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霓裳羽衣 第32章 山鬼
賞金台上,翊麾校尉禇承拓手捧名冊從台下點了十數名人員出列,上馬。
這時那兩人布衣少年,拿着馬鞭,坐到車駕前,隊伍隨即開拔。
走在最前方的是弓馬前衛將軍呂張紀領着二十名弓弩騎兵,隊中二輛馬車,馬車前後又是一隊輕騎護衛。
浩浩蕩蕩走出了十多里后,後面一輛馬車快速跟了上來,馬車中坐着顧星辰,懷裏摟着兩名昨晚夜宿春香樓帶出的女子。駕車的是個小個子男人,一臉的麻子,三道深深的抬頭紋。
不多時,後方又有一騎趕來,馬上女子身着騎服,白送撩簾看去,見是宮中的那名冷麵女子羽生兮沫,便命馬隊伍停下。
白送笑道:“怎敢勞煩姑娘前來送行?”
羽生兮沫道:“我不是來送行,是太后命我來護你南疆之行。”
“這麼說來,還是謝謝姑娘了!這去南疆路途遙遠,一路顛簸,請姑娘上車同行,如何?”
羽生兮沫有些猶豫,終是撫摸着愛馬棗紅色的鬃毛,翻身下來,步入車內。
白送望着眼前的女子,睫毛狹長,鼻樑高挺,粉嫩嬌小的嘴巴,白晰的肌膚光滑如絲,臉孔身材俱佳,可惜是個冰美人。她一進入,馬車內立刻香氣四溢。
白送忍不住贊道:“好香啊!”
羽生兮沫冷冷道:“這是軟骨香,番域奇毒!”
“中毒者會怎樣?會心生愛慕嗎?”
羽生兮沫端坐車內,美目一閉,不再理他。
這日,來到臨滄老林之中,衛士們正生火作飯,忽的一陣風起,林中傳出一陣大笑。
那笑聲先是狂放,后又嗚咽着轉為邊笑邊哭。
眾人循聲在林中搜尋,不見人影,開始戒備起來,只有那顧星辰學着那怪聲悠揚慢抑地應喝起來。
只聽得那林中怪聲,似翻山越嶺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聲。
白送連忙喝止道:“快別學了,你把那鬼東西給招來了。”
顧星辰不以為意道:“這算啥,這東西叫山鬼,你給它唱歌,它就不會動你了。”
這時,又是一陣山風起,只聽到那東西.藏在林中,圍住眾人,四面八方地唱起歌來。
顧星辰臉上一驚,道:“不好!來得不止一隻!”
“你說,你呀!你呀!”
結實搖晃着腦袋在林子裏查看,孟小痴也抽出劍來。
那紅頭髮的少年陸惑指上催出了大火,透過火苗向林中看去,只聽他叫道:“在那!”
眾人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除了林木外,啥也沒有看到。
“行不行啊?你!”結實疑問道。
“又跑了,跑了。”
山風再次呼嘯,圍在眾人前方的樹木搖身更是狂笑不止,紛紛彎曲,似笑得彎下腰來。
翊麾校尉禇承拓領着兵士將手中的長矛長槍朝着那些發笑的彎下腰來的樹冠刺去。
那些樹枝發出笑聲中夾雜着慘叫,躲閃又彈出,將兵士掃落下馬,,只見那些樹冠似觸手般延長,將摔在地上兵士籠罩在其中,拖回了林中。
兵士發出驚慌的叫聲,一瞬便被那樹從林中甩出,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十分慘烈。
結實對陸惑嚷道:“快,用你的火燒死這群怪物!”
陸惑雙手合十,指上釋放出一道大火,喝聲:“沖!”將火焰將前方打去。
那火飛出一米后,突然從空中掉落,墜在地上熄滅了。
陸惑一跺腳,再次發功催動出火苗,只見得火勢大漲,一閃即逝,“啪”的聲卻在他的指上熄滅了。
“行不行啊?你!”
陸惑再次發攻,這次卻連一點火星也不曾見到,只好虛心道:“我一緊張,就,就……”
“就說了你這貨不靠譜!”
林中的樹木紛紛伸出長長的枝條鞭打向眾人。
受驚的馬兒掂翻了騎在上面的數人後,在場中亂竄,被那些從樹冠頂上伸出來的觸角張出八瓣大口吞下后,那些觸角上長出長長的馬毛來,纏向眾人。
羽生兮沫飛身而起,從手掌中打出數道金色的流光,流光飛出后,沖向那些撩亂的觸角。
原來是些金色的粉末,打出后,吸附在那些觸角上,只見那些觸角在空中抖了抖,軟綿綿的掉落在地上,輕輕彈了彈,便不在動了。
“這是什麼,這麼厲害?”
“軟骨散!”
“快走吧,一會,這群怪物就要全活過來了!”
眾人正要離開,卻見十數名捕快裝扮的人持刀追着一名男子朝這邊跑來。
那名男子身上有傷,逃脫間拳風仍舊強橫威猛!
只見他拳起疊手左右翻,拳落定梁鎖下盤。三盤連奔,力透八極。一記頂心肘打翻了一名捕頭后逃入場中。
隨白送而來的弓弩兵紛紛持弩,瞄向了他。
男子立住了身,不敢再上前。
這時那人身後的捕快也紛紛趕了下來,將他圍住,出手擒他。
那名男子只得再次出拳,與之斗在一處。
白送看向那名打鬥的男子,只見他拳法的每個動作都對應槍法的招數。
劈拳似劈槍,崩拳似刺槍,鑽拳似點槍,炮拳似挑槍,橫拳似擋槍。
有道是:太極十年不出門,形意一年打死人。
這便是形意拳。
有意莫帶行,帶形必不贏。
形意拳毫無花哨動作,講究速戰速決,不招不架,一拳拿下。
寥寥數個回合,那些捕頭便被他打翻在地。
看得出來,這人沒下死手。
那名男子正欲跳入林中逃走,只見得一些掉落在地上觸手紛紛收回,纏向他的腰身。
那人立住了腰馬,伸出兩掌將那些觸手盤繞起來,再向後退了數步,硬生生那些觸手從樹冠中扯出,扯出只全身赤裸的女妖來,而那些觸手便是生長在這隻女山鬼頭上的毛髮。
那人再猛得跳步上前,一拳打在女妖的眉心,將她打死了。
林中發出“吁!”的聲,山鬼驚嘩,退入林野中。
弓弩兵將他團團圍住,那些捕頭也掏出鐵鏈來想要將他帶回衙門。
白送同呂張紀耳語幾句。
呂張紀走上前去,向那群捕頭亮出腰牌來,道:“這人我們要了,這人的案子也一併交給我們!”
捕快們面面相覷,只得道聲:“是!大人!”返回了縣衙。
白送來到那人身前,道:“你自由了,不知可願隨我前去南疆?不願去也沒關係,只是以後要改換姓名,省的再度讓人捉拿!”
那人思索了會,跪下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人願同大人前去南疆!”
“好!給他食物,再給他一匹馬,吃飽了一起出發!”
隊伍出發。
那名男子走在隊尾,手臂上的傷口仍然向外滲着血。
白送又命人送去金瘡葯,為那人冶傷。
不多時,翊麾校尉禇承拓調查完回來,來到車內向白送小聲回稟。
這名男子名叫秦悲,是一名拳師,家中有名美貌強勢的妻子。
妻子在外頭養了個姘夫,被人撞破姦情后,便公然要求她的丈夫,她要一女侍二夫。
被男子拒絕後,再度公然與其姘夫偷情……
惱羞成怒的男子在三拳打死姘夫后,逃捕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