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廢黜

第六十七章 廢黜

八阿哥暗想不對,對隆科多低聲道,“舅舅,趕緊把她拿下!”

李雁兒卻彷彿視若無睹,來到康熙面前,看着他淡淡道,“皇上說了,你們沒這個本事,沒聽到嗎?”

八阿哥怒道,“我們沒本事,難道你有嗎?”

康熙綻開一個笑容道,“她自然是有的。”突然對着太子疾言厲色道,“胤礽!你受人蠱惑,朕憐你愚鈍,還不從實招來,別叫朕失望!你當真要做那個不忠不孝的人嗎?”

太子自知被騙,淚湧出,邊磕頭邊痛心道,“皇阿瑪!皇阿瑪!”

索額圖怕他亂說,突然不知何時一把匕首在太子的背後直直地插了上去,瞬間鮮血直流,守在康熙身邊的御前侍衛登時沖了過來,一腳踹翻了索額圖。

八阿哥這時也急了,大叫道,“隆科多!你為什麼還不出手!”

隆科多彷彿沒聽到,向前一步,對眾人道,“皇上有旨,今日亂臣賊子,以下犯上者,一律軍法處置!”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臉色一變,怔怔地愣在那裏。

正在這時,只見得兩個將領手扶腰刀,一身軍裝筆挺地大步進來,來到康熙面前行了個大禮,中氣十足道,“罪臣狼是,罪臣年羹堯,救駕來遲,請皇上降罪。”

狼是道,“皇上,中軍營左旗,六萬精兵,如今正在承德西南三十里,聽候皇上的差遣。”

年羹堯也接道,“皇上,臣已經把以慎王爺為首的八旗旗主,盡數拿下,聽皇上發落。”

他們越講,索額圖的臉越白,聽到最後竟然徑直暈了過去。

廳里的群臣、妃嬪、阿哥,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康熙還是照樣穩如泰山,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聽完站起身來,道,“朕知道你們有很多的疑問,不說也罷。”他嘆了一口氣,“如果你們安分一點,也不至於出這些事情,你們有些是朕的兒子,有些是朕的長輩,有些是朕的連襟。來人,讓太醫過來給太子和索額圖先看看。”

太監應聲地下去了。

八阿哥道,“可是皇上,太醫不是說您,說你——”他連皇阿瑪都不敢叫了。

李雁兒輕笑道,“八阿哥,那宋太醫的確是你的人,可是皇上也是真‘病’呀。至於其他事情,我看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那麼多才好。”語罷,她和康熙相視一笑。

康熙負手在廳里走了幾步,雙眉緊蹙,彷彿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沉聲道,“朕已經決意廢黜胤礽的太子身份,終身幽禁咸安宮。從今以後,朕也不會再立太子。索額圖先押回京城,聽候發落。老八,朕和你,也不用談什麼父子之情了,愛新覺羅·胤禩,奪君王爵,貶為庶民,此生不得再入京城一步。老大老三,不懂君臣大義,不念父子之情,奪郡王爵。年羹堯,擅自離營,當以軍法處置。不過念你平西藏之亂有功,將功補過,命你交出撫遠大將軍印,調任杭州將軍。”

康熙又道,“今日的事情,涉及皇家顏面,不得私下裏交談議論,任何人不能走漏一點風聲,違者,殺無赦。”

眾人都嚇得跪了下來,面面相覷,聽康熙中氣十足的樣子,哪裏像有病的樣子。可是人人都說這皇上生病已久,難道這場局從五年前,就開始布了嗎?

等眾人散后,張廷玉皺眉看着首座上的康熙,覺得他陌生極了,他以為他是仁慈的。今天在場的人,除了那些位高權重的人,那些宮女太監,知道內情的全部都要處死,他又是殘忍的。

康熙笑道,“怎麼,張廷玉,有很多不明白是不是?”

張廷玉道,“臣不敢。”

李雁兒道,“皇上這場局,一般人都認為是五年前,其實是從十年前就開始布的。”

張廷玉大為感慨,這兩人的心思如海一般,單一個康熙還不止,連李雁兒也完全不動聲色,着實是可怕至極。

李雁兒又道,“皇上料到朝中必有一變,故而決心讓自己病重,讓他們放鬆戒備。最重要的還是隆科多這步棋。沒有他,就不會這麼順利。”

張廷玉道,“臣斗膽,敢問皇上是怎麼說服隆科多的?”

康熙笑道,“李雁兒,你說呢?按照你對朕的了解,朕會怎麼做?”

“隆科多本來就沒得選擇。”李雁兒道,“他的親姐姐是皇上的皇后,他可是皇上的妻弟啊。從一開始,他就只能跟皇上。他為什麼要選別人?什麼跟八阿哥索額圖,都是逢場作戲。雁兒猜想,皇上當時說,如果他不服從,皇上就會讓御前侍衛就地格殺他。他服從的話,那就不一樣了,他就變成了第一功臣。所以,隆科多根本不需要說服,只需要給他打一注鎮定劑就好。皇上交給他八大山莊的防務,也是真心實意的。所幸,他也算是守得住。”

康熙微笑道,“立他姐姐為後,不是你的主意嗎?是你想收隆科多的心吧?”

李雁兒嘻嘻一笑,“我幫皇上收他的心。”

張廷玉問李雁兒道,“他不喜歡你,為什麼又不殺你?”之前康熙叫隆科多立即殺她,他素來知道李雁兒和隆科多關係緊張,兩人互相鉗制,誰也不服誰。

李雁兒抬起頭帶着一絲高傲,笑道,“隆科多這個人,皇上對他很是看重。衡臣,你是文士,良相。隆科多卻既是良相也是將才啊。這樣的人,什麼都哄不到他,不缺女人,不缺金錢,也不缺地位。”

康熙打趣道,“你別賣關子,好好和他說吧。”

李雁兒笑道,“是。他害怕的是失去這一切。所以,我想皇上既然要用他,我就要在皇上的基礎上加一把火。至於什麼火,我就不便告訴你拉。若是被他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張廷玉心想,皇上這誘敵計,先是故意裝病降低他們的心防,接着讓李雁兒去抓隆科多的把柄,再故意貶斥李雁兒和年羹堯,那年羹堯估計也是皇上授意讓他回來的,最後引得索額圖等人出手,再名正言順地一舉拿下。此等心計,皇家鬥爭殘酷,可見一斑。他聽着冷汗直下,不由得心灰意懶起來。

李雁兒見他神情古怪,道,“衡臣,古往今來,哪個成大事情的人,不是如此。你是治國良才,又不是亂臣賊子,且寬心吧。”

康熙也道,“張廷玉,朕本來沒有必要跟你說這些。但朕憐惜你是個人才,怕你瞎想,胡亂猜測,不如直接告訴你。朕繞了那麼大個圈子,也是逼不得已。我不害人,人必害我。哼,朕也是身不由己。鰲拜,吳三桂,羅剎,葛爾丹,朕都是必須要對付的。沒想到,今天,朕還要對付自己的兒子們。”

張廷玉見康熙臉上透着濃濃的凄苦,他把這一切告訴自己,不僅表達了對他的信任,也是覺得自己是個讀書人,根本不會造反吧,不由得苦笑道,“臣不敢揣測聖意,皇上今日的教誨,臣謹記於心。”

待張廷玉下去,李雁兒對康熙道,“皇上,巴雅爾是不是也為你所用了?”

康熙溫和地笑道,“怎麼說?”

李雁兒道,“那巴雅爾啊,我總覺得她不對,所以我就派人監視她。我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有什麼陰謀?可是每次都看不出什麼來。直到今天,我偷偷潛回莊裏,看到她和一些妃子講話,我才發現她的目的。正是她讓這些後宮妃子們,也一致認為皇上你是真的病重。你為了這個謊言,還真是用心良苦啊。你用她,可真是瞞的我好苦啊。”

康熙哈哈大笑道,“用人,本來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用人用的那麼張揚,不是擺明了讓人知道你的弱點嗎?在這點上,你還有的學呢!”

李雁兒柔聲道,“那有什麼,我還有很多年可學,跟皇上學一輩子。”她蹲下身來,靠着他的手背,“我一直以為自己才是演技好的那個,沒想到你比我厲害多了。我差點以為皇上要真的去了。”

康熙抬起她的下巴,揉捏道,“看你哭,我的心都要碎了。”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一用力,把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年羹堯,我也還是要動的。這個天下,誰危及到朕的天下,朕全部都要拿下。”

“那我呢?”

康熙凝望着她,一字一句慢慢道,“你是我的女人。”又悠悠道,“年羹堯,隆科多,他們都是心狠的人,留着他們,就是養虎為患。”

李雁兒笑道,“這一次后,他們絕不敢再行動。有一天皇上不在了,他們才敢蓄意生事。”

康熙道,“胤禛一直靜觀其變,是你告訴他的吧?還有他母親烏雅氏,你也勸她不要參與奪位。為什麼?有你幫他,他不是如虎添翼嗎?”

李雁兒道,“因為,誰也不會是皇上的對手,而且他們若是參與奪位,那我不是要和皇上作對了。”

康熙吻吻她的嘴角,“看來我真心對你,也算是有些回報。不然依你的性子,非得把朕的江山搞得天翻地覆不可。”

李雁兒不說話,摟住他,“是,誰真心對我,我也真心對他。我便是這般自私自利的。皇上,雁兒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吧。”

“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為什麼喜歡我?”李雁兒一說出口,就覺得這個問題問的特別傻,當即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可以不用回答。”

康熙露出一個英俊的笑容,“不,這個問題,我很高興回答。李雁兒嘛,長得算是一般,也沒什麼文化,身材嘛,也不是很好。又惡毒,愛捉弄人,能力還比一百個男人都厲害,叫人害怕,又殘忍,又不夠賢良……還要我繼續說嗎?”

李雁兒聽的臉色發青,狠狠道,“說!”

康熙哈哈大笑道,突然收斂笑容認真道,“我也不瞞你。我這一輩子。後宮一部分女人,我是拿來利用的。我娶他們,是為了拉攏他們的父族。還有一部分,是別人送我的。最後一部分女人嘛,因為我是皇帝,按傳統習俗娶的。我這一生沒有一個女人是我真正想娶的。可是我卻想娶你。這輩子我是不配了。下輩子吧,按你所說的方式,八抬大轎地娶你,好不好?”

李雁兒笑道,“可是下輩子,你就不是玄燁了。也許我不會嫁了。”

康熙認真地點點頭道,“嗯。是的,那就這輩子在一起吧。容若最近寫了首新詞,我覺得寫的很好。”

“你念給我聽聽。”

他低沉的聲音輕輕地念着,“一生一代一雙人。”

“就這樣?”

“就這樣。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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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為何會愛上妓院掃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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