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念拽着繼母陳氏進了慈心院,顧老夫人正端坐在羅漢床上閉目養神。
似乎是聽見了腳步聲,顧老夫人撩起眼皮眼睛看了兩人一眼,語帶驚異,“大丫頭也來了?”
也怪不得她如此反應,若是沒有記錯,每年她見到顧念也就是逢年過節了。平日裏,這丫頭根本不會出現在慈心院。
顧念笑眯眯地行禮,“給祖母請安了。”
顧老夫人嗯了一聲,“你有心了。”顯然根本沒有閑心打聽顧念今日為何而來。
陳氏也行了禮,坐在了右手邊的椅子上。顧念看了看旁邊的椅子,非常自覺地沒有坐下來,而是選擇站在了陳氏的身後。
一面聽陳氏例行公事般同顧老夫人閑扯,一面偷偷打量自己的這位祖母。
她五十多歲的年紀,頭髮梳得油光水滑,戴一上好綢緞做成的抹額,上頭綉了大朵牡丹花。身上穿得也是上好的料子。
說起來,這還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顧老夫人,她的心情還真是有些複雜。
前世她被搶行送入寧王府,這位祖母從始至終都沒有出面。不是贊同,也不是反對,反正就從來沒有就此事發表過任何意見。
不僅僅是對她一人,顧老夫人對顧府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包括顧遠宏和陳氏。
她就像是個局外人,只要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有吃有喝就行,至於其他人,根本就不放在眼裏。即便對待自己的兒孫也是如此。
前世顧念比較傻,沒有多想。但是如今她重生了,心智比前世成熟許多。此時不由得從心裏生出疑惑來。
她的祖母,很奇怪。
顧念心裏有事兒,便一直沒有參與到陳氏和顧老夫人的談話中去。
陳氏不經意間轉頭,見她迷迷瞪瞪的樣子,便開口道:“母親,念兒身體弱,兒媳想討個示下,能否讓她以後別來請安了。”
顧老夫人無所謂,反正這些人來來往往的,她也是煩。便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
顧念卻惶恐道:“祖母,母親這可使不得。身為晚輩,理應前來伺候。以往是孫女兒不懂事。”
她前世也不知道是少了哪根筋,居然就信了陳氏話,不讓她來她就不來。弄得和自己的祖母甚至父親都十分生分。
而今重生,她卻再不能那樣了。無論如何,都要在顧老夫人和顧遠宏面前刷存在感。
長此以往,也許陳氏能有所忌憚。
想到這裏,顧念繼續道:“而且祖母,我每日醒得早,躺着也是無聊,還不如來陪着祖母。”
此話一出,顧老夫人原本狐疑的表情變成了釋然。她自己知道自己對待小輩並沒有多好,尤其是顧念,一年到頭也見不上幾回,就更談不上有感情了。
若是顧念說是多麼想念祖母、因此要來每日伺候,她還真會不太相信。但是現在顧念這個理由,她覺着挺靠譜。
“那好,你可以來。但若是哪天起晚了,也不用勉強。”顧老夫人下了結論。
顧念點頭應了,笑得眉眼彎彎。彷彿能日日來給顧老夫人請安,真的是特別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見此情景,顧老夫人也翹了翹嘴角。老人沒有不愛熱鬧的,只是她因為某些原因,並不希望見到陳氏和顧遠宏。因此對待他們也十分冷淡。
至於顧念,她倒是說不上有多麼討厭。
陳氏臉色不顯,心裏卻有了另外的計較。她在顧念的院子裏安插了人,自然知道顧府的這位大姑娘每日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肯起身的。
什麼“醒得早”,這種話也就騙騙老夫人罷了。
可是,她又不能反駁,否則看起來就像是拆顧念的台,與她溫柔和善的人設不相符。
擠出笑容又和顧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陳氏就要告辭出來,還非要拉着顧念一起,“你身子弱,回去躺一會兒。午飯我讓大廚房□□吃的菜。”
顧念一扭身,“不了呢,我想在此陪祖母,母親還有事就先走吧。”
陳氏一愣,隨即笑道:“還是走吧,方才說了這會子話,你祖母也累了。”
顧念眼珠轉了轉,轉頭看向顧老夫人,“祖母,您說呢?”
這就分明要親耳聽聽顧老夫人的意見了。她如此恭敬,倒顯出來陳氏的託大來:長輩在這裏,哪裏輪得到她做主。
顧老夫人撩了撩眼皮,看顧念一臉期待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說了一句,“那就留下吧。”
陳氏只好自己離開。
出了慈心院,她原本笑意盈然的臉瞬間陰沉下來。若說昨天的事兒她沒有親眼見到、還不能確定顧念的變化。
那麼方才她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顧念這丫頭,和以前大大不同了。
以前的顧念讓她養得飛揚跋扈,根本不願意來慈心院看顧老夫人的冷臉。但是方才,她那一臉的笑。
不管內心怎麼想的吧,總之讓旁人看着顧念就是特別願意來慈心院伺候。
最重要的一點,她似乎忽然腦子清楚了,知道繞過自己,和顧老夫人親近了。
這可不是好消息。
陳氏這麼多年鋪墊,不就是為了讓顧念無依無靠,最後任她按扁搓園嗎?
現在這樣的苗頭,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得趕緊想轍才行。
陳氏憂心忡忡地走了,小半個時辰之後,顧念也離開了慈心院,回到自己房中就累得癱在床榻上。
阿巧進來見了心疼不已,“奴婢就說今天別去請安了吧。姑娘身子還沒有好,喝着湯藥呢。”
“而且,還不讓奴婢跟着。”
阿巧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嘟着嘴抱怨。卻也沒忘了給顧念揉捏揉捏,讓她舒服些。
那力道剛剛好,顧念舒服地嘆了口氣,方才在慈心院伺候的勞累消解大半。
這才道:“去了不過是伺候人,帶着你不就多勞累一個人!”她因是趴着,說話聲就有些悶悶的。
阿巧就聽出來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來。不由也嘆了一口氣,“若是夫人在,姑娘何必如此辛勞。”
她說的夫人自然不是陳氏,而是顧念的親生母親姜氏。阿巧的母親是姜氏的配房,對後者自然是忠心耿耿。
阿巧從小耳濡目染,雖然未曾見過姜氏,但是打從心眼裏對其十分仰慕。
提到親生母親,顧念情緒也有些低落。若是母親還在,她有人護着,當然不用如此謹小慎微。
而且,前世那些遭遇,恐怕也根本不會發生。雖然她記事的時候,姜氏已經逝去,但是母女天性,她就是沒來由地相信姜氏會護着他一生一世。
很自然地,顧念就想多知道些關於姜氏的事情。她想了想,吩咐阿巧把她的親娘請過來。“和我說些以前的事情,讓我覺着自己也是有母親的人。”
顧念說著話的時候,已經坐起身來,臉上是帶着淡淡的笑容的。可阿巧看着這樣故作堅強的姑娘,心裏就是一酸,眼眶微微發熱。
為了掩飾,她轉過身去,低低地答應了一聲。
說起來,真是同人不同命。顧念在府中如履薄冰,薛懷瑾在侯府卻活得十分肆意。
他此時正坐着和祖母老侯夫人說話,“桃花酥確實味道不錯,不過已經被孫兒吃掉了。”
老侯夫人就笑,“原以為你們哥兒們不愛吃甜,誰知道這回竟是被你搶了先。”自從薛懷瑾從江南回來,便隔三差五給她買點心,其中桃花酥是買得最多的。
老侯夫人愛它那清香的味道和細細密密的口感。
桃花酥雖然好吃難買,但是顯然比不上她的大孫子。說來也是奇怪,十幾年前,薛懷瑾生下來就被他姨娘帶去了江南,這麼多年沒有回來過。
如今回來,就和她這個祖母十分親厚,老侯夫人欣慰的同時,也不由得感嘆到底是血濃於水。
而且,薛懷瑾真是太優秀了。
也不知道在江南師從何門,反正文武雙全,又生得俊秀。比兒子薛侯爺好看許多。人又靠譜。
老侯夫人越看薛懷瑾越是滿意,臉上的紋路都舒展開來。想了想,提起心裏的一樁事來,“懷瑾,你年紀也不小了,也不能一味遠離女子。”
這番情景看在有心人眼裏,就犯了酸。
侯府的二公子薛彬也在,他是薛侯爺的正室所生,原本在薛懷瑾回來以前,他就是老侯夫人跟前第一得意人。
但這個薛懷瑾,也不知道是怎麼想不開了,突然就從江南回來了。不僅老侯夫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去,就連薛侯爺,心心念念的也都是薛懷瑾。
薛彬早就心裏很不痛快了。此時見提起這件事,他自覺有了機會,冷笑幾聲道:“大哥別不是又什麼隱疾,所以才對女子敬而遠之的吧?”
薛懷瑾掃他一眼,假裝沒聽見,慢悠悠地端起旁邊茶水來,一口一口的喝。
老侯夫人聽不下去了,呵斥薛彬,“你這說得什麼話!你大哥那是潔身自好,非得人人跟你一樣,院子裏十幾個通房丫頭嗎?”
老侯夫人在閨中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脾氣火爆,嫁到侯府,被老侯爺疼愛有加,所以脾氣更是見長。
這些年雖然不大管事,但是餘威猶在。薛彬當時就嚇得一哆嗦,“不是,孫兒不是這個意思。”
老侯夫人瞪他一眼,“還不趕緊去看書,在這裏杵着做什麼!”
薛彬連忙點頭應了,匆匆離開,走到門口,就聽見老侯夫人對薛懷瑾說:“大孫子,你可有看得上眼的姑娘?”
薛彬抽了抽嘴角,怎麼一樣是孫子,差別就這麼大呢!
他悻悻離開,房中薛懷瑾慢慢搖頭,“沒有。祖母為何問這個?”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里就閃現出那個厚臉皮的人來。
盛椿就在旁邊伺候呢,聞聽此言,抬頭張了張嘴,最後被薛懷瑾狠狠一眼瞪過去,啥都沒敢說。
老侯夫人是何等樣人,自然將一切都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說些別的,便推說乏了,讓薛懷瑾走了。
“盛椿啊,我有話問你。”老侯夫人笑眯眯地道。
薛懷瑾走到門口的身影頓了頓,回頭看了盛椿一眼,目光中都是警告。盛椿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到那高大的身影離開,盛椿便狗腿地湊到老侯夫人跟前,低聲道:“最近還真有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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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本是侯府受盡寵愛的嬌女,性格張揚直爽
前世,她愛上了趙琮,並為了討好他和婆母,強行改變性格為恭順溫和
沒有想到,還是沒有好結局。她鬱鬱而終
重生以後,她決心活回自己,做一切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反而引起了趙琮的追逐愛慕
可惜,她已經對他提不起絲毫興趣
直到那天他說:你前世曾經是我的妻......
放飛自我的女主VS外表冷硬獨獨對女主百依百順的男主
雙重生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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