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子是男人

第十二章 老子是男人

史可朗微撇了一下嘴角,心裏鄙夷道,老狐狸!

劉保本接着喊下一個,依舊這套程序足足大半個時辰,賬簿上所有的借條都分發下去。

“好了,這下大夥就都放心了吧,都回去吧。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家,活人總還是要活得。賢侄,屍首您看放在何處?”劉保本瞧向朱壽。

朱壽道:“今日就先放在各家吧,讓眾鄉親最後再看上幾眼。明日衛所會派兵丁來,在他們來之前再將屍首搬去他處。朱壽還要請劉老爺幫忙,找一處空曠之地放置他們。”

劉全寶一口答應:“賢侄客氣,堡西門旁是堡子曬糧的曬場,明日就將屍首搬到那裏吧。”

朱壽微笑拱手:“多謝劉老爺。”

劉保本呵呵一笑:“都傻愣着幹什麼,沒聽到朱壽賢侄說嗎,今日不搬運屍首,還不趕緊回去再最後陪上一日。”

堡民們臉上瞬間露出驚喜,紛紛作揖:“謝劉老爺,謝小旗官大人。”慌不迭的簇擁着向家中奔去,人群內隱隱有哭泣聲。

劉保本聲嘶力竭的吼道:“老子最後警告你們一次,再敢哭泣本老爺就扒了他的皮!”臉色鐵青喘着粗氣,惡狠狠的瞪着堡民們的背影。人群立時變得鴉雀無聲紛紛快速離去了。

半晌,劉保本如釋重負的喘了口大氣,笑道:“賢侄,去劉叔府上做做吃杯茶?”

朱壽笑道:“劉老爺客氣了。朱壽還有些瑣事就不敢叨擾了。”

劉保本微微一愣,目光閃爍了一下,轉而笑道:“也罷,今日突遭這麼大變故都有些驚魂未定,確實不是好時機,等此事了結,劉叔再來相請。”

劉保本站起身來,一直守在旁邊的兩名在劉府做長工的堡民急忙過來搬起方桌、板凳,跟隨劉保本離去了。

史可朗疑惑地瞧着劉保本離去的背影,低聲道:“壽哥,看這王八蛋的神情不像是在說客套話,好像是真有事要同你說。”

不會是要問他女兒的事吧?!朱壽搖頭道:“現在沒功夫理他。可朗,咱們回去將二老葬了吧。”

史可朗身子一顫,眼圈紅了,眼裏溢動着淚水,哽咽道:“壽哥,我、我不!”

朱壽拍拍史可朗的肩頭,輕聲道:“可朗,從現在起你就是男人了。要扛得起放得下。你若還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就永遠也長不大,二老在天之靈也不會心安的。聽壽哥的話,讓二老入土為安吧。”

史可朗嘴角顫抖着,沉默了半天,抬手擦去臉頰上的淚水,重重點點頭,低沉道:“我聽壽哥的。”

朱壽眼中露出寬慰之色,又拍拍史可朗的肩頭:“走,回家。”。。。。。。

東八里堡對面已是一片鬱郁蒼翠的小南山上,朱壽父親的墳旁又新起了一座墳包。朱壽過去,摘下身上的酒囊,在墳前的兩隻空碗內倒了兩碗酒,端着跪在淚流滿面的史可朗身旁,低沉道:“可朗,請二老喝碗上路酒吧。”

史可朗顫抖着接過一碗酒,哽咽道:“父親母親,兒子沒將您二老葬在咱史家的祖墳內,兒子是不想讓您二老就這樣去見史家的列祖列宗。兒子在您二老墳前發誓,不殺十個蒙古韃子祭奠您二老,我枉為人子。父親母親您二老的在天之靈請保佑兒子吧。”將酒灑在墳前,隨之酒碗掉落在地,雙手使勁的捶打着地面,聲嘶力竭的哭喊道:“父親!母親!”嚎啕大哭起來,哭聲悲凄,令人不忍卒聽。

朱壽也將碗中酒灑在墳前,低沉道:“伯父伯母,從今兒起可朗就是我朱壽的兄弟了,有我朱壽一口吃的,就絕不會餓着可朗。你們放心,可朗會光耀門楣將您們風光的葬回史家祖墳的。”

朱壽磕了三個頭,端着酒碗來到自己父親的墳前,三個月過去,這座孤零零的小墳已是一片綠色,野草長了足有半尺長,如同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綠地毯,野草叢內還開了好幾朵紅黃小花。

朱壽瞧着墳上的綠草鮮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低沉道:“還不錯,比咱們的家漂亮多了。老爺子,兒子來看你來了。這麼久沒來看你,你別怪我,兒子我是心有餘力不足。今兒我帶着酒來看你,你可是有日子沒嘗到酒味了。但可說好了,只能喝一碗,不是做兒子的摳,是你那點酒量一碗就足能讓你醉上三天。我這點酒要是都給你喝了,估摸着你在那邊也醒不了了,真成了名符其實的醉鬼了。”

摘下酒囊,倒了滿滿一碗,笑道:“老爺子,你都瞧見了吧,滿滿一碗,兒子有孝心吧。”蹲下身子,輕輕倒在墳前一點,等了片刻,又倒了一點,低笑道:“慢慢喝,你老胃口不好,喝急了會胃疼的。”

史可朗慢慢停住了哭聲,抽泣着,扭頭瞧着朱壽邊自言自語邊一點一點的倒着酒。

大約兩盞茶的功夫,朱壽碗裏的酒全都倒沒了,又等了片刻,笑着嘆了口氣,低聲道:“臭小子我給你盡了孝心了。咱爹的習慣,這會兒已經酩酊大醉醉的不省人事了。”

“壽哥你在幹什麼?”史可朗擦着眼淚走過來,抽泣的問道。

朱壽笑道:“沒什麼,我也給老爹上上墳。”抬頭瞧着哭得兩眼通紅不住抽泣的史可朗:“哭痛快了,心裏敞亮多了吧。”史可朗默默點點頭。

朱壽垂頭,又瞧向長滿野草鮮花的墳,微眯着眼,沉默了片刻,說道:“你讀的聖賢書比我多,孔孟這些老夫子對孝道說的很多,那些人倫道理你也都明白。但有一點你未必心裏清楚。孝,不僅是父母在,不遠遊,守在身邊孝養雙親;父母亡故,在墳前哭得肝腸寸斷,痛不欲生。這些固然是孝,但只能算做小孝。而大孝呢,是要拼盡全力改變自己的命運光大你史家門楣,這樣才能上可告慰父母及列祖列宗,下可讓後代子孫對你瞻仰。”

史可朗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壽哥,你說我、我能做到嗎?”

朱壽瞧向史可朗,綻顏笑着點點頭:“我相信人定勝天,不只是你,而是你我都一定會做到的。”

史可朗瞧着朱壽燦爛的笑臉,心裏的怯懦無助和茫然慢慢消散了,強烈的信心從心底湧出,也綻顏笑了,仰天大聲喊道:“我史可朗以蒼天為證,我一定會光大史家門楣!”

朱壽也抬起頭瞧着天空,瞧着斜掛西天,邊緣已浸入若火般席捲半邊天晚霞的夕陽,微眯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臭小子,你的心思我明白,既然我佔了你的身子,你的理想就是老子的理想,無論多麼艱難老子竭盡全力為你完成!

一陣與此情此景不和諧的咕嚕聲響起,史可朗低頭瞧向朱壽,朱壽尷尬道:“臭小子沒聽過肚子叫啊。”

史可朗撲哧笑道:“沒聽過叫這麼大聲的肚子,像蛤蟆一樣。”

朱壽也撲哧笑出了聲,摘下跨在身上的皮囊,邊解着邊說道:“老子就早上吃了點東西,累了一天自然肚子不滿抗議的聲大了些。”

打開皮囊,饞涎欲滴的瞧着皮囊內的風乾牛肉塊,使勁咽了一口口水,貪婪的使勁嗅了一下,剛要說好香,瞥眼瞧到史可朗捂着鼻子皺眉的德行,沒好氣道:“別他娘的一臉吃屎的德行。這是好東西,雖然聞着是不怎麼好聞,味道可是頂呱呱!你也一定餓了,來坐下我切一塊你嘗嘗!”

“不要!我不吃韃子的臭東西!”史可朗邊向後退,邊驚叫道。

“不吃拉倒,好心當驢肝肺,老子還捨不得給呢。”朱壽嘿嘿笑着剛拔出腰間插着的蒙古短刀,史可朗突然沖了過來抬腳踢翻了皮囊,緊接着連續幾腳將皮囊和散落的牛肉塊都踢下了山。

愣了片刻,朱壽驚叫道:“我的肉!臭小子你發什麼瘋?老子踢死你!”發狠的剛要站起身收拾史可朗。

史可朗急忙一個箭步按住朱壽的肩頭:“壽哥您別生氣,韃子的臭肉沒了兄弟請你吃好的。”

朱壽懷疑的瞧着滿臉諂笑的史可朗:“請我吃好吃的?沒騙我?”史可朗嘿嘿笑着從袖內掏出一個扎口的小布袋,晃了晃,裏面傳出銅錢撞擊的嘩啦聲。

朱壽眼睛瞬間亮了,興奮的蹦起來一把摟住史可朗:“兄弟,你他娘的真是好兄弟,老子愛死你了!”

史可朗聞言,笑臉隨之大變,驚叫道:“壽哥原來你?!放開我!救命啊!”驚怖到極致的尖叫聲剛響起,史可朗的嘴就讓朱壽捂住了。

朱壽尷尬的笑道:“一時興奮過度用錯詞了。兄弟別誤會,壽哥,男人,十足的男人!”

嘿嘿笑着剛鬆開手,驚叫聲再起。驚得朱壽一把又將史可朗的嘴捂上,猙獰咆哮道:“娘的,老子不是說了嗎,老子是男人不喜歡那個調調!聽懂沒有?”史可朗驚怖的瞧着快貼在自己臉上怒目猙獰的臉,嚇得使勁點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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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朱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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