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可惜,左幼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林端第二天好早就回了房,並且把昨天的補上了。左幼渾身沒有能看的地方了,只得再去洗個澡。
在找工作這件事上,左幼知道林端在作梗,林端也知道左幼知道他做了什麼,但他們兩個人都沒說。
林端是覺得沒必要說,他就是要讓她知道,她不能違備他。左幼不說是因為她知道說了也沒用,不如自己想辦法。
她的辦法就是放棄了那些知名公司,把預期降低,開始留意一些小公司甚至是一些小作坊式。林端的手伸得再長,也不可能同全雲市只要跟設計沾邊的公司都打好招呼。
比如珊珊樓下底商的刻字小作坊,招聘上寫着:招會熟練使用電腦,會製圖,有經驗者,月薪3500,上保險有提成。
像這樣的小商戶,哪裏會認得林端是誰。當然左幼覺得還不到去做這種工作的程度,還是有很多小公司可以選擇的。
本着這種心態,左幼沒用兩天就找到了工作。一家名為美雲的設計公司,全部員工加起來才十幾個人,專門做民居與商業性質裝修的小公司。
去到公司的第一天,左幼就被走廊上一副設計圖吸引了。同事見她停駐不前,跟她解釋了起來:“這是嚴順閣老師家裏的書房,嚴老師你知道吧?”
嚴順閣,著名作家,書法家,文學家。左幼當然知道,嚴老師的新家就是她給做的設計,她之所以在這副圖片前停下,是因為這是她的作品。
同事還在說著:“嚴老師這套房子的裝修上過一時代雜誌的,是行業里學習的對象,咱們的衛生間,就是照着這套房子的衛生間做的,當然只是臨摹了下外表,真按那個裝怕是太費錢。”
左幼自然地開口道:“怎麼會,那個衛生間用材十分大眾,並不貴的。”
同事看她的眼神變了,陰陽怪氣地:“是嗎,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後來,左幼聽到這位同事跟別人說起她來:“最討厭這種裝逼的,變相的炫,好像什麼在她們眼裏都跟白給的似的,像是一副吃過見過的樣子。還不是天天搭地鐵上班,連個代步車都沒有。“
左幼最不擅長與人爭執,她聽到后,轉身離開。這也是個教訓,她現在只是個普普通通打工仔,言行還是要注意點的好,不能什麼都脫口而出。
當林端面臨左幼第三天比他回來還晚的情況,他終於暴發了。
直接質問她:“你是成心跟我對着干是吧,明知道我的態度了,卻還是找了現在這個破工作。看你乾的都是些什麼活,還加班加點,家裏一點都顧不上。”
他急左幼不急,解釋着:“家裏有李嬸,根本不需要我做什麼,以前在你公司也是有加班的時候的。”
林端最恨她這種不溫不火的態度,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她會為他笑為他哭,也會任性撒嬌,而現在的左幼,像是個合租人。
只有晚上在床上,林端才能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而這變化都是他給的,由他操控的。林端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他在心裏給自己定了個時間,三個月,三個月後,他就不要再這麼隱忍,這麼委屈自己了。
而對於左幼天天晚歸的事,林端現在就不要再忍了。
他言簡意駭:“辭了。”
左幼筷子一頓:“我跟公司說說,以後盡量不加班。”
“左幼,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再說一遍,辭,了。”
“你有本事就插手進來,我不辭。”說著左幼放下筷子,轉身上了樓。
狠話好放,晚上左幼就付出了代價。林端折騰她到很晚,最後雖然求了饒,卻咬死辭職的事不撒嘴,氣得林端拍了她一巴掌:“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擰呢。”
第二天,左幼長衣長褲,在這個炎炎夏日去了公司。公司有好事者,話里話外打探着,左幼一概不理。對左幼來說,同事都是過客,她要的是個能出來,不被圈在別墅、林氏的地方。
可下午的時候,經理把她叫了進去,給了她一個辭退通知。她拿着這張紙問:“是有人找您了嗎?”
經理沒說話只點了點頭,左幼也點頭:“那我明白了。”
經理嘆口氣:“我也沒辦法,咱廟小裝不下您這尊大佛。”
左幼出來的時候,是經理親自送出來的,其他員工們見狀一下子安靜了,卻不妨礙一個個豎著耳朵聽。
只聽他們經理說:“左老師,以後有空常來坐坐,很高興能有跟您學習的機會。”
聽針落地,比剛才更靜了,大家互相對着眼神,都是滿臉驚訝,這是個什麼情況?!
待左幼走後,這群人坐不住了,紛紛向經理詢問。經理指着牆上的畫:“知道這是誰設計的嗎?就剛才走出去那位。”
左幼出了公司門,坐在了花罈子上,她從來沒關心過林端派過來跟着她的人,這會兒卻忽然想看一看。
有了這份心后,其實也挺好找的。黑色的轎車停的地方挺突兀的,左幼從小眼神好,看到了辛煜文。她站起來走過去,辛煜文見狀,把車窗全部降了下來。
左幼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拉了車門坐了進去,懨懨地說:“懶得自己回去了,你送我吧。”辛煜文沒說話,直接發動了車子。
看她抱着個盒子,辛煜文不用問也知道這是被辭了。他不關心左幼與林端的事,作為林端身邊身份最特殊的人,辛煜文深知要擺正自己的位置,林端與左幼都不再只是他的少年玩伴,而是老闆的家事。
“你現在天天就干這個?專門盯着我?”
辛煜文開着車目不斜視:“不只我還有別人,今天我當值。”
左幼又問:“他給他們開多少工資?”
辛煜文:“不知道,問這個幹什麼?”
左幼:“沒什麼,就是想着如果我能讓他相信我不會再跑,他不再派人盯着,能不能把省下的錢給我。阿文,掙錢真的太不易了。”
辛煜文看了她一眼,然後說:“你又不是沒錢,當初他給你開的工資也不低。”
“可都在他手裏扣着呢。”
“你不需要花錢,品泊園裏什麼都有。”
“也是,是我誤會了,一直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女朋友,其實只是個被包|養的小玩意兒。”
辛煜文皺眉:“我不是這意思,你不要故意歪曲。你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他的命。阿幼,別鬧了,跟林端好好的吧,對你對大家都好。”
左幼不說話了,辛煜文覺得她可能聽了進去,接着勸道:“右端現在有你弟弟在,林總從來沒有放棄它。天下的項目那麼多,就一個沒給你做,並不能說明他不在乎你。”
左幼心裏彆扭,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為林端把她看上的項目給了宋一馨,她吃醋才跟林端鬧的。算了,就讓他們這麼以為吧,因為真相遠遠比這個更不堪。
“可能你說得有道理吧,也許是我鑽牛角尖了。”左幼說著違心的話,車子一路駛回了品泊園。快到的時候,左幼問:“他在家嗎?”
“在。”
想想也是,來看自己的成果,看她怎麼灰溜溜地被人趕了回來。
辛煜文駕着車駛進院子,左幼眼尖地看到林端站在窗前,她移開眼,快速地在座椅下方抹了把灰,然後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自己的臉。
做好這些,她轉頭對辛煜文說:“阿文,今天謝謝你,我心情開闊了不少。”
辛煜文說著:“不用謝,我盼着你們好。”一邊把車停好。車子停下,他一扭頭,對着左幼說:“你臉上有東西。”
左幼:“哪裏?幫我指一下。”辛煜文沒多想,抬手給她指位置,不想,左幼做了個前傾的動作,他的手指一下子碰到了她的臉,他馬上把手移開了。
左幼倒是一副正常的樣子,拿手抹着他指的地方:“是這裏嗎?”說著幾下就抹乾凈了,心裏在說:阿文,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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