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貧民窟里的貴族先生

第43章 貧民窟里的貴族先生

夜幕中的盧森古堡,就像一座荒蕪的無主之城,斑駁的石壁,巍峨的尖頂,以及那高處隨風搖曳的半截木窗,明顯流露着哥德式建築的氣質,站在古堡下的人們,紛紛不寒而慄。

在半封建半民主的亞瑟藍,可不會出現這種年代久遠的古堡,以至於藍玲有些如入夢靨的感覺,她抱着有些發冷的肩膀,安靜道:“聽說你在威脅龐拉德公爵的時候,差點兒就沒命了?難道你不知道銀熊家族那句最著名的祖訓嗎?”

羅傑打了個寒顫,如果不是藍玲重新提起,他想他會很快忘記白天那一幕,暴怒的戰爭家將短劍抵在他的咽喉上,那恐怕是比任何賭局都瘋狂的畫面。

他搖搖頭,笑道:“那句永遠不要逗弄一頭睡着的銀熊嗎?暴發戶就是暴發戶,永遠不會有創新意識,如果鄧布利多知道有一個滑稽家族抄襲他的校訓,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藍玲翻了個白眼,戳穿道:“連塔琳娜那種異端盜賊都被嚇的骨節發白,你難道沒有半點恐懼?別告訴我一個收入微薄的傭兵,會持有比貴族騎士更堅毅的品格,那不現實。”

羅傑並不生氣,他已經習慣了藍玲的尖酸刻薄,或者說整個貴族階級的尖酸刻薄,只是微笑道:“修正一下,塔琳娜不是異端盜賊,而是被【教廷聖事部】陷害並拋棄的可憐孩子,至於傭兵與騎士的品格較量,我覺得毫無意義,那也不是一名出色的女將軍應該持有的低級言論。”

藍玲破天荒的笑了起來,嫵媚動人,正視着羅傑俊朗的面部輪廓,承認道:“說的好,貧民窟里的貴族先生,請相信我不是在諷刺你,對於你和卡頓這樣的孩子來說,生長在什麼樣的環境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將來能擁有怎樣的生活,或者說能混到那種層次的位置上。你很拚命,甚至不擇手段,努力縮小現實與夢想的距離,這一點,你比很多貴族出身的孩子,做的都要優秀。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想要成為公主,穿和伊菲一樣的服飾,但是父親告訴我,我們只是羅斯柴爾德的旁系家族,我們身體裏流淌的血液,還不足以支撐我那個小小的渴求。於是我去學習騎術和槍術,15歲的時候就參加戰役,學着殺敵,學着指揮,學着做一名真正獨立自主的女性,要知道在亞瑟藍,一個女人幹了男人們該乾的事兒,而且比男人們乾的更加出色,是非常難讓人理解的。但我做到了,我用五年時間打造出亞瑟藍第一支天馬騎士團,成為吟遊詩人們口中的女武神與傳奇公主,儘管穆藍花已經凋零,儘管姐妹們,已經全部死在了唐古拉山脈的北風裏。但我不後悔,因為我曾經拋棄過,追逐過,自由過,成功過。”

看着藍玲眼眸中那一抹刺眼的憂傷,羅傑有些唏噓,他不由自主的用雙手抱住面前這個女人的肩膀,忽然發現那蠻橫潑辣的背後,隱藏着的竟是比碎花還要柔美的東西,她不同於背景敏感的塔琳娜,也不同於養尊處優的伊菲公主,她就是一個為了得到糖果與表揚而拚命進步的孩子,那些宮廷名媛們視為珍寶的東西,一個正常女孩子應該喜歡的東西,她都沒有,她只有一支長槍,一匹戰馬,一顆自強、自立、自息的心。

羅傑有些自責的看了看東方的天空,晨曦若隱若現,這才看着神情默然的藍玲說道:“我們得面對現實了,我親愛的公主。至於那些傷春悲秋的狗屁玩意兒,就讓它們死在記憶里好了。”

女武神並沒有微笑,而是輕聲道:“答應我好嗎,在接下來的戰役中,無論我發生什麼事兒,請照顧好我的妹妹,她是穆藍花唯一的順位繼承人,我答應過康斯坦丁陛下,一定要讓她好好的活下去,即使奪不回被侵佔的國土,她都得完好無損的活下去。”

羅傑苦笑不得,不知道是為藍玲突如其來的純真打動,還是被戰役這兩個字撞擊心頭,同樣幼稚的點頭道:“我答應你,無論發生什麼,儘管我不是一名合格的教徒。”

海天相接的地方,太陽以一種美好的姿態緩緩升起,穿越大江與海洋,山川與丘陵,平原與窪地,照亮每一寸洋溢着溫暖的土地,照進每一名守望者的心。

戰爭家銀熊公爵沒有率領耀武揚威的家族騎士團,也沒有乘坐被老牌貴族們譏諷為“金字塔號”的奢華馬車,而是穿戴着那套著稱於世的“奧丁大鎧”,騎着眾馬之王【影疾】,獨自出現在高達九米的凱撒宮城門下,那是宮殿建築群通往政務區的唯一入口,他幾乎是踩着第一道照耀在凱撒門前兩尊希臘守護神身上的陽光出現的。

兩個小時后,開始陸續有佩戴着各種家族徽章或者爵位標示的馬車出現,以影疾的馬尾為分割線,無人敢越過一步,大臣們紛紛走下馬車,彼此行禮打招呼,等待着這場特殊表演的開始。

“看來格蘭仕已經和陛下徹底決裂,在昨天晚上,我親眼看到公爵大人的兒子被宮廷騎士團帶走。”某位僥倖參加過銀熊家族慶典的小貴族聳着肩膀說道。

“我看可不像,如果事實真像閣下說的那樣,藍獅和紅螞蟻,就沒有了獨立生存的價值,愛爾蘭的黃金三角,也就從此消失了。”某位從事政治分析工作的年輕男爵插話道。

“消失了最好,我可受夠了這群萬惡奴隸主的壓榨,那比黑暗執政官的收復計劃更讓人噁心。”這是一位貴族商人的小聲牢騷,在愛爾蘭,金幣數量越多的家族,就越吝嗇,尤其是暴發戶銀熊家族,連對光明教堂的定期捐贈,都苛刻的不像話。

除了家族代表與身披錦袍的大臣們,光明教堂的聖品牧師與聖徒,也攜帶着對格蘭仕家族宗教罪名的詳細文案與審判書親臨現場,他們原本是無權插手審判程序的,但在艾露莎逃離愛爾蘭的當天,羅伊陛下就明令取締了羅馬分區教廷,將分區主教與神職人員全部革職,放逐到阿隆奇山脈邊境線。這樣公然對抗秩序教廷的事情,歷史上只有“打不死的小強”白薔薇公國做過,不過神聖牧首卡斯特羅的做法並不是保留人道主義的放逐,而是毫無節制的屠殺、焚燒、囚禁。這對【世界秩序教廷】,對教皇希爾維斯特,都是莫大的羞辱與挑釁。

當太陽光與地平線形成充滿物理美感的仰角時,緊閉的凱撒門終於緩緩開啟,像一尊雕塑站立了將近三個小時的銀熊公爵,首先進入戒備森嚴的政務區。

號角齊鳴,儀仗浩蕩。

身披皇袍的羅伊大帝,在宮廷總執事老格林的陪同下,登上代表着大地權杖的王座。燕別翅形狀站立的人群,只有侯爵以上的角色,才有資格進入寥寥無幾的席位。與此同時,愛爾蘭民眾一部分匯聚在凱撒門前,一部分匯聚在光明教堂廣場上,更多的是遊走於大街小巷,宣揚着格蘭仕家族與愛爾蘭宮廷的終極對決。

一個派遣刺客掠走對方兒子的皇帝,無論怎樣美化,都偉大不到哪兒去。

上千人屈尊行禮后,身穿奧丁大鎧的龐拉德走到正中央,仰視着在他眼中如貓咪般的皇帝,然後單膝着地,彎曲腰身。

要知道他身上那件奧丁大鎧,可是重達七十五公斤的史詩級裝備,其性能比起神話級防具【女神的裙擺】只有略微的瑕疵。而在中土世界,擁有傳說級裝備甚至暗金級裝備的角色,都是炙手可熱的人才。也只有在貴族多如狗的羅馬,配備全套黃金級裝備的騎士,才會被上流人士笑談為沿街乞討的流浪漢。

曾經在邦國聖戰中創造過十連勝記錄,被愛爾蘭宮廷授予過至高將銜的銀熊公爵,沒有伸出撼動大地的巨爪,沒有發出驚心動魄的咆哮。而是安靜聆聽着彼得大帝與光明教廷的雙重審判,可又有誰能想到,他曾經除了能夠征服千軍萬馬,還能面對着年輕的蒂諾夫人,吟唱出幾首妙趣橫生的抒情詩,能在收割完敵人們的生命后,坐在維也納金色大廳里演奏動聽的豎琴曲。

這是一名野蠻人家主的戲劇人生,也是一名戰爭家隱藏在心底里的那點陽光。

毋庸置疑,這位公爵的野心並未實現,但他實現了一名父親的野心,將自己所有的愛與執着,奉獻給那些還能看得見摸的着的幸福時光。

阿隆奇岩山國境線,一名羅馬騎士最先出現在一塊懸空的巨石上,長槍所指處,草長鶯綠。他胸鎧上的暗十字刻痕以及銀盾上的黑十字刻痕,看起來非同凡響。

五分鐘后,越來越多的騎士出現在愛爾蘭邊境守軍們的視野內。

居高臨下。

那是一支規模過萬的黑暗遠征軍。

〔ps:接下來的劇情很冗長,很戰役,很撕心裂肺。我想說,獵龍的故事很大,我想有人與我共同見證。儘管現在的成績不是很理想,但我看到收藏一直在漲,所以我會不斷的提升筆力,追求文字上的完美,故事裏的蕩氣迴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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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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