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055

第 55 章 055

回到家,安置好還在昏迷的蘭堂后,源純被等候已久的紅A拎到客廳數落了一頓。

“你是Master,不是Servant,別傻乎乎往前沖,”紅A抬手一指正按着芙芙強行捏爪爪的梅林,毫不客氣地說,“以後打架讓他上!”

雖然上次救中也是源純親自動的手,但當時還有紅A、所羅門王、莫德雷德和南丁格爾在,要奶媽有奶媽,要T有T,要輔助有輔助,職業齊全,陣容豪華,萬無一失。

這回就不同了,只有百貌哈桑和梅林,前者適合遊走,協助主攻手打突襲,後者理論上來講是全能的,但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作為教出了亞瑟王的頂級Caster,梅林的實力毋庸置疑,但可能是外貌和行事風格的緣故,源純的家長們不約而同地認為,絕不能讓梅林單獨帶孩子。

被梅林帶大的亞瑟和阿爾托莉雅們對此項共識的態度最為堅決。

芙芙終於把爪子從梅林的手裏抽出來了,它直起身子,前爪撲在梅林的胳膊上,憤怒地來回打着芙芙拳,“芙!”

長相與可愛小動物畫風一致的白毛半夢魔並不在乎這輕飄飄的攻擊,倒不如說梅林其實還挺享受芙芙踩奶式的報復。他用手捏了捏芙芙軟綿綿的耳朵,朝紅A投去深深的一瞥——徒手揍英靈這種事,難道不是你們衛宮家的傳統藝能嗎?

“可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源純顯然也抱有同樣的困惑,“你們明明一直都在把我往手撕從者的方向培訓。”

中也和櫻最近經常在實戰課上被來代課的從者老師們打得滿地亂跑,雖然知道這些修行是變強的必經之路,可知道是一回事,實際體驗又是一回事,再加上兩個孩子的年紀真的很小,難免會因為身體上的痛苦和心理上的挫折而產生微小的委屈感。

但他們也就湊在一起私下吐吐槽,倒是從來沒公開叫過苦,佈置的任務也都認真完成了。

然而在源純眼裏,代課從者們的行為已經算是非常溫柔了——她體會過他們更加冷酷、更加嚴厲、更加不近人情的一面。

十五歲的源純,白天在特異點被奇形怪狀的可怕敵人追打,晚上在夢裏還要挨自己人的揍,而且因為是在夢境中,受到的傷害全都不是真實的,只要梅林打個響指,一切就能恢復原狀,所以入夢教學的從者們有些毫無顧忌,下手非常狠。

等源純能跟一些從者打得有來有回的時候,她已經熟知(親·身·體·驗)了大部分從者的寶具效果——有這等豪華待遇的除了她,就是冠位時間神殿裏的魔神柱們。

總之,第一屆迦勒底御主速成班遠遠比第二屆迦勒底兒童基礎培訓班要殘酷得多。

這也是很多時候源純敢不帶從者單獨行動的原因,在打架方面,她確實非常有底氣和自信。

但有種冷叫你媽覺得你冷,有種沒吃飽叫你媽覺得你沒吃飽。

源純信心滿滿地認為她沒問題,紅A則表示他覺得源純不太行。

“你好過分!”源純捲起袖子,憤怒地朝紅A撲過去。天晴了雨停了,她又覺得她行了。“就算是女孩子,被人說‘不行’的時候也不會無動於衷!”

“此一時彼一時,二十歲的你浪翻車我都不會多說一個字,但只有九歲的你——”紅A迅速後撤一步,淡定地伸直胳膊,按住源純的腦門。

源純掄起小短手在空中瘋狂畫圈圈,卻連紅A的衣角都挨不到,她又試圖踢腿踹,結果也是一樣。

圍觀的梅林忍不住笑彎了腰,“master,你太可愛了。”

源純:“……”這個世界對矮子太不友好了!

“——你先夠得着我再說吧。”紅A深深地嘆了口氣,臉上滿是真切的憂愁,“動動你聰明的小腦袋瓜,你可是個魔術師啊!”

“啊,我懂了!”源純恍然大悟,手在半空一抓,抓出一把藍柄細長的劍,向前一捅。

紅A另一隻手投影出幹將,架住必勝黃金劍,“雖然我的本意是你可以念咒語……”

“念咒語好麻煩,”源純抱怨,“念快了會吐字不清。”

梅林贊同地點點頭。

紅A譴責地瞪了梅林一眼,“那就練,先把灰化肥揮發會發黑說一百遍。”

源純:“……”你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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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的黑火席捲而來,火舌將蘭堂吞噬的那一刻,曾經被他不小心丟掉的一切終於找上了門。

關於過去的事不再是從紙上看到的簡單故事,或者檔案里記錄的冰冷資料,回憶蹦蹦跳跳,踩着詭譎的舞步滑入腦海,一幕幕轉換成鮮活的畫面。

狹小的出租屋,比明星還要帥氣、宛若北歐神明般的男人歪頭一笑,笑容令人怦然心動;

陰暗幽深的秘密地下研究所,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在走廊的牆壁上,給人十足的安全感;

被重重門鎖封閉的絕密房間內,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縮,看清了關在特製隔離艙中的東西,那是一團翻滾的黑霧,逸散着不祥的、狂亂的、暴虐的氣息……

啊,就是這裏。蘭堂按下暫停鍵,畫面靜止,定格在他望着黑霧,而男人反應過來后,立即把目光投向他的一瞬間。

當時我就該覺察到情況不對的,蘭堂想,可是我沒有。

除了找到任務目標的喜悅壓過了警惕外,還有非常致命的一點——

蘭堂怎麼也想不到、也從未去想過,他親密無間的搭檔,會在這個時候,冷酷無情地背叛他。

暫停解除,進度條繼續向前走,畫面再度動了起來。

冰涼銳利的刀鋒從背後插入心臟,蘭波愣了愣,開始沒覺得疼,只感覺很冷。

像是胸口開了一塊無論如何也堵不上的大洞,全世界的風呼嘯着湧入,反覆穿過,一遍又一遍。

很快蘭波意識到,他耳畔聽到的風聲不是臆想,而是真實存在的,那是血液爭先恐後離開他身體的聲音。

等血流幹了,我就會死了。

可是為什麼?我們不是最親密的人嗎?

疼痛後知後覺地蔓延開來,順着神經網絡擴散,很快傳遍全身,劇烈程度每秒內呈指數爆炸翻倍。蘭波的喘|息漸漸微弱,視野開始模糊,神情也變得恍惚,他似乎看見魏爾倫遺憾地瞥了他一眼,隨即轉過身,毫不留戀地走向隔離艙。

“終於找到你了……”朦朧間,蘭波聽到魏爾倫這樣說,他的語氣無比深情,仿若情人間隱秘的私語,“我的……弟弟……”

大腦深處最後一根維繫理智的弦“啪”地斷掉了。

他·是·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恨……好恨……報仇……報仇報仇報仇!!!

求生的本能指揮蘭波掙扎着放出異能力·彩畫集,亞空間爆裂釋放出的漆黑能量波先一步擊碎了隔離艙,隨後化為數不清的繩索,從四面八方纏上了被拘禁的未知能量體。

未知能量體不舒服地小幅度掙紮起來,像是被人用錯誤姿勢擁抱的嬰兒,委屈地抗議自己的不滿。

瀕死的蘭波並沒有發現這點,他的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個瘋狂的念頭——讀取它,解構它,殺死它,吸收它,讓它為我所用!

這種行為就像解開栓着怪獸的鏈子,打破鎮壓魔物的封印,理智的蘭波不會輕易去做,但被神志不清的蘭波根本顧不上那麼多。

時間過了多久?幾秒?十幾秒?幾分鐘?

蘭波不記得了,他只知道接下來,暴怒的神明降臨了,祂吞吐着死亡的氣息,深紅的半圓形領域朝着四面八方張開,摧毀了所過之處的一切障礙。

彩畫集自動聚攏,將蘭波團團包裹,勉強抵抗着毀滅的衝擊。

曾經無比堅固的亞空間一層層剝落,像被隨手撕裂揉成一團扔進垃圾箱的廢紙紙。

【你要死了,你不甘心……】

腦海中有古怪的音節不斷迴響,那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種人類的語言,蘭波本不該聽懂,但他很奇異的理解了。

【報仇……找他報仇……燒死他燒死他……讓他跪在你腳下懺悔……】

【他怎麼會……背叛……我想……殺我……我要……】蘭波彷彿被隱藏在黑暗不懷好意的力量污染了,他喃喃低語,而這些雜亂無章的破碎句子顛來倒去,最終混合成浸透了怨毒的短詞,被他從舌尖上輕輕吐出來——

【報仇。】

【哈哈哈哈!就是這樣!】古怪的聲音強有力地回應道,【報仇!】

強橫的力量灌注進來,推開插|在心臟深處的刀子,倒吸回幾近流乾的血液,修復着致命的傷口。

被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感覺並不好受,新生的劇痛令蘭波徹底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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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前,蘭堂有想過自己會身處何地。

最好是還在原處沒有被挪動過,稍微好點的情況是被抓住關了起來,最糟糕的狀態是他已經“回不去了”,徹底墜入復仇的深淵,從思想到身體都被控制,成為未知力量的奴隸。

蘭堂做了最壞的打算,但他沒想到,情況比他估計得最好還要好——

“你醒啦。”源純打着哈欠,站起身倒了杯水。她用皮膚細嫩的手背着搪瓷杯身感受溫度,確認是恰到好處的溫,才把杯子遞出去,“喝點水吧,能自己喝嗎?我喂你也行。”

蘭堂愣了幾秒,慢慢反應過來,他試着用手撐床,發現身體雖然有酸軟無力的感覺,但還是能自己坐起來的,這才說道:“謝謝……我可以。”

“給。”源純沒有堅持,乾脆地遞出了杯子。

源純托腮看蘭堂慢慢喝完了一整杯水,之後蘭堂把杯子放下,回望源純,不知道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些什麼信息,反正他們突然就保持着視線相對的姿勢一動不動了,也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蘭堂終於問道:“我可以眨眼了嗎?”

“你快眨,”源純的聲音里有一絲隱忍,“我要撐不住了!”

“……好吧,”蘭堂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眨了一下眼睛,“你贏了。”

“耶!”源純揉了揉瞪得太久微微發紅的眼睛,高興地歡呼。

屏氣凝神在一旁裝了好久的壁花、生怕打擾兩人談重要事情的中也:“……”你們好煩啊!我緊張了半天!

被源純的笑容感染到了,蘭堂沉重的心情稍微輕鬆了一點點,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着拍了拍源純的腦袋,“謝謝。”

謝謝你阻止了我,沒有讓我犯下更大的錯誤。

中也的目光偷偷跟着蘭堂的指尖來回挪動,彷彿他是一隻貓,而蘭堂的手裏拿着誘人的貓薄荷。

“不客氣,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源純抱着胳膊,緩緩挺直上身,“但事情還沒結束,仇卡還在你身上。”

蘭堂捕捉到了關鍵詞彙,“仇卡?”

“Avenger,就是之前跟你提過的,我正在找的很重要的東西。”源純解釋,“你可以理解成一種力量的集合體,它的本質是‘復仇’,靠吸食人類的痛苦和負面情緒不斷壯大,它會尋找懷有強烈復仇意願的人附身,給予強大力量的同時,也會將宿主拖入毀滅的深淵。”

蘭堂回想起了飄浮在他耳畔的低沉絮語,他嚴肅地問:“有沒有辦法消滅它?”

源純搖了搖頭,“只能將它從你的身體中驅趕出來,再封印。”

撕掉束縛職階能量的卡牌,能令封印在其中的力量消散,但消散並非消亡,它們只是四處逸散,隨着時間的推移,還會重新匯聚的。

“我會付出什麼代價嗎?”蘭堂靜靜地望着源純,他的神情很坦然,已經做好了接收一切壞消息的準備。

源純為難地皺起眉,“這個……”

“說吧,遲早都要面對,”蘭堂笑了一下,“我已經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沒什麼看不開的。”

“不、不會的,”中也忽然開口,他悄悄望了源純一眼,見她沒表示反對,才繼續解釋,“只要消除了與卡牌吻合的特質,它就會自動離開你。”

蘭堂微微一怔。

“他說的沒錯,”源純嘆了口氣,“就是這樣。”

在保全宿主的前提下剝離卡牌,說起來簡單,但能幹脆利索做到的人並不多,中也那種情況是特殊事例。

人很難輕易捨棄自己的情感,尤其是在認真投入了大量時間與精力的情況下。

“所以說……”源純小心翼翼地問,“你還愛他嗎?”

中也跟着點點頭,附和道:“對,你還愛……嗯?!”

中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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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純的問題令蘭堂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趁着蘭堂在旁若無人地思考,中也趕緊把源純和櫻拽到窗戶旁,三人圍在一起說小話。

“他他他,他倆,是是是……”中也結結巴巴,手舞足蹈。

源純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這是激動?還是……厭惡?”

“我不是!”中也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揉了揉臉,“沒,我只是有點意外……”

“不用意外,兄弟情而已啦。”源純鼓勵地拍了拍中也的肩膀。說實話,她覺得現在的中也有點像爹媽鬧離婚,跑去跟律師說他堅決支持媽媽,以後要跟媽媽一起過的乖小孩。

“你覺得他會怎麼做呢?”中也擔憂地看了蘭堂一眼。

源純聳聳肩膀,“不知道,我沒法代入他的心情,因為我沒機會處理這種事。”

中也好奇地問:“為什麼?”

人這一輩子這麼長,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碰不上幾個渣。

櫻細聲細氣地說:“因為有人會比姐姐更快動手。”

想起之前庫丘林找源純要明年情人節的本命巧克力,話還沒說完就被紅A一平底鍋無情地放倒,緊接着迦爾納冷靜地“拋屍”,羅曼醫生淡定地聯繫了南丁格爾女士治療……中也默默地打了個哆嗦,心想說得沒錯,誰不長眼敢渣源純,怕不是念頭剛冒出來,就會被深深地埋進墳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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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堂一直在發獃,三人耐心地等了好半天,他還是沒動靜。

這種事誰也不好去催,最後乾脆把卧室留給他一個人靜靜沉思,大家該幹嘛幹嘛去。

直到一家人吃完晚飯,源純和紅A去給蘭堂送夜宵,蘭堂才終於結束了漫長的思考,做出決定。

“我想找他談談,”蘭堂笑容溫和地說,“畢竟我們曾經親密無間,有些事我總要搞清楚……”

“我懂我懂。”源純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拋開魏爾倫“渣男”的標籤,他首先是個業務能力頂尖的間諜,實力強大的異能者。

從BB查到的已有資料看,蘭堂與魏爾倫可是他們所供職的歐洲間諜機構的王牌組合,兩人合作干出過不少業內震動的大事,幾乎從未失手,正因如此,才被派來島國調查荒霸吐。

根據源純的經驗,如果兩個人能在打架這件事上配合默契,互相策應,就代表他們之間確實是存在真感情的。即使沒有太深厚的羈絆,也不會是“我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你表面迎合我,背地裏卻恨得想殺我。”

而且蘭堂也不是戀愛腦,假如魏爾倫真的早就想除掉搭檔,蘭堂會覺察到的。

魏爾倫不是蓄謀已久,那就是臨時起意。地下研究所里到底有什麼東西,是能讓他看到后突然對生死搭檔拔刀相向的?

“你懂什麼你就懂。”紅A放下裝滿菜肴的托盤,曲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源純的腦袋,“少裝了一份甜點,去端一下。”

“去就去,幹嘛戳我。”源純雙手抱頭,嘀咕着走了。

源純的身影消失在門后,紅A臉上的表情未變,但氣勢瞬間冷了不少,他目光幽幽地望向蘭堂,開門見山道:“長話短說,她應該已經跟你提過了,但以防萬一,我再重申一遍……”

蘭堂擺出認真聆聽的姿勢,“請講。”

紅A拉開椅子坐下,雙手抱肩,“回收卡牌的方法只有兩種,一,消除與卡牌吻合的特質,具體到你身上就是復仇成功或者化解仇恨;二,宿主死亡。”

“選擇哪種方法是她的自由,我不會幹涉。但如果她失敗了……”

“我只會用最簡單的善後。”

兩個男人沉默着對視,客房裏的氛圍愈發緊張。

打破了凝固氣氛的,是端着蛋糕踹門而入的源純。

“我回來了!”即使快到睡覺的時間了,源純的聲音仍然元氣滿滿,聽上去精神得能熬個通宵,“咦——你倆在幹嘛?”

源純謹慎地放下蛋糕,看看蘭堂,又看看紅A,眼神充滿懷疑。

怎麼感覺古古怪怪的……

思索了幾秒,源純遲疑道:“媽,你該不會是……”

“什麼也不是。”沒等源純說完,紅A就打斷了她。直覺告訴紅A,源純說出來的話能把他氣死,不如不聽。

蘭堂微微一笑,承諾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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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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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言情穿越 組織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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