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ShadowScape就開在燕安大學邊上,是近段時間最潮最火的音樂酒吧。
打謝昭一腳踏進酒吧,就有無數女孩子熱辣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而謝昭眉眼冷冷的,從頭到腳都大寫着“生人勿近”。他目的性極強地在一樓掃了一圈,一時半會兒沒發現蔣天遙,就逕自上了二樓,也沒有買酒。
ShadowScape的室內裝修比較別緻,一樓卡座圍着舞池與吧枱,而二樓散台則凌空架於在舞池外圍上空,由隔音玻璃隔開。這樣一來,散台區既能感受到一樓的熱情,又擁有相對較好的隔音效果,不用扯着嗓子吼也能坐下來談事。
謝昭在二樓找了一個靠近玻璃的沙發坐下,目光一寸寸掃過樓下舞池裏的人群。光影明滅,群魔亂舞,是一群人寂寞的狂歡。
死小鬼人呢?
謝昭在心底微微皺起眉頭。
他素來不喜歡酒吧嘈雜混亂的環境,所以除了應酬極少會來。舞池裏極具穿透力的低音震得他有些不耐,終於,謝昭的目光落於吧枱一角——
蔣天遙獨自背靠吧枱,面對舞池,手裏晃着一杯雞尾酒。從謝昭這個角度看過去,看到的恰好是人側臉。蔣天遙抿着酒杯仰起頭,下巴、脖頸、喉結到鎖骨,在酒吧流轉的鐳射燈光下勾出一條清爽的晨昏線。
輪廓漂亮極了。
謝昭深邃的眸底情緒不明。
他想,細細算來,兩人認識也有十一年了。
蔣天遙看起來總是顯得年紀小,謝昭沒想到這兩年他在海外奔波歷練,竟然一下子長開了,長得眉目俊秀,身姿颯爽,唯獨那雙眼睛始終沒變,亮得像一對小星星。
謝昭心情莫名好了,方才的不耐煙消雲散。
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後傳來一陣濃濃的脂粉香,一隻纖纖玉手帶着誇張閃亮的指甲,很不見外地往他沙發上一擱。女人銀鈴般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帥哥,一個人在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謝昭對着那姑娘36DD緊豎的事業線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懶洋洋地答了一句:“看美人。”
女人順着謝昭的目光往樓下看去,尋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蔣天遙身邊的女孩子身上,心想美人也不過如此。她膽大奔放,那手往前挪了挪,直接搭在了謝昭寬廣的肩上,笑得嬌嗔:“那帥哥不如看看我,請我喝一杯啊?”
謝昭沒有移開自己盯着樓下的目光,手裏卻掏出錢包。女人眼睛一亮,以為自己有戲,誰知謝昭眉頭一皺,毫無徵兆地站起。
女人眼睛微瞠:“帥哥,你......?”
謝昭遞過一張紅色毛爺爺,嘴角帶着一個疏離而禮貌的微笑,溫柔得見牙不見眼:“今晚玩得開心點。”
說完他就轉身匆匆下樓。
樓下蔣天遙似乎和人起了什麼衝突。
謝昭一邊下樓,一邊又捏了捏眉心,心想這小屁孩是真是不讓人省心。
回到兩分鐘前。
蔣天遙半倚在吧枱前,顯得有點百無聊賴。他沒和朋友下舞池,因為他特別不喜歡和陌生人肢體接觸,昏暗裏的□□摩擦,光是想想就令人感到身體不適。
他想,或許喝完這杯就走,是個好主意。
可就在這個時候,蔣天遙餘光碰巧看到——不遠處一個男生掏出一小袋粉末捏進掌心,偷偷摸摸地將粉倒進了身前的一個酒杯里,然後若無其事地拿吸管拌了拌。
Live舞台上鼓點節奏震天響,所有人的神經末梢都沉浸在酒精的顫抖之中,沒有人注意到他。
除了蔣天遙。
沒過多久,一個年輕姑娘從洗手間那邊輕盈走來。她生得極標緻,言笑晏晏地坐回男生身邊,毫無顧忌地拿起那杯藍色妖姬,似乎是打算低頭抿一小口。
蔣天遙愣住。
如果貿然上前提醒的話,會顯得多事又奇怪吧......?
蔣天遙還沒想明白,卻手比腦快地上前一步,拍了拍女生的肩。
男生臉色一沉,女生眼底閃過一絲詫色。
蔣天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腦子裏就剩下一句——沉默者皆是幫凶。
他對藍色妖姬一努下巴,說那男生往這酒杯里加了料,建議她再買杯新的。
女孩頓時花容失色。
原來這兩人並不熟,是網上聊天軟件認識的,原本說好只聊天不約炮,但這男人顯然動了歪心思。最後,女生向蔣天遙道了謝,拿起亮晶晶的小挎包,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眼看着快煮熟的鴨子在自己眼前飛了,那小流氓酒精有點上頭。他上來就用力推了蔣天遙一把,氣勢洶洶地低吼一聲:“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啊?自己性功能障礙啊他媽這麼喜歡多管閑事,啊?!”
那一下推得還不輕,蔣天遙后腰一下子撞在了櫃枱上,挺疼。
別看蔣天遙長得清爽帥氣人畜無害,那可不是吃素的。他眼神一冷,隨手抄起邊上酒架上的一瓶威士忌就要往人頭上砸去。這一玻璃瓶若真砸下去,少不得小流氓腦袋開花進醫院縫幾針。
但蔣天遙拿着酒瓶的手半路被人截住了。
是謝昭。
小流氓見人幫他擋了一擊,心裏一樂,趁機偷襲,一拳對着蔣天遙的臉就揮了過來,誰知謝昭另一隻手猛地抓住他小臂,反向一擰,小流氓就“嗷”的一聲,整張臉皺成一團。
把兩人拆開了的謝昭沒有說話,但他劍眉微蹙,眼神極冷,顯是已經十分不耐。蔣天遙知道這個表情不是什麼好兆頭,連忙和人解釋:“這人在小姑娘酒里下藥。”
話音剛落,謝昭冷冷的目光就落在了小流氓身上。
那男人本能地覺得謝昭不好惹,連忙狡辯,反咬一口:“我沒有!這傻逼喝醉了!艹TM勾搭老子女朋友還在這裏血口噴人胡說八道!”
蔣天遙:“……”這年頭做個好人真難。
謝昭垂眸掃了一眼桌上那杯藍色妖姬,問:“這杯酒?”
蔣天遙點點頭。
“我下你娘的狗屁!”那小流氓料定對方不會為了這點下藥未遂的小事報警,伸手一指蔣天遙鼻子,吼得理直氣壯,“有種你報警啊,讓警察來查!要是警察查出來沒有下藥,你就給我跪下吃老子大|□□!”
嘴太髒了,不堪入耳。
蔣天遙氣不過,眼看着又打算暴力鎮壓,卻再次被身邊的男人攔住。謝昭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紙盒,取出一顆白色小藥丸,碾碎了丟進藍色妖姬的高腳杯里,語氣低而緩:“行,你報警吧。”
小流氓當場愣住:“......”
謝昭不緊不慢地用食指拇指夾着藥盒,在小流氓面前亮了亮包裝。蔣天遙掃了一眼,是美國生產的精神藥物Adderall。
“這葯主要成分是安|非|他|命,也就是苯|丙|胺,”謝昭嘴角勾着一個溫和的弧度,慢條斯理,“我說這些你可能聽不懂,但你一定聽說過冰|毒。這個葯呢,和冰|毒就差了一個甲基,也就是一個碳和三個氫。”
謝昭的聲音醇厚好聽,語氣就好像在給小孩講題:“迷|奸未遂,最多就蹲幾天局子,但涉及新型毒|品,就不一樣了。報警不報警,你自己掂量。”
那小流氓本就是個案底不幹凈的,此時遇到老流氓,當場目瞪口呆:“大哥,大哥我錯了——我不吸|毒,我我我就放了一點迷情葯,沒危害的——”
謝昭眯起眼,嘴裏輕輕吐出一個“滾”字。
小流氓如獲大赦,當場屁滾尿流地滾了。
謝昭轉身將酒水倒進了吧枱的水池。
“Adderall?”蔣天遙一時顧不上追究自己大哥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皺起眉頭,一把拉住謝昭的袖子,“你在吃Adderall?”
Adderall最早是一種治療多動症的精神藥物,但在西方國家廣為濫用。這葯除了治療多動症,還有提神興奮的功能。一個人再困再累,在服藥后都能大腦高度集中,藤校學生有的在考前通宵複習用,金融狗、外科醫生,在工作太忙連通幾宿後為了強打精神也會偶爾服用。
但這葯到底和冰|毒化學結構差不多,不適合長時間吃,更不適合像謝昭這樣隨身攜帶了。
“Adderall會上癮的,難道你不知道嗎?”蔣天遙低聲壓着怒氣,咬牙切齒,“而且你在美國嗑也就算了,在中國這是違法的——”
謝昭垂眸看了蔣天遙一眼,那張清清爽爽的臉上,焦慮,關切,一覽無餘。謝昭心滿意足地欣賞夠了,也不解釋,這才將一把鋁箔葯板塞進對方手裏。
蔣天遙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剛才謝昭拿的藥盒上寫着Adderall,但鋁箔葯板上分明寫着Aspirin——是阿司匹林,不是安|非|他|命,糊弄人的障眼法罷了。
蔣天遙鬆了一口氣,在心底大罵一聲老狐狸。
謝昭雙手撐着吧枱,把蔣天遙圈在身前,卻沒有與人身體接觸。這個距離在酒吧里或許不算什麼,但蔣天遙就是本能地感到了威脅,下意識地往後縮。
“喜歡打架?”謝昭身體往前一傾,光是氣場就壓得蔣天遙幾乎喘不過氣來,“改天帶你去拳台上切磋切磋?”
謝昭從小練散打,曾是燕大的散打隊隊長,水平在職業運動員里都排得上號,對此蔣天遙心裏很有B數。他立馬變臉似的拉扯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擠眉弄眼地表示“不用了謝謝您吶”。
突然,所有的壓迫感全部消失了,謝昭伸出食指一戳蔣天遙的眉心,輕聲說道:“能用這裏解決的問題,就不要用拳頭。”
他的嗓音彷彿與背景隱約里的貝斯產生了某種共振,好聽得要命。
蔣天遙聞言又咧開一個傻笑,露出一顆小虎牙。
“你同學呢?”
蔣天遙對着舞池裏貼胸粘背的人群努了努下巴。
謝昭狹長的雙眼微微彎起:“合作葯企找到了?”
一句話戳中蔣小朋友痛處。
難得同學見面,本來大家都聊得很開心,可當他旁敲側擊起地問起葯企和NGO合作的事,大家就開始打哈哈裝傻,半點也沒有想繼續深入這個話題的意思。
這點眼力勁兒蔣天遙還是有的,他不想掃同學的興,也就沒再提。
毫無進展。
謝昭一點都不奇怪,甚至對這個結果頗為滿意。他很不見外地伸手拿過蔣天遙手裏半杯酒,低頭抿了一口,說道:“合作呢,不是關於你想要什麼,而是關於你能給對方提供什麼。”
蔣天遙知道謝昭是在好心提點自己,偏偏憋了一肚子的氣不吐不快。他一把奪回自己的酒杯,為了兩口酒睚眥必報。男孩故意揚起下巴:“那你可不能白喝我的酒,你得拿東西來換。”
謝昭眼底笑意更深,低聲說了一句“好”。然後他轉身向吧枱一打響指,遞過一張信用卡,說B2那個卡座,所有費用我包了。
蔣天遙:“......”
謝昭又從他手裏接回酒杯,故意在小朋友剛喝過的地方又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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