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俗天使（三）
第八章
01.
南意大利和北意大利幾乎像是兩個不同的國家。在很久以前南意大利也有過輝煌的時候，但現在圍繞它的只是貧困和失業，以及，黑手黨。
那不同不僅僅是經濟發展上的不同，還有包括風土人情，人民的整體風貌。究其原因，歷史文化，地理環境等因素導致南北意大利差異巨大。
在太宰治過去的世界中是這樣的，但是在這個世界顯然不同。
這個世界意大利的黑手黨比起太宰治世界的意大利黑手黨顯然更有作為，也更關注民生。當年意大利當局試圖用大量資金髮展南方工業，結果就西西里來說，大部分錢都流入了私人手中，南意大利黑手黨對社會的損害可見一斑。而在這個世界中黑手黨和政府當局一同治理着城市，而且讓南意大利的那些城市處於一種相對來說良性的發展狀態中——與太宰治原來的世界相比是這樣的。
而被大眾所熟知的迪諾加百羅涅就是黑手黨的商業代表人物代表之一。
來到南意大利后太宰治正琢磨是先去彭格列那裏瞧瞧還是去基里奧內羅那裏看看，前者作為最大的黑手黨家族自然得認真對待的，後者的那個“預言未來的能力”讓太宰治個人很感興趣。
預言未來嗎？能預知到這個世界以後會因為和其它世界合併所以大批人會因此死去的事情嗎？太宰治想到。
太宰治翻開套着《完全自殺手冊》封皮的【書】，看到最新的一頁上寫道：“太宰治帶着帕特里克順利來到了南意大利。”
這標誌着太宰治利用【書】力量來到其他世界后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命運未知的成果，所以【書】無法進行像在原世界那樣的安排和預測，它在這裏只能做小範圍內的預測和現實意義上的記錄。
“也不知道【書】是怎麼篩選信息的，如果我今天故意吃壞肚子然後拉一天肚子也會出現在【書】里么？要不我今天就把帕特里克肛剛了試試……”太宰治自言自語道，接着他看了一眼那邊的帕特里克，帕特里克突然感覺渾身發冷。
“那麼決定了，先去彭格列那裏看看吧。”太宰治打消了突如其來的神經病一般的念頭，做出了決定。
他起身，突然瞥到【書】上出現了一行字：“太宰治順利見到了彭格列十代，並且告訴了他即將發生的事情。雖然太宰治沒有拿出決定性的證據來，但彭格列十代相信了他的話，並且決定進行相應的部署。”
“呀。”太宰治盯着新出來的字跡，過了好一會兒，他笑了：“有意思。——既然彭格列這麼容易搞定的話我還是先去加百羅涅吧。”
【書】上的那段字跡改變了：“太宰治並沒有直接見到跳馬迪諾，想見迪諾的人太多了，太宰治最後決定假裝自己是某個少女的兄長來替自己的妹妹被迪諾始亂終棄而找回公道，最終成功見到了迪諾……”
“這一定是開玩笑。”太宰治斷然合上了書，“我怎麼會用這麼不正經的手段，看起來【書】有時候也不準。”自我安慰后太宰治再次打開了書，說：“我決定去基里奧內羅家族了。”
這次【書】上一片空白，什麼都沒出現。
“我猜這應該和基里奧內羅BOSS的預言能力有關係。”太宰說，接着他把大大小小的黑手黨家族都說了一遍，【書】也出現了相應的內容，但等太宰治說了“傑索家族”后，【書】上先照例出現字跡：“太宰治去了傑索家族，見到了傑索家族的BOSS白……”字跡到這裏戛然而止，接着那張紙被看不見的力量灼燒了，上面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洞。
太宰治睜大了眼。
基里奧內羅家族可以理解，但這個傑索家族是怎麼回事？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書】損壞。
太宰治將傑索家族的資料在大腦里話了幾秒時間重新梳理了一遍，接着忍不住笑了。
“我真蠢。”他用充滿愉悅的聲音說道。
02．
三天後，黑手黨宴會。
高腳杯碰撞，明明是披着人皮的野獸，卻偏偏擺出優雅紳士美麗淑女的模樣，而且居然也並非胭脂俗粉。舉杯抬眸，儘是風情，婉轉帶笑，虛情假意卻也好看得不行。水晶吊燈投下一廳的星辰，星辰之上紙醉金迷，欲丨望蒸騰。
太宰治穿着侍者的裝束遊走在這些先生女士中端茶倒酒，同時觀察着宴會中的暗潮湧動，傾聽着人群的流言碎語。哦是的，他通過成為一名服務生的手段順利混入了這裏。
然後他很快就找到了傑索家族的現任BOSS，白蘭·傑索。他身邊有個綠頭髮的男人和一個紅頭髮的男人，而白蘭則是銀色的頭髮，三個頭湊在一起怪好看的。太宰治首先想到的是這個。綠頭應該就是白蘭·傑索的雲之守護者桔梗了吧。
因為注視白蘭的時間過長，所以引起了白蘭旁邊桔梗的注意，對方和白蘭低聲說了什麼，白蘭轉過頭來，和太宰治的視線正好碰上。
那是一個對視，挺簡單的對視的。
沒有什麼暗潮湧動劍拔弩張，只是一個普通的對視。
太宰治舉起手中的酒杯，遙遙對着白蘭致意。
白蘭似乎感覺挺有趣的，也拿着酒杯對着太宰治致意。
其實在旁人看來有些怪異的，一個服務生居然敢和一個黑手黨BOSS隔空乾杯，而那個黑手黨BOSS也挺悠閑情雅緻的，居然還回應了。
這氣氛被旁邊的一個黑手黨成員破壞了，對方直接拽住了太宰治的領子語氣惡劣地吼道：“喂你這服務生怎麼回事啊，這杯酒不是給我的嗎？”好吧，太宰治作為服務生托盤上的紅酒的確是供給賓客的，他當時站在那裏注視白蘭，他旁邊的那個黑手黨成員以為這酒是給他的，爪子都伸出來了，卻不想太宰治自己把酒拿走給喝了。作為一個正常的混黑的，自然是要當場發作了。
太宰治冷淡地看了過去：“閉嘴。”
他眼裏的暗色如同乾枯的血液凝結於黑夜，更深處隱藏着令人驚懼的非人之物。
那一瞬間的驚悚感讓那個黑手黨後退了一步，他嘴唇哆嗦了兩下，說不出話來。
目睹這一切的白蘭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似乎碰到了有趣的人呢。他想。
03.
接着這個“有趣的人”在宴會結束后直接找上了白蘭，並聲稱給他看個好♂東西。
“那就把你想給我看的東西好好展示出來吧，”白蘭說：“如果沒有引起我的興趣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畢竟你已經佔據了我太多時間。”他當然是故意那麼說的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太宰治來意大利后的行動基本已經被白蘭掌握了。
“我相信你會滿意的，傑索先生。”太宰治揚起了唇角，“請和我來。”
太宰治帶着白蘭以及他的兩個手下直接來到了那邊一個小巷子中，帕特里克正站在那裏：“太宰先生，您讓我等在這裏是為了……啊，他們是？”
太宰治沒有回答帕特里克，而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第一個蘋果核是我扔的。”
“什麼？”帕特里克沒反應過來。
“那個汽油桶也是我炸的，你還記得你家老大為什麼每天去那家店嗎？他喜歡的那個姑娘是我的人，另外……”太宰治用輕鬆地語氣將大致計劃說了一遍。
太宰先生到底在說什麼？
他在說什麼可怕的東西？
怎麼可能？怎麼有人能做到這一切？他到底算計了多少？
那他呢，他在這計劃中到底是——
難以置信。害怕。恐懼。
腦海飄蕩的各種要素，血腥，極致的黑暗，緊繃的神經，槍，屍體，子彈。
所有的一切幾乎狂嘯着沖刷着理智，再加上這幾天太宰治的刻意精神折磨——
只見太宰治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至於那個女支女是誰，還記得你一個月前在幻境酒吧里強丨暴的女招待嗎？”
到這裏，整個計劃即將形成閉環，那麼接下來，就看帕特里克的表現了。
——那一根弦終於斷了。
瘋狂吞噬思考，獃滯佔據大腦。
“呵呵呵……哈哈哈哈……嘻嘻嘻……”
帕特里克開始了大笑，他的口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太宰治最後的那句話成了壓垮他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
帕特里克瘋了。
很好，太宰治點頭。帕特里克表現良好，一切在他的意料中，計劃徹底形成了閉環。
太宰治抬頭看向白蘭，白蘭身邊的那兩個守護者已經露出了相當警惕的表情，畢竟剛剛他們說看的是太宰治用三言兩語就逼瘋一個正常男人的事實，這真的是太驚人可怕了，讓他們聯想到了……自己的BOSS。
沒有用異能，沒有用刑訊手段，只是通過幾句話就將一個人的精神徹底摧毀。
眼睜睜看着一個剛剛還表現正常的男人徹底瘋了，這還是非常震撼的。
太宰治轉過身來張開雙臂，他黑色的西服在風中飛揚起來，他沖白蘭露出了微笑，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眸子裏被月光和黑暗反覆編織出迷人的鳶色幻象。
“好玩嗎？傑索先生。”
太宰治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