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展紅旗和呂六子好不容易才從這麼多人當中搶了條烤魚,那醬滷肉是沒有了的,只能再點一道清炒小青菜,和一個油燜筍,還要了十個大饅頭。
李淑華她們當時就在圍觀烤魚的人群里,這會就坐在桌子邊上,興奮的等着上菜。
“我剛到廠子門口就聞到味了,趕緊拉着王琴和吳月玲過來,誰知道這和平飯店居然弄了這麼多新吃食。那什麼烤魚我見都沒見過,原來魚還能做啊。”
李淑華是個嘴饞,就愛吃好吃的。鼻子又靈得很,拉着吳月玲她們過來的時候,也沒想在和平飯店吃飯,就湊個熱鬧嘛!
主要還是這和平飯店傳言不大好,前段時間做出來的菜實在是不好吃,分量又不多。以前經常在和平飯店吃飯的老客都給趕得差不多了。這年頭糧票多緊缺啊,能下頓館子不容易,誰也不想去吃一頓不好吃的飯。一傳十十傳百的,幾個工廠是互通的,大家就都不樂意來這裏吃飯了。
誰知道湊個熱鬧就走不了,烤魚大家沒吃過,做法大家都見着了,一遍遍往上刷油,那多捨得啊。這年月誰家吃油不是滴上一兩滴,能沾個油星子味就不錯了。就衝著這個油,都能讓人走不動道。
還有下面鋪着的菜,那麼厚一層呢。那個壯碩的女人當著他們的面往啥砂鍋里放的,配菜炒了一遍,放了不少作料,炒出來的香味撲鼻,再把烤好的魚往上面一放,加一點點水,就那麼小火烘烤着。
李淑華當時看得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她就一個想法,必須得把這魚吃到嘴裏。
“你喜歡就多吃些,下回還來吃。”展紅旗坐在李淑華對面,很殷勤的說道。
李淑華臉一紅,坐她旁邊的王琴笑容曖昧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吳月玲在一旁笑得溫溫柔柔的,一抬眼就看到正瞅着她樂呵的崔長春,這下她的臉比李淑華還紅了。
“呵,你們真是倒霉,居然來這裏吃飯,我告訴你們啊,別看聞着香,味道絕對不好。”
羅翠芳就坐在他們邊上,見他們這麼興奮,冷不丁在一旁潑着冷水。
她承認,今天廖清歡弄的新花樣確實香,但再怎麼香,她也不信廖清歡弄出來的能有多好吃。她要真有好手藝,早就拿出來了,犯得着拖到這會嘛!所以她覺得,這菜啊,也就是聞着香,肯定不會有多好吃。
她是店裏的服務員,這話一出來,李淑華幾個人面上的表情也沉了下來。要是旁人說不好吃他們還不信,可這店裏的服務員都說不好吃了。
羅翠芳有些得意的輕哼一聲,“以後別來了就行。”
話音剛落,旁邊那桌只要了一碗醬滷肉的大哥舉着手裏夾着醬滷肉的饅頭,嗚嗚咽咽的說道:“好吃,真好吃,我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醬滷肉,比德林路建設飯店的滷肉還要好吃。”
李淑華和展紅旗看過去,就只看到那大哥一口接一口,吃得臉頰鼓鼓,都不帶停嘴的。建設飯店的滷味可是全海城出名的,居然能比那邊還好吃?
其他上了烤魚的就更不用說了,沒一個抬頭的,都埋頭苦吃着呢。
剛說不好吃的羅翠芳脖子一梗,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難堪。
王琴用羅翠芳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還真沒見過哪家飯店的服務員說自家飯店的菜不好吃呢,你說對咱們凶了吧唧的也就算了,還有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別是跟那大廚有什麼仇怨吧?”
“那不好說,不然能當著我們的面說這種話?這女的我以前來吃飯的時候碰到過,凶得很,么三喝五的。”
李淑華看不上羅翠芳這樣的,再加上之前被凶過,說出來的話還挺酸。
羅翠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她不樂意生意好,誰知道這幾位還沒吃上嘴的客人反而把她損了一頓。
劉紅星端着烤魚過來,正好看見羅翠芳一臉不情願的撇過臉,那表情跟人欠了她多少錢似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是烤的最後一條魚了,稍微等久了點。”
李淑華幾個人看着滿滿當當一砂鍋的烤魚,原本饞別人桌饞得都要撲上去了,這下自己桌的上了,趕緊都拿着筷子夾起魚肉來。
魚皮烤得焦脆,表面上撒着些辣椒碎和磨得細細的香料,一夾開裏面露出蒜瓣似的魚肉,嫩生生的。
“這塊好,李淑華,這給你。”
展紅旗很殷勤的夾了一筷子魚肚子上的肉,放到李淑華碗裏。
李淑華臉紅歸臉紅,有吃的倒也沒客氣,大方的送到嘴裏。咬下去的那一瞬間,她的眼睛放大了。
魚皮焦脆,一口下去表皮藏着油潤爭先恐後的鑽入口腔,像在油鍋里炸了一圈撈起來,可又不顯得油膩,反而脆中帶油,焦中帶香。表皮都如此驚艷了,裏面的魚肉就更不必說了,白如蒜瓣的魚肉本就幼滑得厲害,還浸透了湯汁,微微麻椒的香味帶着辣椒的刺激。
難怪其他桌都沒說話,只埋頭苦吃,這誰停得下來啊?
因為食材不多,只留了五桌客人,其他還想進來的全讓走了,進來也沒菜吃了,犯不着。
時隔這麼長時間,飯店裏總算是坐了這麼多客人,哪怕劉紅星沒嘗一口菜的味道,光看着這五桌客人的爭先恐後夾菜吃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好吃的。
林香香站在劉紅星旁邊,從那醬滷肉的香味飄起來的時候,她口水就泛濫了。再到廖清歡在外面烤魚,她眼巴巴瞅着都恨不得直接抓一條上嘴啃了。要不是還記得自己是服務員的身份,她真的能從兜里掏出糧票,讓廖清歡給她上一份烤魚。
正是飯點,飯店所有人都得等食客們吃完才能吃飯。
廖清歡掀開門帘看了眼外面,然後從廚房拖了個凳子去後院坐着。她熱出了一身汗,渾身油膩膩的,洗澡肯定是洗不了,只能簡單的洗把臉。
她這會也餓了,手裏拿着根生黃瓜慢慢的啃。
“廖同志,你在這呢!外面那個吃醬滷肉的大哥說晚上還來吃,票和錢都留下了。門口還有不少人圍着,都在問晚上有沒有烤魚吃。”
劉紅星興奮得不行,他現在是真信了廖清歡之前說是因為生病不想做飯的話了。
“沒魚了,晚上不做烤魚,就鹵豬下水還有油燜筍和青菜,加個陽春麵吧。”
廖清歡一攤手,中午已經把魚給用完了。這邊食材都是一天供應一次,要多少得提前說,不然就沒有。
“我都忘了要的菜不多,都怪我都怪我,明天我肯定多要。”
劉紅星有些自責,好不容易生意好了,居然沒菜了。
倆人在後面聊了會,劉紅星又急急忙忙的去了前面。
林香香眼巴巴看着幾個桌的人把菜吃得乾乾淨淨,碗底都拿饅頭擦了一遍又一遍,不用洗碗了。
因為是先拿票和錢換飯店的飯票,這些客人吃完就可以走。她就看到這些客人非常滿足的摸着肚子,還一臉沒吃夠的表情走出店。
羅翠芳拉着臉,沒好氣的朝林香香翻了個白眼,“看什麼看,這麼想吃廖清歡做的菜?”
“是,是挺想吃的。”林香香吶吶的說道。
沒見那些人連清炒小青菜都搶着吃嗎?她還聽到有人說,吃了這盤清炒小青菜才知道,以前吃的青菜都是豬食,搞得她一個吃青菜都吃膩了的都想嘗嘗這青菜的味道了。
還有那油燜筍,表面看起來油汪汪的,顏色透紅。她端菜的時候聞了聞味道,酸酸甜甜的,可把她給饞壞了。
羅翠芳被林香香氣到了,“你要真吃她做的菜,我就不管你了。”
林香香一臉莫名的看着她,這啥意思?之前不都是吃廖師傅做的菜嗎?今兒個還不能吃了?這要是不能吃,她們吃什麼啊?
“你,待會去廚房炒個青菜,我們就吃青菜配饅頭。”羅翠芳一臉我就是不吃廖清歡做的菜。
林香香臉苦下來,小心的提醒了一句,“那饅頭也是廖師傅做的。”
“你不會去蒸個飯啊?”羅翠芳沒好氣的說道。
這會一陣風吹過來,把外面滷味的香味往裏面刮,林香香嗅了滿鼻子。一下子,她的意志開始不堅定了。
其實也沒必要非得靠羅翠芳的吧?今天來的領導都說了,這店要是關了,工作還是會安排好的。這樣的話,她就不用聽羅翠芳的了。而且羅翠芳脾氣這麼不好,仗着那點關係對自己指揮這指揮那的,以後要還跟她一塊做事,豈不是要被欺負死?
“那,那你自己去做吧,我收拾桌子。”
林香香決定還是不跟羅翠芳一路了,照這個架勢,一個月之後店肯定能開。羅翠芳走了還有其他地方能去,她可沒地方了。
現在想想她都後悔為什麼早上要站羅翠芳那邊。
羅翠芳見她真的去收拾桌子,氣得一跺腳,扭身往椅子上一坐。
中午做的油燜筍和清炒小青菜是留了一些的,烤魚和醬滷肉這樣的大菜都沒了。
廖清歡沒想吃飯,原身這身材多吃一口都是犯罪,保持不餓的狀態就行了。
所以這菜就只有劉紅星和林香香倆人吃,林香香本來還以為劉紅星和廖清歡會不讓她吃呢,她在廚房又是洗碗又是打掃衛生的晃悠了好幾圈,等劉紅星叫她的時候趕緊拿着自己的碗衝過去。
“廖師傅不吃?”林香香手裏拿着大饅頭,夾了一筷子油燜筍用饅頭夾着。
雖然饅頭夾筍非常吸引她,但殘存的理智還是讓她先問廖清歡怎麼沒來。
劉紅星指了指廚房的位置,“在後院坐着呢,她不吃。”
林香香正要說怎麼能不吃呢,結果一張嘴下意識的就咬了口饅頭夾筍。
“恩~”
筍是脆的,沒有一丁點澀味,還很甘甜。裹着筍的醬汁已經潤了進了饅頭裏,牙齒穿過鬆軟的饅頭再到脆嫩的筍條,這種不同的觸感在唇齒間非常的明顯。原本就鬆軟的大白饅頭吸收了醬紫,麵粉的香味和酸甜醬紫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那些客人要用饅頭在盤底擦了一遍又一遍了。
饅頭很大,林香香吃了大半個后才發現,這饅頭居然不噎人。要知道以前店裏有個擅長面點的師傅,做的饅頭也很鬆軟,可那饅頭吃一口就得卡在嗓子裏,還得就着茶水往下咽。
想不通的她索性不想了,又夾了一筷子小青菜送到嘴裏,然後滿足的點點頭。
難怪有客人說以前吃的青菜都是豬食,現在她也這麼覺得。就普通的小青菜啊,但炒得很嫩,青菜自帶的那股澀口完全沒有了,保留了清香之味。而且青菜梗還很脆嫩,汁水裹在梗里,煞是爽口。
倆人跟那些客人一樣,用饅頭擦了一遍又一遍的盤底,擦得乾乾淨淨才罷休。
餓到去后廚拿生黃瓜吃的羅翠芳睨了他們一眼,對他們這種沒出息的舉動很看不上,反正她是不吃廖清歡做的菜,餓死都不會吃。
因為晚飯沒什麼要做的,所以廖清歡就優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還給自己泡了一壺茶,美滋滋的享受着休息時光。
只是原主這個身體太經不得餓了,光喝茶不管飽,就只能在餓的時候就去啃一口黃瓜,來來回回一小兜子的黃瓜都被她吃得七七八八的了。
其實原主本人是很能挨餓的,從小到大就被錢大嘴餓多了嘛!但挨餓挨多了對身體不好,吃進肚子裏的東西更容易堆積,若是身體好消化好,吸收了足夠的營養,再加以控制,反而不用吃太多。這還是經常去她家酒樓吃飯的聖瑪麗醫院的醫生告訴她的,海城有些有錢的太太,都會去找她調理身體。
廖清歡聽那位醫生說過,有些胖子是家族遺傳的,有些胖子是不控制飲食,但也有自身身體原因。原主的家人沒有胖的,可以排除家族遺傳。原主經常挨餓,也就是來飯店做事後,才能敞開肚子吃,不控制飲食這點跟她不符合,那就只有自身身體原因了。
她有種預感,原主已經沒了,她突然出現在這具身體裏,又重新回到飯店,估計是要用原主的身體生活了,回去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她想着,既然在原主的身體裏,那這就是自己的身體了。一直以這幅樣子生活她不樂意,肯定要瘦下來的。
她家酒樓里經常會有那些太太過來吃飯,她跟那些太太關係都還不錯,太太們嘴饞,又要管理身材,就會拜託她做一些既不胖又能滿足口舌之欲的菜色,還有專門拿着食單過來的呢。
所以原主這身體該怎麼瘦,她心裏有個數。但店裏食材不夠,很多都是她不能吃的,只等後面慢慢添置了。
劉紅星在廚房轉來轉去好一會,探出頭看一眼廖清歡,又趕緊縮回去。
吃過油燜筍和小青菜,他對廖清歡廚藝這件事深信不疑。他吃下來,覺得手藝比以前的一等廚師還要好,一等廚師做的菜好吃歸好吃,可那種讓他驚訝的感覺卻不如廖清歡。
他心裏就惦記着廖清歡說教他廚藝的事,有這麼好的師傅在,他就想跪下來奉茶,把師傅這個稱呼給坐實了。
可廖清歡這會在後院眯着眼睛,就跟睡覺似的,他又不敢打擾。好容易等到對方站起來,繞着院子又是伸手又是抬腿的時候。他一個健步衝過去,手裏還端着個茶杯,然後撲通一下跪在廖清歡面前。
“師傅,從今天開始,您就是我師傅了,你讓我切黃瓜我就不切土豆,您讓我燒火我絕對不燉湯。拜師禮我明天就帶過來,求您先喝了這碗茶。”
廖清歡正拉伸筋骨呢,原主身體笨重,多拉伸拉伸,在沒瘦下來之前至少能成為一個靈活的胖子。
結果旁邊突然竄出個猴,不對,竄出個人來,把她嚇夠嗆。
順着氣聽完劉紅星說的,她才沒好氣的說道:“知道的是拜師,不知道的以為是送終呢!差點沒把我嚇出個好歹來。”
劉紅星心下忐忑,“沒,沒注意。”
廖清歡抬手將茶杯接過,稍喝了一口,“行了,起來吧,茶也喝了。”
他家也沒什麼不能收外姓人為徒的規矩,后廚會招幫廚的,若是天分不錯,則會收為徒弟留在酒樓做事。
她自己也有幾個徒弟,大撤離通知后她就讓那些徒弟各回各家,也不是沒想過帶着他們一起走,但徒弟們都是有家人的,不可能拋下家人跟她走。
她還記得讓他們走之前,一個個都眼淚汪汪的,最小的徒弟鐵柱才十二歲,抱着她的腿哭得不行。
廖清歡惆悵的嘆了口氣,都隔四十多年,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自己又這個樣子,哪怕是碰到也沒法認啊!
劉紅星激動的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喊了聲師傅,見廖清歡似乎在想什麼,沒敢打擾,老老實實站在一旁。
“走吧,今天就教你第一個手藝,揉面。”
廖清歡拋開雜緒,打起精神走進廚房,管那麼多呢,要碰到了就認,不相信就拿鍋底敲他們腦袋,晾他們也不敢欺師滅祖。
陽春麵是海城一大特色,做法都差不多,就看誰家功力更好了。
當年廖清歡親手做的陽春麵被譽為海城第一醇鮮,有人為了吃她做的陽春麵,出到了三百個大洋。
劉紅星還不知道廖清歡要教他的是大手藝,就屁顛顛的跟在廖清歡後面。
“都說陽春麵的湯和蔥油最重要,既然有了個面字,那這面自然也是至關重要的。若想麵條柔韌且筋道,入嘴彈牙,揉面的手法是非常的關鍵的。”
廖清歡慢慢的說著,先倒入一些井水,這井水甘甜,跟山泉水相比都差不了,揉出來的面也會帶着微微的甘甜。隨後又倒入蛋黃,足足倒了五次蛋黃,揉面的手法再每一次蛋黃倒入之後,都會發生細微的改變。如果不是廖清歡很細緻的演示給劉紅星看,他壓根就看不出來。
麵條揉好后再甩成比豆芽略細的一根根,這個動作很快,劉紅星目不暇接,只看到廖清歡一扯一抻,重複好幾下,麵條就成形了。
他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這,怎麼就好了?”
“多練就行了,以後每天你都要揉面抻面。學廚就是這樣的,必須得堅持下去。”
劉紅星點點頭,“放心,師傅,我肯定能堅持的。”
他喜歡做菜,好不容易抓到機會,有這麼好的師傅,不可能放棄。
沒有用雞大骨等材料吊出來的高湯,廖清歡就用海米和紫菜醬油香菇等迅速的煮了一大份湯。
沒有紫皮洋蔥那就只能用普通洋蔥,好在炸出來的蔥油味道還是很濃郁的,洋蔥酥則被裝到一口罐子裏,用來做其他菜都能用上。
見劉紅星眼巴巴的看着,廖清歡取了一把麵條放入開水中煮熟,再把切段的小白菜稍稍一燙。
再把旁邊小火燉着的鮮湯取了一勺放入碗中,放入麵條和小白菜,淋入一小勺蔥油。
劉紅星吸了吸鼻子,看着根根爽利的麵條卧在淡醬色的麵湯里,淋入蔥油后香味更是撲鼻。
廖清歡把碗遞給他。
“嘗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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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嘗嘗吧,昨晚吃完火鍋的我,到現在還撐着呢,就不嘗了,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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