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過的婚內冷暴力男(12)
樓上。
於露蹙着纖細的柳眉,覺得好笑又無奈,“你嚇爸做什麼?我們又不一定那樣過。”
他們生的孩子,自然是自己養。
季洋說的那種情況,對他們來說是高端的,一兩萬的幼兒園多得是。
他們買車之後,兩個人大概還有二十萬,足夠養這個孩子一段時間。
總不會太窮困潦倒。
“這筆錢給了,肯定泡湯,爸媽的身體不如之前,能損失少一點就一點,肯定要控制損失。我們不惦記他們的錢,但也是血汗錢。”季洋說得認真,“季文媚沒有悔改之心,我們幫不了,給點錢也是買爸媽一個心安,意思意思就行了。”
聞言,於露也沉思起來。
那個孩子...
唉。
“本來有高興的事,就知道搞事情,不用理。”季洋抱着她上床,說著還要把頭貼在她小腹處,煞有其事道,“爸爸幫你守着爺爺的錢,都留着以後給你買糖。”
於露:“...”
她低着頭,看着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慢慢把手覆在他頭頂,瑩潤的面容上帶着輕柔地笑。
此時。
季母正在樓下跟季父算賬,“四萬八一年,四年就近二十萬了,零零散散的錢呢?這還是一個幼兒園,吃喝拉撒不管了?”
“奶粉各種,三十萬要不要?你還要給三十萬,讓孩子吸空氣長大?”
...
她對着季父就一頓呵斥。
季父腦子嗡嗡嗡,替自己辯解,“我們家有鋪子,我們兩個一個月還有四千多養老金,沒有負擔,二哥那孩子完了就真的完了。”
“我們存幾年就有的錢,能救那個孩子一命。”
他說著嘆氣。
到底不是不懂,把錢給出去誰不心疼?
到底是親人。
這事擱誰身上都煎熬,動不動兩邊都不是人。
“沒負擔?好一句沒負擔。”季母也是個狠人,直接開口罵,“你兒子什麼鬼樣你不清楚?一個月才賺多少錢?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你還指望他養活孩子?”
這話把季父問住了。
季洋一個月兩三千塊,最近頻繁送他回老家,車油一個月都花了一千多。
“小露不能工作,你跟我說養老金,家裏開銷怎麼辦?這些錢只夠家裏開銷,萬一你再生病,孩子那邊又要養,你說這些該怎麼辦?”
季母把問題丟給他,還補上一句,“說不定你兒子都要你養。”
季父:“...”
這個真有可能,那麼他就得做好把孩子養到大學畢業的準備。
他好難。
“那...那給個十五萬吧,鋪子也在收租,唉,他們得還到什麼時候?”他低着頭,情緒也很低迷。
萬分痛心,也很煎熬。
他沒有女兒,打小對季文媚也不錯,看着這個孩子長大,的確讓人揪心。
季母沒說話了。
十五萬,對他們來說不算太多,他們家大半年的收入,也就幫這一次。
“你的兒子沒什麼出息,還指望鋪子活得輕鬆點,我懶得跟你扯,你自己考慮清楚,小露從昨天就沒吃什麼東西,我去給她做點吃的。”季母見目的有些達到,站起身,丟下季父一個人自己思考去。
季父一個人坐在客廳許久。
最後決定給十萬。
相比季大伯家大吵一架才猶猶豫豫拿出的三千塊,他們已經儘力在幫助。
季二伯一家還是有點失落。
網貸是不合法的,季洋幫他們報了警,有警察的介入,還是得還近七十萬。
他們是想向季父多借一些,徹底還完季文媚的債。
現在看來不可能。
湊來湊去,都到了砸鍋賣鐵的地步,據說季君也向朋友同學借了不少錢,才勉勉強強湊出四十萬。
還有近三十萬待還。
季二伯又被氣得入了院,季父看着親人這樣,心底的確不好受,恰逢鋪子收了一年的租金,他又動心思了。
這天在飯桌上。
季父猶豫了一下開口,“要不,再給個十萬?我這裏還有五十幾萬,你二伯那裏更難。”
“你還想給?”季母簡直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氣。
十萬已經仁至義盡了,他們家的日子不過了?
“我們兩人的養老金支撐家裏,他們兩夫妻養活自己就行,孩子我們來養,多十萬和少十萬沒區別,可是二哥那邊更需要。”季父也分析過,這段時間他也不好受。
多還十萬,就能快點把他們救出來,一家人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
季母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卻不找到話反駁。
的確,他們家多十萬和少十萬沒有多大區別,很快就能緩過來。
關鍵這錢,給得不值得。
“爸,您真要給?二伯家那位,前幾天還出省去爬雪山了,人家可一點都沒愁。”季洋正在給於露盛湯。
她身子纖弱,自從懷孕以來,怕孩子營養跟不上,也是咬牙在補充營養。
“你二伯也盼着她能懂點事,有什麼辦法?把錢還了,去找份工作,再嫁人,生個孩子,就是她最好的結局,才不到二十歲,能怎麼辦?”季父又何嘗不知道?
季二伯一個大男人,瘦了一圈,季老太太都知道了,老人家也是唉聲嘆氣。
作為還算“出息”的那一個,他能狠下心嗎?
“您覺得這十萬對我們家沒影響是嗎?”季洋撩着眼皮望過去,慢悠悠問。
“以後租金都給你,一年十幾萬,家裏開銷我和你媽出,你們管好自己就行,我們還有幾十萬,夠了。”季父緩緩出聲。
季母眼底閃了閃。
這個老傢伙,腦子一下又靈光起來了。
上一次是把問題嚴重化,實際上,他們靠租金就可以養活這個孩子,還有剩餘。
拿出三四十萬的確沒問題,畢竟於露若是不開店,那邊的鋪子也會租出去。
聞言,季洋點了點頭,把季母燜好的深海魚放在於露面前,“你都決定了,我還能說什麼?”
於露聞到魚腥味,有些不舒服,還是忍着吃。
她一直都沒參與過這個話題,也不會沒惦記過兩老的財產,季父對季家的感情是她理解不了的,所以沒辦法說話。
“這是最後一次了,季君說他再借一些,你二伯母也去娘家再借一點,一次性還完。”季父嘆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肯定是他們來找你了,又是十萬,吃定了我們有錢就得多出,你大哥才出了三千,也沒見有什麼啊。”季母很不服氣,直接把筷子甩到桌子上,“吃什麼吃?我看你自己幫他把錢還完好了!”
這個時候,誰心軟誰就吃虧。
於露被嚇了一跳,也停住動作。
“人都來找我了,我能怎麼辦?我們也的確還剩些錢。”季父心情也不太好。
他為人和善,樂於助人。
前半生,他因為這些品質,受人賞識和信任,從村裡奮鬥到了城裏,攢了些資產,也算跨越了階級,現在,他也因為這些品質,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遇。
“你要給錢,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二伯那邊也的確需要。”季洋抬眸望向他,季父感覺自己得到了體諒,還沒來得及欣慰,只聽兒子又道,“前天我帶小露去做產檢,醫生說很可能是雙胎,不過月份太小,還不確定,下個月得再去一次。”
“這要真是,除非把車賣了,不然我是受不住,您說了您要幫我們養,這樣一來,那點租金可不夠,營養跟不上來,就得靠補,孕期就得開始用補品和奶粉,一個月五千可下不來。”
“你和媽那點養老金,伙食都不夠。”
...
於露才懷孕一個多月,不能下結論。
此言一出,季家再次亂套。
要知道,季家有雙胞胎基因,季大姑和季二姑是雙胞胎,季二姑也生了一對雙胞胎,季大嫂也生了一對,於露懷雙胞胎的幾率很大。
季父心底的預想是孩子好幾個月後才出生,這十萬是能補上去的。
暫時還不花錢。
“我說了不能給,給給給,你孫子孫女要上不起學了,小露奶粉都要喝不起了,再給我跟你拚命!”
季洋神色自若在吃飯,季母險些跳起來跟季父拚命,季父也嚇了一跳,猛地縮了脖子往後仰,還以為季母要打他,都伸手擋着了。
樣子莫名有些滑稽,於露覺得搞笑又着急,連忙扯了扯季洋,讓對方攔着。
季洋不僅沒攔着,還要火上澆油,“是啊,從孕期就要花錢,兩個小的生出來,一年得花多少錢?同時去上幼兒園,報興趣班,沒十幾萬都下不來吧?”
季母一聽,指着季父又臭罵,“叫你逞能,你還覺得你自己能耐了?你覺得你很有錢嗎?”
季父是那種典型的國內家長,思想有些封建,心甘情願為後代忙忙碌碌,一聽說要養不起孫子孫女,他一下就慫了。
季洋還不放過他,看向季母,“這要是生一個,您和媽照顧着,我和小露去工作,也能支撐點,這要是生兩個,小露就不能工作。”
“是啊。”季母附和,繼續怒罵,“上次還給了十萬,你那個沒出息的兒子幾年都掙不到十萬,留着十萬,他還能多吃幾年白飯!”
季父抬頭看向季洋,眼底的悔恨透露出他認同季母的觀點。
季洋躺槍:“...”
於露憋笑。
哪有那麼慘?
在季母暴怒,季父後悔的時候,季洋還要強調,“您那點錢,也就勉強撐個幾年,兩個小的能把你手術費都吃沒了,到時候別說給他們買魚買肉吃,您都沒錢給他們買糖。”
季母和季父腦海里同時出現一副畫面,兩個小不點哭着跟在他們後面跑,他們捨不得給他們買零食。
那也太慘了吧?
自這事後,季父再也沒敢提借錢給季二伯的事,季君也打過幾次電話。
他拒絕得乾脆,沒有一絲猶豫。
別說不借錢,過年時候回老家,以往季母都是很大方,為了那幾天能和摳門的大伯母一家相處融洽一點,年貨很捨得買。
動輒幾千塊。
今年情況就不一樣了,去超市買年貨的時候,季父拿起一樣,季母看了看價格,勒令讓他放過去,來了一句,“季洋都要換工作了,還不省着點?你很有錢?”
季父看了眼兒子,默默放了回去。
兒子沒出息,一個月工資僅僅能養活自己,他的身體不好,兩個小的一年花十幾萬。
誰不害怕?誰頂得住?
季洋看着他們,抿了抿唇,牽着他的老婆,默默承受這異樣的目光。
最後,季母也只是一百來塊買了些餅乾糖果,帶回去給季大伯和季二伯,這些年,一直都是她給兩家人帶一些年貨,今年買一些回去意思意思就行了。
不過自家的零食倒是沒少買,給於露買了好些堅果和巧克力,還給季老太太買了一些零嘴。
臘月初八。
季洋也放假了,一家人回去過年。
這一次的季家氣氛不如上一次輕鬆,季大伯母看到他們回來自然高興。
大老遠就笑着走過來了,“終於回來了,家裏人多氛圍好,馬上過年了。”
“是啊,又要過年了。”季母笑着說,見於露也要去搬東西,制止住她,“進去屋裏吧,媽來。”
季大嫂就站在一邊,見於露穿着寬鬆的衣服,還穿着平底鞋,眼底已經有了一絲猜測。
季大伯母屬於沒什麼腦子的人,聲音大大咧咧,埋頭就知道幹活,貪便宜,季大嫂則屬於有些“精明”的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表明上聽季大伯母的話,實際上,心底的小九九不少,但是看在季大伯母幫她撈了不少好處,也就假裝聽話。
“樓上還沒打掃,小露先別上去了,我上去打掃。”季母想起這事,拎着東西往裏走。
剩下的東西就讓季洋和季父去辦了。
季大伯母拎着今年季母給的年貨,比去年少多了,有些不開心,季大嫂跟在她身後,低聲道,“媽,於露是不是懷孕了?看着有點像懷孕。”
於露懷孕接近兩個月,因為是雙胎,所以已經有些顯懷,加上當了母親,身上的氣質還是會變一些。
季大伯母一聽,眯着眼往前面的於露身上掃。
對方此時正站在季洋身邊,手上拎着她的提包和一小盒橙子,跟着他走進去。
以往季父季母也會提前回來,等季洋兩口子回來的時候,房間已經被打掃好了。
樓上灰塵多,季洋和於露就在樓下。
季大伯母坐下來,看了看於露,直言道,“季洋他媳婦,你這是懷了?”
於露被他這麼乾脆利落問,還有些怔住。
“懷了。”季父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笑着接話。
這對他們家來說是喜事。
喜事就喜歡說出來。
“你終於懷了。”季大伯母笑呵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兒媳懷了,對着於露說,“可算是懷上了,今年家裏不順,可算出了件好事,要平安生下來啊。”
她話沒說完,於露神色就已經收斂了。
這話什麼意思?
讓人聽着心底不舒服,什麼叫家裏不順難得出了件好事?還要平安生下來。
說得好像她在生育這件事上多災多難。
“不是終於懷,是今年才打算生。”季洋抿唇,出口提醒她,“這算意料之中。”
他的孩子又不是來沖喜的。
於露聽到他這麼說,臉色還好看了點。
雖然知道季大伯母大字不識一個,也不會好好說話,但聽着讓人難受。
“懷上就好,懷上就好。”季大伯母哪裏聽得懂他的暗示,又笑着說。
季二伯母也在家,自己的孩子發生這種事,又聽到季大伯母這麼說,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自從季文媚出事以來,她就很少說話了。
季母打掃完房間,季洋上去整理,於露也跟着上樓。
懷孕后,於露很貪睡,他鋪好被子就讓她上床去,她聽話躲在了被窩裏。
一沾床就開始犯困。
“睡吧,我去爸媽那邊幫着收拾一下,地上還有些滑,就在床上別下來。”季洋給她蓋好被子,低頭親了一下。
於露趁他沒起身,把手往上一攬,圈住了他的脖子,“那你幫我多干一點活,補上我那份。”
季洋低笑,點了點頭,“好,把你和寶寶那一份都幹了,安心休息,不用理會他們,以前也是爸媽他們收拾。”
“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每一年,家裏的大掃除都要等他們回來才一起做,於露顧慮的就是她回來了沒下去幫忙,會被說閑話。
“嗯。”她點了點頭。
嫁給季洋后,她一直不怎麼做家務,早出外歸,也的確沒有什麼精力,懷孕之後店裏請了人,加上她孕吐嚴重,季母更不會讓她幹什麼活。
“睡吧,吃飯再叫你。”季洋與她低頭相抵,兩人膩歪了好一會,他才起身下去。
樓房隔音並不好,樓下一直傳來動靜,她還是有些心虛,睡也不踏實。
院子裏。
季大嫂的聲音傳來,“怎麼不見小露?待在屋內呢?”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她偷懶。
季大嫂有點小氣,喜歡斤斤計較,所以能在季大伯一家裏混得風生水起。
於露睡在被子裏,聽着這話,睡得都不舒服,但是季洋不讓她下樓。
“打掃起來灰塵多,地上又滑,當然要好好待着。”季母回她們,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才剛懷,不用那麼小心翼翼。”季大嫂半開玩笑,“我以前懷了兩個,什麼事都沒有。”
明面上說他們小心過度,實際上也是覺得於露小題大做,太嬌氣了。
“我們家小露身子要是有你那麼好,我們也就放心了。”季母表面上說的很無奈,隨後又道,“但是特殊時期,大人和小孩都要補一補,不能缺營養。”
季大嫂沒了聲。
季大伯母可不這麼認為,大嗓門又響起來了,“這些都是騙錢的東西,你就是生孩子太少了,哪個女人不是這麼過來?”
“瞎講究。”
聞言,季母笑了笑,沒再接這個話題。
季大伯一家都覺得自己厲害,若是真的與他們爭論,那才是愚蠢的行為。
於露迷迷糊糊睡到了傍晚。
季洋叫她起床下去吃飯。
兩人打開門,剛好走出去,恰好季文媚的房門也打開,人家當沒看到他們,帶着耳機就下去了。
步伐輕快,欠債這件事壓根就不影響她半分。
季洋拉着她往下走,語氣也不太好,“給多少錢都白瞎,就是給了一百萬,也跟沒給一個樣。”
季父就算幫着還完了,下次還是照樣借。
不會長記性。
於露嘆氣,一時覺得無言。
桌上的吃食已經做好了,兩人下來時,季文媚已經坐下,準備開吃。
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季君今年也沒回來,季二伯母正給季文媚盛飯,忍不住出口,“少玩點手機。”
“嗯...”季文媚隨口應付,低着頭一直在看手機,都沒抬頭過。
季二伯蒼老了很多,火也發過了,罵也罵過了,人家不聽,有什麼辦法呢?
他無力搖頭。
“你爸幫你借了多少錢?不出去工作還債,一天到晚玩手機,太不像話。”季大伯不會放過教訓的機會,沉着聲又道,“也不知道你借那麼多錢做什麼,說也不聽。”
季文媚語氣不耐煩,把耳機里的音量提高了。
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些錢以後你要還,一聽要還。”季大伯母在一邊強調,怕季文媚聽不到,還輕輕拍了拍她。
重要的是他們家的三千塊。
無論如何都是要還的。
“我會還。”季文媚不耐煩摘下耳機,說話說得敷衍,“我會幫我爸還。”
季大伯母可不管誰還,只要還了就好了,得到她的保證后鬆了一口氣。
“好了,吃飯吧。”季大伯母有些尷尬打着圓場。
季母見此,一個眼神掃過季父那邊,眼底有些不太高興。
季父知道她的意思。
這個孩子完全沒有悔過之意,父母又捨不得教訓,自己做的孽,還變成幫季二伯還了,那十萬真是白瞎。
想起來他就心疼。
要是留着,都能養那兩個小的一年半載,還能長大一點。
除夕夜。
天才剛黑,於露拿鑰匙打開柜子的門,把包拿了出來,把現金拿出來塞到紅包里。
自從上次錢不見后,現在她的包都是鎖着。
季大嫂家的兩個孩子要給紅包,以前季文媚還在上學,也要給紅包,今年她剛畢業,也沒還找工作,也得準備着。
一個紅包放五張嶄新的紙幣。
她還沒敲季文媚的房門,先看到季文上樓了,叫住了對方,給了他紅包,“把另一個紅包給你哥哥。”
“謝謝嬸嬸。”季文有點害羞,伸手接過來,輕聲道謝。
於露淺笑,又上去敲了季文媚的房門。
等了好一會,對方才姍姍來遲,打開門,穿着弔帶裙,全然不管敲門的是誰。
於露都愣了愣,對方擦着頭髮,看向她。
“新年紅包。”於露笑了笑,把紅包遞過去。
以前是季母給他們包紅包,現在是她給他們包,從她嫁進來都是她準備。
“我都長大了,不要紅包。”季文媚拒絕。
“今年才剛剛畢業,還沒工作,收着吧。”於露這麼與她說,又把紅包往前伸。
“我不要了。”季文媚往後退了一步,對着她開口,“那這樣吧,我剛好有個想買的東西,你送我吧?”
於露手頓了頓,擠出笑,“是什麼?”
“就LOCH的一個錢包,在網上旗艦店就能買,很快就寄過來了。”季文媚說。
聽言,於露眼底閃了閃,這個品牌她知道,是一個輕奢品牌。
“就這個。”季文媚已經把手機開起來,指着手機頁面上的圖片,“我發給你,你幫我代付就行。”
於露自然也看到了價格,三千八一個錢包。
她用的錢包只有幾百塊,一個還能用幾年。
“你把紅包收下,自己去買就行,這個我也不懂。”於露裝傻。
“這些又不夠。”季文媚說出了實話,“我就想要這個,你就給我買吧?”
如此理直氣壯,於露臉色也沒變,還有些為難,“不夠我也沒辦法,錢都在你哥那,要不你去跟你哥說說?”
把鍋甩給季洋。
實際上,兩人的存款都在她這。
一聽要去跟季洋說,季文媚的臉色就變了,又變成了喪臉,“那算了,我不要了。”
說著要往裏走。
於露也笑着,“嫂子也沒辦法。”
愛要不要。
紅包不要她就留着給她孩子買奶粉,要不是看在一年回不了幾次,鬧大不好,還真不會這麼好脾氣。
誰不是爹媽疼着的?
季文媚抽走了她手中的紅包,乾巴巴說了句,“謝謝,我睡覺了。”
下一秒,“啪”一聲關了門。
於露站在原地,嘴角的笑意稍稍收斂,給錢還不討好,這種滋味真是讓人不爽。
許是懷孕脾氣大了,季洋一回來,她就覺得有些委屈,伸手去抱他,將剛剛的話說了一遍。
這是在季家,這種事不能她出頭,她是個外姓人,一會被說挑起他們家庭鬥爭。
果不其然,季洋一聽,臉黑了,“我看她是中了奢侈品的毒,患了公主病!”
“一天到晚這裏打卡,那裏打卡,也不看看他爸媽是幹什麼的。”
“腦子就跟有病一樣!”
...
季文媚就跟走火入魔一樣,在社交網站上把自己包裝成白富美,分享着各類奢侈品,當著所謂的網紅,還看不上他們這群“平民”,覺得和他們不是一個階級的人。
“可能。”於露點了點頭,認同他的觀點。
“出去的時候把房門鎖好。”季洋伸手把平板拿過來,開起春晚,然後把床頭的堅果拿過來,剝給她吃。
“嗯。”她應。
“明天我跟媽說說,免得爸又偷偷給她塞錢...”季洋還沒說完,改口道,“不,現在說,太不值得了,氣死我了。”
他說著就起床,直接把堅果放在一邊,“我現在去說。”
沒等於露出言阻止,他已經走出去,一副給她出頭的樣子,搞得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有些不好意思。
十分鐘后,季洋回來了。
於露在吃核桃,剛剛剝開一個,伸手往他嘴裏放,“吃一點。”
季洋張嘴咬住了,上床抱她,“媽說知道了,明天好好找她說說。”
“她不要臉,二伯家兩人還要臉。”
“這事會不會鬧大?”於露還有點擔心,畢竟她也沒買。
“媽有分寸,私底下說罷了。”他安撫她,把核桃拿過來,“我給你剝。”
於露一顆心放下來,嘴角上揚,纖細的手指了指一邊,“我想吃松子。”
“好。”季洋答應得爽快,又把那盒松子拿過來,專心給她剝着。
松子這東西剝出來比瓜子差不多,但是比瓜子好吃,於露伸着手,他剝好以後放在她手心裏。
她原先看着他剝,兩人還說著話,季洋是盡心儘力,一個都不偷吃。
春晚節目上開始表演小品,於露的注意力被轉移過去,還笑了。
“老婆。”季·專心剝松子·洋叫了她一聲,於露隨口應了一下。
都沒看他,又被小品鬨笑了。
“老婆。”他又叫了一聲,這回她看入神了,沒回他。
下一秒,於露的手被他抬起來,她疑惑看過去,季洋當著她的面,低着頭直接把剛剛剝好的松子一口吃下去。
他看到還有一個落網之魚,直接拿起來丟到嘴裏。
於露:“!”
好幾十個呢。
“你看吧,繼續看。”季洋一邊剝,一邊往嘴裏放,“松子不好吃,小品才好看。”
“我去跟媽說,你把給我買的松子吃完了。”於露努了努嘴,也被氣得不輕,說著就要爬下床。
季洋一下把她抱住,“你還有理了?!”
“剝,給我再剝兩百個!不!三百個。”她側頭,看向近在咫尺的他,哼了一聲,絲毫不退讓。
“三百個?”他擰眉。
“我一百個,你的孩子各一百個。”她盯着他,一字一頓說。
她還以為要硬來,以威脅制服,季洋突然笑了,把臉往前湊,“親一下,親一下剝一個。”
於露敗在他的不要臉下。
“親一下十個。”他繼續加價。
“五十個。”她還價。
“三十,不能再多了。”他搖頭,“快點,親慢了就打半折了。”
這貨還會製造緊張感。
於露還真被帶動,剛好親下去,他的手機響了一下,一條微信跳出來:“新年快樂。”
她疑惑,看過去,備註是一個女人的名字:駱蘊
“打半折了。”季洋提醒她。
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她眸光看向他,“這是誰?”
他眼神閃了閃。
得了,這下事情變得不簡單,她坐直了身體,眯了眯眼,語氣提高一個調,“是誰?”
季洋頓了頓,小聲道,“之前的一個朋友。”
“什麼關係的朋友?同學還是室友?還是女朋友?”女人刨根究底起來,那可不得了。
尤其是孕婦,更是敏感得不行。
於露一直看着他,不漏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瞬間變福爾摩斯。
“...前女友。”他說得沒底氣,解釋道,“幾年沒聯繫了,應該是群發的祝福。”
於露沒有問過他的過去,也以為自己不在乎,實際上,足夠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不在乎?
喜歡他的全部。
以前的事情也會吃醋,也有點難過,控制不了自己,又出口問,“為什麼分手了?”
“就是..三觀不合吧,和平分手。”他繼續給她剝松子,放在她嘴邊,於露沒吃,還有點傷心,“你在逃避話題,我勾起你的想念了?”
季洋劍眉倏然彎了彎,話語輕鬆也很無奈,“我沒有,忘記了就是忘記了,我現在忙得過來嗎?我要照顧你,還要照顧出生的孩子,我沒有精力去懷念。”
“如果有精力,你就去懷念了?”她抓住話題。
女人的想像力總是這麼豐富。
說錯一句話那就是秒變火葬場。
“對這件事,我永遠不會有精力,都過去了。”他認真看向她,“每個人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你和孩子才是我現在未來的重心,你才是那個我在乎的人,不說她了,真沒什麼好說。嗯?”
季洋又把松子往她嘴邊送,“剛剛打半折了,這才親一次剝十五個,趕緊的,不然又要打折了。”
他倒是沒半點心虛,還催促着她。
於露也跟着笑了,沒有再提及這個話題,把臉湊了過去。
次日。
季母早早就起來收拾,做了早餐。
季父也睡不着,就昨天的時候,季母又把他罵了一頓,簡直是養了一個白眼狼。
季文媚還讓於露買幾千塊的錢包。
在他看來就是瘋了,又開始默默心疼他的十萬塊。
沒救了。
等到季文媚起床,季母走上樓,進她房間,低着聲說了她幾句,讓她不要去找於露要東西,沒有誰有這個義務。
這個孩子太不懂事。
張口就是幾千塊錢的錢包,這是多麼不好的習慣?
季文媚可聽不進去,全程黑着臉,怨氣不小,但也沒頂嘴,等她一出去,直接反鎖了門。
氣得季母沉下臉,警告道,“你能耐是不是?別忘了,你現在住的是我的房子!我讓你出去你就得出去!”
她不是季父,也沒有那麼老好人,誰讓她不舒服,她就讓誰不舒服。
季文媚在裏面不吱聲。
“太不像話。”季母深吸了幾口氣,要不是怕把事情弄得難堪,拿着掃把就給她掃地出門。
結果,不用她趕。
季文媚有骨氣得很。
當天傍晚,人家收拾東西就出去了,頭都沒回,誰打電話都不接,好似要給季母一家眼色看看。
季母都氣笑了。
她還會怕她不成?
季二伯母好不容易打通季文媚電話,人家一開口就是,“我不住那間房了,東西也不要了。”
那好啊,季母知道之後,求之不得,立馬道,“那我就讓人重新裝修了,也好散散味,等明年小洋的孩子住。”
兩個呢。
她還嫌家裏的房間不夠。
季二伯母頭疼,她沒想到女兒會這麼說,他們家就一間房,要不就得去季老太太那邊住了,季文媚肯定更不想。
可是對方都這麼說,季母也開口了,她沒辦法霸佔着。
季母直接把季洋叫過來,把沒用的東西都搬出去。
幾人一進去那間房,簡直是慘不忍睹,季母火氣是蹭蹭蹭往上冒。
廁所臟地要命,床的細縫裏都是垃圾,牆壁被破壞得不成樣子。
還得粉刷一遍。
“一股怪味,你馬上去買鎖芯回來,立刻換掉!”季母看着季洋,沉着聲,“現在去!”
“好。”季洋得令,讓於露乖乖在家,他去買鎖芯。
至於後續如何,於露就不知道了,當天她就和季洋回城裏了,用季母的話來說,季家不適合她待,回於家去更自在點。
她和季父兩人待幾天也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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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五百
睡覺啦。
不知道是不是不適應天氣,米兒回老家后渾身關節不舒服,ε=(?ο`*)))唉,一下雨手腕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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