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咿……”奶噶的聲音遠遠傳來。
喬湛面色一僵，別，千萬別抱進來！
“舵主，奶噶找爹爹呢，”秀美溫柔的奶娘抱着胖嘟嘟的奶噶笑着走進卧房，“奶噶今天……”
奶娘一走進來，就被屋子裏冷冽的氣息凍得一哆嗦，抬頭看到坐在屋子正中氣場極強的英俊男子，和跪在地上的舵主，瞬間明白了座上那人的身份，“舵，舵主，我先帶着奶噶下去了……”
“站住。”森冷的聲音彷彿凍住了奶娘的腳，讓她無法再移動一步。
“我，我，”奶娘一張小臉嚇得煞白，無助地看向喬湛，“舵主……”
喬湛只是沉默跪着，眼神中是默許的情緒。
“抱過來。”沈慕死死盯着那可愛的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小娃兒。
這是他的孩子？他敢背着自己有女人，有孩子？憑什麼？他怎麼敢？
“是……”奶娘不受控制地走了過去，雙手哆嗦着抱着奶噶，小奶噶似乎也感受到了冷冰冰的氣氛，小嘴撇了撇，開始大哭起來。
奶娘嚇得恨不得捂住奶噶的嘴，小祖宗你就不要哭了，這人看起來殺人啊……
“叫……奶噶？”沈慕朝奶娘伸出手，要把奶噶接過來。
“是……叫奶噶。”奶娘抖着手將奶噶小心翼翼地遞過去。
“你不是他娘。”陳述的語氣。
“是，不是……不是奶噶的娘，”奶娘快嚇癱了，語無倫次，“我是奶噶的奶娘。”
不是親娘抱着，要不就是過世了，要不就是感情不合。不過是什麼都沒關係了，娃娃的親娘不在這裏，就證明死士沒有老婆。
“下去吧。”沈慕接過委屈巴巴的奶噶，眼神都沒給奶娘一個。
奶娘魂飛魄散地逃了出去。
“咿呀……”奶噶被接到沈慕懷中，立刻就止住了眼淚，還好奇伸出小胖手指去摳沈慕的嘴唇。
喬湛卻不覺得主子會傷害遷怒奶噶，跪在地上一臉放心地看着一大一小兩個人互動。
“他看着……很眼熟。”沈大盟主盯着奶噶半天蹦出這麼一句話，目光又落到奶噶脖子上的長命鎖。
“呃……像屬下。”喬湛背後冷汗嗖嗖冒出來。
“好像有點……”沈慕目光從奶噶臉上漸漸移到喬湛獃滯的臉上，判斷了一會，得出了結論，“像我？”
“不……不會吧主子……”喬湛開始磕巴起來。
你心虛個屁啊，誰會信奶噶是你生的？主子寧可信是你偷了他的孩子都不會信是你生出了孩子！
“逗你的。”沈大盟主無良地勾勾嘴角，看着一臉慌張的死士。
奶噶響亮地打了一個嗝，好像也在嘲笑爹親的呆傻。
“啊，啊哈哈哈……”喬湛心裏偷偷鬆了一口氣。
“跟我回總舵吧。”
喬湛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沒出息了，主子只隨口輕輕說了一句，他就立刻收拾行李跟着主子屁顛屁顛地回來了。
沐十一和沐十三覺得十分神奇，阿湛只去北疆不到一年，回來還帶回一個奶聲奶氣的可愛小娃。不輪值的時候都守在奶噶身邊寸步不離地盯着看。
“我的天，怎麼會有這麼小的手？”沐十三一臉陶醉地看着朝他笑的奶噶。
“你看他的酒窩和他爹一模一樣哎。”沐十一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戳奶噶的酒窩，“就是不知道長大之後是不是會和他爹一樣吝嗇。”
“……”一旁收拾着奶噶衣服的喬湛一臉無語地聽着十一哥和十三哥堂而皇之地議論自己。
“阿湛，你以後就不是死士了，還能住在這裏么？”沐十三撥弄着奶噶的小肥手指，有一句沒一句地問喬湛。
“主子准我還住在清心居，”喬湛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不然也沒處安置我。”
“明日就是主子大婚的日子了，我們今晚輪值，阿湛你帶着奶噶好好休息。”沐十一看中了喬湛心底有心事，拉着十三就要出去，讓喬湛自己靜一靜。
抱起捏着小拳頭不斷揮舞的奶噶，喬湛頹然地坐在地上。明日主子就要大婚了，他的夢就此也該醒來了。只是心真的好酸好漲，感覺快要無法呼吸。
“良辰吉時已到，恭請新郎沈府公子沈慕，宋府小姐宋允入喜堂——”司禮站在喜堂正中高聲呼喚。
喬湛在袖中暗暗握緊了拳。
一抹暗紅色黑邊金絲鑲邊綉錦袍邊從喜堂門口緩緩露出來，沈慕被這紅色修飾得貴不可言，爽朗清舉。墨黑的長發上束着七珠紫金冠，愈發襯得他光彩照人，唇邊含着一抹淡笑，低頭看着溫柔抱在懷中同樣盛裝雍容，冰肌玉骨的新娘。
“拜天地——一拜天地之靈氣，感謝上天賜姻緣，一鞠躬——”
“二拜日月之精華，感謝月老牽紅線，二鞠躬——”
“三拜天地為媒妁，比翼雙飛結良緣，三鞠躬——”
沈慕舉手投足間眸中溫柔全部給了新娘。
“拜高堂——一拜父母養我身，天大不及父母恩，一鞠躬——”
“再拜父母教我心，爹娘恩情比海深，二鞠躬——”
“尊老愛幼當銘記，愛心孝心獻雙親，三鞠躬——”
席上的沈江塵和長公主殿下連連點頭，眼角都笑出了細紋。沈國公和兵部尚書更是樂得見牙不見眼。
“夫妻對拜——一拜一心一意，一往情深，一鞠躬——”
“二拜兩廂情願，兩全其美，二鞠躬——”
“三拜三生有幸，三星高照，三鞠躬——禮成——！送入洞房！”
喬湛默默從歡呼的人群中退去，一直逃到桃花閣後山，脫力地倚在牆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忽然一隻手死死按住心臟的位置，後背緊靠着凹凸不平的牆慢慢滑坐在地，磨得背後的傷疤生疼，心中卻生出莫名的快意，皺着眉頭小心翼翼地呼吸，憋着一口氣等着鑽心的疼痛慢慢離去，而生理性的眼淚卻怎麼也憋不回去，大串大串地掉落在衣襟上。
喜堂里，沈慕忽然回過頭朝熙攘的人群中望去。
“夫君，該敬茶了……”宋允遲疑着，怯怯地輕喚了一聲。
“好。”沈慕轉過身溫柔地攬住宋允，扶着她緩緩跪在父母面前，齊聲說道，“父親母親請用茶——”
直至深夜，宴廳里仍舊人聲鼎沸，鼓樂喧天。
暮商之月。
沈慕和宋允新婚不久，就傳出了宋允懷有身孕的喜訊。沈府上下的所有人都把宋允當成祖宗供着，生怕一個不注意，國公爺的長重孫就出了什麼意外。
喬湛抱着出落的越發精緻的胖娃娃漫無目的地在桃花閣中踱步，得到主子特許，不用出任務，不用伺候，只要不出去惹麻煩，好好在後院養孩子混日子就行。自從生完了奶噶，內力就逐漸在恢復，現在已經復原到和往日差不多的水平了，卻只能天天抱着娃遛彎當任務，喬湛手癢得不行。
奶噶已經會說些簡單的單字了，能用簡單的手勢向喬湛表達自己想要撥浪鼓還是竹蜻蜓的訴求，能在沐十三逗他的時候報以嫌棄的目光，也能踉踉蹌蹌地走上一小段路，然後撲通摔倒在地，也不哭鬧，就咯咯地笑。整個府上的人碰到這可愛的小奶娃娃都忍不住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喬侍衛。”輕軟悅耳的聲音傳過來，是宋允。
“王妃。”喬湛極不情願地轉過身，抱着奶噶緩緩跪在主子夫人面前。
“喬侍衛快些起身，你抱着孩子不方便。”宋允溫溫柔柔地抬手示意喬湛，“我想向喬侍衛請教些事情。”
“夫人請吩咐。”喬湛站起身輕拍奶噶的後背，歉意地朝宋允微笑。
“小孩子的母親呢？”宋允婀娜地走過來，抬手輕輕戳了戳奶噶的酒窩，看着他一雙大眼，笑道，“你瞧，這眼睛還有些像王爺呢，呵呵……”
女子果真是敏銳些么？喬湛心裏一驚。
“孩子的母親……”喬湛來回磨着嘴唇，抬手摸了下耳垂，“難產去世了……”
“啊？”宋允白了一張俏臉，猛地後退一步，險些踩到石頭扭了腳，“難產去世？”
“大膽！你怎麼能在王妃面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宋允的貼身侍女紫鳶衝過來用力推了喬湛一把，小心扶住驚慌的宋允。
“不，不關喬侍衛的事，是我，”宋允急急反駁，輕撫還平坦的腹部，“是我的膽子太小了，剛剛懷孕，對生產真的很恐懼……”
“屬下知錯，王妃莫要氣壞身子，切莫聽屬下胡言亂語。”喬湛一手抱穩奶噶，迅速跪下。
“那你也不能說這些話來嚇唬王妃！”紫鳶正待不依不饒地上前繼續教訓喬湛，忽地被打斷，“你也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
沈慕一身墨綠的廣綾長袍，散落的長發沒有束冠，以黑色髮帶隨意地系在腦後，悠然踱步過來，立於宋允身側，低頭審視着垂首跪在地上的喬湛。
在門外就聽到宋允在詢問奶噶的母親，火氣瞬間就上來了，不知為什麼，就是接受不了聽到奶噶的母親這幾個字。明明喬湛說奶噶的生母過世了，明明自己也同樣很喜歡奶噶，可是……每次想起他是喬湛和別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心裏就莫名其妙地發堵，就一心只想刁難於他。
“請主子責罰。”喬湛自知說錯了話，只能認錯請罪。
“唔哇……”奶噶看看抱着自己低人一頭的爹親，又仰頭看看一臉陰沉的沈慕，小嘴委屈地朝下撇了撇，大眼含滿眼淚，委屈地埋在喬湛衣襟里嗚嗚地哭了起來。
“啊，奶噶不哭，不哭。”喬湛心疼地拍着奶噶的後背，一下一下給他順着氣，“不哭不哭……”
“把奶噶抱給王妃照顧，你自去刑堂領十鞭子吧。”沈慕也有些心疼大哭不止的奶噶，可還是要立威的，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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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沈盟主成親的日子，湛湛太慘了，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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