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盛世中土
自從離開玄海城，秦辰就一直一言不發，只是跟着葉瑩師徒，也不問他們此行是要去哪，只是默默跟隨，時常還一個人坐着發獃。
這天，葉瑩實在是忍不住了，默默走到秦辰身邊坐下道：“你這幾天到底是怎麼了，像傻了一樣，話也不說，從玄海城出來都好幾天了欸。”
秦辰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一臉好奇，又帶着幾分關切的少女，又回過頭去道：“沒什麼。”
秦辰實在是不忍告訴眼前天真的少女那天發生的血案，不想讓她知道這世間的人心竟能險惡到這種程度，畢竟青蓮醫師把她保護得那麼好，自己沒必要破壞這一切。
葉瑩氣鼓鼓地瞪着秦辰，顯然對於他的隱瞞十分不滿。
不曾想，青蓮醫師竟開口道：“沒事，和她說說吧。”
秦辰一愣，看向一片平靜的青蓮醫師，猶豫了半晌，點了點頭。
聽完秦辰一席話后，葉瑩傻傻地坐在原地，一臉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再說了，那西漠的高僧自己也是人族啊，而且還是佛門中人，不是應該慈悲為懷么？”
秦辰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頭道：“是啊，為什麼呢，對他來說就好像是隨手為之，輕輕一伸手，就把我的一切都從這個世界上抹殺了，對他而言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葉瑩扭頭看向青蓮醫師，“師傅，我看玄海城裏，大家不是都相處得很好啊，大家都互相幫助，又這麼友善，為什麼秦辰身上卻會發生這麼慘的悲劇？”
青蓮醫師嘆了口氣道：“你看到的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全部，大家都刻意把這個世界骯髒的一面藏了起來，只留下美好的一面給你看，就連我都是這樣。”
“但我現在有些後悔了，我還在也就罷了，哪天我不在了，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啊，所有我才想，是該讓你見識見識這個世界黑暗的一面了。”
葉瑩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問道：“那你們為什麼只給我看美好的一面呢？”
秦辰嘴角浮現一抹複雜的笑意，替青蓮醫師回答道：“也許，大家都見慣了爾虞我詐，見慣了骯髒，所以才想有一個你這樣的人存在吧。”
“我寄託了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某種期待嗎？”葉瑩低着頭輕聲道。
從這日起，沉默不語，時常發獃出神的人從秦辰一人變成了秦辰與葉瑩兩人。
終於，青蓮醫師實在是受不了秦辰二人了。
“夠了！你們兩個能不能振作一點？”青蓮醫師一臉不滿道。
秦辰和葉瑩一起抬頭，傻傻地看着青蓮醫師。
“秦辰，你到底是想報仇，還是想改變這個在你看來不正確的世道？”
“都想。”思索了一會兒，秦辰回答道。
“那你就去做啊，整天這樣自怨自艾算什麼？”
“怎麼做？別說改變這個世界了，改變這些大人物心裏根深蒂固的對於平民的漠視了，就連報仇我也做不到啊。”秦辰心緒低落道。
“那我告訴你，我們此行是去哪裏，中土，那裏諸天萬族共存，五域強者最多，機緣最多，一切都有可能的地方，到了哪裏你可以找機會崛起，快速成長起來，去報仇。”
中土？一切都有可能的地方？秦辰的眼中終於有了幾分光彩，沒錯，我必須修鍊，必須快速成長起來，必須站在那和尚的對面，和他對視，問他那天為什麼要這麼做。
青蓮醫師見狀，稍稍鬆了一口氣，就當是一個善意的謊言把，中土確實如他所說一般，充滿了崛起的機會。
可中土無疑也是五域中最為危險，競爭最激烈的一個地方，更是被稱為天才噩土，有太多頭角崢嶸，意氣風發之輩折戟在中途，還沒成長起來就提前隕落。
機緣雖多，可也要爭得到手，拿的住，那才是屬於你的機緣。
青蓮醫師又看向葉瑩，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也是，只不過是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就承受不住了？我告訴你，這是你必須面對的事。”
葉瑩看着破天荒對自己大聲呵斥的師傅，有些不知所措，眼眶立刻就紅了起來。
秦辰和青蓮醫師見狀都有些不忍。
秦辰開口道：“算了吧，她還小，以後會慢慢接受的。”
青蓮醫師一愣，心中莫名生火，罵道：“你給我滾蛋，我們師徒談話，你倒什麼亂？”
秦辰摸了摸鼻子，訕訕退到一旁。
青蓮醫師又看向已有幾顆淚珠滑落的葉瑩，也是一陣心疼，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最後只是嘆了口氣道：“徒兒，你必須要堅強，我不是希望你能這麼快接受這一切，我只是希望你在遇到不喜歡的事情，遇到挫折的時候能堅強。”
“我終有一天會離開，你不堅強，怎麼去面對以後的道路？”
葉瑩渾身一震，抬起朦朧的淚眼，滿臉擔憂地看着青蓮醫師。
青蓮醫師搖了搖頭，平靜道：“我不是仙人，豈能長生？”
葉瑩沉默了半晌，擦去眼淚道：“我會堅強的，師傅。”
青蓮醫師點了點頭，嘴角上揚，心中十分欣慰，又萬分心疼。
“對了，您老人家為什麼選擇去中土？”這天，秦辰有些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本來就是從中土來到的東海。”
“我的主人，和你一樣，是個人族，就在東土。”
“什麼？！”秦辰和葉瑩一同驚叫道。主人？
“大驚小怪什麼？秦辰，我和葉瑩都不是人族，我們的本體都是一株青蓮。”
“這也是我為什麼收葉瑩為徒的原因。”
“至於我，原本只是中土藥王谷一位大人物洞府中的一株青蓮罷了。”
“一照頓悟，開了靈智，後來便伴隨在主人身旁，看他煉藥，煉丹，學到了不少東西。”
“後來，有一天，我說我想出去看看，用自己的能力幫一些人，只是沒曾想，這一出來，就是這麼多年，直到今日才回去。”
秦辰目瞪口呆，聽完青蓮醫師的身世后，過了半晌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愣了愣，秦辰小心翼翼道：“都這麼多年了，您老人家確定那主人還在世？”
“我呸，你小子懂什麼，那種大人物，壽元不知有多少，修為更是通天，怎麼可能會隕落？”青蓮醫師吹鬍子瞪眼道。
秦辰連連點頭，眼睛放光道：“是是是，一定還在，們有這麼大的靠山，在中土豈不是可以橫着走了，加入藥王谷，我和葉瑩也可以跟着您老人家沾沾光。”
青蓮醫師捋了捋鬍子，瞥向秦辰道：“什麼叫你和葉瑩，葉瑩是我的徒兒，本就是藥王谷一脈的弟子，有你什麼事？”
秦辰一愣，隨即便是一臉的悲憤，老傢伙，不用這麼絕情吧。
葉瑩也拉了拉師傅的袖子，小聲道：“秦辰他都這麼可憐了，你就幫幫他嘛。”
青蓮醫師見狀，一臉的無奈，心中又升起了莫名的怒火。
秦辰趁機拍馬屁道：“您老人家手段通天，有這麼強大的關係在，讓我加入藥王谷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
青蓮醫師嘆了一口氣道：“畢竟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谷里現在是這麼情況，回去看一看再說吧，現在我也不敢保證，只能說我會儘力。”
秦辰點了點頭，知道青蓮醫師這樣說了就一定會幫自己。
很快，三人來到了一座城池，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青蓮醫師動用醫術，對着葉瑩易容了一番，將她沉魚落雁的容貌遮掩了起來。
葉瑩對此自然是十萬個不樂意，認為臉上塗著東西太難受，十分彆扭。
可葉瑩自己不懂，秦辰和青蓮醫師自然十分明白，她的容貌對於男性有多大的吸引力，而與這種吸引力相伴的，還有無窮的麻煩。
遠遠在城外，三人就見到了一夥渾身浴血，帶着傷的人正在入城。
青蓮醫師感慨道：“東海不愧是民風最為彪悍的一域，各種爭鬥層出不窮，這也是我選擇來東海的原因啊。”
秦辰接過話道：“東海還是對於人族歧視最為嚴重的一域，他身為人族，受到過多少欺辱自然之只有他自己知道。”
“沒辦法，海洋里沒有人族，只有妖獸，妖族一多，對於人族的歧視就無法避免了，放心吧，等到了中土，就好了。畢竟中土的大人物有不少都是人族，更有數個人族建立起來的龐然大物，幾個紀元都屹立不倒。”青蓮醫師安慰道。
幾人進入城中，找了一家酒店休息一番，卻正好聽到了酒店裏的人都在討論那日陳家礦區發生的事情。
“你聽說了嗎？那天打的昏天暗地，好多東海不出世的老妖怪都出現了，就連灰蛟尊者，這位我們都以為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物都出現了。”
“聽說連山都打沉了很多座，靠近礦區的玄海城幾乎被移為了平地，陳家的老祖更是隕落當場，血灑天空。”
“最後幾位大人物達成協議，一同出手，將陳家的靈土礦翻了個底朝天，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塊奇石，誰能想到它居然自己會跑，憑空刻畫了一個傳送陣，當著這麼多大人物的面消失了。”
“哎，這麼多老傢伙，一直自我封印，不敢動彈，這次拼着最後一口氣，卻什麼都沒撈到，我看像灰蛟尊者那幾個，這次恐怕是真的要隕落了。”
秦辰三人聞言面面相覷，打得昏天暗地自然不意外。
可那塊奇石當著這麼多大人物自己跑掉了，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秦辰笑道：“那和尚有句話還真沒說錯，這天生地養的奇珍，有德有機緣者才能得到，這老傢伙也配得到？”聽到那和尚最終沒能得手，秦辰自然是開心的。
青蓮醫師也感慨道：“不錯，那些人，機緣還是不夠深厚啊，不是他們的，終究拿不到，打成這樣，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