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烏汪的舌頭

第29章 烏汪的舌頭

一個月後。

我醒來了,走道上的燈亮了,牢房的柵欄門被自動打開了。

一個聲音從走道上傳進了牢房裏:都起來!都出來!都起來!都出來!都起來!都出來……

這種聲音是每天晨起的鬧鐘,早上六點準時開啟。

每天早晨醒來,我都不會遲疑,立刻從睡袋裏爬出來,彎腰走出牢房,沿着通道走向出口。

我第一天被他們“請”進農場時,他們說農場缺人手,請我過來幫一段時間忙,忙完了便放我走。

可是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他們為什麼還不放我走呢?

我想逃跑,他們說我想逃跑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今天我想找一個“我們”的人問一問。

我有太多的疑惑,可是“我們”這些人默不作聲,就像啞巴一樣。

從猴麵包樹洞裏走出來后,我們在樹林裏沿路找尋猴麵包樹果充饑。

這個季節,每棵猴麵包樹上都會垂下上百或幾百顆猴麵包樹果,我們不愁每天的早餐和晚餐沒有着落。

一個月來,我和這些人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沒有和這些人說話,是因為我觀察到他們這些人從不互相交談,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我們在猴麵包樹林中穿行時,我聽到前面幾棵樹上發出了“吱吱”“唧唧”的聲音。

我循聲望去,原來是一群猴子在樹上。

這些猴子的叫聲響亮,聲音像唱美聲的歌者,和我們家鄉動物園裏的猴子叫聲不一樣。我們那兒的猴子叫聲沙啞,更像搖滾歌手。

猴子也有方言。

某國研究人員通過長期研究后得出結論,認為除人類以外的哺乳動物,在叫聲上也存在地區差異。

研究人員對0-18歲的猴子發出的“咕”的叫聲進行了比較,他們發現猴子出生9個月後在叫聲上會有地區差異。

猴子叫聲的地區差別就相當於人類的方言。猴子的叫聲也是從親人和它所在的集體繼承下來的,猴子的聲音實際上就是人類語言的根。

想到這些,我掃視了一圈身邊這些邊走邊吃猴麵包樹果的巴挹人,他們如果歌唱的話,歌聲一定高亢嘹亮。

走出猴麵包樹林后,我們跑進了草甸,我還是跑在隊伍的最後面。

對於像我這樣一位有一定跑步基礎的跑者來說,他們的跑速並不算快,配速一般穩定在6分鐘左右。

草甸里的雜草大多齊腰深,不過草甸里有很多條路,我們每天往返石頭山洞和猴麵包樹洞時,就會從中選擇一條路跑進和跑出草甸。

今天跑的這條路,路面有些凹凸不平,我跑得很謹慎。

“撲通”一聲,前面有個人摔倒了,倒在路邊草叢裏“烏汪”“烏汪”的**着。

我跑到他身邊時,停了下來,彎下腰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沒有骨折,只是腳踝輕微扭傷。

我以前在茶香市送外賣時,崴到過腳。

崴到腳的時候,我聽到一聲“咔嚓”,接着我便單腿跪地,呲牙咧嘴作痛苦狀。

那刻,我想我的腳肯定骨折了。

不過這種巨痛只持續了約莫不到十秒鐘的時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可以緩緩站立起來了,甚至還可以邁步了。

當天晚上和之後的幾天時間裏,我一直堅持塗擦跌打損傷類的外用藥,雖然足踝部位有些紅腫,但不影響行走和騎行。

一個星期以後,林影影介紹我去了一家中醫診所就診,我貼了兩張膏藥,紅腫癥狀就逐漸消失了。

老中醫醫術好,醫德高,不遺餘力的向就診的患者傳授人體經絡知識,還手把手地教我學會了“穴位按揉法”來祛病痛。

當然,後來我也買了一些中醫方面的書籍來自學,理論聯繫實際,也算是學有所成吧。

腳踝輕微扭傷,通過按揉穴位,是可以快速緩解疼痛的。

我蹲了下來,幫助這個躺在草叢裏的人按揉了一下小腿和足部的懸鐘、解溪、崑崙等穴位,他的疼痛很快就得到了緩解。

我扶他慢慢站起了身,他往前走了兩步后,開始慢慢跑動起來,我知道他的傷勢已無大礙。

接着,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手勢向我致謝。

跑步這些年,我的踝關節和膝關節經常出現損傷,我是小到診所和社區衛生站、大到市級和省級醫院的常客,幾年下來,我是“久病成良醫”。

隊伍已經跑出很遠了,我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你們怎麼從不說話呢?”我邊跑邊側過頭去問他。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停了下來,將手指伸進了張大的嘴巴里,發出類似“嗷”的聲音。

我也停下了腳步,走到他的面前,發現他的口腔竟然沒有舌頭,難怪他和上次那個差點被巨蚺吞食的人一樣,都只能本能的發出類似“烏汪”的聲音。

“你們怎麼沒有舌頭呢?”我又問道。

他沒有回答我。

“你是天生就沒有舌頭嗎?”,我繼續問道。

他搖了搖頭。

他沒有舌頭,說不了話,看來我只能問他一些簡單的“是與否”的問題了。

“你是得了某種病後,不得不割掉舌頭的嗎?”我問。

他搖頭。

“你是被壞人割掉的舌頭嗎?”我問。

他連連點頭。

“你的舌頭是被農場裏的壞人割掉的嗎?”我問。

他點頭。

“他們的舌頭也都被割掉了嗎?”我指了指跑在前面的那些人,然後問道。

他點了點頭。

“隊伍裏面好像有一個人會說話,他的舌頭也被割掉了嗎?”我問。

他點頭。

“難——道,難道他說的是“腹語”嗎?”我問。

他點了點頭。

這些壞人為什麼沒有割我的舌頭呢?

這個問題我沒有問他,我是在心底里問的自己,也許是因為我是外國人吧。

前面的人快跑到河邊時,我和他終於趕上了隊伍。

“隊伍中誰是那個會‘腹語’的人呢?”游過河后,我問和我並肩走在一起的“烏汪”。

“烏汪”伸手指向前面那個馬上就要走進石頭山洞裏的身材瘦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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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元宇宙里多角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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