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陰雲
器閣之頂,庭園之內,冰元青盤坐在陽火鼎前,雙手掐訣,一絲絲靈力探出,牽引着鼎中陽火不斷擺動。陽火之內,一件粗製的劍坯懸浮其中,在火焰翻滾中上下擺動。
到了鑄靈的緊要關頭,冰元青的額頭出現了細密汗珠,他大喝一聲,手上動作猛然一變,周身環繞的靈力破體而出盡數壓向鼎內。
“噗!”一聲悶響,爐鼎內火光大盛,劍坯在瞬間燃燒起來。
江劍囚站在一旁,眼疾手快,看到這一幕立刻催動靈力,一股磅礴靈力順其手臂傾瀉而出,一把將冰元青推至遠處,又反手將鼎中陽火打散。
冰元青臉色煞白,額上密佈冷汗,大口喘着氣,“師父,我...”
江劍囚將被燒壞的劍坯從爐底撈起,他雙手似金鐵一般,滾燙的劍坯竟然無法損傷其分毫。
江劍囚細細打量着劍坯,又看了冰元青一眼,“你的心不夠平靜。”他淡淡說到,把劍坯丟回鼎爐之中,手指一擺,陽火又重新燃燒起來,很快將劍坯融為鐵水。
冰元青終於緩過氣來,“剛才雪裕峰的雪昆雄來找弟子了。”
“還是因為那件事?”江劍囚也不看冰元青一眼,用靈力驅使着鼎爐內鐵水在陽火中飛舞。
“是的,弟子以為...”
“你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但是這隻能瞞着我來做,於是你心裏不安定,是吧。”江劍囚打斷了冰元青的話。
“弟子...”冰元青啞然。
江劍囚手臂一抬,鐵水瞬間被提至空中,如糖水般在空氣中拉出細細的金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江劍囚雙手一拉,無數金絲被捆成一股,變成了一條金鞭。江劍囚把金鞭丟給冰元青,“給這條鞭子裝個把手。”
“師父,這件靈器...”冰元青手捧着金鞭,有些不知所措。
“這算什麼靈器,”江劍囚輕蔑一笑,“這只是拿殘骸煉製的廢品罷了,也就是那些人所謂的次品靈器。你既然這麼想知道真相,那不妨拿這個去試試。”
冰元青大喜,連忙行禮,“多謝師父。”
“別急着謝我,”江劍囚的目光如利劍一般,讓冰元青難以直視,“還有一件事叮囑你。”
“所有力量的獲取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不勞而獲的力量最終只會反噬自己。”
“弟子記下了。”說罷,冰元青就告退了。
看着冰元青興高采烈的樣子,江劍囚只是長嘆一口氣。
其實他還有一件事要叮囑,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世間總有一些醜陋的事物,用最光鮮的包裝來偽裝自己,但終究變不了其內在的腐爛。
“老爺,您終於是讓元青少爺背下這個鍋了。”冰元青剛走,後腳羅老就出現在了庭園門口,似乎一切都在安排之中。
“幾年前那件事之後,器閣內部就開始變質了,”江劍囚冷笑一聲,“與其讓那群傢伙在暗地裏腐朽,不如直接拉到陰面上,也好抓住把柄。”
他也是在賭,若冰元青能過這一關,他將魚躍龍門,成為真正的鑄靈師;若深陷泥潭中,怕將會成為心魔,再難踏入鑄靈之境了。
冰雪十八峰,雪裕峰。
霜天澤之北有一山,這裏的山麓是霜天澤最富饒的土地,坐落着整個冰雪宗最大的葯圃,而不遠處的霜天森林中棲息無數的珍惜靈獸也讓這裏成為了物產最為豐富的地方。
此峰名為雪裕峰,由於其豐富物產,這裏已然是冰雪宗中最富裕的山峰。山腰處樓台林立,其光鮮程度與其他峰不可同日而語。
而此時在一座人工湖上的琉璃小亭中,幾人相聚於此,似在商議什麼秘密事項。
“器閣那邊怎麼說?”一名中年男子問道。
中年男子對面,正是與冰元青交談的幾人中的一人,雪昆雄。
“江劍囚那邊自然是一點進展沒有,但是我們接上了他弟子冰元青的線,那小子果然還是年輕,一下子就被我們騙住了。”雪昆雄嘿嘿一笑,“不過...”
“不過什麼?”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
雪昆雄頓時不敢再賣關子,“冰元青太聽他師父的話,要是他師父阻攔的話,這條線多半也要吹。”
“江劍囚...”中年男子念叨着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道狠厲,陰沉的臉色更加深了幾分,“當年我們設計那麼多要搞死他,沒想到竟然被他挺了過來。”
“說到這裏...”雪昆雄突然想到,“剛才在器閣看見那個小雜種了。”
“哦?怎麼,還能被他認出來了?”中年男子眼眉一挑。
“那怎麼可能,”雪昆雄冷笑一聲,“且不說當年他才幾歲,那小雜種身上還帶着巫老的忘蠱呢。”說到這裏,他不由得看向中年男子身側,那裏坐着一個全身被黑袍包裹之人。
“這些細瑣不必再談,”黑袍之下,一個沙啞的聲音傳出,“現在要緊事是搞到大量廢靈器,所以器閣的線必須牽上。”
雪昆雄不由得打個冷戰,能把當年那場大事說作細瑣的恐怕只有他了。
突然,一陣颯颯之聲從水面傳來,一隻白鷹飛到亭中。
“不必緊張,是我的信鷹。”雪昆雄邊說邊解下鷹腿上的紙筒。
“事情成了!”雪昆雄看過紙條后,喜悅道,“冰元青那小子說會拿一件廢靈器來,不過要親眼目睹我們的煉製過程才會同意與我們合作。”
“這自然不成問題。”巫老發出一陣冷笑,讓人起雞皮疙瘩,“吩咐你們準備的東西都齊備了嗎?”
“自然是準備齊全了。”中年男子對黑袍巫老恭敬地說道。
巫老僅僅是冷笑一聲,便不再言語。眾人見他安靜下來,便繼續磋商交易內容。
“為了避人耳目,和他約定三日後清晨在霜天澤進行交易。”中年男子略一思索,說道。
雪昆雄表示沒有異議。
“到時記得把那個人也帶上。”巫老突然說道,“既然要取得信任,那便要演全套的。”
“您說的是。”中年男子賠笑道,他手心已經滿是汗珠,與這的巫老交談似乎有一種詭異的威懾感,不知峰主從哪請來的這怪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