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癌症?(2)
一身中山裝的狼祁恭謹的站在身旁,像是古老沉默的石像。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易誠實,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瞟,輕飄飄的驚鴻一瞥。方又謹慎的繼續諫言,“小姐,此番冒險,沒有必要。”易家小混蛋的名聲在上京叫得響,何嘗在京城不響亮呢!想不知道都難,這種人沒必要來往。
斜鬥鬥扭頭,復看看易誠實,再看看嚴肅的狼祁,擺手,“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說罷又輕抬眼皮,目光黝深的盯着易誠實,卻是在對狼祁說話,“給他一次機會,給二爺一次機會,不是很好嗎?”易家的招牌,還值得幾個錢。斜鬥鬥始終堅信,易誠實……他不敢亂來。
眼睛突然一眨,斜鬥鬥上前,確認似的問,“易少,聽聞你現在記得人臉了。”
易誠實沉沉的看着斜鬥鬥,完全無懼她探究的目光,淡淡的反問,“你覺得呢?”
早就聽倪兒說易誠實變了,親眼一見,確實略有改變。記得住人臉了?“想必易少這次真的可以記住了?”
“都是那位隱人高士的功勞。”易誠實覺得自己蠻有說謊天分的,臉不紅氣不喘的,還絲毫不停頓,眼神不變。
斜鬥鬥對那雙淡然含笑的眼,完全臣服。相信他所說,對爺爺是一次機會,她從小包里掏出手機,走到透明的玻璃落地窗邊,看着屋外熱浪翻滾的空氣,掛了一個電話,一會兒凝眉與對方爭論,一會兒語氣冷漠的說話,五分鐘終了,方走過來笑着說:“OK了,等會病人便會送過來。”
易誠實閉眼不語。
易振剛和易母都坐在易誠實旁邊的沙發上,沉默的喝着茶,一方面在對易誠實的話估量着,另一方面精神在忐忑着,坐了一會兒,易振剛還是坐不住,咳嗽了一聲,“兒子,你見過那醫生嗎?”剛說口,便覺得有點白問,既然能把人請到家裏,自然是見過了,恨不能自己打自己嘴巴,咬舌自盡!又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真的可靠嗎?”
易誠實只是略略點頭,狡黠的一笑,回頭道,“龍二,給父親倒兩杯安神茶,壓壓驚。”
壓驚?我很緊張嗎?易振剛肅穆的一揚眉,卻見斜家女娃在看熱鬧,不由得將出口的訓斥咽了回去,只得瞪一眼那驕傲的小子,默然的一口將杯中的茶水喝光。
易母此時的眼神在易誠實身邊的小女孩身上轉悠,這是哪家的孩子?特有的混血兒容貌,精緻漂亮的小臉蛋,肉肉圓潤的鼻頭,小巧的櫻桃小嘴,漆黑如墨的眼瞳,蓬鬆柔軟的茶色頭髮流淌了滿沙發,身子也小小的,像是五六歲的樣子!只是意外的有一雙冷情淡漠的眼神,不像是孩子般天真無邪,反倒充斥着無關事事的寡意涼薄。
很想立刻就問這孩子是哪來的,叫什麼,跟兒子什麼關係。可易母知道,此刻不是處理這件事的好時機,等斜二爺的事情處理完了再問也不遲,反正那小女孩暫時又不走。
長長的沉默,讓一屋子的人都覺得不舒服,尤其是斜鬥鬥,本就不太欣賞易誠實,又與對方一家子處在一個房子裏,頓感精神繃緊,她為了緩解氣氛,從站姿變為坐姿,筆直的長腿翹成二郎腿的姿勢,十足的霸氣,與懶散閑適的易誠實一比,她倒像是這家的主人。包裹着那長腿的黑色褲子筆直的垂了清晰的線條。修長的食指輕輕的在臉頰上敲着,“易少,不知道那位先生的酬勞?”若不先說清楚,事後起紛爭可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酬勞?易誠實還真沒想過,最初只是單純的想要攔住葉文輝那小子的計劃,至於酬勞,一縷一縷揉着洛洛茶色頭髮的手沒停下,易誠實問:“斜家想給什麼酬勞?換句話說,斜小姐認為治好斜二爺值一個什麼價值?”
他以為斜鬥鬥會困擾的思索,沒想到斜鬥鬥先是微怔,隨後大笑,一隻手覆在面上,笑容十分不羈,看的易誠實滿頭問號,她才停下,“易少,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啊。”帶着笑意的嘲弄。
易振剛也被易誠實的反應弄無語了,好一會子,易母沉下臉,“兒子,你真不知道斜二爺生的什麼病嗎?”
“不知道。”老實交代。
“癌症!”斜鬥鬥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她本就沒有打算治好爺爺,癌症是治不好的,爺爺的癌症已經是末期了,只是希望可以想辦法延長一年半載的壽命罷了。
易誠實依然是一臉困惑。癌症?很難治療嗎?龍二見易誠實一如既往的不以為然,便從沙發後面靠前來,單手掩住,輕聲在易誠實耳邊提醒着,“少爺,癌症是治不好的。”
易誠實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表示理解了。不過又心中嗤笑,都說這個世界科技發展很迅速,有導彈,火箭等戰鬥玩意兒!連個癌症都治不好的人類……哎,他是不是有點高估地球上的這種生物了呢。
“易少似乎很不在意。”斜鬥鬥瞧着易誠實漫不經心的表情,提出質詢。
易誠實歪着頭,道,“不是不在意,是對那位很有信心,不過是個癌症而已。”
不過?而已?斜鬥鬥要不是確定眼前真是易誠實,會真以為這是哪來的傻缺!沒人能面對癌症和愛滋病說,不過是個什麼而已。他在小瞧癌症還是在高估他請的醫生呢?只是治好了個皮膚病就如此驕傲!簡直不敢相信。
正在說話間,屋外傳來了不小的動靜,順着石子鋪設成的優雅小徑,一個黑衣男子背着昏迷中的老人進了屋子,一群黑衣男子便在易家的護衛下,守護在了庭院以及大門外面。龍二指示着那黑衣男子背着人上了二樓,客廳中所有的人早已整理完畢,也隨之上了二樓,老人被放到了龍二早已準備好的房間中。潔白的大床上躺着一個枯瘦可憐的老人,斜鬥鬥一看爺爺那樣,一向倔強的人兒眼圈凈是紅了,她回頭,看着易誠實,目光堅定沉着:“要是真可以治好,你要什麼,只要我斜家給的起,都可以。”
“小姐……”狼祁跟在斜鬥鬥跟上猛然叫出了聲。這個酬勞未免太大了。
乾淨整潔的房間還有一個套間,易誠實從容不迫的遣散了所有的人立在外面等待,斜鬥鬥慌忙問:“那醫生呢?怎麼一直都沒看醫生出現?”
“你沒看到屋子裏還有個套間,那個先生早就在裏面等着了,從此刻起,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易誠實相當認真的說道。龍二會意的點頭,斜鬥鬥不語,易誠實笑着說:“看來斜小姐做不到?”
“我只是怕我爺爺怕你把我爺爺弄死了。”斜鬥鬥冷言冷語看向不正經的易誠實。
“要是把你爺爺弄死,你也把我弄死好了。”易誠實沒好氣的說道。
龍二立刻吩咐六個守衛看住門口,示意任何人不得入內,易振剛和易母只是不吭聲,等着看那小子搞什麼鬼,不出人命就沒事!
“好了,治療已經開始了,你們等着,有信兒我會通知你們。”易誠實往廁所的方向走去,“大家先等吧,我去上個大號。”完全不覺得這話在女士面前說出來有多麼不文雅,就隨隨便便脫口而出。
斜鬥鬥本不想讓易誠實離開,會覺得他是開溜,結果聽了他的理由,頓時漲紅了臉,尷尬萬分。
在場沒一個人吭聲。
易誠實順利來到洗手間,然後推開另一邊的門,走進更衣室,又推開一個門,走進相連的客卧,再推開一道門,便走進了斜二爺躺着的房間。
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的人死氣沉沉的昏迷樣子,易誠實歪了歪嘴,要他治療一個死老頭,真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