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窮觀其行,富行其道
郝孟從天亮到天黑,都在重複同一個動作。
舉刀,劈下。
簡簡單單一個動作,他重複了成百上千次!
「若是連刀都拿不穩,還談什麼練刀!」
郝孟手臂在痙攣,在顫抖,血肉因為用力過度而腫脹。
他每一次都把刀舉過頭頂,光是維持這個動作就很艱難!每一次的下落都是因為支撐不住,而不是自己主動劈下。
「我體內的異力被壓制的毫無作用!」郝孟雙手緊握刀柄,雙腿微屈,再次竭力舉刀。
每一次的失敗,都在給成功奠定基礎。
「剛開始休息一分鐘我就能再次舉刀,但現在即使休息十分鐘,手掌都是麻的,手臂更是疼痛無力。」
每當堅持不住的時候,郝孟就放下刀,脫掉護腕腳套,洶湧異力迅速滋補着受損的血肉,這個時候就體現出超人系異人的強大了,連戰鬥中的生死之傷都能癒合,更別說修鍊中的損傷了。
「不對,有問題……」隨着時間的推移,郝孟產生了懷疑,「在評級考核中,無論怎麼廝殺,搏鬥,我每次都能有所收穫,可是在這不停的舉刀練習里,我沒有任何進步,反倒是越來越疲憊,舉刀的難度越來越大。」
按理而說,每一次舉刀,郝孟都在尋找使力的方法、角度,他也能覺察到細微的變化和提升。
他在不停調整,不停進步!
可是舉刀的難度並沒有下降!還越來越難了!
刀本身的重量並沒有變啊!
「咚……」
訓練館內響起一聲渾厚鐘聲。
滿身汗水的郝孟從枯燥麻木,不停重複的訓練中驚醒,他看了一眼腕錶,「已經是傍晚六點了嗎?」
他是凌晨兩點左右來到這裏的,算起來有小時左右了。
房門打開,男人出現在門口,他雙手抱胸,背靠門框,沉聲道:「今天的訓練就到此為止吧,明天早上六點繼續,最遲在傍晚六點必須結束訓練,其餘時間,一概不許碰刀!」
郝孟微微沉默,隨後把手上的珞銀刀擱在一旁桌上,拖着疲憊的身子往外走。
楊鳴突然說道:「血肉骨骼能恢復癒合,但是肌肉的疲憊和精神考驗在這種持續不斷的折磨下,會無限放大!超人系的修鍊,是異人中最艱苦困難,也最考驗心態和精神的!」
郝孟一愣,隨後艱難的抬手抱拳道:「受教。」
楊鳴重複叮囑道:「記住!除了訓練之外,不許碰刀!」
郝孟點點頭,朝着館外走去。
男人目光一掃,除了珞銀刀外,他並沒有見到其他東西。
「這小子……」楊鳴搖頭一笑。
郝孟並沒有把護腕和腳套摘下!
……
郝孟離開了俱樂部,他本想回家,不過接到了賈仁的電話,說曲振興知道他回來了,特地組個局要給他接風洗塵,郝孟略一考慮,先是回家洗了個澡,然後帶上寧清趕往吃飯地點。
這是一家有着駐唱歌手的主題烤肉吧,在A市小有名氣,一桌人除了郝孟和寧清外,便是賈仁、以及翻譯社的三人。
「郝爺!郝爺!」曲振興熱情的很。
褚曉曉和寧清坐在一側,兩人笑着聊着,說些姑娘家的話題,賈仁和孫大剩早就是拜把子的狐朋狗友了,兩人不停碰杯,大口咕咚。
郝孟嘗了嘗飯菜,並未感覺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很快,隨着時間推移,台上的駐唱歌手走下,換上了兩個穿着黑絲皮衣的靚麗美女,胸脯飽滿,臀部挺翹,跳着火辣熱舞,場內的氣氛一下子就高漲。
直到此時,郝孟才知道為什麼這家店能在同行中拔得頭籌了。
曲振興朝着郝孟擠眉弄眼,「這的老闆是我一哥們,我入股了三分之一,他除了這家烤肉吧外,還開了兩個足浴店,一個spa會所,這裏跳舞的小妹都是從那裏調過來的。」
「而且但凡在這裏消費,都能贈送其餘三店的兩百元消費券!」
郝孟沖他豎起一根大拇指。
曲振興舉起那足有一升的啤酒杯,和郝孟對碰,兩人咕嚕咕嚕沒多久就幹了個精光,對面的賈仁和老孫已經腳底抹油,竄到了舞台最前面,和一眾人擱那起鬨大叫,欣賞着尺度越來越大的脫衣舞。
褚曉曉對這幾人的德行早就司空見慣,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曲振興的酒量不算差,白酒一斤半,啤酒踩着灌,但是碰上了郝孟這種進化后的超人系異人,酒精入體就被自動的快速代謝吸收。.br>
半小時后。
曲振興已經跑了三次廁所,暈暈乎乎,說話大舌頭,已經差不多了,郝孟攙着他又去了一趟廁所,曲振興回來的途中沒有再回位置,而是擠到了賈仁他們身邊,當起了氣氛組,大吼大叫。
老孫眯着眼,瞅着台上兩個火辣舞女,不時抽一口煙灌一口酒,樂在其中。
賈仁發出感嘆,說道:「窮則觀其形,富則行其道。」
醉醺醺的曲振興一手一個攬住他們腦袋,大咧咧道:「想行其道還不容易?我安排!」
老孫眼睛一亮,搓了搓手。
賈仁也是驚喜的錘了一拳胖子,「好兄弟!不愧是一輩子的好兄弟!今晚就看大哥了!」
三個人混成一團,開始商量接下來的行程。
郝孟回到了座位,寧清的身子朝他這邊挪挪,倒了一杯牛奶,體貼問道:「喝了那麼多,沒事吧?」
青年搖搖頭,隨後望向對面的褚曉曉,「你們最近還好么?」
褚曉曉一手托着下巴,望着舞台邊嘿嘿直笑的三個大男人,淡淡道:「不太好,曲振興的翻譯社已經沒辦法重開了,他正在打算回N市重新開一間小公司,我的話,不太敢單獨出門,老是有人偷偷摸摸跟着我,所以等曲振興在N市搞起來后,我就過去幫忙,我們三個中,看起來精神狀態最好的就是老孫了,和賈仁一起當著小保安,每天吃喝玩樂,輕輕鬆鬆,不過老孫自己也知道,再這樣下去,家裏那個就要不開心,就要鬧了。」
美女總編看了一眼仰頭喝酒的青年,補充道:「李市長已經給我們數次特殊關照了,等回了N市,天高皇帝遠的,不會再像這裏束手束腳了,雖然很難再有像這裏的公司規模,但足夠過日子了。」
郝孟放下啤酒杯,說道:「回N市后好好生活,我會想辦法給你們一定照顧和資源的。」
褚曉曉輕輕恩了一聲,隨她的眉目湧現疲憊之色,說道:「現在想想,真是有意思,翻譯社本來開的好好的,結果只是因為幫潭汐找人翻譯,繼而去商州集團里接了些單,就被打上了潭汐一脈的標籤,屢次遭受打壓,這也就罷了,後來我們不該讓你幫忙的,雖然迎來一時的輝煌,但這份富貴並不是我們能承受的。」
「當商州集團注意到我們,決定真正動手時,A市哪個公司能逃得過?更別提我們這種小翻譯社了。」
三十有餘的都市精英麗人,此刻一手撫額,喃喃道:「我真的很不理解,為什麼那些大公司,大人物么,做起事來能這麼……不給人留活路,我們和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過節啊,他們甚至只要來個人說一聲,按曲振興的脾氣,不得百依百順的供着他們?」
「為什麼一定要整垮我們,誓不罷休呢?」
「人這一輩子,總會碰上很多選擇,而我們只做錯了這一個選擇,但是致命的。」
郝孟從兜里掏出煙盒,才放到嘴裏,一旁的女孩已經點起火主動靠近,他長吸一口。
振興翻譯社本身沒錯,但曾經依賴潭汐,就是最大的錯誤。
而之後的事情,和他也有一定關係,否則商令哪會管一個小翻譯社的死活,他連看都看不到!
因為一直關注着郝孟,所以他也看到了小翻譯社,想要藉此來噁心郝孟。
現在更麻煩的是。
商令已經不算什麼了。
商九生才是籠罩在郝孟頭上的陰影,這個人太可怕,太神秘了,讓郝孟如芒在背,不敢招惹,所以他對眼前這一切也無能為力,只能儘可能的給予幫助。
酒過三巡,曲振興三人結伴離去,他們本想拉着郝孟,後者推辭再三終於逃脫。
褚曉曉本來想自己打車回家,不過郝孟已經提出要送她回去,她本習慣性的想說你已經喝了這麼多酒,但轉念一想,以這傢伙的身份背景,就算現在把車開到A市的交通大隊去吹測酒都安然無恙,隨後便上了車。
郝孟將褚曉曉送回了家,然後往回開。
副駕的寧清望了望一路上沉默的青年,溫軟小手輕輕滑入青年的右手反扣,安慰道:「翻譯社的事不怪你,和你並沒有什麼關係。」
郝孟平靜說道:「無論如何,翻譯社是被我連累到這個地步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寧清輕輕咬唇,想說些什麼,卻最終無言。
郝孟一手握着方向盤,輕踩油門,車子在夜晚空曠的城市道路上緩緩行駛,「在我走之前,我會湊一筆錢留給他們,足夠他們安穩度過此生。」
寧清默默點頭。
……
次日,清晨。
郝孟緩緩醒覺,他輕靈起身,沒有驚動身旁黑髮如瀑的美麗女孩,隨後替她掖了掖被角,穿上護腕和腳套,挎起背包下樓。
六點時分,郝孟準時抵達訓練館。
苦修,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