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動(五)
“這朵花,像她。”
——秦大帥比的“娶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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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後,我和她有了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我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心也解除了警報。
我再也沒有搭理過我的舊同桌,因為子衿說過不要和自己不喜歡的人說話,不需要勉強自己做一些自己根本不喜歡的事情。
舊同桌對我的稱呼還是沒有變過,一直都是用“小胖子”來喊我。
當然,在那之後,我也沒有搭理過他。
因為子衿說過,我有名字,只叫秦楓,別人喊我別的,那不是在叫我,不用搭理。
子衿說的我都照做了,然後我驚奇的發現,和自己玩的小朋友越來越多了,我也能和大家笑着打招呼,受到老師的誇獎,得滿滿一排小紅花。
我越來越喜歡這個幼兒園了,我也越來越喜歡子衿了。
後來,老師給我們佈置了一個特殊的作業——
自己培育一株植物,直到它開花。
老師說,為了讓我們體會到爸爸媽媽的幸苦,要用心培養,不能讓花枯萎,等到畢業的時候,大家把花的照片帶過來交作業。
周末的時候,我和子衿的爸爸媽媽們帶着我們去了附近最大的花鳥市場,挑選我們的作業。
我停在了一個攤位前,看着琳琅滿目的花朵,眼睛都轉不過來了。
她“嗚呼”的喊了一聲,拿着林阿姨的手機拍個不停,咔嚓咔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手機里存了不少姿態婀娜的嬌花。
“這麼多好看的花,我會去要一張一張的畫。”
相比起沉溺在花朵芬芳中的我,她好像更關心自己下一張畫要畫什麼。
我咬着大拇指,糾結應該選那盆花合適。
“哇前面還有好多花呀!還有小鳥!”她完全沒把作業放在心上,拍完這邊就蹦噠着轉向另一個陣地。
我也顧不上再欣賞攤位上的花了,跟在她的後面跑過去,兩人就站在鳥籠前,望着鳥籠傻笑。
我們就這樣逛了大半個花鳥市場——
只看不買。
終於在回程的時候,她靜下心來,找到一個種類齊全的攤位,挑起作業。
而我在看到這個攤位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想要買什麼了。
我看中了放在最中間的一株花。
純白的花瓣半垂着,像是翩飛的裙擺,兩條黃色的花蕊半露在外面,嬌艷無比,耷拉在花萼的綠葉似乎微微抬起,像是在朝我招手。
毫不猶豫的,我選定了這株花。
這株花和她實在是太像了。
花瓣皎潔,生機明艷,就是我腦海中躍然而出的花之精靈。
賣花的老闆說這是蘭花的一種,很嬌貴,不太好養,他告訴我養花需要注意的事情,我聽得很認真,還叮囑媽媽幫我記錄下來,我要回家寫在紙條上,時刻警醒自己。
等我聽完老闆說的一長串注意事項以後,子衿也選完了,湊過來看着我的白蘭,眼睛閃亮:“哇,真好看。”
我看看她,有看看懷裏的白蘭,紅了臉蛋:“嗯,真好看。”
“小姑娘買了什麼?”老闆問。
我朝她的手看過去,見到了一個渾身尖刺的圓圓的東西。
她舉着小盆,笑容燦爛:“我選了這個。”
“仙人球?”老闆神情錯愕,瞪着她手裏那個小小的仙人球,不解的撓了撓頭:“小朋友,你們是來買能開花的植物嗎?”
她點頭:“對啊。”
“這仙人球可不好養出花啊。”老闆輕笑,就近從身邊拿起一盆小木槿轉了轉,“這個怎麼樣?開花漂亮還幾乎沒什麼病蟲害,很好養活。”
她看着老闆手裏的小木槿,笑了:“確實很好看。”
“那……”
“但是我更喜歡仙人球。”
她眨着眼睛,學着老闆的動作捧着小花盆轉了轉:“仙人球不需要開花,它本身就是一株花,只不過它的花瓣有些特殊而已。”
“它的花瓣還可以保護自己,多漂亮啊!”
那顆仙人球的尖刺是泛着嫩黃色的嫩刺,慢慢向上收攏,聚成一團,凝在頭頂,向下看過去,確實像是一株小花。
老闆摸了摸後腦勺,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這個小姑娘,仙人球的刺其實是它的葉子,不是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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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以後,我就按照老闆說的,給我的白蘭找了一處適合生存的洞天福地,再把那些注意事項抄寫下來,貼在花盆邊上。
一張寫滿了拼音的備註和純潔素白的蘭花並不相稱,我看不上自己寫的那張紙,乾脆把紙撕下來揣在兜里,默默背誦。
等我努力記住白蘭要多久澆一次水,多久施一次肥以後,才把紙條重新揣進兜里。
我去找子衿,想看看她再做什麼。
子衿並沒有給仙人球澆水,而是就近放在卧室的窗檯,嬌小的仙人球完全暴露在陽光下面。
我捂着嘴,問她:“子衿,中午的太陽怎麼熱,你不找一個能遮些太陽的地方嗎?”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縮在陽台上的仙人球,思考了一下,噠噠噠跑去花盆前面,雙手合十,對着小仙人球認真的說:“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來哦!加油!”
然後心安理得的跑開了。
我不能明白她的行為,看看依舊被冷落在陽台一角的仙人球,再看看忙於挑選照片用來練習畫畫的子衿,凌亂了。
“子衿,你不給它澆水嗎?”
“不用,花盆裏的水分夠了,不用再澆了。”
“……那,施肥?”
“不用,仙人球不用施肥的。”
“那、那你總要幫它除蟲吧?”
“哈哈哈哈哈,不用除蟲的。”她笑得開懷,拉着我的手坐下:“仙人球的生命力很頑強,不會有那些問題的,我偶爾給它噴噴水就好了。”
我知道仙人球的生命很頑強,但對比子衿說的,和老闆教給我的哪一長串注意事項,我覺得不太靠譜。
抱着懷疑的目光,我繼續照料我的白蘭。
在抱回白蘭以後我就給它拍了照片,正如看到的那樣,照片里的花也很漂亮,白色的花瓣就像是簇擁在綠葉里的公主,讓人忍不住呵護她。
只是這朵花的花期不長,七八天以後就花瓣就發黃掉落,十天以後就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綠色枝幹。
我有些焦急,又想起老闆說的慢慢照料花就會重新盛開,也就耐着性子等待,每天按時澆水施肥,照料得無微不至。
期間,我去看過自己的仙人球,依舊擺在陽台上太陽最大的地方,盆土乾燥,嫩黃的小刺也有些蔫蔫的。
我問她上次澆水是什麼時候,她皺着眉回憶,不太確定的說:“我好想,還沒澆過水。”
我聽了大驚失色,趕快取來自己澆花的小噴瓶塞進她手裏,讓她去澆水。
她去了,舉起水瓶,對着小仙人球一頓亂噴。
毫無章法,像白雪公主里的惡毒后媽,一點也不溫柔。
小仙人球被噴得濕漉漉的,小刺上凝着水珠閃亮閃亮的,我看着並沒有浸濕的盆土,提議:“要不給土裏面也澆些?”
她二話不說,又對着盆土一陣亂噴,似乎噴上癮了,端看着小仙人球,又對着頂端嫩黃的凹陷呲水。
我看得心驚膽戰,想起自己噴多水就要掉葉子的白蘭,忍不住開口提醒:“子衿,水是不是有點多了?”
她看着已經變成落水球的仙人球,滿意的點頭:“可以了,很完美。”
我迷惑了,完全搞不懂她嘴裏的“完美”意味着什麼,只是收了水瓶,叮囑她要記得澆水。
她笑眯眯的,沒有答應,只是說:“不是有你提醒我嘛,我就算忘了也沒事。”
我鼓着嘴臉蛋紅紅,不知道是在生氣她的不在意,還是在高興自己在她心裏的分量。
只是後來我再沒有提醒她澆水了。
因為我的花好像生病了。
我抱着蔫蔫噠噠的,已經看不出當初那個花中精靈的白蘭枝幹,着急得上竄下跳,資料上查不到要怎麼給花施起死回生大法,我只能再去一趟花鳥市場。
賣花的老闆依舊在那個地方,攤面上的種類繁多,嬌艷明媚,我卻完全看不進去。
我着急的抱着花盆,舉過頭頂:“叔叔,救救我的花吧!它不行了!”
老闆應該是記得我,看見半死不活的白蘭也沒有很驚訝,無奈道:“小朋友,你能養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這花就是這樣,不好養的。”
“那叔叔你有沒有辦法救救它?我求求你了,救救它吧!讓我用什麼東西換我都願意。”
老闆很為難,皺着眉頭掂量我手裏半死不活的白蘭,又看看我身後的父母,眼神一頓,磨磨蹭蹭的說:“好吧,你把它放在我這裏,下周再來取。”
回家的時候,我抓着媽媽的衣擺,神情有些擔憂,“媽媽,我把白蘭送回叔叔那裏,是不是就不算我養的了?”
媽媽摸摸我的頭,不解:“為什麼會怎麼想呢?”
我扁着回答:“因為,你們就沒把我給別人養啊。”
“不是的哦。”媽媽笑着解釋:“你也有生病的時候,也有去看醫生的時候,小花只是生病了,你把它送去能治病的地方,等它病好了就來接它,這和我們是一樣的哦。”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掰着指頭等待接白蘭回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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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秦楓的第一視角,可能寫得比較隱晦。
真相是花店老闆也救不活白蘭了,是秦爸秦媽暗示再買一盆,幾個人一起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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