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煉製水龍筋
那時開始，自己這位活寶掌門就迅速陷進了債務漩渦，並為之所累。
邵萬寶明顯不想提起這十八年的過往，扶珠也沒有繼續追問。
她從自己的乾坤囊里摸索出來一隻隨身筆，找到今天剛剛還清的十萬兩債務，踮起腳來一道一道仔仔細細的把那筆記錄劃掉，並在旁別寫了“結清”二字。
那隨身筆出墨細，她塗了許久。
夕陽餘輝灑在這厚重沉默的石碑上，山風掠過，司扶珠頭髮上的銀鈴鐺輕輕作響。
邵萬寶看這寶珠踮着腳的背影，內心五味雜陳。
這些年他已然是自暴自棄，一直覺得自己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也許從內心裏他一直逃避着，不知怎麼去面對這山一樣的負壓。
那道細細的紅痕，像龐然大物身上的裂痕一般，邵萬寶再看過去發覺似乎那負壓也不是無懈可擊，刀槍不入的了。
等司扶珠畫完，兩人安靜的看了好半響，邵萬寶道“走吧。”
之前的浮誇跳脫已然不在。
“你還知道回來！！”一進仙門，樊長老就沖了上來，一臉的怒氣洶洶。
邵萬寶沒耍出慣用的嬉皮笑臉，把那十萬兩欠款結清的票遞了過去，平靜地道“走吧，去商量下。”
樊老敏銳的感覺到邵萬寶的變化，也肅正了神態，二人便御劍離開眾人視線。
這邊，司扶珠也回了煉器院。
她把那羊脂玉墜子周邊的一圈貝銀剔下來。小心翼翼地熔到淬鍊水中。然後把仙門典籍里能找到的資料翻了出來，查了好一會淬鍊比例。
有些遺憾，就這麼一小瓶，尚不足以淬鍊一把長兵器。
若是銀針或者是匕首吧，又不能很好地突顯貝銀的加成。
思來想去，她想去武備院碰碰運氣。
那武備院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天材地寶，一部分是冷兵奇門，分別陳列了琳琅滿目的各色材料，供煉器院、煉丹院使用。
在煉器院晃了半天，考慮到煉器院順延到六年後的預算，司扶珠最終選了最便宜的無任何特別之處的細鋼線。
她的思維快速轉動着，構思出了一套絕妙的熔淬方案。
出貨的弟子疑惑地問道，“你要釣魚么，咱們附近的河可有點遠。”
司扶珠一臉認真地回答，“我要煉武器。”
對方低頭看了看手裏能被輕易砍斷的細鋼線，又抬頭看了看司扶珠信心滿滿的神色，默默地低下頭去把材料包好。
煉器師的想法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琢磨啊！
夜幕四合,邵萬寶返回煉器院的時候，聞到了一股直衝天靈蓋地惡臭。
只見司扶珠穿着防護衣，頭上矇著發巾，還用一塊奇怪的布捂住了口鼻，一副流水線女勞工地模樣。
她站在一口大瓮面前，面無表情地攪拌着裏面的液體，旁邊還有一副拆散了的新鮮妖獸骨架。
黃土大瓮下面的柴火火苗興奮地跳躍，大瓮裏面褐色的液體翻滾着，夾雜着妖獸腥氣的異味氣流向上發散，不時還發出氣泡沸騰破裂的聲音。
邵萬寶：他當時害怕極了。
“徒兒...這...燉啥呢？”
他小心翼翼靠過去，拿旁邊的勺子，啊不是，拿旁邊的銀頭葯杵挑起鍋里的東西端詳。
只見那魚線上泛潤着油亮的光澤。
邵萬寶恍然大悟，“要釣魚啊，咱這有硬魚線的，釣個十幾斤沒問題。”
矇著口鼻地司扶珠瓮聲瓮氣回答道，“不，我在煉武器。”
完了，孩子好像瘋了怎麼辦？
“你要淬鍊那些魚線？”邵萬寶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走過去指着旁邊的風德爐和玄金缽淬鍊鼎和風德爐道，“淬鍊需要穩定均勻的受熱，我們一般用專用的器具。”
風德爐頸矮腹扁、爐壁薄、分量輕、受熱均勻。玄金缽內設兩個暗箱，分別放置晶石燃料與異獸燃料，在煉丹的過程中配置調整，能供給穩定的火源。兩者都是煉器的上佳器具。
看着掌門這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樣子，司扶珠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不禁彎腰狂吐起來。
“嘔~~！”
又忘了煉器院的凈味系統前段時間被掌門炸壞了，還沒靈石修。
“這鐵皮豹骨的味道也太難聞了。”
司扶珠跳下高台，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下，然後揭開存放燃料的窖口。
“掌門，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晶石燃料了。”
要不是沒有燃料，誰不想用一把先進儀器！
邵萬寶拍了拍不怎麼靈光的腦袋瓜，他剛剛摸到了十萬兩，差點忘了彈盡糧絕的事實了。
扶珠把浸泡的差不多的鋼線理出來晾曬，然後又把晾曬完的鋼線放進去繼續淘換，“你和樊老商量的怎麼樣了？”
掌門聞言長長嘆了一口氣。
剛剛他和樊老細細的清算了這些年的債務，原以為那石碑有誇大的成分，還能核減些許。
仔細一算，句句屬實不說，甚至還有三筆被遺漏了。
按萬寶仙門現在的承受能力，節衣縮食一百來年也能還上。
只是樊老把那還款計劃一推開，那紙卷跳下八仙桌一路翻滾着展開到他面前，邵萬寶分分鐘要昏過去了。
他老淚縱橫啊！
負債者上岸何其困難！
“我覺得我還是採取點行動比較現實，比如暗殺他們，血洗開北聯盟。”
說罷，還用手擺了個抹脖的姿勢。
扶珠非常認真地翻了個白眼。
她取過邵萬寶手中的紙卷，認真研究了下樊老的還款計劃，不得不說，樊老的計劃做的周密詳盡。
既保證了萬寶仙門的正常運轉，又最大可能的依次序清償債務，還考慮到了債務延期的多種處理方案。
綜上所述，照現在狀態，最佳還款方案是當牛做馬一百年。
“我覺得你還是自戕謝罪比較快。”
她捲起來捲軸，還給掌門。
“徒兒不孝，師門不幸啊，嘔~~~！”不知道是捲軸太噁心還是她身上的味道太噁心，邵萬寶已經捂着口鼻飛奔離開現場。
有那麼難以接受么，司扶珠半信半疑的湊近自己的手。
“嘔~~~！”
卧槽，有錢了一定要換一套好的凈味系統！！！
隨着一缸一缸的的廢水淘洗，褐色的鋼線逐漸顯現出接近透明的銀色。
姚策一邊嗦着面一邊點評，“這顏色還挺好看的。”
這麼多天，人人對煉器院避而不及的，只有姚策能在這高“毒”的環境下快活地行動自如，甚至還能哧溜一碗陽春麵。
孩子這是遭過多大罪啊。
司扶珠心中暗嘆，受傷飛速的織羅着水龍筋，不一會便在門口造出一張網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姚策繼續哧溜着面問道。
“守、株、待、兔。”
她這幾日正在想怎麼驗證水龍筋的威力，按推算，這水龍筋似是柔軟如筋，實則硬度極高，至少可以抵擋住元嬰修士的全力一擊。
要送去開門聯盟的武備試煉署吧，二百靈石一次的檢測費用讓她頭疼。
司扶珠轉念一想，面前不就有個元嬰修士嘛，正好還可以報雙元殿某人賣徒求榮之仇。
她正給姚策解釋這麵條一樣的水龍筋的威力時候。
只聽轟然巨響，伴隨一聲大喊。
“大膽妖祟！”
煉器房的木門被一道威力巨大的衝擊力劈開，瞬間四分五裂。
姚策下意識地抬手攏住司扶珠，做出保護柔弱煉器師的姿勢。
司扶珠震驚之餘，急切地扒開姚策的手。
還好還好，剛才那道洶湧的劍氣對水龍筋絲毫沒有影響。
在一片揚塵中，只見樊老在逆光里帥氣的揮劍入場。
然後被硬挺挺的擋在在了門口。
？
樊老警惕的用劍鋒沿着水龍筋劃過，那接近透明的鋼線如同另一個界一般毫無反應。
“這什麼玩意？”樊老皺着眉。
扶珠站出來不好意思道，“樊老，這是我新研究法器，水龍筋。”
“怎麼會有這麼重的妖氣，煉法器之時不都會用青霜砂清理原材料妖獸的味道么？”樊老研究了半天，終於弄明白了門口水龍筋網陣的形狀，找到空白處躬身進入。
“青霜砂.....太貴。”扶珠一臉無辜道。
樊老：孩子真是懂事的讓人心疼。
話音未落，一道人影大喊着“老子的百年老榆木仙鶴報恩雕花木門！”就沖了進來。
然後再次硬挺挺的撞在水龍筋網陣上。
“這什麼玩意？”邵萬寶皺着眉。
司扶珠再次解釋，“我按照幼時所看過的典籍裏面的記載，用貝銀、鐵皮豹骨煉製的水龍筋，看似柔軟，硬度卻能絞斷磐石，如水龍纏象一般，故稱作水龍筋。”
幾人將信將疑，一番劈砍震扯，水龍筋都未有絲毫震動。
“這硬度，看似比那縛仙繩還要難以斬斷幾分。”
“而且遠勝同等硬度繩索的輕薄。”
“此物單根成本不過十餘低品靈石，性能卻遠超上百中品靈石繩索法器，若能批量生產必能解萬寶仙門債務之困。”司扶珠的話有理有據，讓在場的人眼前一亮。
邵萬寶一臉激動，“徒兒所言極是啊！”
樊老神色有些奇怪，“這法器是極好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