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撲朔迷離
感受到葯湯里的藥效已經被自己全部吸收后，秦辰又盤坐了一會，恢復了些許靈力，這才從葯鼎中走出來。
看着潔白如玉，所有疤痕都消失的皮膚，秦辰有些無奈，這麼白，搞得自己都有點不適應了。突然，秦辰大喜，沒想到經過這一番熬煮，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突破到了化靈境中期。
很快秦辰的臉色就苦了下來，順帶着還幫自己突破了，這一鼎靈藥有多珍貴自然不言而喻，救命之恩，自己該如何償還？
沒有衣物，秦辰只能撿起地上沾滿了血污，烏黑的上衣穿上，猶豫了半晌，才走出了房間。
看到盤坐的青蓮醫師和少女朝自己看來，秦辰心虛異常，訕笑了幾聲，才開口道：“在下秦辰，多謝醫師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
看到青蓮醫師看着自己一言不發，秦辰只好咬牙硬着眉頭問道：“不知醫師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一定竭盡全力，只是如果要靈石的話，小子暫時拿不出來。”
見青蓮醫師還是不開口，秦辰心中叫苦不迭，只好繼續說道：“我可以外出狩獵或是幹些其他活來賺取靈石，還請給我一些時間，這等恩情我斷然不會不報。”
少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雙漂亮的眸子彎成了月牙道：“你不知道師傅救人從來都不收取報酬嗎？傻乎乎的還想着賺靈石。”
秦辰一愣，從來不收取報酬？那這青蓮醫師豈不是每次救人都要自己搭進去很多藥草，長久以往，這醫館怎麼維持的下去？
像是看出了秦辰心中所想，少女疑惑道：“你不是玄海城人吧，雖然師傅不收取報酬，但那些人在外發現了靈藥，或是狩獵到了珍貴的異獸，都會送些來醫館，以此報答師傅。”
秦辰聞言大喜，有辦法報恩就行，就怕自己無力償還，立刻開口保證道：“醫師放心，我立刻就外出給你尋找靈藥。”
青蓮醫師露出微笑，第一次開口道：“你知道為了救你我耗費了多少靈藥，而那些靈藥價值幾何嗎？”
秦辰一怔，試探着問道：“還請醫師告知。”
“不多，也就十幾萬靈石吧。”青蓮醫師淡淡道。秦辰目瞪口呆，愣了半晌，露出一抹苦笑，當初身為奴隸，自己才值幾千靈石，就是賣了十個自己也還不起啊。
但沒辦法，還不起也得還啊，秦辰只好無奈道：“醫師放心，給我足夠的時間，我一定還來等價得靈藥。”這下慘了，這得還到什麼時候，自己不會一輩子被套牢在這吧，秦辰心中叫苦連連。
“對了，你這傷，是被何人所傷？”青蓮醫師問道。
秦辰沉默了一下，將陳家大批量購買奴隸，礦區中出現奇石，以及西漠高僧破開陣法闖入的事情全盤托出。
“天生地養的奇石，內含契合大道的生靈？”青蓮醫師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秦辰點了點頭。
“這陳家的礦區，靠近玄海城，不好，玄海城也要亂了。”
蘇秦一愣，輕聲道：“沒那麼嚴重吧，會波及到這裏？”
“你修為太低，根本不明白這樣一件奇珍對於那些壽元無多的老古董來說意味着什麼，這可是突破瓶頸，增加壽元的無上機緣。”
“而其按照你所說，那西漠的和尚已經知道了此事，西漠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很快就會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不知道要來多少老妖怪。”青蓮醫師語氣很沉重。
葉瑩很快就明白了師傅在擔憂什麼，低聲道：“師傅，你是怕那些大人物爭鬥的時候波及到城裏修為低下的平民們？”
青蓮醫師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到了他們那種境界，眼裏只有大道，一切都可以拋棄，更別說這些平民了，而他們的修為那麼恐怖，舉手投足間便可斷山蒸海，引動天外星辰。”
葉瑩聞言也是滿臉憂慮道：“那該怎麼辦，要讓大家都儘快逃走，遠離這是非之地嗎？”
“儘力而為吧，你們二人盡量去告知一下，願意走的趕緊走，不願意走的只能自己小心了。”
秦辰點了點頭，心中對青蓮醫師生出一股敬佩之情，就如他所說，修為高深者眼裏根本沒有平民，青蓮醫師當真是一股清流。
走出青蓮醫館，秦辰看向少女道：“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葉瑩。”
“那個，葉瑩，你看，我先去買一身衣服，再和你去通知大家。”秦辰有些尷尬道。
看着一身血衣的秦辰，葉瑩笑着點頭道：“好啊，柳大叔家便是做衣裳生意的，正好去通知他。”
到了店內，拿起一件衣服，秦辰愣住了，自己身無分文，哪來的靈石買衣服？
訕訕地看向剛通知完消息的葉瑩，小聲道：“那個，能不能先借我點靈石，到時候我一併償還就是了。”債多不壓身，反正欠了十幾萬了，也不差這點。
葉瑩笑了笑，點頭掏出了兩塊靈石遞給了秦辰，不曾想店主立刻開口道：“哪能讓葉姑娘破費，不用了，這些年來多虧了你和你師傅，我怎麼好意思收錢。”
秦辰有些感慨，這青蓮醫師師徒在玄海城的聲望還真是高的嚇人。
足足花了一天時間，秦辰二人才挨家挨戶通知完全程的百姓，大亂將起，儘快逃離。
秦辰將葉瑩送至青蓮醫館后，便揮手告別道：“葉姑娘，我去找個客棧住下，就不打擾你和青蓮醫師了。”
葉瑩一愣，疑惑道：“你又不是玄海城人，反正在這也沒地方住，花冤枉錢住客棧幹嘛，就住在醫館不就好了。”
秦辰摸了摸鼻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絕道：“這，不太方便吧。”
葉瑩卻是不耐煩道：“啰嗦什麼，走吧。”說完便拉着秦辰回了醫館。
秦辰心中大為詫異，這葉瑩怎麼如此天真，一副不諳世事的摸樣，難道是青蓮醫師將她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她不清楚人心險惡？
“對了，葉姑娘，你現在什麼修為？”秦辰若無其事地問道。
“靈火中期啊。”葉瑩隨口答道。
秦辰瞳孔一縮，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要知道自己年紀輕輕踏入化靈中期已經是很難得了，這葉瑩的年紀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竟然比自己高了足足一個大境界，這怎麼可能。
秦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難怪天真浪漫，這個境界，一般的壞人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秦辰突然想到了什麼，面色古怪道：“那你師傅是什麼境界？”連徒弟都是靈火境，這青蓮醫師不會自己也是個修為高深到嚇人的老妖怪吧。
葉瑩皺着眉頭想了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從來沒見過他出手，但我猜應該不是高，看他平常催動葯鼎都經常累得氣喘吁吁的。”
聽到這秦辰才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遇到葉瑩個小妖怪。
從第二天起，秦辰就見識到了青蓮醫師是真正的民心所向，幾乎玄海城每一戶準備離開的人家都會來青蓮醫館向他道別，並送上一份禮物。
醫館內成堆的靈藥，異獸的皮毛，幾乎都快放不下了，讓秦辰差點驚掉下巴。
這一天，青蓮醫師突然神色凝重道：“開始了，我們也該走了。”
秦辰也是表情嚴肅地看着陳家礦區的方向，兩道巨大的身影屹立於空中，雙方身後還站着不少修士，正在對峙，一方是白髮蒼蒼的老者，正是陳家的老祖，已經多年不在世間行走。
另一方則是一位神色平靜，雙手合十的高僧，一身修為顯然已臻化境，渾身皮膚金黃，已將西漠佛門的上乘煉體功法修鍊到了極致。
而那天破開陣法間接幫助秦辰也逃離的和尚正帶着白玉象一臉恭敬地站在這高僧身後。
“施主氣血枯敗，已是壽元無多，又何必執着呢，讓貧僧帶走那奇石，還能多活一段時間。”高僧語氣平淡，話語中卻透露着狠辣的威脅。
“少在這給老夫裝模作樣，這東西生於我陳家礦區，自然就是我陳家所有，上門來搶還這麼理直氣壯，不愧是西漠高僧，這麼多年的煉體功法煉到臉皮上去了？”陳家老祖一臉嘲諷道。
“施主着相了，此物天生地養，契合天道，世間心善有德者方可居之，世間還有比我西漠佛土更適合它的地方了嗎？”
“我呸，你們西漠的禿驢最是虛偽，少廢話，要戰便戰！”
青蓮醫師嘆了口氣道：“走吧，他們不會放棄的，別看現在就這兩人，暗地裏蟄伏的還有不少，等會打起來了，什麼牛鬼蛇神都會跳出來的。”
秦辰點了點頭，跟上已經收拾好東西的青蓮醫師和葉瑩，往另一個方向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
突然秦辰看到了陳家老祖和西漠高僧出手，瞬間瞳孔一陣收縮，徹底愣在了原地。
那西漠高僧橫推一掌，一張散發金光的巨大手掌瞬間成型，帶着無比凌厲之勢對着陳家老祖拍了下來。
怎麼可能？秦辰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太熟悉了，這一招他縱使是死都不會忘記，那每天夜裏都出現的夢魘，那就在他眼前從天而降，拍下后毀掉了他一切的金色巨手。
就是這個氣息！絕對不會錯。
秦辰的眼睛瞬間紅了，一股殺氣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來，渾身壓抑不住地顫抖，咬着牙看向那空中一臉平靜，已經隱隱壓制住了陳家老祖的西漠高僧。
青蓮醫師皺起眉頭看着狀態明顯不對的秦辰，一道青芒籠罩住秦辰，這才讓他眼中的紅光和殺意消散下去一些。
葉瑩明顯被秦辰嚇到了，躲在青蓮醫師身後小聲問道：“你怎麼了？”
秦辰深吸一口氣，死死看了西漠高僧幾眼，將他的長相全部印在心底，隨後回頭道：“沒什麼，我們走吧。”
自己現在還是太弱了，縱使陳家老祖氣血枯敗，實力下降，這和尚能夠壓制陳家老祖，定然也是虛神境的存在，自己距離他實在太遙遠了。
就算上去又能做什麼呢？指責他道貌昂然，亂殺無辜，枉修佛法嗎？
沒有實力，就不會有人認真聽你說話，這是秦辰自從那一日的慘案后，一個人在外摸爬滾打，一路掙扎得到的結論。
秦辰心中思緒萬千，三年了，整整三年了，這西漠的和尚為何還在東海駐足，他們不遠萬里從西漠來到東海到底是為了什麼，這陳家礦區內的靈物最近才出現，不可能是他們的目標。
三年都未歸去，這幫西漠的和尚到底是一直在尋找什麼，還是在等待什麼？
秦辰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接觸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甚至有可能，這個秘密驚人到足以攪亂東海與西漠兩域。
如果他們是帶着目的而來，又為何要對自己長大的村莊下手，村中之人大多數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族，又怎麼會惹到西漠的修士呢？秦辰眼中晦暗不定，心中閃過種種念頭，難以平靜。
在遠離玄海城的最後一刻，秦辰看到又有幾道氣機驚人的身影加入了大戰，有東海的修士，還有不少佛光普照的西漠修士。
“你可千萬別死在這了，千萬等着我，日後定要親自收下你的頭顱！”秦辰牙關緊咬，一口牙齒都近乎崩碎，仇人近在眼前，自己卻根本無力報仇，更不能得知一切的緣由，此種心情，旁人根本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