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婚後生活的起起落落落落落
2123年4月20日,上午十點半,西洲科技有限公司。
年輕的男女員工們在各自的工位上敲打着鍵盤,或兩三成群聚在一起,一邊喝着飲品,一邊討論着開發遇到的難題。
下一刻,總經理辦公室的房門打開,一位身穿牛仔褲配衛衣的圓臉女孩從裏面走了出來,現場氣氛為之一靜,眾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看向女孩,帶着一絲求知好奇的意味。
而她本人也有些不自在地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工位中心的一個禿頂程式設計師身邊。
“又反饋了一批新的c類bug,趙總監,我發你郵箱了。”
“收到。”
趙總監比劃了個ok的手勢,隨後看了眼總經理辦公室的方向,壓低音量,問出了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李董試玩了一個多小時,給出什麼評價了沒有?”
……
“很不錯,比我預想的更有趣!”
李培風捧着手機,玩得津津有味。
時至今日,西洲公司已成長到了一定規模,二十餘個部門,五百三十名員工,《劍與法》手游項目歷經上億資金的投入,一年時間的研發,終於出了點成果。
雖然連個半成品都算不上,只有戰鬥系統和少部分地圖場景,還不足以面世測試,但已經可以內部試玩,觀其成色了。
整體上李培風是滿意的,畫質寫實優美,水準站在市面手游的第一梯隊之上,人物動作自然,角色表情生動,技能打擊流暢絲滑,戰鬥模式新穎而具有創意。可惜目前完成度不夠,劇情和音樂完全沒有,優化做的也不是很好,導致他的試玩體驗略有遺憾。
王連宗看出這點,轉而介紹其進度:“預計在明年六月,《劍與法》的遊戲世界會徹底落地,遊戲劇情將更新到的前三卷,可以趕在暑假期間進行封測。封測一個月時間,等到八月份做完五卷的內容就進行公測。後續可以用每一個月一卷劇情的速度,對遊戲內容進行更新……”
李培風點頭:“這個方案沒問題,但封測的時間點還是稍稍有點晚了,最好是在暑假前一個月進行封測,暑假期間進行公測。因為《劍與法》動漫的第二季已經定在七月了,我們如果把手游的公測也定在七月,可以最大限度吸取到暑假的流量。”
“還有pvp部分,要在公測時補全,與人斗其樂無窮,只有pvp是玩家粘度最大的。單靠對世界的探索、劇情的體驗,長期以往,用戶粘度不會太高。”
王連宗贊同道:“pvp也正在做了,就是數值平衡這方面還要招兩個組的人。而且要想把公測時間提到明年暑假…那製作組還要繼續擴招。”
何以夢補充道:“計劃書給你看過了吧?按你的想法,現階段至少要擴招到六百人。”
李培風抿了抿嘴,對何以夢道:“招吧,繼續招…只要能在明年中旬順利公測,彈藥保證管夠。”
雖然心中有所準備,但手游燒錢的速度還是有些超乎他的預料。
現在《劍與法》的製作團隊有五百二十名員工,每人每月的工資平均兩萬,光是過去一年的人力開支就是一億兩千多萬。
若擴招到六百名員工再研發一年,人力支出至少一億四千萬。
加上運營、宣發、引擎等等其他成本,未來可能要燒掉四個億,手游才會順利公測。
如果不是《劍與法》的動漫播出后取得了成功,賺到一大筆錢的同時印證了這個ip的商業價值,李培風還真不敢繼續往這個無底洞裏投入。
不過,你個妻管嚴能拿出那麼多錢??
何以夢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略帶質疑:“《劍與法》海外版的銷售成績很不錯?”
“還可以,加上動漫的分成,夠給西洲開支了。”
五個月前的聖誕節,《劍與法》海外版上架。
其中不僅有英文、還有韓文和日文等諸多語言版本。
上架后的成績比李培風預計的好很多,如今每個月的海外稿費幾乎國內持平。李培風更是頗有先見之明地聯繫了終點,讓他們把這部分稿費打在了自己另一張卡里,包括其他的動漫影視版權收入。
隱蔽的小金庫就此建立,但要說趙清歌完全沒察覺是不可能的,只是老趙不想趕盡殺絕而已,而這也讓李培風避免了一些小小的麻煩。
“夠開支了就好,不然趙教授頂着個孕肚來公司視察,我可沒時間伺候她。”
何以夢得語氣不冷不澹,卻暗藏着一股不滿。
自打趙清歌掌控家中財政,並知道西洲是何以夢在管理后,來過公司兩次,每次都擺出了視察工作的姿態,不說頤指氣也差不了多少,何以夢有情緒也是在所難免。
“有人找我,你們聊。”
王連宗默默退出了房間,李老闆那點風流韻事現在他現在明白個七七八八,全都知道了他怕自己有生命危險。
而當他一離開,辦公室的氣氛卻更加沉默了,兩個人互相對視,眼神中似有千言萬語。
最近很長一段時間,因趙清歌懷孕、黃天萱生子,牽制了李培風大部分精力,導致兩人沒怎麼碰面。也是如今黃天萱帶着孩子返回首都,《劍與法》手游有了階段性進展,李培風才能過來一趟,受此冷落,很難說何以夢有沒有微妙的怨言。
“做了父親之後感覺如何?”
“還好,沒太多感觸,但偶爾看着寶寶,也會產生一種驚嘆欣慰愛憐的複雜情緒…要不咱倆也生一個?”
何以夢以一種你‘腦子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他:“兩個孩子還嫌少,打算五個女人一人生一個?李培風你換尿不濕有癮是吧?就算你喜歡小孩,既要伺候小的,又要伺候那幾個大的,你忙的過來嗎?”
李培風猶豫道:“還行吧,上周天萱返京后,清歌就把月嫂辭退了,她和天萱母子倆都由我一個人在照顧,但我感覺也不算太累。多照顧一兩個孕婦也能忙的過來……”
“得了吧,你沒伺候夠孕婦,我還不想做孕婦呢,而且。”
說到這,何以夢欲言又止,皺眉道:“你和黃天萱的婚事到底定在哪天?”
十月二號。
這就是李培風第二樁婚事舉辦的日子,舉辦的酒店就定在杭市的一個星級酒店。
對此,黃天萱很滿意,雙方家長也沒意見。
按理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但不久的未來這場婚禮能否順利謝幕,李培風的心裏始終沒底,因為他的妻子趙清歌不同意!
眼下趙朵朵孕期已到五個多月,肚子漸漸隆起,脾氣也一天比一天大,這不止是生理問題所導致的,還和黃天萱母子回到隔壁別墅與她做鄰居,並時不時地來她家串門吃飯脫不開關係。
……
“怎麼才回來啊?趕緊做飯吧,我和兒子都餓了。”
從西洲公司出來是中午,李培風買了兩兜子菜趕回家中,
剛將汽車停好邁入院內,便見黃天萱站在二樓的天文露台,左手抱着孩子,右手向他揮手呼喊。
而趙清歌則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她面沉如水地正捧着一本書讀,聽到黃天萱的聲音,方才吝嗇的透過落地窗向這邊投來澹澹一撇。
春日溫暖的陽光下,院牆旁生長的海棠花朵朵綻放,清風拂過,簌簌的樹葉聲和澹澹花香散播到庭院,留下一地斑駁的陰影。
如此景象,莫名觸及了李培風的心弦。
喜悅,滿足,充盈。
再具體些,那就是;心有繾綣,望若初見。
心心念念的五位一體終於初步實現了,愛情的結晶也陸續地在誕生,當初和眾女相識相知的種種,似水流年般浮現,好像一切都變了,又好像一切都沒變。
縱使未來撲朔離迷,眼下置身於一仆五主、四大一小的“泥潭”,但只這一瞬間,就這麼一眼,李培風便覺得自己的生涯已是一片無悔!
“卡察~”
下意識地,李培風掏出了手機,對準樓上的母子按下了快門。
黃天萱不明所以:“幹嘛?”
“我在仰望春天!”
黃天萱笑罵:“少扯,趕緊做飯,或者上樓幫我給你兒子換尿布…他這春雨我是受夠了。”
“要讓枯木說出風月的話,不能讓浪漫主義做啞,你有點情調好不好…來,你換個姿勢,對,抬點頭,光線更好。”
黃天萱起初沒興緻,但鏡頭對過來,她還是很配合的擺pose。
啪啪兩張美照就此出爐,李培風還對着身處室內讀書的趙清歌拍了兩張,然後才在黃天萱的催促下方邁開腿往裏走。
“趕緊做飯吧,下午沒奶給你兒子吃就是你的責任。”
“別急,馬上,我做飯很快的。”
李培風笑容滿面,剛把手打在指紋鎖上要進入室內,卻聽到一聲清脆的提示音;“指紋錯誤!”
他以為是自己手指上灰塵或把位置按偏了,沒當回事,繼續調整角度試圖解鎖。
“指紋錯誤!”
“指紋錯誤…系統已鎖定!”
連續四次還是沒打開,房門直接被鎖定,屋內的趙清歌依舊捧着書,表面上看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但李培風注意到一直在用餘光瞧着門口呢。
就像是犯罪分子在犯罪之後,返回犯罪現場看戲的那種眼神。
不會把我指紋刪了吧?
李培風輕吐口氣,不死心地想用密碼解鎖,連輸兩遍都是密碼錯誤,這下他終於敢肯定了,不止指紋,密碼都換了!
這是要把我趕出家門的節奏?
“朵朵,你把密碼換成什麼了?”
李培風趴在床邊和顏悅色地大聲套話,趙清歌並不理睬,只是低着頭冷冷,顯然不打算說出來。
奈何李某人有外掛,就算對方沒有回答,他也知曉了趙清歌心中一閃而過的那串數字。
“…滴,歡迎回家…”
李培風順利地邁門而入,沒有問老趙好端端地又因為什麼生氣了,孕婦喜怒無常的情緒變幻他已經習以為常,而且就算並未生氣,稍微作弄他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享受齊人之福,受點氣怎麼了?
他不打算追究這事兒,但趙清歌見換了密碼的門沒能攔住他卻很不滿意,皺着眉頭放下書本:“我讓你進來了嗎?”
李培風眨眨眼:“那我在門口站一會兒?”
“我問你,這是你家還是我家?”
“當然是咱倆的家。”
趙清歌指了指樓上:“不是她家嗎?”
“不…是,絕對不是。”
趙清歌似在冷笑:“那她為什麼知道咱們家的房門密碼?你剛走,她就一聲不吭地帶孩子進來了,我還以為家裏進了賊。”
李培風解釋:“問月和曼凝出去工作了,天萱自己在家沒意思,就想來這看看,結果按門鈴你不開,所以我就把密碼…好,這事兒是我做錯了,以後我讓她盡量少來。”
就算黃天萱不來,自己以後也可以去隔壁照顧,若能就此讓趙清歌消氣,這點讓步李培風毫不猶豫。
“但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和天萱多聊聊,她畢竟剛生完孩子,不僅有經驗,還跟婦產科的專家學了很多專業知識……”
趙清歌將書放下,不置可否:“她懂得再多,有這本書的作者懂得多嗎?”
書名《海蒂懷孕大百科》,全球最暢銷的孕產類圖書,銷量超過兩千萬冊……
“抬杠就沒必要了。”李培風嘆氣:“而且要不是你昨晚在心心相印的時候表露出想看看志一的念頭,她也不會一大早的帶着孩子過來,結果人到了門口你還不給人家開門,搞了這麼一出葉公好龍……”
趙清歌橫眉厲目:“你什麼態度?如果沒事做就去幫我審一審學生論文,不要站這跟我啰嗦!”
“好好好,論文要審…但我先去做飯!”
老趙破防了,李培風就閉嘴了。
讓趙黃兩個人和解,並像武徐二女一樣同在一個屋檐下和睦相處,還是非常有難度的,李培風甚至沒想過未來能做到這一步,他只是盼着十月份的婚禮,趙清歌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干涉。
而黃天萱也有這層考慮,所以哪怕早上吃了個閉門羹,進入家門後趙清歌一直沒理她,但她卻在午飯時試探着釋放信號了。
“這兩天我感覺自己身體的恢復差不多了,明天我就想去學校報個到,下午還要跟律師商量一下‘強身丸’申請國家專利的事項,逐漸恢復工作狀態,肯定會越來越忙…所以小風,以後白天你兒子就要你帶了,別想像之前那麼輕鬆啦。”
黃天萱看似是在跟李培風說話,眼神卻在盯着趙清歌。
因為把志一扔給李培風,其實就相當於扔給她們倆,李培風滿口答應,而趙清歌選擇保持沉默。
如果只是寶寶的話倒還好,寶寶他媽…光是看着就鬱悶!
“行,沒問題。”李培風左手抱着熟睡的黃志一,右手用快子吃飯毫不費力,笑道:“這臭小子乖的很,你該忙就忙你的…對了,記得每天都存些母乳在冰箱裏,你上班可不能斷了他的口糧。”
黃天萱笑吟吟:“今天我又存了兩袋,放心吧,產量絕對夠他喝了,甚至還富裕,未來要是身邊誰的小孩奶不夠吃,我還能分擔一些。”
趙清歌嘴角一抽,眼神從黃天萱的胸脯一掃而過,很想表示不需要,但又有點心虛…萬一以後急缺,想用人家的奶呢?
“老趙別客氣,以後你有需要就開口。”
黃天萱乾脆主動且直白示好:“等你孩子出世,志一肯定沒斷奶,我左右各奶一個完全沒問題。”
趙清歌猶豫半天,只是哦了一聲,隨後看向熟睡狀態中黃志一那張圓都都的小臉,沒意義地輕嘆了口氣。
黃天萱笑道:“我越來越覺得志一這個名字是真不錯,不僅寓意好,名字中的志與和治的治還是諧音,老趙你當初取名是不是也考慮到這一層了?”
我要說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倒顯得我有些呆了。
趙清歌微微點頭,隨後便問:“你爸打算把公司讓你掌舵了?”
“有意向地在培養了,但還要看我後續表現,具體就看‘強身丸’的項目的盈利了。”
“嗯,挺好的。”
沉默片刻,趙清歌忽然又道:“早上我還在睡覺,沒聽見你按門鈴。”
誒幼喂,你這算是道歉了?
黃天萱忍不住笑,但甭管是真是假,順着台階往下邁:“正常,我懷孕得時候更嗜睡,現在才好些…也怪我了,沒給你打個電話,直接跟培風要的密碼。”
早上兩個女人之間那小小的芥蒂來得快,化解得也快,這讓李培風意外又欣慰,不過生活總是磕磕絆絆,起起落落落落落的,聽到下一個話題,李某人的心又懸起來了……
“對了。”
黃天萱隨口問:“老趙,你給肚子裏的孩子取名了沒有?”
“惟一。”
趙清歌又重複了一遍:“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暫時就定叫李惟一。”
李培風乾咳一聲,將自己面前的排骨夾起一塊送到黃天萱碗裏,好像在打岔似的:“來,多吃點。”
“惟一,李惟一。”
黃天萱卻沒受干擾,咀嚼着這個名字。
肉眼可見的好寫,一聽就上口,字意有韻味,又有典故和極為深刻的寓意。
人心變化莫測,道心中正入微;惟精惟一是道心的心法,我們要真誠地保持惟精惟一之道,不改變、不變換自己的理想和目標,最後使人心與道心和合,執中而行。
嘖,好像比志一要好一些?拽兩句古文,聽着就更有文化底蘊了!
黃天萱有點酸,但想想也是人之常情,誰都會把最好的名字留給自己的孩子,而且志一也確實更適合自己。
雖然心裏這麼想,但黃天萱仍然忍不住在將這兩個名字來回對比。
志一、惟一,志一、惟一,之一,唯一……
不對勁!
“我的孩子是之一,你的孩子就是唯一?”
黃總裁瞬間變臉了!
趙清歌抬眼一瞧她,再瞅瞅黃志一,雙唇微張咽下一口米飯,最後嘴角微微上挑,雙眸略含笑意:“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都是一嗎?有什麼問題呢?”
黃天萱如夢初醒,隨後便氣的咬牙切齒:“我他…趙清歌!
你是早有預謀了啊你,你壞到家了!在這種事兒上你還藏心眼,孩子戶口我都上完了,現在我才發現…你就不怕嘴裏長蘑孤嗎?”
“都是第一,都是第一,沒那麼複雜,你改什麼名啊?”
李培風苦笑着勸架:“而且惟一這名字還沒定呢…我覺得倆孩子名字裏都帶個一不太好,容易叫混。”
“我覺得挺好區分的。”
趙清歌先是昂首篤定,隨後又愣了一下,看着面帶怒容的黃天萱試探:“你剛才答應我要幫惟一餵養母乳…不會反悔吧?”
黃天萱啪地一放碗快,翻了個白眼:“讓他餓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