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056

第 56 章 056

源純過生日的那天,一大早就被幼閃從被窩裏拎出來,塞進浴室交給魔神柱們。

魔神柱用好了,不止打架厲害,還能極大地改善生活條件,使人充分體驗被照顧的舒適感——

有的魔神柱捲起牙刷和牙杯,有的魔神柱揮舞着梳子,有的魔神柱打濕毛巾,有的魔神柱倒了一灘洗面奶……

漫天觸|手一股腦兒地朝源純涌過去,猛一看非常掉san。

源純困得要死,聽到幼閃的聲音,掙扎着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似乎看到了羅曼醫生的臉,她瞬間放下心,沒再反抗,繼續去睡了,任由魔神柱們把她翻來覆去地折|騰|擺|弄,按着她洗洗涮涮,最後終於打扮完畢,還換上了漂亮的小裙子。

“搞定!”巴巴妥司哼哼唧唧地說。

看着陷在一團柔軟觸|手中睡得非常安穩的源純,飽受master迫害的巴巴妥司惡向膽邊生,趁其他魔神柱不注意,悄悄揚起一根觸|手,搭在了源純的臉上,“恰好”擋住她的鼻子和嘴巴。

源純的呼吸慢了下來,她微微皺眉,不滿地嘟噥:“……不要鬧。”

巴巴妥司心想憋死你憋死你,讓你總是折騰我!

無法呼吸的源純張了張嘴,狠狠一口咬住巴巴妥司,咯吱咯吱使勁兒磨牙。

“啊——”巴巴妥司萬萬沒想到源純兇殘到了生嚼魔神柱的地步,它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拚命地扭動着,同時感覺有道目光幽幽地看了過來。

某顆大眼珠子偷偷轉過微小的角度,巴巴妥司用餘光瞥見了盯着它的人是蓋提亞。

“……你們在做什麼?”蓋提亞目光威嚴。

“統括局,她咬我,”巴巴妥司哭着控訴,“快讓她鬆開!”

蓋提亞:“……”

迷迷糊糊的源純被巴巴妥司的慘叫徹底吵醒了,她茫然地睜開眼睛,緩了幾秒回過神,感覺嘴裏怪怪的,下意識“呸”了好幾下,“什麼東西?好難吃!”

巴巴妥司終於解脫了,它“嗖”地抽回觸|手,逃得比兔子還快,邊逃邊在魔神柱小群里哭號:【太可怕了!她竟然啃魔神柱!她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惹她幹嗎?】佛勞洛斯看似勸告,實則幸災樂禍,【你什麼時候在她手裏佔過便宜?哪次最後不是她按着你讓你吐蠻神心臟?】

巴巴妥司無能狂怒:【你閉嘴!】

源純呸了半天,嘴巴里古怪的味道還是沒消失,這時有人把一根剝掉包裝紙的檸檬糖遞到了她面前,她目光一亮,說了句“謝謝”,直接探過頭去,將糖“啊嗚”一口咬住了。

“……蓋提亞?”看清面前的人是誰后,源純愣了一下,“是你啊,羅瑪尼呢?”

“王在佈置現場,你先出去玩吧,晚上再回來。”蓋提亞指揮着觸|手們把源純運到窗戶邊,然後他打開窗戶,將源純扔了下去。

源純:“???”你在報復我啃了巴巴妥司嗎?我就知道你們有一腿!

幼閃開着維摩那,在半空接住了源純,金髮的紅顏美少年笑得像天使,深紅蛇瞳在陽光下折射出寶石般的瑰麗光澤,“走吧master,帶你去玩。”

換個魔抗低的,此時已經被魅惑了,所幸源純的抵抗力還算高,再加上她深知閃閃的本性,因此不僅沒失去理智,反而更加警惕起來。

別看幼閃外表可愛,本質上他和其他閃沒有差別,只是王的不同階段而已,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樣的閃閃更可怕——人在面對小孩子時,會下意識放鬆警惕,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十有八|九就落入了幼閃的陷阱中。

源純警覺地問:“等等,你們是不是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幼閃眉頭一皺,露出委屈的神色,“在你心裏,我就是這種糟糕的人設嗎?”

“……當、當然不是,”扛過第一波攻勢,沒扛過第二波,源純可恥地動搖了,她的目光四處游移,“主要是前兩天……”

“長大的我犯的錯,不應該由現在的我來承擔。”幼閃嘆了口氣,“你不會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源純愣了一下,“啊,我還真沒注意……”

源純開始並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還是系統告訴了她具體日期。而且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不像一般人很期待這天到來,記不住日子太正常了。

幼閃微微眯起眼睛,這讓他的蛇瞳看上去分外危險,像某種隨時準備撲食的兇殘野獸,“你——”

源純歪了歪頭,“嗯?”

“沒什麼。”維摩那落在地上,幼閃拉着源純跳下去,“走啦,先去遊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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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當司機的從者是身穿黑西裝、綁低馬尾的阿爾托莉雅,她沒像上次一樣開拉風的跑車,而是開了輛三排座的大容量SUV。

車門被拉開后,源純才知道為什麼換車了——裏面全都是小孩子。

“媽媽!”傑克激動地撲出來,一把抱住源純,用軟軟的白髮蹭了蹭她的脖子,“我好想你嗚嗚嗚!”

源純穩穩地接住傑克,同樣很激動,“女兒!媽媽也想你!可你怎麼又不穿褲子!”

幼閃:“……”

源純把自己的小披肩解下來,在傑克的腰間嚴嚴實實地圍了一圈。

“不舒服。”傑克動了動。

“不行,”源純語氣嚴肅,“在家也就算了,出去玩必須擋上!要聽媽媽的話!”

傑克撅起嘴巴,“好吧,我聽話。”

“master,生日快樂,啾~”穿着黑色lo裙的童謠抱着一本封面精美的書蹦蹦跳跳湊過來,在源純的臉上親了一口。

“嗚嗚嗚愛你!”源純的手摸過童謠的裙擺,確認童謠穿的裙子是完整的,沒有到處缺布料,這才放下心。

第三個跑過來的是打扮得好像要過聖誕節的貞德Lily,她也給了源純一個吻,“雖然你現在比我還要矮,但你還是我的馴鹿姐姐~生日快樂!”

“矮”這個字令源純想起前兩天紅A單手按住她腦袋的場景,她瞬間感覺心臟又被扎了一刀。

矮怎麼了,矮有什麼錯,矮完全不是問題!

源純深吸一口氣,猛地發力,抱起貞德Lily轉了一圈。

“啊!”貞德Lily被嚇了一跳,小聲低呼。

因為身高確實很低的緣故,源純抱起貞德Lily時,視線恰好落在對方的胸前。她臉上的表情突然一僵,眉頭緩緩皺起,語重心長道:“Lily,把衣服穿好啊!”

半空中的貞德Lily鼓起臉頰,晃了晃小腿,“我穿好了!”

源純充耳不聞,她放下貞德Lily,先試圖把她的小披肩合攏,發現根本遮不住,無奈之下,只好從阿爾托莉雅那兒借來了披風(棉被),執意把白髮小姑娘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貞德Lily:“……”忽然不想出門了。

傑克吐了吐舌頭,小聲對童謠說:“看上去就很熱。”

現在可是夏天,七月末八月初,快到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了。

童謠乖巧地眨眨眼睛,“我覺得還好呀。”

一年四季都穿認認真真穿衣服的童謠無法感同身受。

“媽媽以前沒有這麼嚴格,”傑克陷入沉思,“她肯定是被誰影響了!”

別墅的廚房裏,正在處理食材的紅A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噴嚏:誰在罵我?

安娜捧着一隻裝點了百合與玫瑰的漂亮花環,小跑着來到源純面前,把花環戴在了源純的頭上,“master,送給你。”

“謝謝可愛的安娜!”源純也把安娜抱起來轉了一圈,並很滿意地發現安娜穿着便服——黑色熱褲和連帽衫,帽子上還有兩個尖尖的貓耳。

怪不得安娜出門前換了衣服!被卷在披風裏的貞德Lily邊掙扎邊朝安娜投去譴責的目光:太壞了!竟然不帶我一起!

“是不是還少了一個……”源純小聲說著,目光掃過拉開的車門,看到一抹漂亮的淡金色一閃而過。

“去嘛。”櫻在阿比蓋爾的肩膀上輕輕推了一把,鼓勵道。

阿比蓋爾抱緊玩具熊,“我……”

“阿比!”源純張開手臂,大聲問,“要抱抱嗎?”

阿比蓋爾目光一亮,“要!”

源純把小姑娘們挨個抱過一遍,又挨個摸摸頭(包括某個混入其中的幼閃),然後在他們的簇擁下上了車。

櫻拉了源純一把,源純也順勢給了櫻一個擁抱。

“中也呢?”源純環顧四周,發現中也緊貼着窗戶,以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窩在副駕駛位上,他用手捂着臉,扭頭看向窗外,刻意避免視線直接或通過後視鏡間接落在後座。

“中也,你幹嘛呢?”源純好奇地把頭伸到前座,但被中也按着臉推了回去。

“……沒什麼啦。”中也悶悶地說。

櫻似乎想起了有趣的事,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被嚇到了。”

源純疑惑地問:“有什麼能嚇到他的?”

櫻偷偷指了指傑克,“他一看到……就逃到前面去了。”

傑克的表情非常無辜。

源純恍然大悟,忍不住笑出了聲:“噗!”

中也好可愛!

“不要笑了啊!”中也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這一刻他非常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或者把所有人的記憶全部清零。

說起來我有什麼錯!為什麼會感到窘迫的人是我啊!中也憤憤地想。

“都坐好啦,”阿爾托莉雅用充滿笑意的聲音說,“繫上安全帶,準備發車,目標遊樂場——”

“耶!”孩子們齊聲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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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遊樂場有一項政策——在生日那天入園來玩的小朋友可以享受半折優惠,每玩一個項目,就能獲得一張扣了印的花簽,攢夠十張簽,可以去遊客中心兌換一份生日禮物。

作為來自異世界的黑戶,源純只有大佐幫忙辦的假證,證件上的生日也不是今天,所以她本來沒想到這事,但幼閃魅惑了賣票的小姐姐,讓她相信源純確實是今天過生日,給了她一本收集花簽的卡冊。

源純:“……”厲害了我的閃閃!

“先玩哪個呢?”傑克認真翻着宣傳手冊,其他孩子們挨着她一起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着。

“旋轉木馬好好看!”

“先嘗試刺激的項目吧?旋轉木馬可以等之後再去。”

“碰碰車?”

“大擺錘大擺錘!”

“跳樓機!”

“嗚——這也太刺激了……”

“激流勇進吧,求求你們了,我好熱哦!”

“你脫啊。”

“馴鹿姐姐絕對會給我裹得更嚴實!”

源純、櫻、中也和幼閃買了冰激淋回來,小姑娘們還沒討論好。

阿爾托莉雅用溫柔的目光看着她們,提出建議:“不如問問小純?”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源純身上。

“這個……”源純想了想,“我們先去買衣服吧。”

大夏天裹棉披風,確實為難貞德Lily了,把孩子熱中暑了怎麼辦?

大家異口同聲:“咦——”

“要穿一樣的衣服嗎?”阿比蓋爾的眼底泛起興奮,她軟聲道,“就像情侶裝那樣?”

源純撓撓頭,“啊……應該不是一個概念吧……”

“好哦!”傑克根本沒在聽,她開心地宣佈,“我要跟媽媽穿情侶裝!”

路過的路人ABCD等朝這群小朋友投去了奇怪的注視。

源純單手扶額,“唉……”

我的名聲搖搖欲墜。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遊樂園的主題商店。

幾個孩子為了到底買哪件衣服爭論不休,最後回頭一看,發現源純已經換上最簡單的半袖配小短裙了,而幼閃正站在她旁邊照鏡子,穿着跟她相同配色的半袖和小短褲。

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幼閃對着鏡子微微一笑,忽然轉身摟住了源純的脖子,“好看!”

源純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誇你。”幼閃笑眯眯地說。

源純:“……謝謝啊。”

太狡猾了!小姑娘們終於不爭了,她們狠狠地瞪了幼閃一眼,趕緊選擇了源純的同款,跑去更衣室換好。

“厲害。”源純對幼閃豎起大拇指。

幼閃得意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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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衣服,並在遊樂園的吉祥物——一隻抱着榛果的胖松鼠雕像前照完合影后,大家終於奔向了第一個遊樂設施。

聽到從跳樓機上傳來的此起彼伏的尖叫,中也故作鎮定,“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吧。”

“不行!”源純一把握住中也的手腕,“作為可以操縱重力飛起來的人,這個項目你怎麼能逃避?”

“這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嗎?”中也堅決站在原地不想動,“萬一我等會兒控制不住異能怎麼辦?”

“那就把你送到另外的地方。”阿比蓋爾露出天真的笑容。

中也感到背後一涼,心裏嘀咕這個小姑娘明明挺可愛的,但為什麼一靠近她,他就莫名汗毛直立呢?

最後中也還是被拽上去了,被固定在座椅上的他面無表情直視前方,小聲說:“等會兒要是出了什麼意外,真不是我的錯。”

“總要習慣的,”源純淡定地拍了拍中也的手,“下次實戰課的內容就改成訓練你在空中一次性轉體三千六百度吧。”

中也:“……你是魔鬼嗎!”

五分鐘后,所有人意猶未盡地走下了跳樓機,其中最戀戀不捨的是中也。

源純給花簽扣章的時候,中也不斷地回頭看跳樓機在半空上上下下,眼裏的渴望快要溢出來了。

源純:“……怎麼回事?他不對勁!”

捉弄人的樂趣就在於看對方手足無措的模樣,如果對方表現得比你還要熟練,那還有什麼意思。

“我想來一次。”中也對源純說。他的臉頰微微發紅,或許是不好意思提這種要求,或許是玩得上頭興奮了。

孩子難得提要求,源純當然要支持。她問還有誰想玩跳樓機,大家都表示想玩別的,於是源純讓阿爾托莉雅帶着其他人先進行下一個項目,她陪中也再玩一次跳樓機,等會兒匯合。

如果是剛進園的時候,幼年從者們絕對不會允許源純離開自己的視線,但經過了跳樓機的熱場,孩子們都興奮起來了,暫時顧不上那麼多。

“我跟姐姐一起吧。”櫻細聲細氣地說。

“我也留下,”幼閃往塑料椅上一坐,揮揮手,“等會見哦。”

源純和中也又坐上了跳樓機,這一次兩人的情況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轉變,中也滿臉期待,源純目光游移。

五分鐘過去了。

中也寶石般的藍眼睛裏閃爍着明亮的光,“我還想再來一次!”

源純深吸一口氣,“……來!”

櫻欲言又止,“姐姐……”

幼閃用手捂着臉,肩膀微微聳動,“……”

又是五分鐘過去了。

中也不好意思地說:“我、我還想……”

源純的臉色微微發白,“噗——”

櫻手忙腳亂地掏手帕,“姐姐你慢點喝!”

幼閃不忍了,拍着椅背哈哈大笑。

源純用手背抹掉嘴角的水漬,目光發直,“你能自己玩嗎?我不行了。”

“不行”這個詞源純說得不情不願,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boki不能,完全看不出來她只是單純的跳樓機玩暈了。

“你下次實戰課的內容要不要改成訓練在空中一次性轉體三千六百度?”中也突然反殺。

源純微微一呆。

幼閃:“哈哈哈哈哈!你翻車了——”

中也轉身就跑。

“你是故意的嗎!”源純回過神,“噌”地站起身,憤怒地追了上去,“到底是誰教壞了你!別讓我知道!否則我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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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體驗了三次跳樓機,兩次過山車,四次海盜船后,源純終於癱在了旋轉木馬旁邊的休息椅中。

“你們先去吧,我歇會兒。”源純沒精打采地說。

某隻在遊樂園打工的百貌哈桑的分|身表示她可以照看源純,並推着賣冰激淋的小車迅速趕了過來,停在源純坐的椅子旁。

阿爾托莉雅這才放心地帶其他孩子們去玩了。

吃完一隻百貌哈桑特供的超豪華甜筒,源純平躺在椅子裏,用胳膊擋住眼睛,陷入自我懷疑中。

這不對勁兒,都說小孩子精力旺盛,我現在也是小孩子,為什麼比不過其他人?

“你怎麼啦?不舒服嗎?”軟綿綿的女聲詢問,“你的家長呢?”

頭頂飄來一片陰影,身穿白大褂的黑髮男人用一把撐開的傘幫源純擋住了略有些刺眼的陽光。“這位小小姐,你看起來需要幫助。”

源純挪開胳膊,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來人,迅速把男人的臉與記憶中的一張照片對上了。

森鷗外。

至於紅裙金髮的漂亮小姑娘,自然就是森鷗外的人形異能力了……好像叫愛麗絲?

他怎麼在這兒?心裏閃過一絲疑問,源純抓着椅背坐起來,不動聲色地給賣冰激淋的百貌哈桑比了個“原地待命”的手勢,“謝謝,我沒事。”

“你的臉色有些白,是中暑了嗎?”森鷗外遞出一塊乾淨的手帕,“我是醫生,如果你信任我——”

一簇花花綠綠的動物氣球突然被遞到源純面前,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源純愣了一下,握住栓氣球的軟繩,禮貌道:“謝謝。”

“你是今天第一百個收到氣球的幸運小朋友,”派送動物氣球的是穿着棕熊玩偶服的工作人員,他對源純笑道,“獎勵是一瓶冰鎮快樂水!”

森鷗外剛想制止源純接這個一看就很可疑的工作人員送出的很可疑的可樂,就見剛才警惕性還非常高的源純十分自然地收下了可樂,“好哦!”

森鷗外:“……”你還好哦!

源純甚至抱了一下棕熊,然後才朝他揮揮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森鷗外:“……”為什麼會這樣!

就在森鷗外風中凌亂的時候,棕熊摘掉頭套,露出了莫里亞蒂的臉。

“……教授?”森鷗外的目光微微一閃,“您這是……”

“我的小公主今天過生日,我卻因為繁重的工作不能陪她一起玩,這令我非常難過。”莫里亞蒂嘆了口氣,流露出悲傷的神情,他的目光順着源純離開的方向追過去,雖然源純的背影早就消失在人群里了,但他還是沒有將視線收回來,彷彿在懷念着什麼。

森鷗外心裏“咯噔”一下,心想不是吧,剛才那個白髮紅眸的漂亮小女孩,是莫里亞蒂的“master”?!

怎麼會這麼巧?!

莫里亞蒂對外展示的形象一直是完美的優雅,跟他打過交道的人都誇他是位合格的紳士。但森鷗外很清楚,這個男人跟他一樣,眼底流轉着危險的光,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

假如有人敢當著森鷗外的面試圖誘拐愛麗絲,森鷗外一定會毫不客氣地把那人灌成水泥樁扔進東京灣。

類比一下,假如有人敢當著莫里亞蒂的面誘拐他的小公主,那莫里亞蒂……

森鷗外看了愛麗絲一眼:我剛才的表現還好嗎?

愛麗絲從來不給森鷗外面子:好,是可以打電話報警的程度呢。

森鷗外:……

感覺自己的腦袋上緩緩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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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鷗外糾結的時候,源純正跟莫里亞蒂腦內聊天,【你跟森鷗外約在遊樂場見面嗎?】

【是啊,主要是想見見你,】莫里亞蒂用元氣滿滿的聲音說,【master,生日快樂!】

源純今天聽了無數次生日快樂,都快不認識這幾個字了,可莫里亞蒂的“生日快樂”還是令她全身一震。

主要是語氣太……嗯……

如果是位美少女用這種語氣說話,肯定會讓人覺得非常可愛,換成莫里亞蒂這種滿頭白髮的帥老頭,就微妙的不太對勁……

【為什麼這一天我還要加班?】莫里亞蒂不滿地哼唧,【我也想給你過生日啊!】

【那就不要工作了,晚上在別墅里有個聚會,你能趕上吧?】源純說。

【不知道,】莫里亞蒂的聲音聽起來很憂傷,【我還沒佈置完,得趕在魏爾倫抵達橫濱前,坐實他跟森田之間存在真實的關係。】

從BB那裏得知魏爾倫偷渡橫濱乘坐的貨船上有一半港口Mafia的貨后,莫里亞蒂當即決定把魏爾倫跟森田幹部捆在一起,一石二鳥,一次性幹掉。

這可是天賜的機會,不利用一下太浪費了!

但偽造證據是需要時間的,尤其是牢不可破的鐵證——至少面上要做到讓人挑不出錯誤來——即使莫里亞蒂也不能揮揮手就搞定,得花點功夫認真處理。

【你注意休息啊,從者也會累的。】源純關心道。

莫里亞蒂:【……】

【master!我今天一定趕回去!】莫里亞蒂突然又有精神了。

源純被嚇了一跳,茫然道:【那你加油,我給你留塊蛋糕。】

森鷗外敏銳地發現莫里亞蒂的心情突然變好了。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形勢對他有利就夠了。

“森君,我們來討論一下先生的情況吧,”莫里亞蒂又把頭套戴了回去,萌萌的毛絨熊雙手托腮,微笑的表情莫名偷透着詭異,“你覺得他的病還有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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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落山前,源純總算攢齊了十個項目的花簽,在遊客中心兌換了生日禮物。

她拆開輕飄飄的盒子,從裏面倒出一張……抽獎券。

“怎麼有種套娃的感覺?”源純哭笑不得。

“特等獎是一米二高的毛絨玩具兔子,”阿比蓋爾踮起腳尖,努力看清貼在牆上的告示,“二等獎是微波爐……”

“風格跳躍也太大了吧!”中也吐槽。

“我媽昨天說想再要個微波爐。”源純捲起袖子,“考驗運氣的時候到了——”

“既然這樣,就得本王出場了。”幼閃一隻手壓住源純的胳膊,另一隻手伸進箱子裏,抓出枚紅色的小球,“一等獎!”

其他孩子們:“耶!”

源純:“……你絕對是故意的。”

“本王的運氣最好嘛,沒有辦法啦。”幼閃笑容狡黠。

“該回家了,”阿爾托莉雅接了個電話,回來后對孩子們說,“已經佈置好了。”

阿爾托莉雅把車直接開進了院子裏。

整座別墅一片漆黑,除了大門上掛着的兩盞燈外,不見一絲光亮,很有鬼屋的氛圍。

“到了嗎?”中也迷迷糊糊地感覺車停了,揉着眼睛醒過來,回頭一看,發現原本被塞得滿滿當當的車廂里只剩下了他、源純和櫻,連駕駛位上的阿爾托莉雅都不見了。

中也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人呢?”

“靈子化了吧,”源純打了個哈欠,拉着櫻推門下車,“可能還跟在你身邊,但你就是看不到。”

中也趕緊跟上去,“你少嚇唬我,我才不怕呢!”

話音剛落,中也忽然感覺脖子後面有股陰森森的風吹了過來,他像被電到一般跳了起來,猛地回頭,“……是誰!”

源純笑趴在櫻的身上,“乖女兒,你別嚇唬他,他膽小。”

“嘻嘻嘻……”斷斷續續的竊笑在風中絲絲縷縷地飄散。

“才不是!”中也默默朝源純貼過去,同時嘴上辯解道,“為什麼要把過生日搞得像鬼屋探險,不能正常溫馨一點嗎……”

“要的就是反差,”源純淡定地抬起手,五指按在門上,用力一推,“根據套路,接下來肯定燈光亮起,一群人跳出來對我說surprise——”

“surprise!小純生日快樂!”

客廳的燈突然被打開,光明點亮了世界。

砰砰砰的悶響此起彼伏,花炮一個接一個綻放,數不清的聖晶石伴隨着沾小亮片的紙花綵帶,沖向掛滿了精美裝飾品的天花板,隨後流星雨般墜落。

源純漂亮的紅瞳里倒映出聖晶石五彩斑斕的光輝,她整個人都呆住了,愣了足足五秒才反應過來,雙手捧臉,發出一聲尖叫:“啊——”

中也:“……你不是早就預料到了嗎?”怎麼還會這麼驚訝?

“不一樣!”源純激動地抓緊中也的衣領劇烈搖晃,“這可是聖晶石!有了它就等於擁有全世界!”

聖晶石贊助商金閃閃露出滿意的笑容,“嗯哼,本王的點子果然妙極了!”

“我好愛你們!”被聖晶石淹沒的源純流下了感動的淚水,“過生日太幸福了嗚嗚嗚!明年還要哦!約好了哦!”

中也:你的高興跟過生日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單純地因為發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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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ter們把本來容量正常的客廳改造成了能同時容納幾百人開宴會的豪華宮殿。

美狄亞的指尖托舉着流轉的星光,她撫過源純的裙擺,將她的裙子變成了更加豪華的晚禮服。

梅林打個了響指,閃爍着夢幻光澤的花朵從半空悠悠墜落。

亞瑟遞出一把透明的水晶刀,尼祿按着源純的肩膀,笑着將她推向前方,沿途的從者們欠身行禮,紛紛後退,讓開道路。

路的盡頭,羅曼醫生扶着裝生日蛋糕的餐車,忐忑地等待着。

醫生難得換了正裝,這讓平時看起來被社畜氣息死死纏繞的他驟然變得大為不同,使人終於想起來這位其實也是個帥哥來着——

寬肩窄腰大長腿,剪裁貼合的白色西服勾勒出男人堪稱完美的身材。但他站得過於板正,整個人看上去有點僵硬,抓着扶手的手指緊緊收攏,骨節微微泛白。

源純舉着水晶餐刀,停在羅曼醫生前方大概兩米處,她先是慢慢仰起頭,打量着一看就是出自紅A之手的、比她還要高出一頭的超大九層蛋糕,然後才將目光移到羅曼醫生身上。

周圍很安靜,所有人都在看他們,在這種氣氛的影響下,羅曼醫生顯得更為緊張了,他結結巴巴地說出了私下演練過無數次的台詞:“生、生、生日……”

一旁的蓋提亞扶住額頭,他真的好想一腳踹過去讓王冷靜一點。

“噗!”源純忽然笑了,“對不起哈哈哈……”

“啊,不要笑了啊!”羅曼醫生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我早說這樣穿很奇怪——”

“沒有啊,”源純趕緊說,“好看的!”

羅曼醫生的眼睛裏充滿了懷疑與不信任,“那你為什麼笑!”

源純清清嗓子,“因為感覺你好可愛。”

羅曼醫生:“……”還不如不解釋!

這句話的殺傷力更大,羅曼醫生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他當即就想轉身告辭,光速消失,找個沒人的地方挖坑把自己埋進土裏。

眼看事情朝着古怪的方向發展,關鍵時刻,靠譜的紅A站出來救場了,他一把抱起源純,將她托舉到足夠的高度,冷靜道:“快切蛋糕了,都等着呢。”

“切蛋糕切蛋糕!”小孩子們歡呼的聲音傳來。

“切切切。”水晶餐刀在源純的手指間靈活地轉了幾圈,翻轉的虛影像一朵盛開的花。隨後她“啪”地握住刀柄,隨便選了個位置,就要下刀。

“等一下!”羅曼醫生終於回過神了,“順序不對啊,先點蠟燭許願!”

紅A&源純:“……”

羅曼醫生記起了自己被分配的任務,他先捧出一頂純白底座嵌紅寶石的小巧王冠,小心地戴在源純頭上,還順手幫她理了一下有點亂的頭髮。然後他又取出了提前放在儲物盒裏的蠟燭,準備往蛋糕上|插。

這時羅曼醫生忽然意識到不太對,他朝紅A投去詢問的眼神:幾根?

紅A:“……”你問住我了。

“你們眉來眼去幹什麼呢?”源純敏銳地問,“十九!我今年十九歲了!”

人群里圍觀的中也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可你現在也就九歲。”羅曼醫生猶豫。

“真費勁兒,插|一根得了,”金閃閃看熱鬧不嫌事大,“反正你之前也沒過過生日,就當是從頭開始。”

源純:“???”

源純:“誰說我沒——”

金閃閃危險地眯起眼睛,“嗯哼,沒什麼?”

羅曼醫生驚出一身冷汗,所幸源純及時打住,“這都不重要!”

別人都是一年比一年大,為什麼輪到我就倒着長了?

被你迫害變回九歲已經夠倒霉了,現在過個生日,直接回到一歲了?

源純越想越生氣,她“啪”地一巴掌拍在紅A肩膀上,憤憤地說:“給我|插!十九根蠟燭一根不能少!少一根我就往你身上|插|一根!”

所有人:“噗——”

紅A:“……”你打我幹什麼?

羅曼醫生:“……”明明是金閃閃的錯,為什麼最後受傷害的人是我?

在源純的強烈要求下,羅曼醫生還是在蛋糕上|插|了十九根蠟燭。

梅林熄滅了燈,整個大廳只能看到蛋糕上微明的燭光。莫扎特彈奏悠揚的曲調,阿比蓋爾用軟軟的聲音唱生日快樂歌。

“Happybirthdaytoyou~”

源純閉上眼睛,雙手合攏,抵在胸前。

“Happybirthdaytomaster~”

她一時還真想不出來要許什麼願望。人理拯救了,地球漂白化解除了,也沒有人犧牲,大家都還在……

“Happybirthdaydearmaster~”

那就希望以後的日子都能像現在一樣輕鬆幸福吧!啊對了,保佑櫻順順利利回家,保佑中也儘早掌握力量,擺脫狂卡,保佑我接下來回收卡牌的工作不出問題!

“Happybirthdaytoall!”

源純睜開眼睛,跳躍的燭火倒映在她清澈的眼瞳里,微光明滅。

她鼓起臉頰,用力一口氣把蠟燭全吹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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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吹蠟燭,切蛋糕,狂歡。

也不知道是誰先把蛋糕當暗器扔出去的,反正等源純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大廳群魔亂舞,蛋糕滿天飛。

“你們不吃給我啊!”源純心痛得難以呼吸,“我媽辛辛苦苦做的蛋糕——”

“前輩當心!”瑪修亮出盾牌,擋在源純前面,幫她攔下了一塊蛋糕。

“敢對我女兒出手,就算是高文卿我也絕不會原諒!”蘭斯洛特一把抄走崔斯坦盤子裏的蛋糕,對着高文的臉砸了過去。

崔斯坦:“……拔劍吧蘭斯洛特卿!”

“不要激動啊……”阿爾托莉雅試圖勸架,然後被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蛋糕誤傷了。

“梅林!你竟然用蛋糕丟王!”

“明明是亞瑟扔的?!”

“……”

在場面徹底失控前,源純踢掉高跟鞋,拎着裙擺一路狂奔逃了出來。

夜色清澈如水,源純爬上房頂,從王財里找出幾個柔軟的靠墊放下,搭了一個簡單的休息區。

她懶洋洋地躺了下去,雙手交叉墊着腦袋,看彎彎的月亮,看緩慢旋轉的星河。

不知過了多久,輕柔的腳步聲傳來,聽上去很熟悉。

“前輩……”瑪修小聲試探,“你睡著了嗎?”

“沒有哦。”源純睜開眼睛,往旁邊挪了挪,給瑪修騰出位置。

瑪修眼睛一亮,端着蛋糕小跑過來,貼着源純躺下。

源純終於吃到了她媽做的生日蛋糕,果然很好吃,色香味俱全,紅A再次證明了他的手藝是最棒的,甚至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朝着神明的方向進化了。如果有個職階是Cook,紅A絕對是Cook中當之無愧的冠位。

芙芙從瑪修的衣服里鑽出來,跳到源純的頭上,小爪子拍了拍。

“你要吃嗎?”源純舀了一勺蛋糕。

芙芙好奇地湊過去,伸出小|舌|頭試探地|舔|舔|舔,很快被征服了,“芙!”

看!連芙芙都說好吃!

一人一芙飛快地把蛋糕分完,隨後他們露出同款滿足表情,動作一致地抱住了瑪修。

瑪修愣了一下,胳膊抬起,又緩緩放下,搭在源純的肩膀上。

“前輩,”瑪修輕聲說,“能不能……”

源純:“嗯?”

“能不能……不要不辭而別?”瑪修的尾音輕輕顫抖,流露出一絲忐忑,“下次離開前請告訴我一聲,讓我知道你去了哪裏……”

瑪修單手撐着地面坐了起來,她目不轉睛地望着源純,“我不想找不到你。”

我不辭而別,源純想,他們……很難過……可我怎麼會……

隨着念頭的深入,針刺般的綿密劇痛又冒了出來,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喊着讓源純別繼續想了,快忘掉。

但這次源純扛住了劇痛,僅僅停止深入思考,卻並沒有忘記是什麼引起了異變。

記下來,等沒人的時候再接着想,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源純努力保持平穩的呼吸,她定了定神,在瑪修純澈的淡紫色眼瞳里看見了小小的自己。

“前輩……”瑪修露出擔憂的神情,她遲疑道,“對不——”

“好。”源純握住了瑪修的手,認真作出承諾。

瑪修先是一愣,緊接着露出高興的笑容,將源純和芙芙一起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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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孩子靠在一起聊了會兒最近的生活,樓下忽然響起了梅林求助的聲音:“瑪修——你在嗎——”

芙芙警覺地豎起耳朵,“芙!”

源純捂住瑪修的嘴,小聲說:“不要理他!”

梅林繼續說:“蘭斯洛特卿喝醉了,抱着亞瑟的大腿喊阿爾托莉雅,怎麼勸都不撒手。”

瑪修:“……”

“我在!”瑪修“噌”地站起身,氣勢洶洶地跳下房頂,“前輩,我先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瑪修走後,梅林出現在了房頂上,他在源純身後蹲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今天過得開心嗎?”

芙芙突然跳起,朝着梅林揮出一拳……然後被躲開了。

源純接住芙芙,把它放在腿上輕輕順毛。她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經歷,老老實實承認:“開心。”

“開心就好。”梅林笑道,“以後也要這樣開心哦。”

源純難得沒有冒出“快把梅林趕走”的想法,她心平氣和地靠着梅林坐了一會兒,順手用他蓬鬆柔軟的長發編了一條麻花小辮。

就在源純感覺有點困了,打算回去睡覺的時候,她忽然預感到了什麼,目光一轉,看向街角。

昏暗的路燈下,穿着黑色大衣的太宰治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只有那雙鳶色的眼睛亮得驚人,眼底涌動着茫然無措和深深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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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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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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