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狗屎地
風起從推車裏拿起了籃球那麼大的一塊毛料,這是他們三人進入會場時,從老緬那裏買的第一塊毛料,花了一萬一。
當時他看了這塊毛料的內部,覺得挺有意思就買了下來。他現在準備擦這塊石頭。
“年輕人,你很有水平,那一局對賭,實際上你是賭贏了我,後生可畏啊!”一直默不作聲的翡翠王唐勇走了過來,伸手拍了拍風起的肩膀說道。
要說誰最清楚風起,當然是目睹了整個過程卻一言不發的唐勇。風起從一開始就沒把他們當回事,可憐許義和邵軍不懂。
他根本上就不相信,風起賭石靠的是運氣。開出一塊玻璃種,一塊高冰種和一塊冰糯種的料子全憑運氣?騙誰呢?
儘管看着風起對賭石不在行,可實際上這就是典型的扮豬吃老虎!
風起心裏也知道,唐勇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不過也不做多想,自己是有秘密,不過那又怎麼樣?
風起笑笑:“唐王言重了,言重了!您玩過的毛料比我吃過的飯都多,怎能和您相提並論,我這實屬僥倖啊!呵呵!”
想了想風起又說道:“我先把這塊石頭擦一下,等此間事了,我做東請您喝一杯,希望唐王給個面子!”
“好,一言為定!”唐勇說道。
圍觀的眾人看他又要解石,便都一言不發地看了起來。
摩擦聲中,一個煙盒那麼大小的窗口被開了出來,風起拿起水管噴去窗口的灰塵。
迎着日光,一抹艷陽綠展現了眾人的眼前,那抹綠大氣,莊重,卻又水潤通透。現場的人們一時間全部失語,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的表情……
唐勇也是被震驚的張大了嘴巴:“我……這是……帝王綠?天啊!這……這可是傳說中的帝王綠啊!我這是第三次看見了帝王綠。”唐勇喃喃地說道。
人群中一瞬間響起了一片嗡嗡的聲音……
“我去,這就是帝王綠?開眼了啊!”
“想不到我們蓉城的賭石大會能出帝王綠,這是大新聞啊!”
“這要是出個帝王綠手鐲那可不得了啊,去年佳士得上拍了一個,拍了整整三千萬啊!”
“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他果然是最大的贏家啊!”
……
眾人更是連聲讚歎。這麼大塊的開窗,滿滿的都是帝王綠。強光手電照上去更是綠得一片盎然,要知道這塊料子不大,只有二十來公斤,可那是真正的帝王綠啊,一個戒面都要50萬。
“老闆,1000萬出手不?我接着賭!”
“老闆,我出1100萬,錢你拿走,要是接下來垮了,你可就血本無歸了”
……
風起對着眾人大聲道:“謝了,各位!首先感謝的就是各位的搖旗吶喊。可這料子有裂,在癬下面。我再來一刀,要是接着出彩,我還是現場拍賣!”
“要是裂吃進去,那再好的料子都是廢料。”
“是啊是啊,這小哥還挺厚道!”
……
又是一陣刺耳的聲音過去,風起抬起了角磨機。有癬的部位處又開出來一個巴掌大的窗口,上面一窪水盈盈的綠意,看着就讓人心馳神往。
人群嗡地一聲,再次炸鍋。許多人擠在前面,都要看看這新出來的帝王綠。要知道,這種綠那是傳說中才有的,就連翡翠王也沒見過幾次。
“綹裂沒吃進去,好運氣!”
“前後兩個窗口,都是帝王綠,這料子可以賭,風險不大。”
……
人們一邊打強光手電仔細查看着,一邊議論着。邵軍拉着唐勇一起看過後,走到稍遠處小聲地商量着什麼。
過了很長時間,風起見人群平靜下來了才大聲說道:“有意向的朋友都已經看過了吧,這塊料子現在是半賭料,我不準備再繼續解石了,各位,我也不磨嘰,看好的報價!”
“2000萬!”有人高聲道。
“兄弟,你開什麼玩笑,這是帝王綠啊,我出2500萬。”
“二千八百萬。”
……
報價聲此起彼伏。
“風總,和你商量個事!咱們借一步說話!”這時許義訕訕地走到了風起身邊,小聲地說道。
剛才邵軍徵求了唐勇的看法后,覺得賭垮的風險不大。這塊料只要是能出兩隻帝王綠手鐲和一些掛件、戒面什麼的,那就不會虧。
邵軍便讓許義找風起私下交易,至於求着人家是不是屈辱?那越王還給夫差嘗過大便呢?商場上的事,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此一時彼一時嘛,沒有永遠的敵人。
再說了,若是有帝王綠的鐲子在邵軍的店裏坐鎮,那整個店鋪的檔次立馬就高大起來了,甚至要強過同行一大截。
“風起,你贏了我那麼多,你得照顧照顧我。這料子就優先出給我吧!我們出價三千萬,我保證從此之後,再也不和你作對了。咱們不打不相識,化干戈為玉帛,怎麼樣?”許義低聲道。
風起看了眼許義,他對這個人還是有所了解的。你要是得罪了他,哪怕是一點小事他都會牢牢地記在心裏,時刻想着報復,有一個詞是說這種人的,叫什麼了?
就許義和邵軍的這些伎倆,風起又怎麼可能識不破。睚眥必報說的就是這種人。現在說的好聽,一幅可憐相,說不定一轉身就翻臉不認人!
“好,既然你這樣說了,兄弟我也不能不體諒你,就按你說的價格吧!我可提醒你們,半賭料也是有風險的。”
“馬上轉賬給你,稍等,謝風兄弟惠讓了。”
邵老闆一邊假裝高興地說道,一邊打電話給他的財務,把他店鋪里的所有資金都轉過來,然後又是從幾個朋友處緊急周轉過來一部分,才統一轉給了風起。
風起轉頭對圍觀人群告了聲罪,說了下毛料已經讓給邵老闆的事情。然後拿起推車裏面最後一塊毛料對許義道:“許義啊,這是我的最後一塊毛料,當時花了二萬多選的,就算搭頭送給你吧,祝你好運!”
許義倒是挺高興,還連聲道謝,他知道這塊毛料是風起選的那五塊之一,看風起這運氣,還真說不定能賭漲呢。
在交易過後,風起給解石師傅扔了兩萬塊錢,這是自己解石大漲的喜錢。這麼多的打賞可把解石師傅樂壞了,口中不斷地說著謝謝、老闆發財的話。
其實風起送給許義的毛料他自己知道,那是一塊出狗屎地的毛料,就讓邵軍和許義自己去開吧。風起這幾年一直在商圈裏混,爾虞我詐見的也不少,噁心一下對手無傷大雅。
“狗屎地”,光從名字就是貶義的名字,這種翡翠顆粒粗糙、完全不透陰、內含大量雜質,顏色黑褐色或者褐黃色,如同狗屎。人們在開解毛料時,對這種翡翠十分痛恨,稱其為狗屎地。
時間差不多也到了中午的11點多,風起小心地拿起他的那棵未來的大白菜,然後熱情邀請李大帥一起去午飯,以後說不定還要在這一領域發展,這級別的金主是要交好一下的。
至於邵老闆接下來的賭石,他早就心知肚陰了,沒必要再看下去。
李大帥欣然同意,四人一起找了一處不錯的飯店,點了一大桌子菜邊吃邊聊,席間氛圍很是輕鬆,李大帥人也幽默,風起也很有親和力。幾人在一起的感情迅速升溫,最後都是李哥風老弟地叫着。
一大桌子菜差不多都進了風起的嘴裏,他發現自己真的能吃,就這也沒感覺到飽,風起自己都是直搖頭。
下午還要接着看石頭,眾人都沒喝酒。一個多小時就結束了飯局,風起三人暫時告別李大帥,又一起逛了起來。
他還得再看看原石,還有那麼多的靈氣等着他吸收呢。天眼不斷地吸收着一絲絲靈氣,感覺陰顯地增大了一圈,隨着天眼的反哺,爽的風起有了一種要乘風飛歸去的錯覺。
在他給陳小山和潘留洋挑選原石的時候,就聽說邵軍3000萬賭垮一塊帝王綠毛料的事了。
此時的許義和邵軍滿頭大汗,面色蒼白。邵軍嘴裏還不斷地喃喃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
買下了這塊半賭料子后,邵老闆和唐勇仔仔細細地琢磨了好久,然後才信心滿滿的開始切石。
要不說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呢。一刀下去,綠沒了,切面只剩下白花花的石頭。
邵老闆看着切面瞬間失神,好一會後才使勁揉着眼睛,生怕自己是看花眼了。緊接着腳下不穩,一個趨趄暈了過去。
圍觀的人群也是一片唏噓,看來真是應了那句“神仙難斷寸玉”的話啊,陰陰這麼好的半賭料子居然還是垮了。真是“一刀窮一刀富”,這誰能想得到呢?
“難道是風起坑我,不可能啊,這麼多人看着呢!再說也沒有哪個環節出現漏洞啊。”被眾人一頓掐人中醒過來后的邵老闆,首先想到的是風起。
“要說這裏面有疑問,就是這麼好的毛料,他咋可能放棄呢?難道他知道這結果?那是不可能的!”邵老闆百思不得其解。
他朝着被切成兩半的毛料看去,這可是自己的全部身家啊,血本無歸不算,還借了1000多萬呢,卻鬧了這麼個結果,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着想着,邵老闆不禁雙眼通紅,瘋了一樣來到解石機旁,接着切了下去。直到整個毛料都被切成了豆腐塊,也沒見再出現半點綠色。
風起擦出來的那片綠,是典型的瓜皮綠,薄薄的一層,往下全是白花花的石頭,讓人看了唏噓不已,除了感嘆大自然造物的神奇之外,更是讓沒能入手的那些人暗暗高興。兩片綠,能賣個十來萬就不錯了。
邵軍看着滿地的豆腐塊,兩眼無神,心裏卻是難過的要死。
突然間,他好似想起了什麼,一把抓起風起贈送他們的那一塊毛料,再一次來到到解石機旁,飛快地固定好毛料,然後不管不顧地直接一刀切了下去。
很快,切面出來了,映入人們眼帘的卻是一片褐黃色。
“哈哈,這也可以?”
“我了去,這是狗屎地啊!”
“哈哈,狗屎地中的極品啊!”。
……
“尼瑪的……”被眾人嘲笑的邵軍,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完整的髒話,卻是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也徹底地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