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4
當天所有事情結束之後,受傷人員被緊急送往就近的醫院進行處理,礙於謝景、白夜、趙昭、楊煥這幾個傷情特別嚴重,就連打頭陣被炸飛的唐顯都表示比不過,比不過。由於他們的任務是屬於特別機構組織,不在正常範圍,所以沈震沈廳表示沒辦法挪用權限,不然到時候他回去估計要被好一陣稽核。到了最後,還是雷珩雷處展示資本主義霸權,連夜派了直升飛機將他們統統運回恭海第一人民醫院。
沈震見安排妥當,直接就把昏迷不醒的任霄押運回了陵城,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看守着。不過這事他倒是不敢通知白夜的父母,不是怕他們看到自家兒子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找他拚命,而是怕他們看見自家兒子扒別人病床哭得昏天暗地,接着夫妻對望兩臉蒙圈。他和謝景這櫃門還沒踹呢。沈震可不想白白遭受無妄之災。
其實白夜和楊煥以及趙昭情況都還好,一方面是基於他們混血種的良好身體素質,不過短短七八個小時,差不多生命體征都已經趨於平穩。
只有謝景。
他傷到了顱腦,淤血壓迫神經,儘管當晚手術很成功,但是還是沒能及時清醒過來,整個人一直都是處於昏迷的狀態。
手術后完美秉承了狗血影視的終極套路,在主刀醫生即將說出那句完全可以預見的——由於病人的生命指征並不是很高,很有可能不能及時脫離昏迷狀態,情況也許會變得十分難以預測之前。楊衛夥同肖江輝十分有眼力見的一左一右把主治醫師給架着端出去了。
白夜知道情況也許會很糟糕,但是並不是代表沒有希望。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呢?
等到白夜能夠活動下床后,他天天都去ICU裏面守着,楊衛肖江輝吳鍾潔等人也主動包攬了他們處裏面乃至市局的工作,好讓白夜全身心的得以照顧謝景。
但事實上,除了看護,白夜也幫不上別的忙,一切只能看謝景個人的意志。
怎麼說呢,意志這種東西真的太玄幻了,虛無縹緲,有時候能感覺到意志支撐着自己挺直背脊,有時候也會突然覺得它近乎於無,抓也抓不住。
可是沒有一個人放棄,白夜白天守着,吳鍾潔他們下班也會過來看,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整整半個多月後,謝景這才在新一天的陽光剛剛升起之時悠悠轉醒。
所有人頓時相擁而泣,簡直當場打算市局門口大排檔來幾桌了。楊衛他們幾個私心裏都認為肯定是上次去刑偵那邊求的平安符連結起作用了。雖然謝景本身一點都不贊同這個想法,不過考慮到隊裏面幾個為他勞心勞力的份上,勉強接受了那個印着平安大吉的紅秋褲。他是真的想問,這玩意兒和你們說的平安符是有半毛錢的關係了?!
本來為了後續盤查工作的進展,謝景醒來的第一時間,沈震就打算直接通知相關人員對謝景做一個詳細的問話,好方便準備後面的文件。但是白夜那護犢子的架勢着實是把他給嚇一跳,於是後來沈震也只好委婉表示,那就晚一點吧,等謝景身體穩定一點再說。
確實是這樣,任霄雖然犯了不少事,而且也不只是關係到他們混血種的存在,就連邊境毒品鏈也開始倉促動蕩,但是沈震沒辦法通知相關的刑警和公安部門,任霄被抓的消息。這件事只能是被他們默默壓了下去,儘管這必將成為混血種歷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但於現實而言,沒人知道那個曾經在津安叱吒風雲的大毒梟如何一夜之間殞沒。當然,後續工作自然是要安排妥當的。不過其中的水有多深,具體的就不在白夜他們可以處理的範圍了。
“所以你們是打算把他怎麼樣?”
白夜打了碗魚湯給他,“等津安那邊的動蕩平息一點,會押送零港進行全方面的審訊。”
“……”
白夜一臉蒙圈,“怎麼?有問題嗎?”
“你不喂我?我可是病患?!”誰在他昏迷的時候一直跑到床邊拽着他的手不放,一遍遍地說好聽的話的?怎麼醒來了,連口魚湯都不餵了?難道他不配享受到被人悉心照顧嗎?
白夜拿着湯匙慢慢在碗裏面攪着,把湯散涼,“我以為你想要自己喝的,喂就喂咯。”
“我不喝。”謝景傲嬌地一偏頭,“隊長你這麼不情不願,我才不要喝。”
白夜,“……”怕是膨脹了。
看他那個嘴都要撅到天上的樣子,白夜有些無可奈可的彎了彎眼尾,只好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眼明手快地抓住他下巴,嘴對嘴餵了進去。
“唔……”
謝景猝不及防被偷襲,幾乎是瞪着眼睛喝完了這口湯。他手忙腳亂地捂住嘴,驚慌失措的從白夜的肩膀外病房外看過去,太陽穴突突直跳,“隊長你瘋了嗎?萬一走廊有人經過怎麼辦?被別人看到怎麼搞?”
“這層是私人病房,你當那跟流水一樣嘩嘩嘩的住院費是白交的啊,平時走廊壓根沒有誰經過的。”
謝景沒注意別的意思,滿腦子都是嘩嘩嘩的鈔票,頓時問了一句,“組織報銷醫藥費嗎?”
“……”白夜哭笑不得,“報,給報的,不給報,你男人幫你給行吧,你生個病還是養得起的哈,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不過就是你把人家雷珩的摩托車搞報廢這件事,就不在報銷範圍了。”
謝景的臉由晴轉陰,“啊?什麼?你說什麼?我頭好痛啊,我什麼也聽不見。”說完他作勢一骨碌躺下,扒拉過被子就往自己頭上蒙。
白夜把碗放下,去拉被子,“小心把自己悶着了,我開玩笑的,雷珩真想讓你賠,等你醒了他早就來找你了。”
“真的?”謝景把被子拉下來,露出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珠子。
“真的,真的,快起來把湯喝了,待會兒冷了。”
謝景揉了揉臉,又再次透過門上的小玻璃往外面掃了一眼,仔細地聽了聽,確實是沒有什麼動靜。他抬手伸出食指對着白夜勾了勾。
“?”白夜不明就裏,但還是微微朝他俯身。
謝景沒吭聲,面頰似乎有點發熱和不自然。
“怎麼?”白夜狐疑看他,“是哪裏不舒服嗎?”
“這個——”謝景頓了頓,低垂着眼睫,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幾乎是很小聲的嘟囔着,“我說了你能親我嗎?”
白夜自上而下地看着他的眼睫,因為微微半閉的關係,那眼尾勾起的弧度幾乎要勾到他心口去。白夜強自壓下心底的笑意,開口時帶着商量的意味,“你先說說看是什麼,我再決定要不要親你。”
謝景笑起來,“我想給你說,你可以親我一下嗎?就是這件事,我說了,你看着辦吧。”他那樣子就像是超額完成任務找家長要獎勵的小孩子一樣,讓人捨不得訓斥,只得好聲好氣的哄着才行。
白夜反問,“你這個算不算作弊?”
謝景順着他袖口的襯衣往上,終於抬起眼睛望着白夜近在咫尺的瞳孔,他抓住白夜的襯衣領口拉近,低低地笑了聲,“所以有沒有用啊?”
白夜抬手鉗在謝景的側頰上,另一隻手貼在他的腦後頸,就着這個姿勢低頭親昵地磨挲他的鼻樑,說話時嘴唇貼在他的唇角,白夜莞爾,“有用的。”
謝景無聲笑了笑,他們就這樣親吻在一起。
謝景抬手環繞白夜脖頸,五指插進他後腦烏黑柔亮的頭髮里,整個人向上渴求地攫取這個親吻。白夜倒是想不到他會這樣主動,呼吸因為強自壓制而沙啞急促。他從謝景濕潤的唇角吻到鼻翼,繼而眼皮,才小聲質問,“怎麼了?”
謝景向後拉開一點距離,自下而上地仰視着白夜的臉孔,“我都好了這麼久,可你今天才親我,還是因為一碗湯。”
白夜感覺有些不能自持,好半天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媽的!鎮定個屁,親他,把他親哭!!!
雖然思想是這麼個思想,但是白夜還是不敢在外面惹火。他低下頭,逼近謝景,兩人連鼻尖都幾乎貼在一起,“你身體沒好,聽話一點,你看你這些日子都瘦了好多。”
其實謝景沒瘦,反而體重還多了兩公斤,但是人生錯覺總是會包括你男人覺得你瘦。各種大魚大肉滋補養身的十全大補湯跟不要錢一樣天天給謝景送過來。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啊?”
“再住一段日子觀察一下吧,反正最近也沒有什麼事。”
“對了,我那個情況到底是什麼個情況,雖然吧,我感覺我挺良心的了,但是我當初跟在代庭身邊也確實是跟着他做事了。還有那個廖善華的事情,如果認真算起來,我確實也是殺人兇手,萬一到時候你保不住我怎麼辦?不會吧?!”謝景突然想到一個很驚悚的事情,“你一直不讓我出院,是不是因為我只要一出院就會被逮?!”
白夜覺得他簡直就是杞人憂天,他沒好氣的擼了一把謝景的頭髮,“保不住怕什麼,到時候你在監獄裏面,一日三餐我保證天天讓人給你送過去,絕對不會委屈你。”
“……”白夜你無情!!!
然而對付這種小皮臉,給一個親親就完事了。白夜白支隊立刻上道的俯身準確無誤的親在他馬上就要厲聲控訴的唇角,“跟着我委屈你了?”
“……”
“嗯?”他又是一個親親,“怎麼不說話?”
“啊啊啊啊!!!”不要在意,發出這個無情怒吼的不是謝景,也不是別的誰,正是沈震。
當然,他也不是現在才來的,早在他們兩個說什麼我給你說個事情的時候就來了。本着人道主義,畢竟人家是小倆口,受了那麼多磨難,謝景現在也才剛剛恢復想親熱親熱我也能理解,於是為了避免被這次叫過來專門做後續審查的專家看見了跑到白夜的父母雙親面前告狀。沈震沈廳一個人力挽狂瀾,讓所有人都集體去樓下檢查肺活量是否達標。雖然一眾專家表示很蒙圈,但是礙於沈震的面子只好疑惑地集體去做檢測。搞得現在樓下小護士更是一臉蒙圈。
結果這兩個逼,這麼能親?!
沈震猛一下推開門,怒吼,“家門不幸啊,簡直家門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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