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主龍虎幫 1
“高哲，你這個混蛋，我們龍虎幫好心收留你，可你竟然做出這樣惡毒的事來——”大虎被高哲的膝蓋頂住脖子，憋得滿臉通紅，可看着使勁壓住自己的高哲，還是忍不住張口就罵，罵高哲“忘恩負義”、“卑鄙無恥”、“不得好死”之類的話，高哲聽了倒也不甚生氣，只是在大虎耳邊輕聲說他高哲早知道自己會不得好死，但他做這些並不後悔，他的語調平靜而深沉，聽不出半點虛偽或者譏諷的意味，倒讓大虎暗暗吃驚，“你這小子——”然而，終是沒能把話說完，周正便一刀刺向了他的胸口，刀刃深深沒入，將他的後半截話生生截斷。大虎瞪大了眼睛，身子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你——你——”高哲沒想到周正會趁機殺掉大虎，那一刀下去，鮮血濺了他滿身滿臉暫且不說，光是想到自己懵懵懂懂間竟成為了殺人的幫凶，他的心裏便有些不快。身下的大虎已然沒有了反抗的任何跡象，頭也側向一旁，高哲呆了片刻，頹然起身，退後兩步，看着滿身的血跡，目光越發複雜，嘴裏嘟囔着，“死就死了，人早晚都會死的——一個也是殺，兩個也是殺，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說歸說，他還是覺得雙腿有些發軟，用手扶着牆才站穩。小龍蝦看他這樣，倒也沒說什麼，只是遞給他一塊濕毛巾擦臉，自己則跟周正小聲嘀咕起什麼來。相對於高哲，即便手刃了大虎，周正依然面不改色，坦然自若，彷彿殺人不過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罷了！他靜靜地聽小龍蝦講話，眉眼間不時略過一陣驚訝，偶爾還有一抹欽佩之色，待小龍蝦的話告一段落，問詢他的意見，他便沒有遲疑地點點頭。高哲不知道他們在商討什麼事，然而，他看到低語的兩人不時把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他便有了不好的覺悟，這倆人談的事兒八成和自己有關！不過，那兩人並沒有背着他高哲商討的意思，只是因為高哲由於大虎之死躁動得難以平心靜氣，無法跟得上兩人談話的思路，越想仔細聽聽這兩人究竟在說了什麼，越是無法集中心神聽出點什麼。等他冷靜下來，兩人的談話也已結束，同時向他走來。
小龍蝦看着高哲茫然地看着他們倆，笑起來，拍了拍高哲的肩膀，“哲哥，您放心吧，大龍和大虎都已經解決了，從今往後，這龍虎幫就是您的天下了！”他的話帶着點俏皮與戲謔，可高哲聽出他話里的意思，臉色卻並不輕鬆。龍虎兄弟雖死，可龍虎幫是倆兄弟親創，幫內的追隨者不在少數，那些人能服他高哲么？正想着，小龍蝦已經叫手下把龍虎幫的大小頭目都叫進門來，他們一看到渾身染血、躺在地上的大龍大虎，一時間騷動起來，眼看小龍蝦的手下們快要攔不住了，旁邊的周正惱了，一拍桌子，凶神惡煞般地發了脾氣。眾人知道他是阿康的手下，不敢得罪，便不吭聲了。周正跟阿康在一起久了，那一派囂張的做派自是學了不少，他看眾人都老實了，才繼續衝著眾人喊話。然而，他接下來說話的內容不僅令龍虎幫眾的臉色急變，還將高哲推上了風口浪尖。周正說了一大堆話，可簡單歸納起來，也就是這樣一個事實：大虎因為大龍對其的惡劣態度與蓄積已久的恩怨將大龍用刀刺死，而高哲阻止大虎行兇的過程中激怒了大虎，大虎便想連高哲一起殺掉，而高哲為求自保不得已才殺死了大虎——聽了這話，龍虎幫眾都感到難以置信，就連站在周正身後的高哲也是驚愕萬分！他看向小龍蝦，發現小龍蝦正含笑看着自己，便猛然明白剛才兩人小聲嘀咕的是什麼事了，他偷眼看了看龍虎幫眾，感到眾人那驚異而又複雜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不由得低下頭，可想到什麼，他又猛然抬頭。這個時候，不是他高哲該低頭的時候！
“我們不信，龍哥和虎哥是親兄弟，虎哥不會對龍哥下狠手的——”人群中，有人不畏強權，開口質疑。有了一個開頭，未免有人附和起來，一霎時室內氣氛又喧鬧起來。
周正神情一凜，臉色冷冽起來，瞪向開口的第一人，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周正本就是一個沒有耐心的人，更何況他知道和顏悅色在此時只會讓事態越發不可收拾，江山更替，成王敗寇，素來只有暴力和血腥才能阻住悠悠眾口，所以，他也不待那人做出何種論辯，拔出槍來就是兩槍，正打在那人的兩腿上，那人慘叫着轟然倒地，議論紛紛的人群也在瞬間噤聲。“還有誰認為我說謊的？給老子站出來瞧瞧？”他那宛若魔鬼般的森冷笑容掃過眼前那一張張臉，那些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又哪敢站出來找死呢？周正環視了眾人一周，聲色俱厲，“我知道你們追隨龍哥、虎哥多年，乍一聽說龍哥虎哥沒了，心裏不爽，難免會不理解，有些過激的言行，可你們要知道，對於龍哥、虎哥的慘劇，我是一樣的痛心——龍哥、虎哥與我們康哥相交多年，關係自是厚密，別的暫且不提，單說不久前我周正還和你們龍哥在一塊喝茶聊天，再加上我們飛鳥夜總會的段哥以前經常光顧你們的洗腳城，你們可都是親眼見的——唉，世事無常，在這兒我也不想多說什麼，龍哥虎哥雖然沒了，可龍虎幫卻不能就這麼沒了，這是他們哥倆一生的心血，無論怎樣，你們都要將龍虎幫發展壯大！”看着眾人的神情已經不如之前緊張，周正頓了頓，繼續開口，聲音柔和下來，“龍哥咽氣之前，就跟我提過，你們龍虎幫里的高哲，年紀雖輕，卻為人仗義，有勇有謀，頗有惜才愛才之心，日後想讓高哲接替他龍虎幫大佬的位子，原本呢，我對高哲是不看好的，可看他為救龍哥敢以傷病之軀與虎哥搏鬥，不禁佩服之至，打從心底里欽佩你們龍哥的眼光，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認為你們龍哥這英明偉大的決定呢？”
這種情形下，龍虎幫眾誰又敢說個“不”字呢？
眾人面面相覷，還未想明白究竟怎麼回事，小龍蝦事先安排好混在人群中的人就喊出了“龍哥英明，支持哲哥”的口號，口號聲一起，眾人也就不再多想，紛紛點頭贊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