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夏末好時節,應是殺人夜(一)
“甲雷之術—雷雲!”
“乙水之術—碧落!”
松鶴道長手中捏了個訣,在江祈年頭頂上凝聚出一團縮小版的雷雲將其籠罩住。
而旁邊的人則利用環境優勢,掐訣將周圍的雨水凝聚成一條長龍,聲勢浩蕩的向著江祈年席捲而去。
幾人倒是絲毫沒有留手,算計着想利用水導電的特性一擊斬殺了江祈年,本來就下着雨,再加上眼前由雨水構成的水龍輔助,這一下若是被打中,江祈年不死也得落個殘廢!
應初梅在遠處看的十分焦急,數次想上前幫忙卻都被程載游按住了。
此時程載游一臉的風輕雲淡,絲毫沒有慌張的意思,於是兩人就杵在旁邊旁邊看戲,可一碼歸一碼,江祈年這兒卻是兇險的緊。
頭頂的烏雲劈出一道閃電,而長河見機隨着閃電纏繞而下,就過了沒一會兒,眼前的水龍已經比當時漲了兩倍有餘。
在天空中盤旋咆哮的水龍張開巨口撕咬向江祈年,而在其體內翻滾涌動的雷霆更是聲勢浩蕩,雷光乍現!
這道攻擊要是擱在和趙鵬戰鬥的江祈年身上,興許夠他喝一壺,可經過前些日子的觀想訓練過後,面對眼前的攻擊,在江祈年眼裏便顯得不那麼耐看了。
此時他提了一口氣憋在嘴中,等到水龍近在咫尺的時候,他張開嘴發出一道聲波,玉色的波紋以他的嘴巴為中心呈漣漪狀散了開來。
聲波並不像最開始那樣刺耳,它反而很低沉悠長,如果不仔細聆聽甚至感覺不出絲毫異樣。
可在場的人聽到這個音波的時候都感覺到體內靈力微微一阻,彷彿無法控制了一樣,就好似陷入泥潭無二,不論怎麼呼應,體內的靈力都是調動不起來。
眾人定神瞧了瞧,頭頂的烏雲已經有要被驅散的架勢,那水龍也好像陷入泥濘一般,雖然依舊在緩慢前進着,可瞧那個樣子,就好比那掙扎的泥鰍還不如。
江祈年見狀便閃身離開雷電長河的攻擊範圍,當他離開的那一瞬間,波紋也緩緩融入到空氣之中。
沒了阻力,水龍自然而然的轟擊在地上,在地面炸出個坑洞來,若是仔細瞧瞧,坑上面還有一些細微的電弧四處跳躍着。
幾名術士眼瞅着攻擊被江祈年毫不費力的瓦解,便想着再次掐訣念咒。
可江祈年哪能給他們機會?
沒等幾人掐完訣,江祈年便已經閃至幾人身側。
他將刀尖兒對準一名術士的喉嚨然後便奮力刺去,那名術士眼看躲不過去,便掐隨手了個訣,試圖擋回這一刀。
“乙木之術—樹蔭!”
和應初梅當初用的一模一樣的術法!
術士本來體術能力就很弱,除了趙鵬那種極個別的,所有的術士在體術方面基本上都拿不出個手,大多都是比普通人強點有限。
江祈年的速度可謂是快到出了殘影,情急之下太過強大的防禦術法施展不出來,於是他想藉著一個低級術法拖延一下江祈年的速度,而自己則打算趁機脫身。
江祈年譏笑了一聲,他又怎麼會看不出眼前術士的真實企圖?松鶴道長几人已經在掐訣準備再度攻來,而旁邊的士兵也舉刀殺向自己。
這名術士無非想着是拖延自己兩三秒,然後退居二線,讓自己被其他人纏住陷入苦戰。
江祈年哼了一聲,只見他目光一凝,刀尖兒上湧現出一抹翠綠色的靈力纏繞在上面。
就在刀尖兒即將觸碰到眼前的屏障時,屏障突然自動打開了一道小口子,雖然很小,但剛好夠江祈年把刀刺進去。
那名術士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神不斷放大,他不敢置信的瞪着江祈年,然後……
唰!
一刀封喉!
短短几分鐘內,已經死了兩名術士,連一個照面都沒撐住,就被江祈年瞬殺了。
松鶴道長見狀嚇得甩出一道水箭后就和其餘幾人一直後撤,讓那些士兵在最前面抵擋江祈年,而自己卻縮在後面隨時準備偷襲。
江祈年的能力太過詭異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能力,如果剛才是自己的話……估計下場也會一樣的吧?
“祈年。”
程載游此時喊了江祈年一聲,江祈年有些疑惑的回頭望向程載游。
“一個人能行嗎?”
“沒問題。”
“好,那我們上山了。”
“好。”
松鶴道長眼見程載游要上山,也顧不得圍殺江祈年了,他轉過頭對那些士兵喊道:
“快攔住他們!讓他們上了山今個兒咱全得交代在這兒!”
說罷那些士兵轉頭便向程載游和應初梅殺去!
不等二人出手,幾名沖在最前面的士兵人頭應聲落地!
“我讓你們走了嗎?”
眾人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只一個呼吸的時間,那些人就被江祈年抹了脖子,剩下的人也不敢再輕舉妄動,而是面露警惕的站在了原地,防備着江祈年。
畢竟他們剛剛都沒看到江祈年的動作,那些人就人頭滿地滾了。
“哈哈哈哈哈哈!”
此時的程載游暮然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見眾人不再阻攔,他帶着應初梅便大步邁向了山頂,很快,兩人便隱沒於夜色之中。
松鶴道長的臉一片鐵青,表情像吃了蒼蠅一般,他不是瞎子,眼前的江祈年明顯是個硬茬兒,自己幾人光是殺了他就十分困難了,根本脫不開身去阻止另外兩人……
他咬着牙問江祈年: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江祈年沒回他的話,而是面露挑釁的回望着松鶴道長,然後呵了一聲。
什麼東西?反過來問自己做了什麼?
松鶴道長沒計較他挑釁的目光,接着繼續說道:
“他們上山壞了師父的事情,我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他們得死,你也得死!”
松鶴道長的師父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這次派他們前來阻止幾人,不僅沒成功不說,還搭進去幾個師兄弟,回去免不了一頓折磨……
既然如此,只有不顧一切的虐殺了這小子了,這樣興許師父還能氣兒順點。
“殺了他!”
此時的首領也知道問題大條了,放人上山已經是自己的失職了,他不由怒喝了一聲!自己這邊的人除了自己就還剩兩個了!這些都是軍中的好手,如今卻被江祈年殺了……
看着面前幾人的模樣,江祈年再也忍不住了:
“弱智,一開始你想殺我們,現在被反殺了就露出一副我必須死的狗樣來?倒灶的東西!”
首領再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提刀便向江祈年劈去,江祈年背對着他起了一記背刀式防住攻勢。
剩餘兩名士兵見機直接一左一右斬向他的脖頸,江祈年弓背彈刀,雙手持刀正撩撥開了首領的朴刀。
首領踉蹌退後數步,江祈年藉著弓背的勁兒順勢低眉彎腰,不等兩人改換路數,他立馬甩個腕花將刀橫持,左手按住刀背抹向二人腹部。
二人見狀收刀後撤,可江祈年更快,眼見一擊不中右腿繃緊發力接了一記八極貼山靠!
被撞那人只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撞的翻江倒海,不禁吐出一口血,此時首領見狀再度提勁兒刺來,而躲在遠處的三名術士也是打了三道雷法殺向江祈年。
江祈年不想浪費過多靈力,眼前的這些都是小角色,正主兒還沒出現呢,於是他沒再動用讙的能力,而是只靠着同化一直用體術廝殺。
三道粗壯的雷霆轉瞬襲至,他趁着那人還沒緩過勁兒來,直接擰住對方的手腕反擰過來。
士兵本就被鐵山靠撞的幾乎昏厥,再加上手腕被擰斷一下就倒吸口涼氣直接暈死過去,江祈年眼中毫無憐憫之意,他順勢將昏死的士兵甩飛用來抵禦三道雷法。
絢爛的雷光在那人的身上不斷跳躍亂竄,瞬息之間,那人已經宛如一個焦炭摔在了地上,再也沒了呼吸,只在空氣中留下些許燒糊的味道,不過很快就被雨水沖刷的散開。
術法一道一道打向江祈年,三名術士充分利用了下雨天的優勢,將雷法和水法施展到了極致!
這三名術士倒也是實幹派,知道不是江祈年對手,再利用他締約者的身份缺少遠程攻擊這個短板,就一直苟在後面放電。
三人分為兩批,其餘兩名負責掩護首領和那名士兵,每當江祈年要得手時就逼退他,松鶴道長則是主攻殺伐,雖然這倆都是普通人,但是功夫底子還是有的,這個時候人越少對他們越不利。
一時間,他們竟就這麼硬生生的纏住了江祈年,讓他靠近不得。
松鶴道長暗自冷笑,他心裏打着算盤,自己等人加一塊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殺了江祈年,這小子強的離譜,締約者的爆發力和殺伐力固然強悍,可要論手段,又怎能比得上術士呢?
等磨完了他的精氣神兒,他自然就變成了案板上的魚肉,到時候豈不是任人宰割?
江祈年明顯看出幾人的目的,他也不作驚慌,心裏一直籌劃着,尋找合適的機會。
就在他又一次被一道雷法逼退時……
“甲土之法—地渦!”
他腳下的泥土突然開始快速旋轉起來,將他的兩隻腳吸附了進去,緊接着……
“乙木之術—荊繞!”
不等江祈年將兩隻腳拔出來,便有十來條荊棘從他周圍破土而出附上了他的小腿,將他緊緊的纏繞住。
江祈年低頭看了看,這個術法倒是折磨人,荊棘上面的刺兒扎破了皮膚,雖說不至於疼痛難忍,但是這時候只要稍微動一下,荊棘刺兒就划的人感覺火辣辣的,時刻撩撥着人的神經。
此時一道雷光閃過,正是松鶴道長打出來的雷法,這小子花里胡哨的東西從來不做,別的術士都是術法不帶重樣兒的。
但他不一樣,就用這一招兒,用的靈力最少,威力還大。
正當閃電到達江祈年眼前的時候,江祈年嘴中陡然發出一道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聲波減緩了雷電的速度,緊接着,他忽的將長刀擲了出去!
機會來了!氣象局第一投手!
長刀導電的特性再加上混合著雨水,配合著自己的聲波,瞬間讓那道閃電失控!
閃電在四周炸裂開來,強烈的電光遮擋住所有人的視線,等到光芒褪去之後眾人發現……
江祈年不見了!剛剛他站立的地方還留着一雙鞋……
“逃了?還是上山了?”
“不知道……”
此時松鶴道長神情戒備,沒想到千小心萬小心,還是被他鑽了空子!
“聽雲,你用蛛網感知一下周圍。”
松鶴道長這樣命令到。
那名叫聽雲的術士則是雙手不斷掐訣,一張聖潔無暇的白色蛛網在這夜色中緩緩鋪開……
正當聽雲徹底鋪開那張蛛網的時候,他臉色巨變!一股死亡的氣息將他籠罩,那黑暗當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死死的盯住他!
他覺得這時應該是他人生中最快的時候了,他想快速收回蛛網,然後弄個保護罩保護好自己。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就在他收回蛛網的那一刻,那道身影已經快到極致!
幾人只感覺眼前有道黑影一閃而逝,快到懷疑自己是不是懷疑眼花了。
可接下來的一幕打碎了他們的懷疑。
身旁的聽雲撲通一下栽倒在地上,兩隻眼睛睜的極大,像是看見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而在他的脖子上有幾道猙獰的爪印,在咕嘟咕嘟的不斷往外冒着鮮血……
血流淌在坑窪泥濘的山路上,混合著暴雨的腥味充斥在每個人的鼻間。
眼前的景象極為駭人,望着聽雲死不瞑目的慘狀,幾人的心底里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