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金豆子的誘惑

三百七十-金豆子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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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漸行漸遠,慢慢摧折着萬物的壽命。

太陽此時剛剛落入西山,山體中依舊有着萬道霞光蓬勃而出,給這將夜的世界送上最後一抹艷麗。

岸邊各種賣吃的小攤,早早的生起了煙火開始叫賣,各式各樣的謎面燈籠也如長龍一般蔓延至街尾,而衙門負責維持制度的官差也出現在此處,甚至不時有人與相熟的賣家笑着打着招呼。

甄武和朱高熾邊聊邊走,最終選擇在一座庭樓中歇腳,甄武看着小六她們鑽入小吃攤的煙火中,嘰嘰喳喳的相互分享着各自嘗到的吃食,嘴角掛起了一抹微笑。

而朱高熾看着絡繹不絕的百姓和士子,突然倍有感觸道:“這人間真好。”

甄武沒有應聲,只是側頭看了看朱高熾。

這個胖子,甄武自始至終沒有小瞧過,如果說誰完美的繼承了朱棣的忍耐力,那麼當屬朱高熾無疑,他和朱高煦屬於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相對於朱高煦的鋒芒畢露,他則可以數十年如一日的不露一點鋒芒,總讓人覺得軟綿綿,笑呵呵的,然後人畜無害的逐漸實現他對朝堂的掌控。

在朱高熾的身上,好像從找不到正常人所有的得意志滿和銳意鋒芒。

可這樣的人,會是一個好皇帝嗎?

其實在甄武心中,在他見識過朱棣的能力后,對朱高熾和朱高煦兄弟兩個人,都有些不太滿意,總覺得他們差那麼一些意思。

朱高煦不用說,雖然擁有武人特有的進取銳意,也具備優秀帝王鐵血武斷的特點,但可惜腦子有點太簡單,除非他也有一個處理內政好手的兒子,要不然甄武很難相信朱高煦能把大明帶的越來越好。

而朱高熾呢,處理內政確實不錯,可他的內政成績都是在朱棣作為大明皇帝的情況下完成的,這好像只能證明朱棣作為皇上,會識人,會識政,並且自信的敢於放權,至於當朱高熾繼位后,能讓甄武有印象的政績,只有給靖難遺孤們翻案這麼一件事情,而就這一件,朱高熾便得了個仁宗的稱號。

說起來,朱高熾和朱瞻基兩人所造就的‘仁宣之治’,再被吹噓,總是改變不了,大明吏治就是從所謂的‘仁宣之治’開始逐漸崩壞,軍隊戰鬥力開始逐漸糜爛的事實。

還有所謂的‘三楊’,在朱棣時期一個個老老實實,小心謹慎,盡忠盡責,而當朱棣死後呢?要麼和稀泥的當老好人,要麼貪污受賄。

當朝閣臣都這樣,下面可不有樣學樣。

朱元璋用數萬人頭的事實告訴他們,無情殺戮都止不住官員的貪污鬆懈之心,朱高熾和朱瞻基兩個施仁政的又怎麼能止的住?!

指望對待官員們寬鬆后,靠官員們自律?

那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不過這些倒也好解決,朱高熾和朱瞻基的這些問題,可以教導,可以改善,而朱高煦的呢?腦子誰能給他換一個?

此刻,朱高熾見甄武久久未言,眼神一轉開口道:“姐夫此番回來,不知對安南之事怎麼看?”

“安南?”

甄武笑了笑道:“咱們今兒且不聊這個,我聽說解縉前段時間因為性子怠慢了進京的外臣,導致差事出了差錯,陛下當時頗為火大,甚至打算罷了解縉貶去外地,可最後還是殿下幫其求情,才算幫解縉過了這一劫?”

朱高熾微微一愣,略表沉思。

而朱高熾也確實聰慧,他稍一思索便想通了甄武的意思,隨後真誠的看向甄武,面露不解道:“姐夫是覺得我不該求情嗎?”

甄武沒有說話,眼光一轉再次放在了小六她們身上,此刻他莫名的覺得朱高熾有一種朱標的既視感。

心軟啊。

朱高熾面露一縷焦急,解釋道:“解縉此人身負大才,胸有乾坤,是治國之良材,而今又為當朝首輔,為父皇左右手,若因一件小事便罷棄不用,我以為實為一件憾事。”

甄武笑了笑道:“殿下不必如此,我沒有說殿下所為便是錯的,畢竟這種事情哪能分的清對錯。”說到這裏,甄武頓了一下道:“不過我倒可以給殿下講一個軍中之事,可能會對殿下有所啟發和收穫,殿下可以自行印證和總結。”

朱高熾認真做出傾聽狀。

甄武低頭轉動了兩下水杯,看着杯中水隨着力道旋轉后,淡淡的開口道:“那時候陛下剛剛起兵,我隨殿下去攻打宋忠,我們護衛軍中的一個千戶,殿下應該認得,叫做宗源,與我,朱能,張武,以及樊光華他們都頗為熟悉,可當時他因為一個大意,差點害了陛下的大事,戰後陛下說什麼也要斬了他,以正軍規,我們都被嚇到了,在我們看來宗源畢竟沒有真的誤了事,而且當時剛剛起兵正是用人之際,所以我們都沒忍住幫着宗源向陛下求情,可你猜陛下怎麼做的?”

朱高熾好似預料到了甄武之後的話,他嘴唇有些發乾道:“父皇應是斬了宗源。”

“沒錯,陛下只說了一句話‘慈不掌兵,軍法無情’。”

甄武抬頭看向朱高熾,又道:“其實我就是個粗人,不曉得內政之中的彎彎繞,但是我覺得吧,不管是軍隊之中,還是朝堂之上,總歸是管人的,只要是管人的,許多事情便是相通的,軍中若是法不正,則紀律渙散,而紀律渙散,如何能做到令行一致?越是身邊人,親近的人,越是要在軍法上嚴加要求,要不然許多時候不想殺也要殺,因為他們往往是所有人目光所注之處,他們若是壞起事來,比其他人都要嚴重,這就是為何慈不掌兵,而這種事若是放在內政上,我不知道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仁不秉政?”

朱高熾突然就滿頭大汗了起來,他吶吶道:“可…若一味嚴苛,如何能使天下萬眾歸心?”

甄武笑了笑,沒回答朱高熾這個問題,反而說道:“殿下是明白人,歷史上施以仁政滅國的也不在少數啊。”

朱高熾說不出話了。

這時候甄武反而輕鬆道:“當然我也只是隨便說說,殿下不要多想。”說完,甄武起身道:“天晚了,這群丫頭們差不多也瘋夠了,該拎她們回家了。”

話落後,甄武向著朱高熾提出告辭。

朱高熾心神有些亂,便沒有挽留。

不過,倒是甄武走到了半截后,突然回頭道:“對了殿下,下次若是想要遊玩,可以直接派人通知我一聲,相對於一些烏七八糟的酒宴什麼的,我對遊玩更感興趣。”

朱高熾一愣。

而甄武已經再次回身向著外面走去,沒一會兒,朱高熾便在亭樓中瞧見甄武抓着小六,皺眉訓斥的畫面。

他嘴角一笑,他這個姐夫,還真是個妙人。

不過,隨後朱高熾就再次琢磨起了甄武剛才的那段話。

仁政?苛政?

……

與此同時,漢王府中,宴飲的正值熱鬧時分,朱高煦更是大咧咧的和一幫軍中同僚,沒有架子的擼着胳膊划拳吹牛。

這時候,一人突然來到堂中,匆匆來到朱高煦的耳邊稟報道:“殿下,趙國公遊玩撞上了太子殿下。”

本來喝的正盡興的朱高煦,一下子就像吃了一顆老鼠屎一樣難受。

他眼中閃現着一絲怒火,忍了幾遭,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的拂袖離去,這讓一眾軍中同僚面面相視。

不過幸好,朱高煦有些忠心的人,連忙替朱高煦招呼着其他人再次熱鬧了起來。

而朱高煦獨自回到屋裏后,氣再也壓不住,一腳踹翻了眼前的桌椅,隨後又覺得氣沒撒盡,彎腰舉起一把椅子就狂砸了起來。

等砸了一會兒,朱高煦才氣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憤憤的想着。

老大這狗東西,可真夠賊的,見縫就鑽。

而姐夫也是小氣,不就是阻了王通的襲爵嗎,至於鬧到現在還和他置氣?!

……

當甄武回到家中后,與家裏人閑聊着今日的熱鬧事,顯得其樂融融,而在南京城外十里處的一所驛站中。

來自安南的使臣,杜省帶着眾多的金銀財寶,一路急忙忙的趕路,終於快要到南京了。

他遠遠的向著京城的方向望着,腦海中想着那座恢弘的城池,眼中露出一抹嚮往,他不由得想着,他們安南什麼時候才能如大明一般繁華和強大。

快了。

杜省肯定的想道。

因為如今安南之主黎季犛是他所見過最雄才大略的君主,他相信在黎季犛的帶領下,安南定然如大明一樣,蒸蒸日上。

夜逐漸的深了。

杜省懷揣着美夢沉入了夢鄉,等到第二日一大早,他讓隨從的人打理好行裝,拍了拍所代表希望的金銀珠寶,催促着眾人向著京師而去。

兩個時辰后,他們來到了南京城下。

第一次來到大明的安南人,見到人流涌動的繁華場景,吃驚的合不攏嘴,杜省看到后只是笑着搖了搖頭,他第一次來時,何嘗不是如此。

隨後,一眾人開始排隊進城,然後去了禮部,在禮部的官員帶領下住進了專門招待各國使臣的使館中。

當天下午,杜省便迫不及待的帶着金銀財寶,開始跑起了關係。

第一站,便是杜省關係名單當中的第一位,最為重要的趙國公甄武。

而當甄武看到杜省后,甄武吃驚了好久才回過神來,他一直在等着陳天平進京,沒想到陳天平還沒有等到,竟然先等到了杜省。

杜省衝著甄武笑了笑,裝作很懂規矩的,直接讓人抬進了兩箱金銀珠寶。

甄武上前打開箱子瞧了瞧,倒吸了一口冷氣道:“這…”

這一幕他娘的,怎麼好像見過。

杜省笑道:“此次冒昧打擾,實在是又有事相求國公,這些見面禮,還望國公不要嫌棄。”

甄武把目光再次轉到了金銀財寶上,他忍不住的心想,這些東西很難讓人嫌棄啊。

不過,杜省此來所求何事?

甄武琢磨着。

他天天琢磨着怎麼打安南,杜省怎麼還給他送錢來了呢。

當軍資?

這也太客氣了吧。

杜省這時候左右瞧了瞧,然後上前在甄武身邊低語道:“上次求封之事多賴國公相助,下臣回去后,把國公相助之事傳誦出去后,我們舉國感念國公大恩,以後國公若有需要我等的地方,國公大可直言,您是我們安南的朋友,不管什麼事情,我們絕對毫無二話,幫國公辦的漂漂亮亮。”

“真…真的?”甄武忍不住的問道。

“自然是真的。”杜省神色認真,甚至怕甄武不信,當即就要當著甄武的面發誓。

這…

甄武看着杜省這番模樣,好懸心中沒有忍住,差點就想直接開口,讓他們把安南國土讓給大明了。

“你先別這樣,真的,哎哎哎,也別發誓呢…”甄武攔住杜省的動作,道:“你還是先說一說,伱這次來到底是什麼事吧。”

杜省一聽甄武問正事,連忙正了正神色道:“不是什麼大事,對國公來說舉手之勞,起因是這樣的,我們國內有一些別有居心的人,冒充陳氏子弟,竟然打算來大明欺騙大明皇帝陛下,國公您也知道,陳氏子弟已經全部亡故,哪還來得了陳氏子弟,可我們王上怕大明皇帝受到別有居心之人的蠱惑,因而對我們王上有了意見,所以此次讓我急忙來大明求國公相助一二。”

甄武神色古怪了起來:“你想讓我怎麼幫你們?”

杜省低聲道:“若是國公方便的話,便讓人在路上截了那人。”說著,杜省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接着道:“別讓那些人來叨擾大明皇帝了,這樣大家都省事也省心,當然若是國公願意相助一二的話,我們安南絕對不會讓國公白忙活,肯定少不了國公的好處。”

殺陳天平?

好傢夥。

杜省還真敢想。

但問題是甄武盼着陳天平來京呢,怎麼還會自己派人去截殺陳天平。

“這事真不好辦啊。”甄武哭笑不得道。

然而,讓甄武沒想到的是,杜省絲毫不慌,一拍手,有人送進來了一小箱子財寶,並且杜省示意甄武打開看看。

甄武疑惑的打開箱子,一時間金燦燦的光芒露了出來,竟然是一小箱子金豆子。

杜省說道:“這些金豆子,國公不管是自己把玩或是鑄物都是好的,哪怕是留着賞人也使得,我曉的國公的規矩,絕對會讓國公滿意的。”

嘶。

甄武伸手去箱子裏撈了一把,金豆子一顆一顆的從他手縫滑落,清脆的響聲分外好聽。

說實話,甄武還真想過一把見人就賞金豆子的癮。

但甄武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杜省瞧見后,出乎甄武意料,竟然仍舊不慌,甚至臉上還浮現出自信的笑容,他輕輕的再次一拍手,隨後又有人送進來了一箱金豆子。

這…

甄武都有些懵了。

這是在拿錢砸他嗎?

艹。

他當國公這麼久了,還沒見過能用錢砸倒他的人。

而且,問題是他啥時候在這逼心裏留下了,能被金豆子砸倒的印象了。

這不科學啊。

以上次他的表現,他也沒覺得多貪婪啊,怎麼就被人用錢砸了呢。

杜省這狗東西,竟然敢瞧不起他。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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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從洪武末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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