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說什麼
“……這些人是非不分，善惡不明，不值得你去為他們冒這些險。”陸士仉眼角閃過一絲寒光。
穿着一身便衣的祁霜目光落在那個將她從一次偷襲中救下的陸二少身上，又匆匆挪開，她語氣堅定：“我是為城，不是為民。”
“那倘若他們再抗議將你趕出一次呢？”
“護城，不護民。”
“咔——”陳昱儒對着機器輕微點了點頭，“過了。”
因為夏歡的緋聞，《故城》一日間播放量翻倍，但同時各大平台的評分卻一路下滑，放眼一看最新一星打分評論無疑不是在說“換掉夏歡”、“減少女主戲份”、“拒用劣質藝人”。
原本定好放在這周的慶功宴看起來非常諷刺，被無限后延。
所以即使非常順暢的一條過了這個片段，陳昱儒仍然看不出高興。
方一收工，夏歡便想回到酒店去休息，但看着眾演員很成組織的又聚到了顯示器邊上，她想了想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搞特殊，便跟了上去。
樓然竟也沒走，他穿了身咖啡色槍駁領雙排扣馬甲西裝，還打了個同色系領帶，似乎是道具系的過緊了，喊“咔”的時候夏歡就注意到樓然扯着領帶鬆了一道，頗有些浪蕩公子的味道。
夏歡不敢太過放肆的打量樓然，心裏卻忍不住回味方才開演前樓然說的那句話。
“我知道你沒做過那些事。”
他從何處得知，又憑什麼會相信？夏歡絞了腦汁去思考，也沒想出究竟。
樓然有種讓人放鬆的本事，這點夏歡剛剛發現。
他和易瑜有一點很像，就是嘴上不饒人，心裏軟的很。如果他們把你劃為自己人這個分類，你能很明顯感受到他們的“偏愛”。
雖然樓然的“偏愛”叫人難以承受了點。
夏歡也想不明白樓然先是懟她后又護她的行為來源為何，若是說因為喜歡易瑜所以愛屋及烏，但前期怎麼沒能及到她這隻烏。
大概是這人心裏有一個自己的評判標準吧。
認識了這麼久了，也該向你施展施展本少爺大愛無疆的恩惠了……
夏歡給自己想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忽然聽到陳昱儒叫了自己的名字，猛地抬頭過去。
“夏歡。”陳昱儒眼睛並沒有去看她，單手托着下巴盯着屏幕，“你個人的事情我不會太多過問，但是這戲和你平常演的那些不一樣，我肯定不會中途換掉你，這不太現實，但是——”
一圈林林總總十幾個人，包括工作人員都不太敢喘大氣。
“合同里清楚寫了要對於個人在劇播出和宣傳期間的輿論進行負責，你應該明白我意思吧？”
夏歡點點頭，剛要回答，樓然忽然搶了白：“造謠也算？誰能沒有幾個噴子。”
周圍聚過來的目光有些複雜，雖然一部戲的男女主互相幫腔說話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但這可是樓然和夏歡，局外人不明白這兩人的關係也就罷了，這劇組的人可是沒少把二人不太和諧的樣子看在眼裏。
這又是唱的哪齣戲？
夏歡面上淡定自若，實則耳根已經開始燒了。
她給劇組帶來了損失，這是雷打不動的事實，該承擔的自然要承擔的。
她無比清楚這點，不代表她不想有人在這時候替她說話，況且那人還是樓然。
“我不管你們所謂的什麼普遍現象，”陳昱儒說，“誰拉低的評分誰就得負責。”
“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吧。”
包括夏歡在內的幾人目光紛紛聚到突然說話的人身上，被行了集體注目禮的褚銘音調卻沒有一點的局縮，反而提高了些聲音，底氣十足道：“評分雖然暫時降低，但熱度上來了，播放量大了。本來播放基數越大，分數就會相應的有所降低的，這麼看起來，其實也不算壞吧。”
原本在十集以前，夏歡和這個叫做褚銘的年輕演員是有不少對手戲份的，但跟着投票一路改，陸二單打獨鬥的場次變多了，跟着他一起胡混的幾個公子哥便少了些出場的機會，連帶着和夏歡的對手戲也少了不少。
拍攝過半，夏歡幾乎沒有和褚銘有過私下的交流，對於這有些突然的幫腔，夏歡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畢竟現在的形勢，誰幫她說話都是在蹚渾水。
“這劇缺的是曝光嗎？”陳昱儒有些陰鷙的目光看過來，大部分落在了夏歡的身上，“評分下來了，贊助商會樂意？還是你再把這套理論去和贊助商講？他們要的可不是這種喊着抵制某人的宣傳。”
“但——”
褚銘辯着還要說什麼，被夏歡搶了下來：“我明白，陳導，我會想辦法儘快處理的。很抱歉。”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陳昱儒不甚耐煩的擺擺手，“下午兩點，拍第十七場室內景，各方面都提前準備一下。”
一群人烏泱泱散去，夏歡退到一邊，和褚銘道了個謝：“剛才謝謝了。”
“嗐！”褚銘摸了摸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幾句話的事，況且這也不是你的錯，要怪得怪那些把這些事爆出來的人，見不得人好！”
褚銘是劇組裏三四個男女團選秀出道的新生代歌手之一，個子很高，長相也俊俏，挺鼻薄唇頗有些現在小姑娘們喜歡的風流相，舉止不算穩重的類型但也不油膩，人氣在四個主演以外的演員里，也是數得上的。
“還是我自己的原因。”夏歡暢然輕笑了一下，“不過還是謝謝你能替我說話，但以後盡量還是不要了，這種事情，摻和進來對你不太好。”
“那有什麼的。”褚銘滿不在意，“能替小夏姐說話，是我的榮幸。”
“夏青禾，你經紀人在找你呢。”樓然不知道何時在背後冒了出來，“你經紀人讓我告訴你，最近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被拍到不好。”
被意有所指的點了一道的褚銘也不太能安穩自如的站下去了，雖然在劇里二人是狐朋狗友，但在生活中卻連“朋”字的一瞥都還算不上，事實上，除了原本就和樓然認識的演員，其餘人和他關係都不怎麼密切。
褚銘深看了樓然一眼，道：“還是樓老師考慮的周到，不過我和小夏姐算不上陌生人，不知道這裏誰才是呢？”
“不是說句話就是替人考慮的，誰還不會說句話呀。”樓然譏諷道，“還有，也不是說過幾句話就不是陌生人了，不信你問問你小夏姐，記得你是誰嗎？”
回不回答都不太好，夏歡斟酌着用詞：“褚銘，你先去休息吃飯吧，下午好像也有你的場次，還是體力活，能午休還是午休一下的好。”
褚銘對夏歡眯眼笑了一下，又斜挑着眉看過來：“記不記得都不重要，只要不整天明嘲暗諷的打擊別人就好。”
褚銘退場的及時，樓然的火氣還沒來得及發出來，一團煙還在眼裏冒着，眉心快要擰出永久皺紋出來。
“你不會不知道褚銘和葉瑄的關係吧。”樓然瞪眼看着夏歡，餘熱燎了夏歡一臉。
她當然知道，除了之前葉瑄主動承認過得一次，還有最近那次熱搜里的“某小花”和“某鮮肉”。
雖然他們這被號稱是“戀愛之城”的劇組裏小花和鮮肉着實不少，但稍微知道內情的都了解這裏的“小花和鮮肉”指的是哪兩個。
自從陸顯沔處理了他和被誤認為是夏歡的緋聞之後，同時被曝出的那條褚銘和葉瑄的新聞熱度也突然消失了。
不排除陸顯沔考慮到投資監製的劇組公共形象原因，但夏歡覺得她這波突然上升的新熱搜功不可沒。
網絡有記憶沒錯，但娛樂圈裏的看客們都是“魚”，若是看到有更感興趣的話題，是會很快把上一條消息自動屏蔽的。
“所以呢？”夏歡問。
“所以你少和他走動，被拍到又要被造謠了。”
一陣不太溫和的風忽然吹了過來，正好把站在風口的夏歡味道吹了過來，以樓然不算精準的判斷來看，應該是奶香味的香水，他不動聲色的深吸了口氣，然後走了兩步，代替夏歡頂了風口。
夏歡：“哦，所以我也應該和你少一點走動。”
“我不用。”樓然挑挑眉。
也是，畢竟還只是暗戀，樓然和易瑜還沒有正式公佈。
那就更不好了。
樓然又說：“我不怕。”
夏歡：“……不應該是我怕嗎？”
“你怕什麼？”
夏歡：“……”剛才的話不是他自己說的嗎？
“沒事了。”夏歡無語道。
正在這個時候，兩人的經紀人像是說好了似的默契，幾乎是同時走了過來。
關欣先是頗有些熱情的和夏歡還有庄蕎安打了聲招呼，又遞了個眼神給樓然：“有個新綜藝我幫你接了，過來商議一下細節。”
樓然皺眉：“我不是說了，我最近不想上綜藝。”
“這檔綜藝——”關欣似乎有什麼不太方便說的，有些抱歉的說：“還有些工作要處理，就不打擾了，有機會一起吃個飯啊。”
“自然。”庄蕎安笑吟吟道。
看着二人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庄蕎安的笑容也慢慢淡了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對着還在發獃的夏歡道：“是關欣。”
“什麼是關欣？”夏歡目光收回來，看着庄蕎安。
“那個做假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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