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何去何從
好好的一支軍隊,只得潰散的四分五裂。
最後,朔瑾才和聶將軍帶着一小支軍隊離開了。
他們同樣逃進了那座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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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山,朔瑾還是很熟悉的,此山不僅易守難攻,而且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這裏地形十分複雜,如果藏在其中,幾日內是不會被輕易發現的。只是在探路的時候,需格外小心。
朔瑾下的最後一個命令,便是讓大家全都連夜轉移到這座山裡,找到個安全的地方,先藏好,等三日左右,大家再在原先安營紮寨的地方匯合。
具體安排以朔瑾的信號為準。
他讓所有的將士們都分散開,零零散散的躲起來,以防被發現,特殊時期,最忌諱的就是聚集,那樣目標就太明顯了。
其實到了今天,朔瑾自己都不知道,現在自己帶領的軍隊還存活多少將士。他只讓將士們儘快藏好,但是這山這麼大,林子這麼深,他們具體會藏到何處,到底有多少個聚集點,朔瑾一概不知。朔瑾更不知道那些身受重傷的人,還能不能經得起此番折騰。
朔瑾真的不知道……
他第一次這般無助……
兩天前朔瑾已經安排一路人馬先行回京,他簡單的將這裏的情況告知北冥琛,相比現在北冥琛和父皇已經開始準備了。
必須儘快想辦法轉移一部分人回京,那些人傷勢實在太重,繼續留下便只有死路一條。
安頓好那支最後跟自己離開戰場,傷的最重的軍隊后,朔瑾一人離開了暫時安身的地方。
純潔沿着小路一直向上走去,這座山,他雖然來過很多次,可是這條小路,他卻只是第二次走。
第一次,是和母親一起。
那日,成了他母親的忌日,亦是朔瑾重生的日子。
這次,沒有人在護着朔瑾了,反而換做朔瑾去守護其他人,也不知朔瑾這次還能否那般好運了。
一直走啊走,朔瑾很快走到了山頂上,那裏有個懸崖峭壁,深不見底。
當年朔瑾的母親正是命喪於此(161章)。朔瑾至今仍會做噩夢,夢見母親的腹部鮮血直涌,流了一大灘,一點點靠近自己……
經過幾十年風霜雨雪的吹打,地上的血漬早已不見,如今這裏竟然還長出了些花花草草,看起來很有生機,也許是母親換了種方式繼續活着。
當年的血腥的殺戮,如今已然不見,當年滅門之仇,也少有旁人提及。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痛,與朔瑾而言卻越來越刻骨。
大仇未報,現在更是可能連眼前人都護不住了。qδ
「娘,我該怎麼辦?告訴我該怎麼辦?」
朔瑾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這懸崖真的很高,不過離星空很近,離朔瑾的母親也很近。
壓力太大了,朔瑾也不過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少年,卻要背負這般的國讎家恨,國家的生死存亡。
一切壓得朔瑾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衝著懸崖底端一陣嘶吼,一個不小心,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了下去。可惜,懸崖實在是太高了,又是煙霧繚繞的,讓人什麼也看不清。
在頂端吹了會涼風后,朔瑾漸漸冷靜下來,如今,他必得堅強,逃避無用。朔瑾要相信自己,同樣要相信蘇寧清,阿清定會平安無恙的。
朔瑾從山上下來時,沒再走原路,他多繞了幾條小路,四處打探着將士們的藏身之處,順道看下他們的傷勢。
這段時間,每天朔瑾都要下山一趟,去原先居住的軍營看看有無異樣,有沒有人來過,是否有其他情報。
畢竟,他們總歸是要回去的。
待他歸來,他一定要改寫一切。……
天詔國。
白天的時候蘇寧清一直在照顧那些傷兵,而到了夜晚,她悄悄的去了國師住處,早些時候他在門上撒了些葯,無論國師進來還是出去,必然會沾染上一些,雖不是什麼致命毒藥,但至少會讓沾染之人心神不寧。
蘇寧清特意換上一身稍微輕便點的衣服,將窗子捅破一個小洞,細細觀察裏面的情況。她掃視一圈沒什麼動靜,確保裏面沒有活人的氣息后,才打開窗戶跳了進去。
她看到的國師屋內擺放的東西,是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裏面的東西,並不是什麼軍事圖,即沒有兵法,也沒有軍報,甚至連一樣兵器都沒有。
這一切和朔瑾的營帳大不相同。
恰恰相反,屋子裏卻有許多奇怪的瓶瓶罐罐,裏面裝着各種各樣的藥材,膏藥,藥丸什麼的,成分也不像是治病救人的,有些甚至是蘇寧清都沒有見過的。
看來,這個國師果真不簡單,一個不懂兵法之人,如何出謀獻策?
表面上是出謀獻策,實際上則是在用些巫蠱之術!
蘇寧清想到這裏就覺得可恨。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蘇寧清今日只簡單的觀察了一下,提取了些自己不確定的藥品回去。
而後,蘇寧清回到了陛下身邊,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此次戰勝,天詔國可是舉國同慶,林子軒見人就稱讚,臉上別提多得意了。
林子軒也沒有食言,確實帶蘇寧清去見了國師,不過,卻並不是帶她去國師的住處,而是將國師召入了自己的營帳,商討要事。
出門前,林子軒還事先約法三章,不能頂撞國師,只能靜靜觀望,更不能參與國事討論。
蘇寧清自然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陛下放心。我絕不打擾你們,我就在遠處瞻望就可以了。」
這種事情離那麼近幹啥,那豈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嗎,蘇寧清才沒有那麼傻。
蘇寧清原以為這個國師會是一個十分暗黑恐怖,渾身透着邪氣的人,但是仔細一瞧,蘇寧清卻發現,國師身材勻稱,走起路來風度翩翩的,他的談吐舉止都十分文雅,倒有點貴家公子的氣度。國師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得體端莊,那些教養好像是刻進骨子裏的一樣,連後宮的娘娘們都不一定比得過。
國師這般,讓人只想摘了面具,看看他的真容。
蘇寧清站的稍微有些遠,他們具體在談論什麼,她聽的並不是很清楚。但是,看他們的唇形,加之她聽到的一些隻言片語,蘇寧清斷定這事情確實和戰爭有關。不過她很意外,他們討論過程十分平靜,一點也不激昂。
很快,林子軒和國師討論完了,國師先行離開,而後,林子軒示意了一下,蘇寧清才從屏障中走了出來和陛下一起回到了寢宮。
「小清,朕自知你不喜戰爭,你放心,這場戰爭馬上就結束了。」
林子軒一把將蘇寧清拉過來,開心的說著。
「陛下總是這般自信,難不成又是國師說的?」
蘇寧清鬼魅的笑了下,從林子軒身上起來,而後從容不迫的問着,這話聽多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林子軒什麼事情都是以國師為大,國師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是啊,國師算無遺策,兩天後出征便是最好的選擇。」林子軒忍不住,繼續與美人分享自己的喜悅。
剛才,蘇寧清還漫不經心的在剝着龍眼,此刻卻忽然停了下來。
這麼著急嗎?兩日後?可到現在蘇寧清都沒有打探到任何關於朔瑾的消息,也沒有研製出解藥啊。
「小清,可是有什麼不妥?」林子軒觀察到異常,問了一句。
「陛下,恕小女直言,兩日後出征,實在有些着急。還請陛下多等幾日。」
蘇寧清也沒有隱瞞,放下手中東西,半跪在林子軒的面前,竭力阻止他出征。下午,她沒少聽聞花翎國戰敗的慘狀,她一定要儘可能為花翎國的將士們爭取調養的時間。
「小清,為何我們不趁勢而上?」
林子軒很疑惑,將蘇寧清扶了起來,二人坐在桌子兩側,聊着此事。
按理說,打仗應該乘勝追擊才對。
「陛下,現在將士們都受了重傷,如果硬要上戰場的話,怕是將士們的傷今生都難以痊癒了,幾番折騰,他們保不齊會落下終身殘疾,這豈不是寒了大家的心?再說了,他們今後都是國之棟樑,打下江山,若無他們守護,又坐的了幾年呢?」
蘇寧清從一名醫者的角度說了許多理由,張口閉口不離將士們的身體狀況。蘇寧清亦提出了自己的長遠的考慮。
「可……」
蘇寧清所言甚是有理,雖仍然還是想出兵追擊討伐花翎國,不過,林子軒的決心開始有些動搖。
「陛下,您想想看,您出兵討伐,為的不就是名正言順,讓天下百姓敬仰你,尊你為王嗎?若凈做些趁人之危之事,不為黎民百姓着想,難免會被後人詬病。」
蘇寧清繼續煽風點火,她更是主動拉起了林子軒的手,目不轉睛的看着他。蘇寧清眼神犀利,帶着點魅惑,彷彿可以洞察一切,可以攝人心魄。這般,讓林子軒更加的緊張了。
「兵不厭詐。」
林子軒最後淡淡的說出這四字,不過他的語氣卻並不堅定。
「這話也是國師說的嗎?」蘇寧清斗膽猜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