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自首
當突然出現的陰影，即將向方程襲來的時候，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黑色旋渦。
這個黑色旋渦由黑霧凝聚，無聲無息，卻蘊含著神秘詭譎的力量。
剛一出現，就把那道陰影裹挾包圍住了。
不過，就在黑色旋渦即將撕裂、吞噬陰影的時候，方程神情微愣，旋渦也隨之停下。
因為他發現，這道突然出現的陰影，只是一張海報而已。
海報被定格在黑色旋渦的中心，上面是一個面容姣好、氣質出眾的女人的畫像。
畫像邊上有她的名字：章舊雨。
方程認識這位章舊雨。
她是舊陸最知名的新一代樂團指揮之一，她率領的“舊音符交響樂團”已經在舊陸成功舉辦32場巡演。
楓城是她的下一站。
據說因為巡演演出效果出色，她的樂團已經收到了星陸那邊的邀請，在結束舊陸這邊的演出后，將前往中央星陸參加最新一屆的“星際·群星璀璨音樂盛典”。
方程和趙飛龍在高中都選修了樂器，其中趙飛龍學的還是雙簧管，大龍同學對這位不到30歲就享譽整箇舊陸的女神級指揮家，十分崇拜，連帶着方程也對她多有了解。
“舊音符交響樂團”將於五日後，在楓城大劇院音樂廳演出，消息早已傳出去了，在楓城樂迷圈掀起了熱潮，一票難求。
但趙飛龍說他有渠道能搞到票，讓方程到時陪他一起去看。
方程沒想到大龍同學票還沒有到手，先在家裏看到了章女神的海報。
更沒想到自己會被這海報嚇一大跳，差點直接動用禁術，把這無辜的海報給撕毀、吞噬掉了。
很顯然，這張海報是某位鄰居家裏的，不知道是丟失了還是被遺棄了，被風刮來，順着洞開的窗戶飛進了301。
而方程因為太過緊張，把它當成了“邪神降臨事件”背後隱藏着的幕後黑手。
確認這真的只是一張海報，不是敵人，也沒有附着任何詭異力量之後，方程為自己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感到羞恥。
雖然剛過完生日，又長大了一歲，可還是太年輕了啊。
不夠穩健。
他控制着海報落到茶几上，隨後黑色旋渦散去。
現在已基本斷定自己不是邪神，也基本確認眼鏡來源有問題，背後極有可能隱藏着一個邪惡的黑手。
方程重新坐下，拿起鋼筆沉思起來，考慮接下來怎麼辦。
半晌之後，他神情變得堅毅，已經做好了決定。
他站了起來，準備去——
自首！
按理說，懷疑黑框眼鏡來源有問題，應該先去暗中調查，確認一下的。
但萬一幕後黑手在那守着，就等着他過去呢。
豈不是自投羅網？
這樣太冒失，太危險了，不好！
畢竟，如果今晚這場“邪神降臨事件”背後，真的隱藏着一位故意送出邪神眼鏡的幕後黑手的話，那肯定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
哪怕覺醒了【深淵凝視】，成為了超凡者也一樣。
對方既然敢送出眼鏡，那就肯定能料到你能覺醒，也肯定能夠對付【深淵凝視】。
除非對方是傻子，才會沒有後手。
所以並沒有因為覺醒了超凡禁形，掌控深淵國度，危險係數就降低了。
萬萬不能以身犯險。
而神劍署就不一樣了。
方程看着本子上“天平”兩邊的砝碼，覺得作為烈士後人+品學兼優+十分純良的自己，應該可以信任神劍署。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讓神劍署去對付這幕後黑手吧。
方程把復盤寫下的信息，連同整個本子燒掉，“毀屍滅跡”后，帶上俠哥送的那把暗金色短劍，換上雨衣，戴上兜帽，出了門。
既然決定了要去“自首”，那就得快，搶在幕後黑手找上來之前，去到神劍署。
不一會兒，他又返回來了，進入父母的卧室，找出了爸媽的烈士證和他們獲得的所有勳章、獎狀、錦旗，全部帶上。
夜風習習，夜色清涼。
方程像一道幽靈一般，行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
在接近晨曦大道街口的時候，方程與一支攜帶着魔力詭異探測儀的執劍者小隊迎面相逢。
憑藉詭秘魔瞳，他提前躲進了黑暗裏，避開了他們。
半個小時之後，他走過楓江大橋，抵達了中心區。
又約莫半個小時之後，他出現在了神劍署總部的大門前。
現在已接近拂曉，一天中夜色最沉的時候，神劍署總部大樓卻依舊燈火輝煌。
裏面人影匆匆，十分忙碌。
作為雙執劍者的後代，方程對眼前這個神劍署總部一點也不陌生，值班站崗的執劍者也都相熟，不會攔他。
不過他卻沒有立即進去。
“以防萬一，還是得找熟悉的，百分百信得過的人。”
“首選是俠哥，看在爸媽的份上，就算我真是邪神降臨，或者被邪神附體了，他應該也會給我說話的機會。”
“小希姐也可以，但是她的地位太低、分量太輕了。”
“大龍的大爺爺趙老爺子是副署長，兩家是世交，他跟爺爺、老爹都有交情，又見多識廣閱歷豐富，應該也能信任。”
方程在心裏盤算找誰“自首”，盤來盤去只有這三人。
他倒是認識那位姓李的正印署長，也偶然聽說過神劍署地下，隱居着一位神秘的姜姓老者，知道這兩人更有分量。
然而並不熟。
他必須防止還沒等他說完，就直接被當做邪神鎮壓了；或者他說完了，聽的人不信他，一樣被鎮壓、抹殺。
他是來尋求庇護，不是來送死的。
作為預防，他先把爸媽的烈士證，從兜里拿了出來，握在手裏，保證隨時能亮出。
“聽大龍的話，趙老爺子好像還在家裏。”
“小希姐分量差點。”
“就是不知道俠哥作為楓城最強大的執劍者之一，有沒有出動，去尋找‘邪神’。”
他還是首選周擎俠，準備先用禁術看一下，如果俠哥在署里，就直接進去。
如果俠哥不在，打電話給大龍，找趙老爺子。
如果趙老爺子也不在署里，就把小希姐叫出來，希望她沒在忙。
下定決心后，他就開啟詭秘魔瞳，查找擎俠戰隊的蹤跡。
方程眼睛剛一眨，
“轟——”
整座神劍署大樓猛然紅光突閃，魔力激揚，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陣紋波浪，震蕩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