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歸途
白棠生照做,保安反鎖住門,把女孩推倒在地,隨後又翻出一條繩子把新人質交叉在背後的手綁住。
對待白棠生保安可就沒有對待小丫頭那麼小心了,綁着他手腕的繩子已經勒到肉了,直到確定白棠生的存在構不成威脅,他才放柔聲音對女孩說:“等你媽媽過來,你就可以走了。”
小丫頭很害怕這個持刀的保安,恐懼着他的靠近,保安本想揉揉他的頭髮,走到一半放棄了:“我女兒要是活到這麼大,應該也有這麼漂亮。”
白棠生聞言望去,齊琪是個相貌不錯的女人,她的女兒自然不差。
只是,保安的女兒活到這麼大漂不漂亮他不知道,因為誰也保證不了他的女兒能活到那天。
他想幫保安是真的,他想救救那個叫他“哥哥”的小女孩。
可他也只能幫到這種地步了,應該誰也不知道手術會不會成功,移植骨髓本就是一項高風險的手術,而且孩子還那麼小。
這也是他一定要換下小丫頭的原因,如果保安得知女兒手術失敗,誰也保證不了保安會做出什麼事,他會不會拿這孩子的命泄憤,控訴命運的不公?
外面傳來了兩道急促的腳步聲,保安神色緊張,一隻手臂橫跨在他脖子上,緊緊勒住,另一隻手打開門,緊接着將手中的刀尖對準了白棠生的心臟。
齊琪在看到白棠生的時候驚叫了一聲,顫抖着問:“我女兒呢?”
她身旁的烏柏舟臉色難看,依舊穿着之前的那身衣服,手裏拎着一個黑色的袋子,裏面裝的顯然是錢。
烏柏舟與白棠生對視一眼,很快移開了目光。
白棠生有些驚訝,這才一個小時,烏柏舟就弄來了這麼多現金,也是不容易。
只是可惜了,他原來要救的人已經不需要了。
這人身上的襯衫已經一絲不苟地繫到了最上面的一層扣子,頭髮也還算整潔,表情看不出一絲被yu望沾染過的痕迹。
任誰都想不到,剛剛在衛生間的烏柏舟被情yu沾染后是那麼的瘋狂。
保安看到黑袋子,臉色稍有緩和,“放心,你女兒沒事。”
小丫頭的手還被綁着,保安堵在門口,她也不敢亂動,聽到媽媽的聲音竟然還出言安慰:“媽媽,我沒事的。”
齊琪聽到女兒的聲音才放鬆了些,雖然她不知道白棠生為什麼也被綁了起來,但還是說道:“我們已經把錢帶來了,你放了他們。”
保安情緒很緊張:“放心,我會放了你女兒。”
“什麼意思?”
烏柏舟的聲音傳到白棠生耳邊,與之前在他耳邊低喘的時候不同,沒有那麼粗重,帶着磁性的低啞。
保安猶豫了一下,讓開身體:“出來。”
齊琪臉上的妝已經花了,看到女兒后神經放鬆下來,“妍妍,別怕。”
蘇妍飛快地跑過去,撲到媽媽的懷裏:“媽媽!”
發覺自己安全之後,蘇妍的委屈爆發出來,她在齊琪的懷裏啜泣了好一會兒:“媽媽,我沒事了,是那個大哥哥換了我,你救救他好不好?”
“肯定的。”齊琪抱着女兒,“我們錢已經帶來了,你是不是應該把他放了。”
保安搖搖頭,按照白棠生的方法說了一遍,不要現金,讓他們去繳費:“我女兒在市一醫院。”
接着是一陣持久的沉默,齊琪臉色稍微好看了些,知道對方是為了救女兒才綁的人讓她鬆了口氣,她就怕遇到那些窮凶極惡的人。
白棠生被保安的胳膊勒得有些難受,他眼角是之前衛生間留下的還沒散去的紅。
他看着烏柏舟笑了笑:“移植骨髓的費用應該要不到一百萬,你就當是剛才的小費了。”
齊琪覺得這兩人有點奇怪,什麼小費這麼貴?但此刻顯然不是問話的好時機。
烏柏舟意味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話卻是對着保安說的:“你有發起過捐款嗎?”
保安誤會了烏柏舟的意思,呼吸急促地說道:“發起過!可那遠遠不夠,光是前期住院就花掉了好多錢!”
烏柏舟揉着眉心,之前的藥效雖然過去了,但他的腦袋昏昏沉沉地很不好受:“捐款賬號。”
保安愣住了,白棠生提醒道:“捐款賬號報給他。”
保安反應過來,飛快地報了一串數字。
很快,他老婆便打來電話報喜:“有人捐了一筆錢,夠咱閨女做手術的了,你快點回來!”
保安用持刀的手點開手機,臉色放緩:“我現在有事,公司要加班,你照顧着點閨女。”
白棠生現在渾身不舒服,一點力氣都沒有。下身還有些黏糊,他估摸着在這呆兩天能要了他大半條命。
不過好在他並不在意,烏柏舟顯然是知道他的狀態的,他拿出手機播了個號出去,保安臉色驟變:“不許報警,敢報警我就剁了他手指頭。”
白棠生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劃了一刀,鮮血立刻將襯衫染紅。
烏柏舟臉色變得陰沉,但還是解釋道:“我認識一個白血病方面的專家,他最近在休假,我請他幫你女兒看看。”
白棠生愣了一下,說了聲“謝謝”,齊琪和保安不知道他為什麼道謝,但他自己卻很清楚,烏柏舟這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烏柏舟怕手術失敗,保安狗急跳牆會“撕票”,以白棠生現在的體力,根本沒有丁點反抗的能力。
打完電話,烏柏舟又對齊琪說:“你先送妍妍回去吧,我在這就好。”
齊琪頓時反對:“那怎麼行?”
可看到女兒的神色,她還是聽話照做了:“我把妍妍送回去就過來。”
她轉身對着白棠生彎了個腰,行了個大禮:“多謝了!”
白棠生不舒服,也懶得回應,保安拿刀對準他的頸側,威脅道:“不許報警!”
三人一時相對無言,烏柏舟過了會兒問道:“身體……有哪裏不舒服嗎?”
白棠生意識已經有些渾濁了,聲音輕得像是飄在空氣里一樣:“哪都不舒服……”
烏柏舟藏在衣衫下的肌肉緊了緊,他還想開口,但白棠生的眼睛已經閉上了:“好睏,我先睡會兒……”
白棠生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透過舊屋的小窗戶照在了他的臉上。保安告訴他,在烏柏舟的安排下,他女兒的手術移到了今天,現在正在手術中。
他發現自己手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只剩下了兩圈淡淡的紅痕,胳膊上被保安劃開的傷口也已經被包紮起來。
保安就坐在他旁邊,刀尖對着他解釋道:“那個什麼,就是外面那個影帝讓我給你包起來的。”
舊屋的門開着,白棠生沒看到烏柏舟,他此刻依然沒什麼力氣,渾身上下比昨晚都還要酸痛。
白棠生:“謝謝,但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是要坐牢的?”
也許是女兒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保安此刻竟然還能勉強笑一笑:“等會我放你離開后,除了你們,不會再有人知道昨晚發生的事。”
說著,他像是在安慰自己:“就算你們報警,我只要咬死不承認就好了,我剛剛查了,他打款到我的捐款賬號里,屬於自願行為……”
真是太天真了……
白棠生都有些不忍心刺激面前的這個保安,一旦報了警,這把刀上有保安的指紋,他身上還有傷口,地上的繩子肯定能檢查出白棠生和蘇妍的皮肉組織,再加上小丫頭和三個大人的證詞……
做錯了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白棠生被陽光刺了下眼睛,他的身體有些發冷,腦袋也有些沉重。
他看着保安輕笑了一下,抬起雙手握住保安持刀的手臂,狠狠地,快速地往自己的心臟處刺去。
剛換完衣服的烏柏舟回來就看到了這一幕,他衝進舊屋推開已經傻掉的保安,抱住癱倒在地的白棠生。
血液慢慢地溢了出來,懷中人胸口處的襯衫變成了紅色,刺到了他的眼睛。
白棠生被烏柏舟炙熱的身體擁在懷裏,他還有點力氣說話:“比我想像的疼一點。”
烏柏舟飛快地叫了120,臉色陰沉地喊道:“閉嘴。”
在烏柏舟這裏吃了癟,白棠生又對獃滯的保安說道:“猜猜看……你會被判多久?”
白棠生真正的二十二歲,是一個有些理想化,心軟的人,遇到這樣的事也許不會這麼極端。
但這具身體裏的靈魂是二十八歲的他,已經看透了很多東西,也厭倦了活着。
他可能還是心軟,會因為一時側影之心幫助得了白血病的小女孩,但他卻不會放過犯罪的大人。
既然做了法律不允許的事,那麼就要接受制裁。
胸口的劇痛逐漸遠離,白棠生漸漸閉上了雙眼,他對烏柏舟輕聲說了句“謝謝。”
謝謝前世你給我的那部資源,也謝謝四年前……
他腦海中最後的畫面是烏柏舟稜角分明的臉部輪廓,和輕抿着略顯不悅的嘴唇。
他突然想到了飛機起飛前看到的烏影帝的電影台詞,口中喃喃:“人生實難,死如之何……”
在風吹過的地方,他好像看見了自己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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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更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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