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遭遇邪修
燕楚邊境,上陽關外,麟爪峰。
微風拂面,帶着几絲涼意,似能吹散人心中的焦躁。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氣息,令人感到清爽宜人。
終於逃出噩夢一般的御京。
雲蕭兒露出燦爛着笑容,眼神一轉瞥向身旁的楚寂白,卻見他一副驚訝失色的表情,指着遠處的喊着:“上陽關,楚國邊境?”
上陽關?
從山峰向下遠眺,只見一座雄偉壯闊的城牆延綿萬里,一眼望不到頭,看向楚寂白指着的方向,則是長城中的一座堅固的要塞關隘,那便是燕楚邊界,上陽關了。
許是戒指積攢三年的能力被完全釋放,御京距離上陽關數千里路,竟然能轉瞬而至,這大大出乎了雲蕭兒的預料。
望着身邊楚寂白激動的神色,雲蕭兒再度聯想到他的姓氏便問道:“楚國皇帝姓什麼?”
“姓元。怎麼?”
楚寂白滿臉純真的轉頭瞧着她。剎那間場面有些尷尬。
“那你姓楚,是楚國人咯?”雲蕭兒想到他既然不遠萬里,膽敢潛入燕皇宮偷竊月珠,或許身世家境與她相似。
聽到她的話語,似乎沒明白過來,楚寂白只是傻愣着照常說著。
他出自楚國邊境,下陽郡的普通農家,父母皆是被燕國人所害,又被燕人綁至御京將要被當做貨物賣掉。
在販奴暫留所,楚寂白一夜領悟天道,達到入道之境,數個時辰之後便已進入鍊氣二層。而後趁着夜色,販子們沉睡之際,他偷跑出來后,才發現販奴所竟然處在皇宮之內。
楚寂白在大內中無意中闖入拓跋山川的寢殿,順手將滄海月珠摘走,也藉著月珠的修為,頓時提升至鍊氣三層。
完整的聽了這個故事,雲蕭兒內心不由得震撼,也對楚寂白的遭遇深感無奈。她身處在御京也見過許多慘絕人寰的事,這個以強者為尊,以權貴為天的世間,更加堅定了她修仙之路,定要將這些掌握權柄的人全都斬滅。
好在已經到楚國了。
雲蕭兒這般想着,心裏不禁有些期待。她自小也看過不少書,記載的都是與楚國宗門相關之事,當即恨不得衝下山去,迫不及待的要入關。
……
上陽關依山而建,以上陽山為名而聞名於世,是燕楚兩國邊界必經之處。
作為天鴻大陸的南部重鎮,氣候不像北方御京那麼寒冷,秋風涼爽,空氣濕潤,讓人感到心情愉悅。
來到上陽關口,雲蕭兒正要踏步走入關內,忽然兩名黑甲衛兵出現,攔住了她和楚寂白的路。
“二位,此乃楚國關卡,請出示你們身份戶帖,在此登記方可入關。”其中一名衛兵語氣口吻稍顯嚴厲的說。
身份戶帖?雲蕭兒一怔,回過頭瞧了眼一樣發愣的楚寂白,顯然他身上也沒有。
兩名衛兵相視一眼,當即從他們的表情中發現端倪,還是盡量剋制住情緒,言語略有和善:“二位。若無身份戶帖,還請兩位離開。等年關過了,開放商途,二位再來吧。”
要等年關過去?
原本還不錯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雲蕭兒心裏嘀咕,若等年關過去,說不定燕國都已經派人追到上陽關下,到時想進關也無法進去。
想到此處,雲蕭兒從戒指摸出冰魄劍,劍光一閃,令兩名衛兵大為警覺,以為她要用蠻力,皆是嚴陣以待。
但是劍光一閃而過,只見雲蕭兒將冰魄劍橫在二位跟前,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他們,輕緩道:“這是塵海宗宣華道君,在一百年前送與楓智州主的冰魄劍。可證明我的身份?”
兩名衛兵聽聞,皆是一陣驚詫,隨即二人再度對視一眼。另一位衛兵眼神投向劍身,觀察許久,面露敬意地說:“西蒼雲州的楓智州主,與姑娘是何關係?”
“他是我爹。”
瞧着她一臉驕傲的表情,衛兵也料想到她所言非虛,隨即拱手回道:“請女君見諒。雖得知女君身份,但沒有身份戶帖無法登記,這並不符合規定。還請別為難我等,還請二位來年再來。”
聽到此處,雲蕭兒心下一沉,楚國近在眼前,難道要在此止步嗎?
若是輕言放棄,也不符合她的個性,她心中暗暗下定決心,若自己真的做些什麼,雲州定然會為她出頭。
不過,自三年前離家的她,便是意圖以自己方式求仙道,當然不能任何事都要倚仗家人。
心中如此思量一番,讓她有些難辦。
一旁的楚寂白見雲蕭兒為難的神色,連忙上前要說明緣由,卻被身後一人打斷。
來人一身灰色道袍,看上去似青年外表,對兩位衛兵一陣寒暄。
從衛兵口中得知,此人名為江寒,乃玄靈宗弟子。幾人聊了半晌,江寒又將目光投向雲蕭兒身上。只是這一眼,使他瞳孔逐漸放大,似看到什麼了不得的事。
“兩位官差大哥,這二人為何一直在此不予放行?莫非有何內情?”
其中一名衛兵也並未隱瞞,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聽完原由,江寒仰頭大笑:“官差大哥,你這也太不通人情了。雲州女君來楚,這對大楚是何等榮幸啊?”
說到一半,他投在雲蕭兒身上的目光,略有變化,繼續道:“不如看我面上,將二人放行吧。若出了事由江某來兜着。”
此言一出,雲蕭兒與楚寂白紛紛抬起頭,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江寒。
兩位衛兵聽江寒如此保證,面面相覷,一番掙扎之下便應允下來。
聽到自己被放行,雲蕭兒既是激動又是感激,對衛兵與江寒拱手道謝。而這江寒也看似大度,並未有所異樣。
與江寒分別之後,他二人才順利入關。
一腳踏入關內,或是內心因素,雲蕭兒感到一陣暢快,心情也格外大好。
經過瓮城,來到主城區,便看到關內人流洶湧,熙攘繁雜。楚寂白跟在她身後,瞥見她的神態舉止展現着興奮勁,默默地凝望着她,浮現出一抹笑意。
雲蕭兒自顧自走在大街上,好奇地四下張望,對於這一切都充滿好奇,跟着她身後的楚寂白則是靜靜地陪着走着。
似乎是玩累了,雲蕭兒這才走到一處茶攤邊坐下,叫來夥計點了一壺茶,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楚寂白坐在她的對面,從一旁拿出漆杯,解釋着:“這裏的茶葉,應是產於下陽郡的茶田,你品嘗的每一片茶葉,或許都有下陽百姓的心血。”
前不久才從他的口中得知,下陽郡,是他的家鄉。想到這,雲蕭兒不禁放下漆杯,大聲叫來夥計,當即就要買下所有的茶葉。
這一舉動,不僅夥計激動起來,就連楚寂白也摩搓着雙眼,驚詫的望着她。
也許出於對下陽百姓的尊重,還是看在他的份上,這無疑不讓他有所感動。在茶攤眾人異常驚奇的目光中,茶攤的夥計將茶葉打包好交於雲蕭兒手中。
幾盞茶后,看着楚寂白髮愣的表情,雲蕭兒不自覺拉起他的手。
若僅是幾斤茶葉就將讓他這番感動,未免太小瞧她雲州女君的錢包了吧?
買完茶葉,二人動身準備尋找一家落腳的客棧。
在街角轉角之際,雲蕭兒只發覺楚寂白身子一沉,再轉頭時,發現他已趴到在地昏厥過去,而她自己也並未看清背後事物,與楚寂白一樣失去知覺。
……
一陣咳嗽聲將她喚醒。
再度睜開眼時,雲蕭兒只覺自己被全身束縛,一旁的楚寂白一直發出咳嗽聲,環顧四下,此處像是一件丹室,丹爐的爐火正熊熊燃燒,兩邊的鋪滿牆壁的架子上則擺設着一件件瓶罐,似是盛放丹藥的器皿。
而雲蕭兒此時正處在丹爐旁,雖感受不到爐火的溫度,燃燒着的烈火令她逐漸感到恐懼。
吱呀一聲,丹室的門被推開,進來一位灰色道袍,青年模樣的男子。
正是他們在關卡處見到的江寒。
此時,江寒一臉堆着姦邪的笑容,一步步向她靠近。
“別過來!”
這一聲怒吼是楚寂白髮出的,只見他還在不斷喘着粗氣,惡狠狠的望着江寒。
卻見這江寒也不氣惱,咧着嘴,奸詐的發出笑聲:“女君見上,是江某失禮了。哎呀,沒想到雲州唯一的女君竟然有着純陰之體的體質。上上乘的爐鼎資質啊。想必天鴻與西蒼,整個世間也絕不會有第二個。”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一腳踢開在地上掙扎的楚寂白,笑容逐漸凝固:“可惜啊,女君放着大家閨秀的日子不過,偏偏獨自來楚國,身後還沒有雲州大能跟隨,這麼看來,女君的膽子可不小啊!”
“既然如此,江某定然將你收為爐鼎,才不浪費女君這番心意啊。”
話音落下的同時,雲蕭兒感覺一股龐大的壓迫感,撲面襲來。
下一刻,江寒一步步靠近她,目光在她玲瓏身軀上不停游移,這讓雲蕭兒嚇得身軀顫抖。
她何曾不知爐鼎乃為何意?她也曾聽過許多傳聞,有邪修用女子作為修鍊器具,供他們采陰補陽,吸取陰力來提高修為。
想到此,雲蕭兒回想起自己從幼年來的一切記憶。
怪不得父母親族對她如此寵溺,如此保護,這一切原因或許皆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