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俗天使（五）
第十章
01.
這段時間，太宰治太宰治和石榴相處的時間挺多的。
此時傑索家族正值多事之秋，白蘭·傑索命令主要的手下日常待在基地里，其他守護者們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有石榴比較閑，所以天天來串門。
白蘭的那幾個守護者，據說桔梗是個全能的存在，啥事都能幹，作為幻術師的霧守狼毒的行程自然是安排滿了的。戰鬥方面的工作大部分由雨守鈴蘭完成，那個小姑娘對於給白蘭大人辦事非常熱衷，而且本身戰鬥力相當強悍。至於石榴和雛菊，雖然兩人的力量都很強大，但都屬於無法自控的類型，後者精神上存在着明顯的問題，而石榴的話……
“沒有辦法，一旦戰鬥起來就完全無法控制了，我也想控制那種快感，但沒有辦法。”石榴有些頹廢地說：“這樣的我果然是個廢物吧。”
“嗯……只是有點廢物，也不能說完全是廢物。”太宰治安慰道。
石榴有氣無力地蜷縮在了毯子中：“這也太打擊了……果然還是睡覺舒服。”
“說起來傑索先生對此的評價是什麼？”太宰治問。
說起這個石榴就有了精神，“白蘭大人說我不需要改變，既然只有戰鬥能讓我感受到生命力的存在的話，那麼就肆無忌憚的戰鬥吧，如何使用我是他的事情，我不需要為此特別的操心。”
“這不挺好嘛，人間好BOSS。”太宰治說。
石榴用力點頭：“嗯。會一直追隨白蘭大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另外我覺得還有一個原因是你懶得再找其他BOSS了因為很麻煩。”太宰治說，“你看起來太懶了。”
……
……
石榴大驚失色地撲上去捂住了太宰治的嘴：“這這這就別說出來了，太宰。”
石榴的力量之大讓太宰治直接從那邊歪倒了，石榴也跟着順着倒了過去，太宰治還在地上發出了嘰里咕嚕的笑聲，這讓石榴不由地有些惱羞成怒：“別笑了你這傢伙，稍微給我個面子啊！”
太宰治並不喜歡和人有過分的身體接觸，當然他主動摸人家不算（……）。對於這樣的身體接觸他有些嫌棄，但石榴這個牲口的身體強度大的驚人，太宰治很用力推了一把后發現對方紋絲不動，他的力量在他面前太小所以搞得這就好像調情一樣，他捉摸着要不幹脆叫聲yamiedie，hanasei什麼的算了，但這也太詭異了吧……於是他乾脆就不推了，一臉無欲無求地被石榴壓在地上，“黑手黨不需要面子。”太宰治說道。
石榴用手臂撐起了身體讓那個姿勢變得不那麼糟糕，但其實更曖昧了。太宰治能看到他大臂上鼓起的肌肉。這個男人可真強啊，太宰治想，像他這麼強的在傑索家族還有好幾個，而其他黑手黨家族在理論上也應該有相當的力量才對……這個世界的力量可真是驚人。他難得想起了正事。
“但我一直沒把自己當黑手黨。”石榴在擺出那令人誤會的姿勢后卻本本分分地解釋：“我只是跟着白蘭大人而已，就這麼一個身份，沒有黑手黨。”
“既然你都把自己歸位某人的附屬物了那就更不需要面子了吧。”太宰治用有些頑劣的語氣說道。
石榴慢悠悠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俯下身來：“太宰，你不覺得我們這個姿勢有些危險嗎？”他也不是個好惹的，開玩笑，六吊花怎麼會是好惹的人。
太宰治反問：“所以你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石榴“啊”了一下，他撓了撓頭，方才那危險的氣息散去了，他此時有點手足無措的可愛：“我倒不是這個意思啦，我只是普通的威脅。”……好吧，看起來他還真是個好惹的人。他本意意思只是你看我和你距離這麼近你會有生命危險的，結果太宰治卻直接用不正經的招數把他的威脅給化解了。然後石榴又有點欲蓋彌彰似的說道：“厄，我不喜歡用暴力去索取那方面的需求……”他說到這裏還有點罕見的不好意思。
太宰治眨了下眼，石榴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熱，太宰眼中的鳶色遮蔽了光，然後他對着石榴露出個好看的笑容來：“所以，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一邊這麼說著一邊用手臂支撐起上半身來，接近了石榴。
“沒想過這個問題，”石榴有些不確定，他過去以為自己是喜歡女孩子的，像其他人一樣，但太宰這麼一問后他覺得好像男孩子也是可以的，比如……咳。接着石榴說了實話：“因為以前對這方面不感興趣。”愛情啦，或者準確來說性丨愛啦，石榴在過去對這真沒有過興趣。
“原來如此。”太宰治伸出手，下一秒毫無徵兆的爆發力讓石榴猝不及防被壓倒在地上，手臂瞬間被扭曲着壓制在一個頗為不可思議的弧度，若太宰的力量再大一些或者石榴的身體再脆弱一些的話，恐怕骨頭都會當場崩裂出來吧。
完全是照着人體弱點去攻擊的招式，石榴的後背重重地落在地上，他聽到了自己胸腔中幾乎發出了悲鳴。痛啊。石榴的面容跟着扭曲了一下。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過那種痛苦了啊，石榴躺在地上思維發散地想到。原來方才太宰治是故意去迷惑他讓他放鬆警惕的啊。
當年白蘭大人找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住在殘損破房子裏的窮人。那時的自己真的是提不起一絲幹勁，儘管實質上也擁有着無窮的潛力。自己是什麼時候變成那幅樣子的呢……自小在體內就擁有旺盛的嵐之火焰，而且擁有特殊的體質，但是不會使用，更不會調節，所以每晚每晚都會感受到烈火焚燒的痛苦。
到長大一些對此已經習慣了，只要有吃的話就能活下去，到了晚上就如一條死魚一樣躺在床上等着痛苦來臨。在這種情況下又怎麼會產生幹勁呢。也可能是自己本來就懶惰吧。石榴繼續想。所以用這種痛苦當做借口。嘛，反正當時是沒什麼興趣走出去，也沒什麼興趣去干一些事了。自己也能覺查出來這樣下去的話自己不久就會徹底死掉，但這也是無所謂的事。
接着白蘭出現，教會了他調節體內的火焰，從此石榴就告別了那如影隨形的痛苦。那種輕飄飄的感覺讓他無所適從，但是在找回生命的感覺前所做的當然是去回報和追隨白蘭大人。而且反正對方能安排好一切，他只需要去做就行了，不需要去過多思考。
石榴也沒想過自己真正喜歡什麼。也沒人敢這麼問他。
他看着壓制着他的太宰治，他明白他中了太宰治的計謀，太宰治用“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的問題”迷惑了他，然後趁機將他放倒。太宰治的動作很嫻熟，而且抓到了他的弱點，看起來太宰治對他的弱點用心觀察過……但這種弱點攻擊分明應該是在更嚴肅甚至是決裂的場合進行的吧，而不是這樣的玩笑場合，這不就把自己給暴露了么……
真是個奇怪的傢伙。石榴想到。
他看向太宰治的眼睛。
月亮發出了病態的紅，黑夜和月光一起有着腐爛的味道。
……也是個挺吸引人的傢伙。石榴繼續想。
這邊太宰治本來用奸計（……）壓倒石榴后想看看他吃驚的樣子，結果卻發現石榴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而且還看着他的眼睛發起了呆。這讓太宰治感覺有些無聊，於是用力掐住了他的喉嚨：“怎麼回事啊，你。”
石榴下意識發出咳嗽聲，但太宰治沒有鬆開，反而擺着一副相當無聊的表情繼續收攏了五指。以防自己被掐死，所以石榴不得不用手握住太宰治的手腕將其從自己的喉嚨上扯開，他很用力，太宰治的手腕上理所當然有了淤青。
接着石榴才給上了姍姍來遲的答案：“剛剛想了想，我大概是喜歡男人的。”
太宰治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石榴真的是太可愛了。他從石榴身上坐起來，結束了剛剛長達十分鐘的親密身體接觸。“懂懂懂，是因為你的白蘭大人么？”太宰治已經習慣這幫人天天把白蘭大人掛在嘴上了。
“這倒不是。”石榴說，他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將剛剛落到一邊的毯子披在了身上，也沒繼續說。
太宰治瞅了他一會兒，然後彎了彎唇角，露出個莫名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