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二發佈】
周秀秀閉上眼睛,系統便將這兩個孩子在文中的一生傳輸進她的腦海中。
那本年代文中,兄妹倆的後續情節通通被概述到番外篇中。
照番外中的情節,兩天後,小年和小碗會被大飛偷偷帶到鎮上去玩,仨孩子玩得歡了,誰也顧不上誰,小碗不慎走丟。
小碗不過三歲多,因性子怯懦,被人抱走時不敢呼救也不敢抵抗,稀里糊塗之間,就發現哥哥的身影越來越遠。
一連數年過去,小碗被偏遠山區的一戶窮人家養大,成了他家傻兒子的童養媳。在艱辛之中,她學會掙扎,多年之後黑化回來,愛上文中女主長大之後的兒子。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難逃命運,謊言被拆穿的那一刻,對方絕情冷意,而那時,她的婆家人風風火火殺過來,以一雙子女為要挾,迫使她回去。
小碗心灰意冷,認了命,回村之後撫養孩子們長大。只可惜她當初的離棄早在一雙兒女心中留下陰影,因此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孩子們也不曾理會過她。
至於小年,自從妹妹走丟之後,他像變了個人,在痛苦與自責之中長大,性格愈發陰鷙。成人之後,他遇見一個女孩,那女孩便是文中女主長大后的女兒。
小年本以為對方是自己生命中的陽光,敞開心扉,不想卻被橫刀奪愛。他一時走偏了路,意外被廢了雙腿,最終在不甘與自責之中鬱郁終生。
瞧瞧,直到番外篇,原主的一雙兒女還是女主家的對照組。
多大仇?
看完這番外篇,周秀秀的眼中多了幾分涼意。
很顯然,兩個孩子非常敏感,光是感受到娘身上若有似無的怒氣,就已經屏住了呼吸。
他們往後縮了縮,低下頭,如做錯事一般。
周秀秀這才回過神。
伸手輕輕撫摸他們腿上的傷口,柔聲問:“還疼嗎?”
原主的聲音很好聽,心腸卻比什麼都要狠毒。
她知道夏天到了,倆孩子穿的衣服會露出胳膊,打孩子的時候便有心避開,專門往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打。
孩子瘦骨如柴,皮膚又嬌嫩,根本受不住。
周秀秀心中發酸,去拿臉盆打水,擰了毛巾擦拭他們的傷口處。
她是剛穿過來的,就在昨夜,原主還對倆孩子下了死手,若不是擰他們的時候使出了吃奶的勁,這淤青怎麼會如此明顯?
溫熱的毛巾在兩個孩子的腿上慢慢擦着,他們起初還緊繃著身體,直到感覺到娘並不會傷害自己之後,才逐漸鬆了一口氣。
只是到底被打怕了,心中的戒備一時半刻不可能放下。他們一動不動地盯着周秀秀看,純真的眼中透着忐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碗問道:“娘,你要改嫁了嗎?”
聽着孩子小心翼翼的語氣,周秀秀低着頭幫他們擦拭,內心酸澀,淡聲問道:“你們還懂什麼是改嫁?”
小碗悄悄看了哥哥一眼。
小年猶豫一陣,聲音清澈:“就是跟別人結婚了,不要我們了。”奶奶是這麼說的。
聽着這話,周秀秀的手僵了僵。
小時候父親離世后,母親丟下她跑了,所有人都會對她說,爸爸媽媽不要她了。
周秀秀比誰都清楚這番話會對孩子造成多麼大的傷害。
他們還這麼小,應該被保護好的。
剛才腦海中閃過番外篇中兩個孩子的人生時,周秀秀打心眼裏責怪原主。她想系統會送自己過來,或許就是為了改變這兩個孩子的未來軌跡。
當是既來之則安之也好,是治癒自己的童年陰影也罷,總之這一刻,周秀秀已然下定決心。
她想接下這責任。
“娘不走。”再抬起頭時,周秀秀的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堅定笑容,她直直地看着兩個孩子,一字一頓,“以後我們娘仨相依為命,娘不會傷害你們,也不準任何人再欺負你們。”
說完,周秀秀一手一個,將兩個孩子緊擁入懷中。
她的懷抱很溫暖,心跳聲平穩而有力,小年和小碗依偎在她的懷中,似懂非懂。
片刻之後,周秀秀又溫聲說道:“再也不會有人打你們了,娘陪着你們,咱們把過去不開心的回憶通通忘掉。”
周秀秀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聽明白這番話,但她知道,傷害並不可能在一夕之間抹去。
既然如此,那就放慢步調,她盡一己之力保護他們,為他們撫平傷痛,找回孩童最純真的笑臉。
只當是好事一樁,而她力所能及。
周秀秀不知道應該怎樣為人母,但這個點該午睡了,她還是懂的。她將兩個孩子抱到炕上躺下,自己躺在最外側,慢吞吞拍打他們的背。
她的動作很輕,又有規律,再伴隨着一曲自己兒時學會的童謠,屋子裏被溫柔與暖意所覆蓋包裹,孩子們很快便入睡了。
兄妹倆睡深了,牽着彼此的手,眉心卻還微微擰着,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底,看起來可愛又可憐。
這大概就是小天使的模樣。
只是小天使臉上應該有笑容才是。
天氣炎熱,炕上連條薄被都沒有,周秀秀從五斗櫃裏抽出自己的衣裳,橫在他們的小肚子上。
而後她伸手掏了掏口袋,沒找着錢,便又滿屋子找了一圈。
原主竟身無分文?
周秀秀不相信這麼自私的人會把日子過成這樣,轉身出門,決定去原主娘家。
真正接受了穿過來的現實之後,周秀秀覺得也沒什麼可怕的。
她從小到大就沒人疼愛,大學一畢業,立馬從大伯家搬出來,一個人闖蕩,逐漸在博主圈有了一席之地,自理和適應能力都非常好。
這七十年代的鄉村風貌,她還從未感受過,闖蕩一番也沒什麼不好的。
周秀秀這樣一想,步伐便加快了些。
正值中午,地里下工的男男女女手中扛着鋤頭背簍,排成了浩浩蕩蕩的隊列往回走,周秀秀恰好跟他們迎面對上,心裏考慮一個問題。
她怎麼沒去上工?
正琢磨着,一個流里流氣的老光棍從她身旁走過。
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胸脯上停留片刻,樂呵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這不是秀兒嗎?一個人上哪兒去?要不跟叔去屋裏睏覺?”
這輕挑的語氣逗得大家都躁動起來,人群中的大老爺們都在笑,至於嬸子們,則是立馬皺起眉,用鄙夷的眼神瞪周秀秀一眼。
周秀秀莫名挨了好幾記白眼,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又頓足,停在老光棍面前。
對方見周秀秀停下來了,嘴角一勾,舌頭抵了抵腮幫子,挑眉看她:“走唄?”
周秀秀一陣噁心,冷眼看着他,厲聲道:“誰准你這麼對女同志說話的?我告訴你,你這是流氓行為,可以治流氓罪的!要是再讓我聽見一句冒犯的話,我周秀秀不會客氣,通通上報,一個都跑不了!”
原主的聲音軟糯,平時一個媚眼,再一發嗲,就跟在撒嬌似的。可她留下的鍋,周秀秀不打算背,丟下一句義正言辭的斥責之後,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那眼神要多冷冽就有多冷冽。
她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纖軟的腰肢擺動着,背影婀娜多姿。
望着她離去的身影,大家好半晌都沒回過神。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可從前都是周秀秀自己挑的事兒。現在倒是跟變了個人似的,將自己給摘出去了?
那個只敢在口頭上佔便宜的老光棍被她懟得臉一僵,老臉煞白,悶頭快步走了。
而剩下的人則是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議論起這俏寡婦來——難道是因為要改嫁,所以才表現得跟個烈女似的?
身後的議論聲,周秀秀一句都聽不見,也懶得聽。
她不知道孩子們要睡多久,想要趁他們醒來之前回家,因此加快腳步,匆匆往原主娘家趕。
也不知道原主的娘對她好不好,若是太熱情,周秀秀還真招架不住。
她思緒翩翩,雙腿就像是跟着地圖走似的,精準地停在原主的娘家門口。
一抬頭,周秀秀瞬間明白裴二春為什麼要拿原主娘家條件來說事,這破屋,真是不敢恭維。
“秀秀咋回家了?”忽地,一陣聒噪的聲音傳來,“老陳家那親事怎麼樣?啥時候嫁過去?”
原主的母親苗蘭香興沖沖地走上前,親熱地握住周秀秀的手。
“不嫁了。”
“咋不嫁了?你有更合適的對象了?娘都說了,你們村那些老光棍不靠譜,不然一把年紀咋連個媳婦都娶不着?”
周秀秀抽出手,不自然地走進屋,左右望一眼,輕咳一聲,“先不說這些,我還有事得趕着走。我前頭是不是在你這裏留了一筆錢?先給我,我有急用。”
周秀秀估摸原主的心思重,有錢一定防着婆家人,指不定偷偷放娘家了,便試探一下。本來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可不想她話音一落,苗蘭香鬼鬼祟祟地左右望望,壓低了聲音湊過來:“這麼大的數目,你真要拿回去?”
周秀秀“嗯”了一聲。
幸好苗蘭香還算好說話,也沒多問,偷摸摸往屋裏走,大概是擔心周秀秀的哥哥嫂子回來,發現家裏藏的這筆巨款。
周秀秀的心頭大石落下來。
人在江湖行走,沒錢傍身怎麼行?
正當她的緊繃的神經稍稍舒展時,腦海中卻又有一道聲音傳來。
【任務二發佈:兩個孩子遭遇危機,請宿主速歸,並製作一道童年記憶中最美味的點心,撫慰孩子的內心。】
【任務完成後,可得香甜濃郁煉乳一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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