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耍點陰招

083:耍點陰招

趙鵬最近一直忙於家裏的事情,也沒太關注這邊,以為憑大姨夫能力和人脈,拿下這個副食廠應該沒什麼問題。

現在看起來,這事情沒想想中的那麼簡單。

水還挺深。

對方竟然暗地裏和分管招商投資的鄉鎮領導拉上關係,那大姨夫那邊若是還按部就班,沒有一點點奇招,說不定就會在競爭總落下馬來。

想到這裏,他先撥了個電話給邵毅,讓他去調查下這個姓田的江浙商人背景是什麼,他在這邊的人脈關係,以及可能動用的力量。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他現在對這個田總一無所知,但看起來田總卻已經研究過大姨夫那邊,信息已經不對等。

然後又給大姨夫撥了個電話,才了解到事情果然進展不順利。

主要還是起步太晚。

當時趙鵬首先提出承包的時候,田總這邊還沒開始啟動,可等到大姨夫有這個意向時,競爭對手已經有兩家。

田總是一家。

另外還有一個本地的生意人,姓方。

據說是和宋謙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具體是什麼,就有待考證。

宋謙宋老師這種能在一地長期混得很開的人,當然不止是耍勇鬥狠那麼簡單,他們往往在很多地方都有人脈和佈局。

所以同樣的是混混,他能在鎮上混得像模像樣,但張老六兄弟們卻就像草台班子,顯得檔次很低,完全上不了檯面。

趙鵬有些後悔沒有早點了解這些情況。

所有人中只有他更清楚副食廠的後續發展,所以相對其他人,他可以放心投入更多的資本進去,所以他拿到承包權的必然性要大於其他人。

當時他想着不能自己把什麼事情都占完,大姨夫願意做就讓他做,自己最多輔助就好。

但現在看起來,大姨夫無論是思維和能力,都完全跟不上節奏。

完全不是其他兩個競爭者的對手。

大姨夫這邊唯一的有利點就在於他和王鎮長的關係還可以,而且以振興家鄉及帶領村民致富為出發點,確實在大方向上能得到政府政策的偏向。

但……

說穿了,靠這種虛的東西要拿到一個實際的產業,只能在輔助,錦上添花。

而不能當作決定性的因素。

什麼是決定性因素呢,無非兩點:交多少稅收,能吸引多少就業。

只要能保證這兩點,其他的都只是意向,也就是說讓誰干都可以。

趙鵬聽大姨夫詳細講述他目前的進展和困境,暗暗無奈。

看來這事情,從頭到尾就要重新梳理才是。

大姨夫顯然沒有搞明白做企業和開小店子的區別,無論是投資意向和對企業未來的效益稅收展望都顯得很保守。

而且,他太相信自己的人脈,覺得相關領導肯定會優先考慮他,所以對目前的焦灼情況很不理解。

這就是經驗和眼光的差距。

田總來自於江浙,肯定見識過很多現金的管理思維和經驗,對辦企業的流程自然要遠遠熟於大姨夫這邊。

而宋老師那邊的人,趙鵬暫時還沒調查,不清楚具體關係。

但從目前的進展來看,如果趙鵬不操心,怕是大姨夫首先會被排除在候選者之外,率先淘汰。

掛斷電話,趙鵬和大家告別,將公司的事情繼續交給武清和宋小春負責,自己開車去了副食廠,實地考察。

到目前為止,他重生后還沒真正去過這個地方。

因為副食廠地處鎮子西北角的郊區,其實已經在農村裡。

若不是特意去那邊,趙鵬是從來不會經過副食廠附近,腦子裏對這個地方的認識,完全是來自於上輩子的記憶殘留。

慶城地處隴東,一年四季很分明,才過九月不久,天氣便逐漸轉涼,尤其是陰天的時候,風吹在臉上,已經隱隱有點冷意。

車沿着鄉道緩慢向前,帶起無數落葉,隨風飄舞。

路兩旁的莊稼都已經收割完畢,田地里除了才生出新芽的小麥,其他基本都是光禿禿一片。

地要經過一個冬季的沉積,等待着來年再重新種植。

車繼續向前,路越來越難走,坑坑窪窪,塵土飛揚,艱難行駛幾百米后,前面直接一個大坑,車直接沒辦法通過。

趙鵬無奈將車重新退出來,停靠在大路邊一個縮進田地的空處,步行前去。

大概兩三公里的路,總算來到一處看起來有點破舊的工廠門口。

門口生滿荒草,許多爬牆植物沿着磚牆蜿蜒而上,掛在牆上面的電線上,密密麻麻形成一片綠幕,其中夾雜着些許各色小花。..

工廠的大門黑漆漆地,部分是鐵鏽,部分是經過風吹雨淋的退漆,和大門顏色相同的還有一個大大的掛鎖,看不出鐵銅。

趙鵬來到門口,隔着鐵門的縫隙看向裏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依然是滿地的荒草,因為裏面徹底沒人割除,所以比外面還要高,最高處足足能隱藏進去一個成年人。

工廠西北角有個旗台,三根旗杆立在上面,但旗杆上早已沒有旗幟。

旗台後面是一排矮小的平房,看樣子,似乎是廚房或者餐廳,裏面還擺了一些餐桌餐椅。

正對面是一幢辦公大樓,門同樣緊緊關閉着,玻璃殘缺不全,也不知道是被人打碎還是風吹所致。

東面是一排倉庫,玻璃是暗色的,看不清楚裏面有沒有貨物。

從佈局來看,工廠的廠房應該在辦公大樓後面,但因為被擋住,所以並不能看到絲毫端倪。

趙鵬看着這個破敗的現場,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他就知道這廠房幾年沒有人用,肯定需要好好整治,但現場這個樣子,卻還是超出他的想像。

只因為這是公家的財產,甚至連個看門的都沒。

靠近大門口的門衛室門窗緊閉。

趙鵬正手執着鐵門打量裏面的情況,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道:“你是誰?”

他轉身一看,頓時嚇了一跳,下意識放開鐵門,後退兩步。

只見眼前一個大約七八十歲的老人,岣嶁着腰,臉上全是歲月的痕迹,溝溝壑壑,彷彿無數細小的刀疤。他只有一隻耳朵,另外一邊空空如也,只留下恐怖的傷痕。

最恐怖的是他的鼻子,只有半塊,殘缺不全,好像是被狗撕掉了其餘部分。

老人用渾濁的眼神盯着趙鵬,眨也不眨一下。

“爺爺,我就是看看裏面。”

趙鵬片刻之後冷靜下來,為自己突然的反應而慚愧。

光天化日之下,他腦子記竟然有了阿飄的想法,生出膽怯之心,實在是說不過去。

而且看這老人,雖然長相醜陋了一些,卻是真真實實的人類。

絕對不是靈異事件里的背景。

“看什麼呢,這裏面一個人都沒有。能走的走已經走了,剩下的也就只有不能走的,被永永遠遠關在這裏,可憐啊,可憐。”

老人和趙鵬並排站着,雙手背在身後,也看向裏面。

趙鵬對他的話很好奇,能走的他理解,那不能走的人,指的又是什麼呢?

難道裏面還有人?

哦,應該不是。

這個樣子,裏面不可能還有人住。

那麼老人意思是裏面有阿飄?

“爺爺,你說的是這麼意思,我咋聽不懂呢?”

老人看眼趙鵬,似乎覺得他還算中看,這才繼續說道:“死在這裏面的人,可不就要永遠待在裏面,難道還能出的去啊。”

趙鵬心裏暗笑。

估計這個大爺應該是年齡大了,腦子有點靈當。

“我給你說啊,那可太慘了。兩個人啊,被攪得一塊一塊,那肉都是用鐵杴剷出來的,真是慘,慘啊!”

趙鵬本來對這種事情已經沒有太多興趣,這邊看也看了,他就準備離去。

沒想到,大爺倒是繼續說個不停。

硬生生將一個工廠的安全事故說成了恐怖故事背景。

對於工廠安全事故,趙鵬前世深有體會。

因為公司是個大型的化工集團,幾乎每個月都會發生安全事故,輕則短肢傷身,嚴重的就會死亡,最嚴重的甚至一次死亡幾人。

整個集團每年都會因各種事故死亡十幾個人。

這其實在化工企業很普遍,畢竟化工是個高風險的行業,高溫高壓高毒高強度,工人還常常需要倒班,帶着疲勞上班。

更容易促生安全事故。

所以趙鵬在化工企業工作一些年後,心中對這種事情就有些麻木。

就好像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了。

眼下,聽到老人說到兩個人被攪碎,估計是掉入了某種機械裝置里,例如粉碎機,攪拌機等等。

這種情況,趙鵬之前也親身經歷過。

有個和趙鵬關係還不錯的同事,晚上巡檢為了省事,從一個攪拌罐上經過,結果罐子的蓋沒有蓋好,掉了進去。等人們發現時,已經和物料融為一體,根本找不到人了。

白色的物料全部染成了紅色。

特別恐怖。

“我給你說啊,娃,他們就在裏面作祟呢。為啥啊,因為死的冤枉唄,早上好好的兩個人來,晚上就成了兩袋子碎塊,怎麼能不冤。這廠子為什麼會倒,還不都是因為他們在裏面搗鬼。”

趙鵬苦笑。

真是越說越離譜。

他剛要轉身離去,就聽老人又說:“附近的人誰不知道這裏面有事情啊,就政府的人還不聽。這風水啊,一旦被破壞掉,若是沒個收拾,根本不可能好起來。所以廠子關門了吧。”

趙鵬突然腦子閃過一個想法。

風水,風水,這倒是個不錯的破題點啊。

以他前世的經驗來說,江浙的老闆多半都比較相信風水。

就以他認識幾個老闆來說,那辦公室里佈置的一個精緻,哪裏應該掛鏡子,哪裏掛寶劍,哪裏放鎮壓的神獸,哪裏開窗。

都必須嚴格按照風水來看,一點都不能亂。

要是你將他們這些東西隨意動下,他們肯定要生氣,甚至要大大生氣,翻臉。

就像是傷了他們最為重要的東西。

其實人越有錢越迷信,這是普通規律,但相對來說,不同地方的迷信程度還不同,方式也相差很大。

既然那個田總是個江浙商人,肯定也就離不開風水和迷信。

那……

趙鵬嘴角露出壞壞的笑意。

耍點小陰招,不算什麼吧。

.

田成是個很傳統的江浙商人。

矜矜業業,勤勤懇懇,年輕的時候不怕吃苦,從擺地攤賣襪子開始,逐漸發展為一個小小的生產襪子的作坊,然後就是服裝廠,鞋廠。

後來因為一個意外,三十多歲的時候,企業破產,還外欠債務一百多萬。

然後他重新起步,開始轉向飲食業。

先後在蘇省,浙省好幾個城市建立了食品類企業。

但,又因為和合作夥伴出現矛盾,所以被掃地出門,失去企業的掌控權。

一氣之下,他直接離開江浙,回到祖籍隴省慶城,第三次開始創業。、

他先是在慶城成了一家汽水廠,經營狀況還不錯。

等生意穩定下來后,便準備拓展企業規模,以慶城市為中心,向其他地方擴展。

黃橋鎮作為慶城唯一的鎮子,首當其中,是他產業輻射的之處。

慶城市分為十鄉一鎮。

按照當時的鄉鎮規劃,鄉稍微偏小,鎮則規模大一些。

現在隨着國家經濟發展,人口規劃,鄉的編製基本撤銷,全部合併為鎮子,所以這個詞也慢慢要退出人們視線。

黃橋鎮之所以是唯一的鎮子,是因為這個地方屬於周圍唯一一片縱橫都很平坦的小平原。

黃土高原溝壑萬千,如果從空中俯視,就像一個很大的樹枝,無數個溝壑就像樹上的分岔,密密麻麻。

所以,要在黃土高原找一片平坦的地方,相當困難。

但凡有點平地的地方都會被人們稱為“XX原”,例如人們都熟知的白鹿原,其實就是因為這個道理。

要發展經濟,就需要在平地上。

溝溝壑壑,即使再有資源,也沒辦法運輸出去,所以自然談不上什麼經濟發展。

以附近一個叫小劉鄉來說,這個鄉基本是在溝里,漫山遍野都是各種水果樹,按理說賣水果就可以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可實際上,要從溝里上來,很困難,只有一條不怎麼寬的小路,勉強夠三輪車經過。

但三輪車的力太小,根本不足以將一車水果從溝底拉上來。

所以,每年眼看着滿山的水果爛到樹上,落在山溝里,鄉民們也無可奈何。

因為很多鄉鎮是在溝底,所以導致交流也很困難。

其他地方的人不願意下去,溝底的人也懶得上來,沒有貿易和溝通,自然也就沒辦法發展經濟。

所以,凡是交通不便利的鄉鎮,經濟都不是很好。

田成在慶城發展經濟,自然是因地制宜,對這邊各種情況做足功課。

黃橋鎮,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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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西北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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