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洛陽 第二十二章 陳瞻斗酒詩百篇

風起洛陽 第二十二章 陳瞻斗酒詩百篇

雖然眾多士子是在寫詩吹捧他,但是陳瞻本人並不領情,他現在只想溜走。

就剛剛那一會,陳瞻感覺胃更疼了,之前一股股噁心湧上喉頭,他都努力壓了下去,但是現在那股噁心中甚至夾雜了一絲腥氣。

陳瞻喉頭微動,咽下那股腥甜,然後裝作飲酒,用廣袖遮住自己的嘴唇。廣袖中的手卻用着一條絲帕在嘴角蹭了一下,果然見到一抹可疑的水紅色。

陳瞻心道不好,他之前忍着噁心一杯一杯地給自己灌酒,就是為了裝醉,然後找個好時機溜號,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僅不能如願,而且還適得其反了。

是的,他現在走不了了。現在那個士子那句“今日所得良多,唯願作文以記之!”一出口他就走不了了。

畢竟人家準備寫文誇你,你卻佯醉離開,不就是明擺着說看不上人家文筆差,不願意人家作詩誇你,之前的謙虛也成了認為大家“為徒”都不配的極度狂傲,這樣的話得罪的人就海了去了。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陳瞻不會寫詩!他才穿過來一個月,一來就面臨生命威脅,哪裏有時間學這些。

之前還能依靠自己寫的AI小程序改改修辭,潤色文筆什麼的。

但是AI寫作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因為AI沒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所做的只是模仿和總結規律,寫寫固定格式的公文,應試詩還湊合,但是這種言志詩肯定不行。

除非他陳瞻能寫出又思想深度的原稿,然後AI可以幫他修飾文筆。

但是問題來了,他都能寫出那種詩詞了,改改文筆音韻能有什麼難度,還要靠什麼AI,自己寫不就完了嗎?

不過陳瞻穿到這個世界來之後,就意識到以後會面對這個問題,所以早早做了預案。

如今既然走不掉了,不如無恥地當一次文抄公殺翻全場,然後唱一波“投筆從戎”的高調,表示“鮮卑/烏桓未滅,無心作詩!”

那麼以後在有這種活動都可以推掉,而且就他現在展現出地技術來看,根本不會有人懷疑他陳瞻其實不會作詩。

所有問題一波解決。

至於滅了鮮卑/烏桓會怎麼樣,且不說歷史上的東漢直至滅亡都沒滅掉鮮卑。

再後來的魏晉時期,鮮卑更是坐大,趁着中原王朝內亂建立起政權。

比如慕容氏建立的諸燕、西秦、南涼、代國等國。以及更加著名的拓跋部建立的北魏。

就算他陳瞻開了金手指,讓大雍重視邊郡,但是現在鮮卑也不弱,就大雍現在那個財政狀況,十年之內根本沒辦法解決問題。

他陳瞻若是有十年時間可以學,還有系統的資料可以看,只要熬過最開始這一波,以後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所以陳瞻看到了血跡,心驚了一瞬就冷靜下來:他現在這個癥狀,這個出血量,肯定不是心臟病,應該是胃出血沒跑了,那麼一時半會應該死不掉,所以現在不管怎麼說都要撐下去!

現在忍忍沒有生命危險,就是疼了點,但是忍下去好處大大地有,所以陳瞻選擇再拼一波。

只是這也太TM疼了些!

陳瞻只感覺對抗疼痛已經佔據了他的大半心神,五感都有些抽離,腦子木木的,眾人的聲音聽在耳中也彷彿籠罩上了一層細紗。

這樣下去不行!

陳瞻狠狠擰了一把自己腰間的軟|肉讓自己清醒過來,兩種風格迥異的疼痛混合而成的奇妙感覺讓陳瞻產生了一種錯覺,他感覺胃沒那麼疼了。

陳瞻心道效果不錯,又給自己來了幾下。現在他終於能從疼痛中分出一半的心神去看士子們寫的詩了。

由於時間有限,大部分士子都選擇作詩,而非漢末非常流行的文賦,所以一會眾人便都寫好了,只有劉榮一人還在奮筆疾書。

陳瞻看了看,老實說,寫得不錯,畢竟敢遞上來展示的的都不會是菜雞,要是水平太差也不會拿出去展示自取其辱。

可能是由於疑似穿越者前輩的田氏的影響,這些詩體裁多樣,不僅包含樂府詩,還有少量絕句和律詩這類近體詩,甚至還有一首小詞。(絕句出現於南朝,盛行於唐朝,律詩出現於唐朝)。

陳瞻心中暗喜,這樣他的抄襲範圍又大了,李太白斗酒詩百篇,他陳瞻(作弊)也可以!

於是陳瞻看了諸位士子的詩,點評稱讚了幾首,也走到一處几案旁,提起毛筆,飽蘸濃墨:“諸君文采斐然,在下亦當作詩和之”說著便走到几案邊寫道: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

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

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

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邊城多警急,虜騎數遷移。

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凌鮮卑。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這是曹植的《白馬篇》文辭華麗,風格雄放,情調兼勝。

更妙的是,曹植所在的時代和大雍目前的狀況非常類似,所以這首《白馬篇》無論是從應景程度,還是從語言音韻的角度來看,都非常切合。

陳瞻寫時便有一眾士子圍觀,一開始眾人只是驚異於陳瞻清麗飄逸的字跡,等他寫下第一句,眾人才發現詩的內容更勝書法!

這個時代沒有後世那麼多的娛樂,詩詞歌賦可謂是最高等級的風雅,是最頂級的娛樂。

所以詩詞歌賦對於後世學生來說可能是生活的負擔,但是大雍的士子卻以此為樂。

他們自然看得出這篇文章辭義俱佳,是難得一見的好詩。

尤其是其格局,氣魄,可謂是跳出自身和家族的視角,而是着眼於家國天下。

而且就文辭來說,相比於他們的文章,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於是越來越多的士子聚集至陳瞻身邊,將四周圍得水泄不通。

然而來到文會的士子很多,在外圍的士子仍然無法看到場中的情況,見此更是好奇,於是都向中心擠去,場面一時間有些亂。

中心處一個士子出列:“都別擠了,我來念!”才穩住情況。於是陳瞻每寫下一句便有人大聲念出。

一篇念完,《白馬篇》穿越時空來到這個類似的時代,其展現出來的氣勢,真正鎮住了場中所有人。

“甘拜下風。”一名士子默默收起了自己準備遞上去的詩文。

“陳明遠此詩可謂是二十年來最為出彩。”另一名士子誇讚道。

“確實,我等的文章與陳君相較簡直是磷火比日月,寒鴉配鸞鳳耳!”一名士子面帶苦澀的說道,他之前還存了爭勝之心,如今是輸得心服口服。

在場士子對他的評價皆是一臉平靜,無一人反對。

因為那士子說得不錯,甚至說是寒鴉配鸞鳳都是抬舉他們了,那些沒有將文章遞上去的人簡直是被陳瞻碾壓得渣都不剩了。

另一邊,詩文念出,角落上的劉榮就停下了筆,他拿起自己寫的長賦仔細看了一遍,嘆了口氣,將其收入袖子中。

劉榮是失落的,他之前還想着讓陳瞻看看自己得詩文水平。現在他突然發現,陳瞻不僅在他打遍太學無敵手的圍棋上勝了自己,現在才發現連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詩文,都比不上對方。

陳瞻寫完一首詩,抬起頭來,卻發現身邊被圍得水泄不通,周圍的士子狂熱地看着他。

思考了幾瞬,陳瞻便也明白了來龍去脈,看來他之前還是低估了這個時代的人對於詩詞的狂熱愛好了。

再一思量,他也想明白了,之前這些士子起鬨作文估計也不是真心認同他的理論,不過是看着平叛有好處,想趁亂歪樓轉移話題,減少潛在的競爭者罷了。

陳瞻的熱血涼了一半,不過隨即也釋然了。的確,按照之前的表現怎麼可能那麼熱血,不過論跡不論心吧。

至少這堆士子中能聽懂的都是聰明人,他們不會妨礙戰事,也不可能孤身一人去軍中。

他們帶着自己家的部曲加入邊防,對大雍是有好處的,雖是為了自己,但這也沒什麼辦法,但願大雍的禮義總能和他們的利益一致吧……

不過他之前準備的那些詩是有些高調了,想在想要點醒更多人,提示他們國家的利益(平邊)和個人的利益(封侯)是一致的,就不能用他剛剛想到的那些詩詞了。

不過他前世是工科生,並不精於此道,一時間想不到符合要求的詩詞了!陳瞻腦中飛速檢索,一邊想拖延時間,以及裝X之後不得罪人快速開溜的辦法。

最終陳瞻心裏一橫,所幸豁出去了。

仰頭大笑道:“今日與諸君論道,真是酣暢淋漓,當浮一大白!”說著對一旁的侍者一招手道:“拿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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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陳丞相《白馬篇》言人當立功、立事,儘力為國,不可念私,即所謂“閑居非吾志,甘心赴國憂”者,此寓意於幽並遊俠,實自況也。

后從世祖,南極赤岸,東臨滄海,西望玉門,北出玄塞,而志在九洲清晏,其用兵之勢,可謂神妙。篇中所云‘捐軀赴難,視死如歸’,亦陳丞相素志,非泛述矣。”--《樂府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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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亂世當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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