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真累
在“不愛”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紀廷森胸口猛的一窒,臉色不由自主的白了些許。
不過眼下兩方對壘,胸口的悶痛便被他強壓了下去。
外面的人都以為原主能夠嫁入豪門,憑藉的是原主祖輩和秦家祖輩的戰友情,說原主麻雀變鳳凰,真是修了八輩子福。
當然,這正是秦家對外公佈的信息。
事實上,原主和紀廷森簽的婚姻協議,假結婚而已。
秦家給原主的說法是,秦鎮作為秦家的掌權人,有家室會給大眾一個穩重成熟的形象,上位時有助於穩定集團內外。
協議期限是五年,五年後原主可以帶着一筆錢財離開。
紀廷森卻從書中發現,秦家之所以讓原主嫁過來,根本原因是秦鎮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而原主是能化解秦鎮命格的那個人。
等秦鎮二十五歲之後,命格會弱化,不再對親朋好友有所妨礙。
這件事只有少數幾個秦家人知道,連原主都不清楚,還執拗的以為即使是協議婚姻,憑藉自己的美貌也許真的可以收服秦鎮。
前世的時候,紀廷森對這些神神鬼鬼的事不了解也不妄加評論,但他自己來說,是不太信的。
天煞孤星,聽上去挺玄幻。
可是自己忽然間重活了過來,便有幾分相信。
改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藉此機會將協議婚姻拉到正軌,若按照書中的劇情再糾纏下去,將來的境遇着實糟糕。
他需得合情合理的告訴秦鎮,紀廷森不愛他了,也不再糾纏他。
看着站在窗前,一瞬不瞬看着自己的青年,秦鎮嗤笑一聲:“痴心妄想!我來,只是不想你這個噁心東西玷污了秦家,兩年之後你就該滾了,到時候你愛做什麼做什麼。”
兩個人簽的婚姻協議,又有祖輩的交情在,本不必鬧到這樣的地步,可是眼前這個人皮囊有多美麗,所作所為就有多讓人厭惡。
紀廷森:“你一點都不愛我?”
秦鎮:“過去、現在還有將來,都不會。”
紀廷森等的就是這句話,“黯然”的垂了垂眼:“那好,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糾纏你。”
秦鎮終於正眼看了紀廷森。
也許是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他走過來,距離紀廷森越來越近,直至兩人呼吸相聞。
紀廷森不習慣有人靠自己這麼近,但沒有躲。
靜默無聲的對峙。
秦鎮比紀廷森高半個頭,微微垂眸,一手大力的掐住眼前人的腰,一手的兩指捏住紀廷森的下頜,湊近,便要親下來。
完全的掌控姿勢。
在兩人即將唇齒相貼的時候,紀廷森推開了秦鎮。
他直視秦鎮灰藍的眼,失望的嘆息:“太晚了......”
秦鎮笑了,眼底卻只有冰冷的審視:“我不管你是欲擒故縱還是別的什麼,記住你現在說的話,我們之間只有銀貨兩訖這一條路,不要再痴心妄想,你這樣的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多看一眼。”
他後退一步,理了一下衣襟,又道:“合約期間,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若再丟秦家的臉,我就將你送到Y國戰·區去做慰問品。”
房門再次關上。
紀廷森掀開衣服,果見腰側有手指印,低聲道:“年輕人,脾氣可真暴躁。”
還有,演戲真是累。
......
紀廷森並沒有立即離開酒店。
這間套房很大,洗手間也不止一個,他去了乾淨的一間,站在鏡前打量自己。
鏡中人也回視他,是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容貌,除了面色不再蒼白,臉頰微微豐盈,其他的幾乎一般無二。
照過鏡子之後,他回到方才醒過來的大床上躺好,還不忘將手機調成靜音。
最後一次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對空氣道:“醒的很貿然,也不知你去了哪裏,這是你的身體,現在還給你,若我還能醒過來......那就多謝了。”
這次沒有病中刺骨的疼痛,紀廷森睡的很安然。
兩個小時后,他睜開眼。
周圍的環境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只原本還在東邊的日光傾過來,從窗外探出一點靠在床腳,形成一片亮閃閃的光斑。
這一次,算是真正的新生了吧?
紀廷森有一種預感,雖然他不知原主去了哪裏,但大概再不回來了。
誰能想到書中的世界竟與現實一般無二,又或者,在這個書中世界來說,他原本生活的那個世界才是書中。
真真假假已經無法探究,珍惜當下才是。
當務之急是約個全身體檢,剛才那種心悸的感覺,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
紀廷森睡覺的時候,經紀人付從打過電話。
他回過去,付從秒接:“乖寶啊,怎麼不接電話,是不是心情不好?有個好消息,你要的東西我搞來了,這次紀明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乖......寶?
紀廷森面上有一瞬的僵硬。
聽慣了紀總、紀少、紀哥之類的稱呼,這什麼“乖寶”聽起來很怪。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小事的時候,他想了想才記起來,之前原主讓經紀人準備了什麼東西對付紀明芮。
紀明芮在演戲上很有靈氣,又因為樣貌出眾,大學畢業后就簽了娛樂公司。
之前出演一部現代劇中的小少爺,只這一部戲就從素人變成了七八線,非常的有潛力。
原主從小就討厭紀明芮這個弟弟,生怕紀明芮將來在娛樂圈蓋過自己的風頭,想在紀明芮出頭之前徹底將他按死。
他知道紀明芮大學時曾去酒吧兼職,讓付從留意紀明芮在酒吧是否留下什麼不佳的影像,想以此捏造紀明芮私生活混亂的的黑料。
事實上原主這次確實成功了,紀明芮被黑的灰頭土臉,要不是自身堅韌加上酒吧老闆的澄清,沒準真的會就此退圈。
付從不知道紀明芮是紀廷森的弟弟,最寶貝的藝人說什麼,他當然是照辦。
反正娛樂圈裏什麼事沒有,只是爆個小蝦米的黑料,小事一樁。
聽紀廷森不說話,又試試探探的喊:“乖寶?”
紀廷森:“我在,付哥,你將那些資料發給我,後面的事不要管了。”
付從:“有我在,你好好歇着,幾個能爆料的大V我都聯繫好了,你放心,他們給咱們友情價,一定能讓你出了這口氣。”
原主當初要針對紀明芮,付從問過原因,原主只說是拍戲的時候碰到紀明芮,結果對方不太尊重自己,所以付從會說“出氣”的話。
紀廷森斷然道:“不用了,是我認錯了人,付哥......紀明芮人......”
他想說“人不壞”,至於兩個人是兄弟的關係,還是當面告訴付從的好,可是那種詭異的胸悶氣短又一次出現。
上一次出現,是他堅定的說不愛秦鎮的時候。
付從:“什麼?”
紀廷森按着胸口,語調平穩的付從道:“東西發給我,不要留底,這件事先放一放。”
他掛了電話,強制自己升起對紀明芮的惡感,胸口悶窒的感覺驟然一輕,就像是突破了什麼禁制一樣。
難道......
白得的命,要付出的代價是像原主一樣不斷坑害別人,最後狼狽的死去?
因為不舒服而略顯慘白的唇緊抿了一瞬。
紀家的人,從不認命。
......
從酒店離開后,紀廷森叫了車回家。
這個家指的是他目前和秦鎮居住的房子,在藍展花園。
藍展花園是秦家開發的房地產項目之一,京市數得上的高端小區,給自家留的自然是位置最好的房子。
其實紀廷森更願意住酒店,或者原主名下其他的房產,但介於契約精神,他需得與秦鎮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同住是結婚合約上的條款,即使在婚房中兩個人是分房睡,也許與秦鎮命格的事有關。
一梯一戶三百平米的大平層,後來打通了上下兩層,就變成了躍式,空間很大。
紀廷森有理由懷疑,秦鎮應當是討厭原主一有機會就在自己面前出現,所有將空間弄的很大,最好兩個人連呼吸的空氣都遠遠的隔離開才好。
當然,這正合他意。
兩個人的卧室都在二樓,但一南一北隔的很遠,如非必要幾乎不可能碰面。
紀廷森喜歡安靜的環境,秦鎮好像也是如此,以單純的雇傭關係相處的話,婚姻合約中剩餘的兩年倒不難度過。
現在已經是中午,他洗了澡換了家居服,準備下樓做點東西吃。
紀廷森會做飯,而且廚藝還很不賴,前世在國外留學的那幾年練出來的。
家裏當時鬧的凶,跟着他過來照顧飲食起居的傭人三不五時的會傳遞一些消息,無非是他那位好父親又看上了哪個佳麗。
傭人是他母親的親信,所以可想而知......
後來他乾脆就將傭人送回國,說自己喜歡清靜,做菜的手藝就這麼練起來了。
前塵往事,想這些做什麼。
他將思緒從過往的繁亂的中抽離,禁不住搖頭失笑,忽的直覺有哪裏不對。
樓下客廳里,多了人。
秦鎮似乎在看什麼文件,沒抬頭。
他對面沙發上坐着的青年,坐姿不太規整的倚着扶手,正目光灼灼的看過來。
青年亞麻色的短髮,眉目清秀神態卻張揚,眼神很是玩味:“嫂子,又準備下廚了?秦哥和我正餓呢,你看着弄,快着點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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