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丁級角鬥士
香緹眼中閃爍着不屈的火苗,引頸受戮:“你殺了我吧。”
江湖搖了搖頭。
香緹嘶吐着蛇信子:“即便你不殺我,我也絕不會因此而感激你!”
站在角斗場上的鬥士,這一生已被安排好。
要麼死在角斗場上,要麼被人贖身帶走,從未有過平局。
平局,就是敗!
戰鬥,就要有死亡。
而眼前的青年居然放了自己一馬,這非但沒讓香緹感到高興,反而充溢着一種屈辱。
卻江湖對這一切毫不在意,慢慢站在了角斗場中央,斜睨着牛角力士:“還不宣佈?!”
牛角裁判恍然大悟:“我宣佈,此場比賽,勝者——二十五號!”
江湖在幾名全副武裝的甲士護衛下,重新關了回去。
只是這次來到的,不是那個囚禁自己的鐵籠,而是一間狹隘低窄的土屋。
土屋悶熱潮濕、擁擠黏膩,有限的面積竟隔出了十幾間屋子,每間屋子都用巨大的鐵網隔開。
不是牢籠,勝似牢籠。
得,還不如把他重新塞回他那籠子裏去呢。
好歹那裏還是個單間啊。
自己這打贏了沒啥獎賞,反而還降級改睡通鋪了?
察覺到江湖臉上難掩的驚奇,牛角力士冷笑一聲:“有的住就不錯了,當你連勝三十場,有了丙級角鬥士的榮耀才可以談條件,否則你們現在就只是大人手中的貨物!”
與甲、乙、丙、丁的比賽匹配的,便是甲、乙、丙、丁四種角鬥士。
丁級角鬥士多如螻蟻,只配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彘圈中,整日抬不起頭,隨時隨地等待着被叫上場——或者生,或者死。
丙級角鬥士從丁級角鬥士一路廝殺而來,身體素質、頭腦本領比之丁級角鬥士強大太多,每一場比賽,都能為角斗場帶來不菲的收入,因此可以住在正常的房屋內,一日三餐供應,生活只能算是勉勉強強。
乙級角鬥士已經擁有了挑選對手的權力,他們住着溫暖舒適的房屋,有專門的僕人和餐飲料理。這一類的角鬥士,每一位都是角斗場的財富。而乙級角斗,每隔七天才會有一次,因此每一次乙級角斗,都可謂是一大盛事。
甲級角鬥士已經擁有無數特權,他們不僅能夠見到角斗場的擁有者——那位神秘的大人,還可以簽下一個分成合同,有了這個合同,以後角斗場的每一筆入賬,他們都可以拿取提成。
而縱觀整個角斗場,甲級角鬥士,只有兩人。
這這兩人自從半年前的一場甲級決鬥之後,再未露面。
一叫粟九,一叫百齡。
皆是阿修羅族的鬥士。
阿修羅這一種族,生男極丑,生女極惡,戰力彪炳,無可匹敵。
也因為這樣的特質,這樣的種族,註定會成為這世間最好的打手和奴隸,可憐可悲。
聽牛角力士如此譏刺,江湖不以為忤。
這樣沉得住氣,倒讓牛角力士高看了他一眼。
“你的房間到了。”
江湖走進房間,看到了自己另外的五名室友,正不懷好意的盯着他。
門外已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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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鎖,門內則波濤詭譎。
黑夜如墨,擇人而噬。
皮開肉綻的香緹蜷伏在牢籠內,等待着自己的結局。
若無意外,失敗的犧牲品,角斗場是不會留下的。
角鬥士只有死在角斗場上才最榮耀,這也是香緹對江湖沒有絲毫感激的原因。
既早晚要死,不如讓她帶着榮耀而亡。
一道輕飄飄的身影落在了牢籠內,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香緹看着那人的袍角,神色激動:大人竟然紆尊降貴,來籠中看望自己,難道自己今夜不會死?
黑夜中的那雙手如此白皙,香緹視若神明的吻了上去。
那人沙啞着聲音,道:“白日與你對戰的人類,有什麼發現嗎?”
香緹驚愕后,轉為深深的憤怒:“這個該死的人類,大人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將他殺……”
“噗……”
正滔滔不絕的香緹,脖頸間陡然飆射出一道血線。
黑無常從暗處走來,恭敬的遞上一塊手帕。
人影皺着眉頭,將手上的血跡擦乾。
“你知道為什麼這世界永遠不得安寧么?”
天空中,一輪圓月漸漸清晰,照出人影英挺的輪廓。
正是崔九離!
聞言,黑無常的頭越來越低:“屬下不知。”
“因為蠢貨越來越多了。”崔九離慨嘆一聲,“這天天在斗獸場混着,實在是消磨光陰,不知何時才能將我拋出去的十位閻羅湊齊。”
黑無常試探道:“大人您對白日那個人類感興趣?”
崔九離嘴角微微勾起:“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
黑無常道:“其實最後一位閻羅的席位,主上完全可以在兩位甲級角鬥士中選拔。”
“然後讓那個蠢貨帶着一肚子主意,去跟另外幾個閻羅打的你死我活?”崔九離笑了,“我要找的,是得力的助手,可以幫助我,將那四個賤婢從鬼殿的位置上拉下來,而不是豬隊友,關鍵時候只顧着窩裏鬥,阿修羅這一族,的確是天生的打手,但他們太剛愎自用、目中無人,這樣的蠢貨提拔上來,我怎麼放心呢?今日這個人類,有血性,懂隱忍,會反擊,實在不錯,且看他今後的造化吧。”
……
翌日。
牛角力士來到江湖所在的房間,看着倒地不起的五名角鬥士,說昨夜香緹不忍屈辱,自殺死亡。
江湖的情緒,沒有波動。
於是牛角力士又對江湖說了一則消息——
今日他的對手,是連勝二十九場的夜摩天。
而出乎牛角力士意料之外的是,江湖依舊不為所動。
牛角力士:“你不驚訝嗎?”
江湖緩緩走了出去,與牛角力士擦肩而過:“只是有人不想讓我贏罷了。”
……
萬族血脈源遠流長,除了那一百至強種族,其餘種族也多有不凡之處。
兀鷲族便是如此。
這一族天性跋扈,野蠻拓張,紀元大戰之前,便一直想方設法侵佔他族土地,紀元大戰過後,這一族被夸父族滅的差不多了,依舊苟延殘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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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些旁支末流,連被捏死的資格都沒有,夜摩天身為其中之一,一直對此事深深無奈。
無法繼承先輩血脈,那他夜摩天這輩子,都是最低級的角鬥士。
可即便如此,依靠兀鷲族的狠性,夜摩天也依舊是丁級角鬥士中最強的一個。
迄今為止,夜摩天已經完成了二十九連勝,只差明日,便可從丁級角鬥士的陣容中脫離出來,成為丙級角鬥士,屆時他就可以擁有更好的資源,更多的奴隸,更癲狂的權力!
而也正是在美夢即將成真的這一夜,黑無常悄然降臨了他的方寸之地,給了他一個選擇。
一個,他不得不接受的選擇。
……
十年前,凡俗世界有一個地位顯赫的官員——孟枯,此人與另一名官員唐捷很熟識,唐捷生病後,孟枯派出自己的兒子——孟朽前去探望。
孟朽此子尚且年輕,爽朗清舉,如松下風,孤松獨立,蕭蕭肅肅,來到唐捷府上后,便表達了父親的關懷之情,唐捷很喜歡孟朽,讓孟朽坐在面前,二人閑談,這時有三個艷麗絕倫的妓女站在前面,手捧着金飾的食器,食器中盛着用糖水浸過的鮮桃,唐捷讓一位身穿羽藍色煙雲蝴蝶裙的妓女端了一碗給孟朽吃,孟朽年齡小,在妓女面前顯得很羞澀,沒有吃,唐捷又讓妓女用匙喂孟朽,他不得已才吃了,女子笑了,孟朽要告辭回去。
唐捷說:“你有空閑的時候,必須經常來看我,可不要疏遠了老夫。”並命女子送孟朽出院。
孟朽緩緩離開,回頭時看見那女子對自己伸出三個手指,又連續翻了三掌,然後又指了指胸前的小鏡子,說:“記住。”便沒有再說其他話了。
孟朽回來后便神迷意亂,容顏沮喪,說話變少,只是痴獃呆地想心事,整天不吃飯。
他吟了一首詩:
“誤到蓬山頂上游,
明鐺玉女動星眸。
朱扉半掩深官月,
應照琇芝雪艷愁。”
他身邊的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時,他家有一名叫賀樓的奴僕,去看了看孟朽,說:“你心中有什麼心事,竟這樣抱恨不已?何不告訴老奴我?”
孟朽說:“你怎麼能知道?”
賀樓說:“你只管說,我一定為你消解憂愁。”
孟朽覺得此話不一般,使把他這段經歷告訴了賀樓。
賀樓說:“這是小事一件,何不早說,而自找苦吃?”
孟朽又把自己臨走前遇到的情況說了,賀樓道:“這有什麼難的?伸三個手指,是說唐捷家有若干歌妓,而她是第三院的;翻掌三次,正是十五,是說十五日後;胸前小鏡子,是說十五的月亮圓如鏡,叫你去相會。”
孟朽一聽喜不自禁,對賀樓說:“用什麼辦法才能解開我心中的鬱結,達成我的願望呢?”
賀樓笑了:“後天晚上就是十五夜,請你用兩匹青絹,做一套緊身的衣服,唐捷家有猛犬看守歌妓院門,一般人是進不去的,進去也必然被咬死。那犬機警如神,兇猛如虎,這個世界上除了老奴我,別人不能殺死它。為了你,我就殺死它。”
孟朽便弄來了酒肉,犒賞賀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