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現實的軟飯男(完)

逃避現實的軟飯男(完)

車上。

季洋在開車,曹衿和小錦錦坐在後座。

小錦錦還叫着他,聲線稚嫩,“爸爸,爸爸...”

“爸爸在開車。”曹衿提醒她,看向前面的季洋,從樓上下來后對方就沒再說話。

她挺敏感的,稍微一點不對勁就能察覺到,斟酌了好一會,輕輕開口,“租給他們合適嗎?”

其實她不想租,可是剛剛都是他在操作,她也不好插手。

“最近是淡季,租房的人不多,要是不租還得自己添錢還房貸。”季洋打着方向盤,淡淡出聲,“退房的時候要是發現損壞,那就照價賠償。”

曹衿點了點頭,“也對。”

七千六呢。

再加上她的公積金,再添一點就能還房貸了。

之後,車廂內又是一片寂靜,季洋目視前方,紅路燈的時候也沒轉過來。

小錦錦喊了好幾聲爸爸,他也只是“嗯嗯知道”,略帶敷衍。

車開進餐廳停車場的時候,曹衿終於忍不住了,“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剛剛她沒和席臨有接觸,但還是有點心虛,她不知道季洋是否已經察覺到她和席家不同尋常的關係。

季洋解開兒童座椅的安全帶,隨後又抱起小錦錦,“你和席家有過恩怨?”

他雖這麼問,但是神色間幾乎是肯定。

曹衿微怔,隨後看向他,“他是我前男友。”

說話的時候觀察着他神情,一顆心也懸了起來。

她和季洋都沒有說過兩人的過去,從在一起的那一刻,一切面對的就是未來。

季洋神色沒什麼變化,繼續抱着女兒,“難怪,那就很正常了。”

曹衿想過他的很多反應,但卻沒想到他如此平淡,心也稍稍放下來,緊接着道,“我們很早就分手了,因為家庭的介入,也因為兩人三觀的不合。”

“很久沒聯繫了。”

季洋點點頭,往電梯走,按下了電梯,“那就好,他和你的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電梯門打開,曹衿跟着他走進去,疑惑看着他。

季洋不急不緩評價,“他比較功利,這樣的人應該也有點自私,而且,耐心會很不好,簡單來說,就是愛自己多一些,家人似乎也不好相處。”

“你這樣的性子,哪怕在一起了,無形中已經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

他說完,側頭看向她。

曹衿對上他漆黑的眼眸,心跳都漏了一拍,強行別過眼,“我才沒那麼傻。”

和席臨在一起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久到她都忘了好多細節。

“不是傻。”電梯開了,季洋抱着女兒先一步走出來,輕飄飄的話語,“太有懂事的人一般都比較吃虧。”

因為懂得,所以會做。

沒心沒肺的人,即便不那麼做,他也可以理所應當的享受成果。

曹衿垂落在身側的手微微一縮,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

季洋的話好似一下就戳中了她的內心,太懂事的人,真的會活得更累些。

“對了,你之前沒跟我說過認識他。”他頗為認真來了句,“老婆,你好像不太誠實。”

聞言,曹衿眼底染上一絲心虛,“我都忘了,主動提及做什麼?”

她並不願意說起這個事,怕他刨根問底。

那是一段並不美好的回憶。

“最好是。”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眯了眯眼,“最好也永遠沒有聯繫。”

“你吃醋啦?”曹衿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連忙小跑上前,湊過去看他。

季洋很隨性,也沒什麼追求。

他們的戀愛也沒有轟轟烈烈,後來兩人又在的柴米油鹽中過着,她很難感受到他的愛意,甚至有時候懷疑他愛不愛自己。

“我吃什麼醋?”季洋直接否認,“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

曹衿略帶失落。

從進餐廳,季洋就一直跟小錦錦玩鬧,與女兒說的話比她還要多。

以往覺得沒什麼,反而更加輕鬆,現在覺得心酸,吃飯的時候都沒什麼胃口。

看向季洋和女兒在玩,小錦錦吃了幾口飯,也就鬧着不吃了,走過去纏他。

除了餐廳,一家人去公園。

小錦錦此時正坐在爸爸的肩頭,笑得咯咯咯,曹衿在身後看着兩人。

一大一小笑得歡。

她眼神有些暗淡,突然矯情了起來,好像自己慢慢與他們遠離,季洋對她也沒以前那麼重視。

她工作忙,回家后很累,有時候陪小錦錦堆積木,堆着堆着都睡著了,只想睡覺睡覺。

女兒與她好像也不親了。

這種複雜的心情也沒存在多久,很快,繁忙的工作又剝奪了她的時間,也只有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和季洋慪氣一會,很快又睡著了。

早出晚睡,周末加班。

季洋依舊在家看小錦錦,家裏有曹母的房間,她放假便會過來,勤快把家裏打掃一遍,給家人做飯,帶外孫女出去溜達。

把房子租給席家一個半月後,曹衿正出差,樓下的鄰居給她打電話。

“你們的租客太吵了,大半夜還在砸東西,昨天都兩點了,不讓人睡。”對方話語間有些不悅。

曹衿連忙道歉,掛掉電話后就打電話給席父。

電話是席晶接的,她不承認。

一層三戶人,曹衿也拿不準是不是,那邊又不承認,這件事不了了之。

等到她回來的那一天,樓下鄰居又打電話來了,這一次火氣更大,“就是他們,我昨天專門上樓去聽,又是吵又是鬧,小孩哭也不管管。”

“我們夫妻第二天還要上班,再這樣我直接報警了!”

...

對方明顯已經不滿。

曹衿和季洋在那住的時間不短,街坊鄰居不算難相處,她這一次打電話給席父,席父也不承認。

說什麼沒吵架,聽錯了,就是拌嘴兩句,沒有的事情。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剛下飛機,樓上鄰居也給曹衿發微信,十分隱晦說了這個事,她的火啊,一下就上來了。

做了就是做了,還不承認。

什麼人品?

連續鬧了幾天,大家都怕今天沒法睡,今天再鬧,大家就報警,她剛好要經過,直接就往那邊去。

要去確認一下。

還沒上樓,碰到了樓上的鄰居,對方看到她,一臉無奈,“小曹啊,你是租給了什麼人?一天到晚吵個不停,街坊四鄰都有意見。”

曹衿也只能賠罪,往樓上走。

才走到二樓,察覺身後有人,轉身一看,是席臨。

“小衿。”他眼底有些驚喜意外,“你怎麼過來了?”

“你們家人天天吵鬧,街坊鄰居都有意見,你們家不承認,都是別人胡說冤枉你們,我來問問。”曹衿語氣也不怎麼好。

所有人冤枉他們家,也是說得出口。

席母也是個伶牙俐齒的,可是她更不怕事,小時候曹母被欺負,她一個人就能跟那群八婆對罵。

誰輸誰贏不一定,和席臨分手的時候,席母冷嘲熱諷,她也沒讓她討到什麼好。

席臨臉色一僵,聽着她譏誚的語氣,有些難堪,“不好意思,我替我爸媽道歉。”

“跟我道歉沒用,吵鄰居幾天了,三更半夜的。”曹衿抿唇,柳眉也皺起來。

“是,這件事的確也是他們不對,下次保證不會。”席臨認錯還挺快。

如此,她倒不知道說什麼,“那你回去說說吧,今晚再吵,鄰居就報警了。”

這樣也好,免得她和席母打照面,她又不是吃飽了沒事,能不見席家人就不見。

席臨看着她往下走,也跟着下去,“你是不是把我電話拉入黑名單了?為什麼沒加我?”

他添加好幾次,一次都沒回應。

“沒必要。”曹衿繼續往下走,“你當初也刪了我,很公平。”

席臨被堵得啞口無言,在她下樓梯往外走的時候,一時情急,伸手拉她,“小衿,你聽我說。”

“放開!”曹衿一下甩手,臉色陰沉下來,“不要碰我。”

大家都是成年人,到處都是認識的人,人家看見怎麼想?他不要臉她要。

“對不起,我無意的。”席臨連忙抬起手,看向她,“現在正好要吃飯,我請你吃飯?”

曹衿擰眉看着他,拒絕得乾脆。

“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吃頓飯,我欠你的那頓飯。”席臨解釋。

曹衿覺得可笑。

當時兩人的分手是他單方面宣佈,當時她也有點預感,所以說好好出來吃頓飯,然後說清楚就可以。

他沒有。

只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她一頓評價,隨後得出了分手的結論。

她撩着眼皮看他,冷笑一聲,“你現在請這頓飯有什麼意義?都是過去的事情,搞得像是施捨一樣,誰缺你那頓飯?”

“當時我覺得不公平,是因為你的自私,你單方面給我宣判,潛意識裏說我配不上你,我會拖你後腿,所以不可能結婚,可是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

“席臨,我當時慎重考慮的結果,也覺得不合適,三觀不合,追求不同,可以和平分手,你倒是乾脆,一把就把我聯繫方式刪個乾淨,現在又來裝什麼?”

...

席臨聽着她的話,眼底閃了閃,但是很快又否認,“小衿,我從來沒這麼想過,當時...”

“你看,就推卸責任的毛病也沒改,我不想聽。”曹衿說著轉身就走。

情急之下,席臨又伸手拉她。

曹衿轉身就定住了,渾身血液都迴流,看着不遠處抱着小錦錦的季洋。

張了張嘴,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席臨也看到了季洋,手還沒碰到她就趕緊收回。

他非但不覺得羞恥和窘迫,這段時間的落魄昏暗,讓他反而有掰回一局地得意。

季洋讓人丟盡臉面,肯定不知道曹衿和他是什麼關係,曾經他們也熱戀過,從校園到出社會。

不知道對方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在曹衿的視線里,季洋抱着小錦錦就轉身了,沒繼續看她。

“老公。”曹衿慌了,顧不得其他,連忙就追上去。

小錦錦趴在爸爸背後,還以為媽媽在和他們做遊戲,笑着朝她伸手,“媽媽,媽媽,快快。”

再跑快一點就追上爸爸了。

季洋走得快,曹衿又穿着高跟鞋,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才追上,伸手拉上他手臂,沒讓他再走了。

“爸爸跑,跑...”小錦錦在她追上去的時候使勁鬧騰,在季洋懷裏扭來扭去。

一臉興奮。

曹衿喘着氣,把季洋拽得緊緊,對方被她拉着,腳步也不得不慢下來。

但他沒看她。

“鄰居說他們吵了幾天,他們也不承認,人家要報警,我剛好路過,就來看看,碰巧遇到他。”曹衿快速解釋,生怕他不信,“真的。”

季洋也沒回她。

一看,曹衿都要急哭了,一顆心上躥下跳,“老公,你別不說話啊,我不騙你。”

季洋沒什麼脾氣,也沒跟她發過火。

這樣的人,一旦生氣起來,讓人不知道怎麼辦。

“大馬路上鬧什麼?回家再說。”季洋攔了輛出租車,開車門坐了進去。

曹衿也連忙坐進去,生怕他不帶她。

季洋報了個地址,司機開車。

曹衿看向他,“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也沒說什麼,他說請我吃飯,我很明確拒絕了。”

“私底下沒見過面,這是偶然碰到,他來找他父母。”

...

曹衿一再在解釋,不斷說著,着急得很,季洋偶爾點了點頭,最後來了句,“知道了。”

這個反應,她覺得還不如和她吵。

她心口鬱結一團火,這個席臨,害人精啊。

小錦錦不明白爸爸媽媽之間的事情,趴在爸爸肩上,看着媽媽,還要伸手去抓她的頭髮。

看着媽媽轉過身子看爸爸,她以為是看她,努着嘴跟媽媽賣萌。

“親親。”她三天沒見媽媽了,頭還往曹衿那邊伸過去,要親她。

曹衿正看向季洋,顧不得她,礙於司機在前面,她又不敢明目張胆。

“媽媽。”小錦錦見媽媽不理自己,掙扎着要過去讓她抱,季洋把她遞給曹衿。

曹衿接了下來,抱在懷裏,輕聲問他,“老公,你今天來這邊做什麼?”

問完,覺得不太對,怕季洋多想,又補充道,“是不是有事來這邊辦?”

“張大媽說水管漏水了,還說樓下最近很吵,我去幫她修,順便問問怎麼回事。”季洋回答。

小錦錦在曹衿懷裏抬頭,小小的手伸起來摸她,然後又親她臉頰。

曹衿的心思都放在季洋身上,沒有給回應。

小錦錦撅着嘴,坐在媽媽懷裏,她要不高興了。

“肯定是他們家吵,還不承認。”曹衿沉着臉說完,又道,“張大媽那邊...”

不是還沒修嗎?

“我跟陳大哥說了,他說他過去。”季洋回。

陳東是樓上的鄰居,是個水電工。

“哦。”曹衿見他剛剛在回複信息,應該就是和陳東說這件事。

車廂里又安靜了。

曹衿只能又找話題,“媽說這個星期不過來了,要去喝酒席。”

“嗯,挺好。”季洋點頭,回答不算敷衍,“老人家要多走動走動。”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好似沒什麼問題。

但是,曹衿覺得一定有問題。

季洋又是什麼都憋在心裏不說的性子,吵架都不會和她吵,吃完飯,遊戲都不打了。

洗澡睡覺。

曹衿忐忑不安洗完澡,出來之後季洋趴在床上睡覺,小錦錦坐在他身邊。

以往房內都充滿笑聲,他和女兒都能鬧好一會,有時候還要她輕輕呵斥才能安穩點。

今天格外安靜。

小錦錦爬到一邊,拿起床頭的敲打棒,小小的手抓着,輕輕往季洋背上敲。

敲了幾下,她又放下,爬過來低頭,看着閉眼的爸爸,“爸爸...舒服嗎?”

季洋喜歡使喚女兒,像個甩手掌柜,不僅要小錦錦給他敲背,還讓她幫他扇風,拿着拿那。

曹衿以前看到,覺得過分的時候罵上一頓,季洋笑着,很快又拋到腦後。

使喚女兒起來不手軟。

“嗯。”季洋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話語平平,“別敲了,爸爸要睡了。”

小錦錦似乎能感受到爸爸今天不高興,她雙手又拿着敲打棒,爬上季洋的背上,勤勤懇懇幫爸爸繼續敲着。

一下又一下,十分笨拙卻認真。

若是平時,季洋勢必會誇張出言,鼓勵上一番,今天他閉着眼,沒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平日裏他太好說話,曹衿一直覺得他是沒脾氣的。

現在讓她不知所措起來。

小錦錦敲了一會,見爸爸沒反應,她又放下來,趴在爸爸背上,抬手拍了拍他,“爸爸,爸爸。”

季洋沒理她了。

小錦錦看向媽媽,指了指季洋,“爸爸睡着,睡着掉。”

曹衿知道他在裝睡,擠出一抹笑,“嗯,爸爸睡著了,你也要睡覺了。”

她走過去,把小錦錦抱起來,然後帶她去刷牙洗臉。

小錦錦不肯睡,偏要拉着她玩拼圖,在地上玩了好一會,曹衿都打了好幾個哈欠。

她就是不肯睡,季洋沒看着,她哪敢睡覺?

掐着大腿也要讓自己清醒。

“媽媽,看,看,大象,大大...”小錦錦拍着圖片,大叫着她。

“嗯。”曹衿今天早起趕飛機,早就困得不行。

出來工作久了,差點忘記帶孩子也累,以前她累得腰酸背痛,晚上失眠得睡不着。

小錦錦之前還有凌晨去逛街的習慣,自從她工作后,都是季洋帶着去,回來的時候她早就睡了,一般沒察覺。

都是一覺到天亮。

看着小錦錦從一個小嬰兒,慢慢會坐、會爬、會走、會說話,期間她好像參與得有些少了。

工作很累很累,升職以來,和季洋的溝通也少了很多,看着床上已經睡到被子裏的他,莫名有些鼻酸。

小孩子精力有限,陪着又玩了半個小時,曹衿有點精神了,小錦錦眼睛慢慢要閉上。

哄睡之後,把她放在嬰兒床里,給她蓋好被子。

曹衿爬上了床。

季洋沒動,平躺睡着。

她鑽到被子裏,伸手攬上他的腰,明顯感覺他動了一下,之後又沒動靜了。

“老公。”她湊到他耳邊,放低聲音叫了一聲。

季洋沒回應。

她微微昂頭,親了一下他臉頰,吻得很輕,手往上伸了伸,季洋一下抓住她的手,睜了眼,“癢。”

他怕癢。

曹衿偏要去親他,抵着他的頭,溫熱的氣息噴洒在他耳邊,“我前幾天發工資了,給你轉了,你看到沒?”

她擅長存錢,不擅長理財,這方面季洋懂。

所以家裏是她管大大小小的支出,存到了一定的金額,她就會整數轉給季洋,讓他拿去理財。

賺到利息后,她會用這些利息安排其他支出。

“嗯,買了債券。”他接話。

“你是不是生氣了?”她看向他,還強迫他看向自己。

季洋盯着她,漆黑的黑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緊珉着唇,過了一會才道,“我不該生氣?以前問你,你說不認識,怕我多想,好,我理解,現在都瞞着我見面了。”

“出差回來你不回家,跑去約會,你怎麼這麼能耐?”

曹衿被訓斥了,絲毫沒想到季洋說話還挺犀利,就跟板著臉教訓小錦錦一樣。

“不是見面。”

“我看到的是幻象?”季洋打斷,冷哼一聲,“你怎麼不說我夢遊了?”

曹衿:“...”

得了,鑽死胡同里。

“我是去問問,他們家不是一直沒承認嗎?鄰居那邊...”

“我會去處理,你管什麼?不懂避嫌?上班就好好上班去,管東管西。”他又罵。

曹衿要解釋,沒說完就被打斷,還被罵了一頓,季洋也是這麼教育女兒的。

可是,小錦錦敢在床上跳着,叉腰跟季洋嚷嚷。

她現在不敢。

不知道為什麼,被這麼一罵,心底還鬆了一口氣,看着他慢慢笑了。

“笑,還給我笑,我看是太縱着你了,亂七八糟的事情你管什麼?工作不夠忙?”季洋調高聲音。

小錦錦那邊還動了一下,曹衿伸出手指抵着他的薄唇,放低聲音,含着笑道,“吵到寶寶啦。”

季洋一下把她手拉開。

火氣還不小。

“誰和你笑?”季洋凝眉,低頭看她。

曹衿笑意依舊沒收斂,“我的錯,我不該去,我應該交給你處理的,那你去處理好不好?”

“鄰居都跟我說了幾次,嚴重影響別人。”

席母難纏,她是不想季洋去,萬一對方說一些有的沒的,她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而且,她真的沒把席臨這號人物放心上,沒有什麼避不避嫌,她打小就要強,自己能處理的,順路就去處理了,以前席家人不能把她怎麼樣,現在住着她的房子,還能掀起風浪?

“我替他們報警。”季洋麵無表情說著,還頗為認真,“大半夜不睡覺,全家起來抓鬼嗎?”

“噗。”曹衿沒忍着笑了,環着他的手微微收緊,看着他,笑意又慢慢收斂,叫了他一聲,“老公。”

季洋挑眉看她。

“這段時間,我很抱歉,有些疏忽你和錦錦,溝通也很少,很多事都沒有和你說。”她說得愧疚。

鄰居和她說了幾天,季洋這邊也不知道,她除了報平安,很少和他分享生活中的事情了。

一來是忙,二來,是覺得他在家,她在工作,說了他不一定理解。

這種想法很危險,慢慢他們就會疏遠,生活會很累。

“你倒是覺悟很快。”季洋給了她一個眼神,“越來越會能耐,慢慢就不需要我了,你一個人能搞定所有。”

“養我也是吃白飯。”

“不是。”曹衿抱他,笑着道,“還能免費暖被窩呢,冬天多冷啊?”

“人肉枕頭。”

“還能看女兒。”

...

她舉例了一堆,季洋瞪了她一眼,“還來勁了是不是?欠打?”

曹衿一個翻身,壓着他,還笑着,樣子比囂張的小錦錦還要讓人咬壓,美眸略帶嫵媚,“這幾天想不想我?”

季洋素來不搞這些有的沒的,用行動告訴她答案。

第二天,曹衿不上班,睡到十點都睜不開眼。

季洋都去遛娃回來了,把小錦錦往床上一放,讓她去纏着曹衿,“爸爸要去打遊戲了,去,和媽媽躺着。”

曹衿勉強睜眼,趴在被子上,伸出一隻纖細白皙的胳膊,拖着聲音,“困死了,快把她抱走。”

“昨天才說要多陪伴,曹衿,我看你是說話哄我的是吧?”季洋一下拉了臉。

小錦錦開始往媽媽身上爬。

曹衿還沒穿衣服,死死躲在被子下,“我累死了,你不許去玩遊戲!”

“你別偷懶。”季洋瞪着她。

“不許玩遊戲,我要生氣了。”曹衿一下變臉,輕斥着他,“不準玩!”

季洋:“...”

“我睡一個小時再起來,不做飯了,我想吃紅燒肉,就叫徐記那一家的外賣吧。”

她吩咐完,閉眼開始鑽被子裏。

“媽媽!”小錦錦伸手拍她被子,也要往裏面鑽。

“抱走,老公快抱走啦,我要生氣了。”曹衿繼續威脅。

季洋上前,一把抱起肉乎乎的一團,小錦錦雙手雙腳還在揮舞着。

他咬着牙看着她,“我信了你的鬼話!”

女人的嘴,才是騙人的鬼。

煽情的時候來幾句,哄一哄,吃抹乾凈后又開始變老佛爺了。

曹衿從被子裏又鑽出頭,一臉得意,又鑽了回去。

季洋看着懷裏活潑好動的這一隻,對方又瞪着雙腳,掙扎着。

只能抱到客廳外。

他把小錦錦困在外套里,可對方已經不像小時候一樣,伸手就打開,然後拍着他的鍵盤。

“啪”一下,比他還興奮,季洋看着退出的頁面,黑了臉。

“啪啪啪。”她又打了幾下,還昂頭看着他笑,“嘻嘻嘻...”

季洋深吸了一口氣,削了個蘋果,把她放在桌子上,把蘋果塞到她懷裏。

“自己吃,爸爸玩一盤。”

“果果。”小錦錦雙手抓着大蘋果,眼睛都亮了,低着頭,用她的小牙齒一直在啃。

季洋趕緊打開遊戲,開始上手。

奶爸噼里啪啦在敲打着鍵盤,靈活點着鼠標,小錦錦坐在桌子上,低頭抱着蘋果啃。

啃了十分鐘,她啃了一小半,吃飽了,把蘋果放在一邊,要往外爬。

奶爸急了,正打到關鍵,不能停,伸手把她往裏推,嘴裏還不斷說著,“待着待着,趕緊吃蘋果。”

“不吃。”小錦錦便要往外爬,奶爸極力阻止,生怕她掉下來。

還要分神打遊戲。

小錦錦看着爸爸,一下低頭,一下咬了爸爸一口。

“嘶...”季洋一分神。

人物死了。

他險些砸鍵盤,憋着氣看女兒,對方把蘋果拿起來,也拉着臉看他,“吃,吃,不吃!”

就知道讓她乖乖坐着,自己打遊戲。

季洋還沒說話,她伸手拍了一下桌面,覺得不夠凶,伸出兩個手拍桌面,“爸爸壞,不好玩。”

就知道讓她自己玩。

季洋要被氣笑,“你的脾氣學了你媽?爸爸打遊戲呢,鬧什麼?”

小錦錦爬過去,季洋怕她摔,手往前伸了伸,隨時護着她。

在他視線里,小錦錦爬了兩下,又坐好,小胖乎乎的腳丫往前一踢,挑釁般把他的鼠標踢了下去。

很囂張。

“不準玩!”她說得不太標準,神色間,和曹衿剛剛有得一拼。

學得真快。

“爸爸要生氣了。”季洋板著臉,瞪眼看她,“你欠收拾是不是?”

“啊!”小錦錦扯着嗓子,叫了一聲,也很兇,把蘋果往前伸,鼓着她的腮幫子。

眼底就寫着:你也啃蘋果,就啃蘋果,看你高不高興。

季洋:“...”

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曹衿睡到十二點才起來,狠狠補了個飽覺,打開門,往客廳一看,愣了愣。

“咯咯咯...啊...走走走,倒...”小錦錦彎着眉眼在笑,嘴裏不斷在嘀咕,說的話估計也只有自己懂。

在她不遠處,季洋裹着被子,頭上戴着毛茸茸的“熊貓”面具,電腦里放出植物大戰殭屍的背景音樂。

他慢悠悠晃着,往前輕輕移動。

小錦錦手裏那着軟軟的球,季洋前面放着一個框,她投進了,季洋就在原地不動幾秒鐘。

沒投進,他就一直動。

小錦錦通常是抱着球跑,或者爬着,看着爸爸越來越近,整個人笑得更大聲。

這對父女在客廳里爬來爬起。

笑聲不斷。

曹衿看着看了一會,小錦錦一開始只會跑,慢慢的,她開始鼓起勇氣站近一點,投到框裏。

季洋若是不動了,她還會上去摸了摸他戴的毛茸茸熊貓臉。

這個時候,季洋慢慢又動了,她會很激動,笑着大叫一聲,然後往框裏再扔一顆。

窗外的暖陽傾灑進來,客廳明亮溫暖。

曹衿坐在沙發上,抱着抱枕看着兩人,笑得不行。

她一直追尋的,就是這種生活。

平平淡淡,相伴一生。

*

席家時不時還在鬧,街坊鄰居也沒好意思報警,最後季洋報了警。

不過,也沒收斂。

最後是席母住不下去了,自從知道這是曹衿房子,她住在這裏的每一天都煎熬。

病情還加重了一些,動不動就摔東西,罵人。

得知席晶還在偷偷和曹辛文聯繫,席母氣得又扇了她一巴掌,都想把她打斷腿。

席晶執迷不悟,覺得是席母害她沒了老公,害她孩子沒了爸爸,一家人鬧得不可開交。

租房三個月,住不到兩個月,席母就要抑鬱了,住院以後,這裏也待不下去。

只能搬走。

其他地方租金實在太貴,只能住得更偏一些,壞境糟糕極了。

租金是付了三個月,合同也簽了,席父說搬走,季洋告訴他不會退租金,因為都沒提前說,房子肯定是要空着一段時間了。

押金要看有沒有損壞,如果沒有,那麼全額退。

搬走後曹衿和季洋去查看。

許是意料之中,兩人除了滿頭黑線,也沒生氣。

門壞了一道,衣櫃一個門壞了,桌角也不知道怎麼缺了一塊,廁所像是從來沒打掃過一樣,洗手盆臟地跟什麼一樣,還堵了。

主卧的窗帘桿也壞了,廚房的窗戶玻璃怎麼也碎了?

“押金不用退。”季洋沉了臉,當場打電話讓裝修公司的人過來。

反正不是花他們精力和錢,曹衿也沒理。

席母是病得不輕吧?怪不得席父和席臨都沒提退押金的事情,只說想退那個月的租金。

之後席父又打過幾次電話過來,季洋都沒接,

等修好之後再說。

曹衿倒是沒想到,席母沒來找她,冉珊珊倒是來了。

“簽了三個月,你們一聲不吭搬走,現在一時半會我們也租不出去,要麼你們就跟那個小哥一樣,自己租出去,租金就算你們的。”

“至於押金,你們損壞了不少東西,等那邊修好,會有單子,剩下的我退你們。”

曹衿看着她,面無表情說著。

“曹衿,你是故意的?未免也太不講情分。”冉珊珊盯着她,有些惱火。

“這是我老公的意思,況且,我們之間有什麼情面可講?”曹衿看向她,輕聲出口。

冉珊珊深吸了一口氣,對上她,沉聲道,“我今天來也不只是為了房租,你已經嫁人,以後就不要跟席臨聯繫,他已經結婚了。”

席臨最近酗酒,酒後就喊着曹衿的名字,讓她窩火,氣得睡不着。

“呵。”曹衿字字清晰,語氣放緩,“不知道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和他聯繫了?倒是你老公時不時添加我,換陌生號碼給我打電話,煩人得很,麻煩你管好自己的老公。”

冉珊珊臉色驟變,一陣青白。

“就算沒什麼,我老公看到也不好,我不想他誤會,你們這麼有文化的家庭,不用我說,應該更重視這方面吧?”

“不過也是,這些應該不用我擔心,畢竟你們聊得來,家室又相當,是最適合一起的人,我們這種人是插不進去的。”

她把之前冉珊珊對她說的話又返還回去,瞥了她一眼,抬腳走了。

冉珊珊站在原地,咬緊牙根,拳頭緊握,指甲生生插入手心。

這些話,是她在之前和曹衿說過的。

她和席家人的想法一樣,曹衿在她心裏,一直都屬於“低”他們一等的人。

*

房子又重新修好,零零散散花了三四千,又閑置了半個月,曹衿不想和席家人扯皮,也不想自己虧本,給他們退了八千。

她一退回去,也知道席臨怎麼想,又給她轉回來了。

索性沒理。

愛怎麼做怎麼做吧。

她這邊倒是舒舒坦坦,席家那邊繼續雞飛狗跳,席臨和冉珊珊冷戰,吵架,繼續冷戰。

席母催生孩子,兩人誰都不搭理誰,但是離婚付出的代價又大,繼續拖着。

誰看誰都不順眼,心底憋着一口氣,可是他們又覺得,離婚後便二婚,可能也找不到這麼“門當戶對”的“優質”對象了。

曹辛文依然沒蹤影,席晶還在等他,居然還想着幫他把錢還完,然後讓他回來。

席母覺得她腦子有病,自己也被氣得瘋瘋癲癲,家裏一團糟,席父也不想管了。

一家人就渾渾噩噩又不甘過着。

*

半年後。

張浩給季洋打了一個電話。

“季哥。”

“嗯。”季洋應,曹衿就靠在他懷裏,小錦錦靠在她懷裏,母女兩個在玩着。

“升恆漲了,我這段時間忙着都沒看,翻了兩倍,賠的錢賺回來了。”他語氣也沒一驚一乍,笑着稱述事實。

升恆是他回公司前,季洋讓他買的股票,說持有一年可能會漲。

他那時候把剩的錢都投了,還找人借了一些。

想着反正也不玩了,得上班去,全投好了。

“那不是挺好?”季洋回他。

“賺的錢,和之前虧的差不多。”張浩又說。

當時是因為季洋連續的失敗,他沒法了才回到公司,沒想到剛站穩腳跟,張父便出了事,如果當時不回來,後面怕是手忙腳亂加悔恨。

季洋沒回話。

過了一會,張浩又笑,輕聲道,“季哥還是大神啊。”

“...”

“謝謝。”

這下季洋回他了,“不客氣。”

他對張父說過,欠的這個人情,會還到張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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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故事。

小奶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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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好男人[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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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現實的軟飯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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