的豬是否長得快,這個是沒有疑問的。

只是沒有人特意拿出來比較,顯不出差異,且兼窮人捨不得掏劁豬的手藝錢,寧願放養而已——對窮人而言,最不值錢的就是時間。

莊主願意養,那就養好了,最多再加上一些雞。

酒窖、酒桶、大缸、大鑊倒好辦,柴躍也有經驗,唯獨蒸餾器不好弄。

原理倒是簡單,密封上有點困難,還是莊上的鐵匠厲害,以類似螺絲螺母的方式解決了難題。

蜀黍浸泡十二個時辰后,開始上甑子蒸飯。

飯熟,倒入大缸中,幾名莊戶赤着上身,將生蜀黍殼倒入飯上,揮舞着大鏟攪拌。

“莊主,為何這麼做?”柴躍都看不懂這一步。

柴令武不能說是花了一點積分兌換出來的簡易釀酒技術,只能耐心地解釋:“如此能防止蜀黍飯太黏稠,並加快冷卻。”

不會影響酒的味道么?

雖然生熟有別,飯與蜀黍殼也不同,終究是同根同源,勉強說得過去。

兩個時辰后,完全冷卻的蜀黍飯里加入顆粒的麥曲,攪拌均勻後放入超大的缸中。

沒辦法,沒有水泥,發酵池還不能造出來。

抹糯米漿填補空隙的法子,太昂貴。

柴躍覺得有些怪怪的。

莊主的法子,好像與現在通用的都不同。

能不能成,柴躍心裏忐忑着呢。

好在,莊主行事也有分寸,第一批釀酒,只用了十石蜀黍而已。

十天之後,發酵出了酒,連酒帶蜀黍飯倒入大鑊中,套上蒸餾器,慢火蒸餾,許久才滲出一滴透明的酒頭。

柴躍聳了聳鼻翼,那濃郁的酒香沁人心脾,對他這樣的行家而言,瞬間就分辨出,莊主的酒釀成了,而且極烈!

柴躍相信,即便是千杯不醉的酒鬼,喝了這未經勾兌的酒頭,也得乖乖醉倒。

重要的是,柴躍確定,之前加入的蜀黍殼,絲毫未影響酒的品質!

這一道的酒,蜀黍自身的味道略重,度數過高,按後世標準差不多得七十度,需要勾兌調和,這就是柴躍的活兒了。

柴躍勾兌完,讓年輕人將酒裝壇窖藏,在每個罈子上做記號,以辨別批次、時間。

正常情況下,得窖藏半年左右,使新酒的辛辣味得到老熟,去除糟味。

可惜,這濃縮的酒水,出酒率低。

柴令武讓青壯將酒糟撈出來,再加蜀黍殼冷卻,然後又加了一遍麥曲,再度發酵。

“莊主,能出酒嗎?”

柴躍眼帶疑問、心頭火熱。

如果這還能出酒,這一道的酒就是純賺啊!

“能啊!再發酵十二天,又能蒸一回。不過,味道要柔和得多,沒那麼烈。”

柴躍心頭頓時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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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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