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二珂

魏二珂

雖然魏柯兒是唯一的突破口,但因為他們現在正身處歸零山,魏柯兒最近又忙活‘老爹’一事,所以方進其實不好動手,只能靜觀其變。

無奈,方進和沐彥卿就把重點放在了四位當家之間的恩怨之中。

轉眼就到了方進成為五當家滿半月的日子,這樣的日子本無關緊要,不過因為他們心裏藏着事情,自然是抓緊一切機會和歸零山的幾位當家多相處一些,要是能看出問題就完美了。

進山已經有幾日,沐彥卿是第一次見到魏一柯與魏二柯。

大當家魏一柯是個粗獷的漢子,比起三當家來說明顯的更有心計,眼睛裏不經意就會閃出精明,整個人透着市儈圓滑,自從他進了廳堂,廳堂裏面就沒冷過場。

與之相對,歸零山二當家魏二柯卻是個沉默寡言的,他身着藏青衣袍,頭帶着學士四方巾,渾身氣質儒雅有涵養,總之站在那裏活脫脫的就是學堂夫子的模樣,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山頭的劫匪,但是他就是。自從進入廳堂之後他一直沒說話,這人雖然穿着書生衣袍,但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淡漠卻讓人忽視不得。

“你就是五弟說的那人,確實是一表人才,”魏一柯對沐彥卿說道。

“大當家客氣,當不得您誇,”沐彥卿不吭不卑。

“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瞧這說話一套一套的,我們是比不了的,”魏一柯哈哈大笑。

“我剛開始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渾身的書生氣,不會這個也和你一樣,手上有些功夫吧?”魏一柯回頭問方進。

“大哥可是太抬舉我了,我這人讀書就是半溜子,哪能與正經要去考科舉的比水平。不過要說這手上功夫,我倒是不想過分謙虛,畢竟我存在余歸零山的價值就是因為這個,也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人搶了飯碗不是?”方進說道。

“哈哈哈,你倒是實誠,”魏一柯笑着說道。

魏一柯看方進很是滿意,主要是當時要不是方進他現在真的就這麼過去了,這樣的情況之下,他自然是信任方進的,畢竟他們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

他們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避着沐彥卿,不過這些似是而非的話讓他更是一頭霧水,沐彥卿並不知道他們說的手上功夫到底指的是什麼,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因為方進的手上功夫過硬,他才被吸納進了歸零山。

“既然參加科舉已經到這個高度,怎麼不繼續堅持下去,反而上我歸零山來了,你是準備紮根我歸零山?”一直沒有說話的二當家魏二柯突然開口,他的聲音比較低沉磨砂,像是許久都沒有說過話似的。

魏二柯聲音並不大,不過在他說話的時候,整個席上的人都自發閉上了嘴,一時間席上靜默如斯,不知道還以為這一席上的人有多麼深仇大恨呢。

沐彥卿皺了皺眉,微微低垂着眉眼恭敬地回道,“我自六歲啟蒙之後就一直在讀書,來到歸零山之後才感受到人生原來還有另一方天地,而且現在我也沒有放棄讀書,不過只是想換一種活法。”

沐彥卿摸摸鼻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沐彥卿有些羞愧,面上也有些發紅,這看在別人眼裏更有說服力,畢竟這個世道人人皆說多讀書走仕途才是正經出路,像他們這種落山為寇的人根本就沒有未來,現在這少年竟然對匪寇生活出現了興趣,他會羞愧也是自然的。

魏二柯盯着沐彥卿看了幾瞬,神色意味不明,也不知道信沒信他剛剛的說辭。

“二哥,既然你和大哥有閑心在這裏關心進哥新收的手下,還不如去關心關心山下的情況,把老爹早日救出來,”魏柯兒不客氣的說道,整個歸零山,也只有她敢這樣和魏二柯說話,說到底魏柯兒是幾位兄長嬌養長大的,雖然最後他們合力養出了一個霸王花,但到底是自家的孩子,平常自然得親着讓着,不過這出言不遜也要分場合,就現在這種場合來說魏柯兒已經過界了。

“我平常就是這麼教導你的?不看場合,隨意說話,”魏二柯開口,語氣嚴厲,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他氣勢全開,看向魏柯兒的眼神也逐漸變冷。

在方師兄這邊一貫插科打諢的魏柯兒,平常就算是方進佯裝生氣也不會收斂自己性子的歸零山四當家,此時被魏二柯輕飄飄的一句話嚇到飛起。

沐彥卿心驚,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剛剛他的情緒確實受了魏二柯的影響,他已經很久不曾這樣了,就是先生也輕易影響不到他,今日這是個意外?不過,魏二柯身上的氣勢着實可怕,其實不僅僅是他,在場的人恐怕都受到了影響。這樣看來,在四位當家中魏二柯應該是說話最管用的那個,就像剛剛他說話的時候,其他三人都下意識閉了嘴,這是一種習慣,足可看出平常魏二柯在歸零山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老爹自小養育我們長大,養恩大於天,就算是再忙也應該先緊着老爹忙活,”魏柯兒撅着嘴抗議,卻已經完全不敢像剛才那樣發脾氣,聲音也小了很多。

“此事我和大哥自有論斷,你和三弟都不用摻和進去,”魏二柯淡淡地表示。

“哼,”魏柯兒小聲的出了鼻氣兒,她氣的不行卻不敢和二哥硬碰硬。

魏二柯看了一眼魏三柯,魏三柯立刻會意趕緊上前去哄魏柯兒,輕風細雨的,和平常表現出來的粗獷人設完全不一樣。

這一切的一切都佐證了沐彥卿之前的猜想,這歸零山果然是魏二當家說了算,而且就算他們之中有了分歧,也沒想着去反抗,足可見他們對魏二柯的信任,果然站到對立面什麼都不存在。

宴席結束之後,師兄弟兩個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無奈。

“師兄儘快實行計劃,我看這裏面還是只有四當家好說話些,”沐彥卿表示。

“師弟說的倒是輕巧,”方進哼了一聲,看沐彥卿熟悉的發號施令,他眯眼笑了笑。

“方師兄,我還要參加今年的秋闈,本來阿瑜走了之後,就只有我一人參加科舉,先生就受不住,要是我也趕不上,先生恐怕要更失望了,”沐彥卿表示,神色晦暗不明。

聽到這些,方進有些不忍,師弟到底說還小呢,“放心,師兄在這呢,要什麼沒有,總不會耽擱你的秋闈。”

“謝過師兄,”沐彥卿笑了笑。

方進咬了咬牙,“師弟這樣不覺得心痛嗎?再怎麼樣我也是你師兄,沒有得到你的尊重就算了,現在還要聽你發號施令,我這個做師兄的是不是也太慘了點兒?”

“話可不能這樣說,首先,如果沒有師兄我今日也不會在這兒,師兄沒有注意被擄走是原始錯誤;其次,就算我不來師兄也合該這麼做,可能比這更勞累;再次,作為師兄應該愛護師弟,我一個還沒有出仕的小嘍啰,當前不能時時刻刻和師兄搶功勞。”沐彥卿笑着回道,首先—其次—再次,就差個總而言之點題了。

聞言,方進笑了笑,不過笑容沒有打眼底,他自小到現在除了被親生父母遺棄之外,還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屈辱,就算是之前投靠的梁王逼宮失敗,他也沒有受什麼苦,今日他栽這麼大的跟頭,心裏自然不大舒服。方進其實沒有真想要沐彥卿去做什麼,正如沐彥卿所說,這是他的小師弟,年紀小的有特權,這是他們師門的規矩,誰讓他們從先生開始就最是護短。

而對於沐彥卿來講,雖然現在他並沒有完全的信任眼前的方師兄,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相處過,這還是第一次見,還摸不透對方的性子,而且怎麼可能這麼快的時間裏雙方就交付信任。但是不管怎麼說,在這個歸零山上方進是他最信任的人,這個毋庸置疑。

“走吧,出去走走,雖然是夏日,但是山頭的景色還不錯,”方進笑着往外走,沐彥卿跟在他後面。

正在這時候從歸零縣方向傳開了幾聲爆竹聲,聲音不小也不大,維持在能聽見但是不刺耳的程度。

“這個點兒不年不節怎麼會有人放爆竹?”方進疑惑着說道。

“也許是有人成親,”沐彥卿不以為意的應了一聲,垂眼繼續往前走,一,二,……七,沐彥卿走了七步,爆竹聲應聲而停。

“從這個方向能聽見的聲響就證明與歸零山距離不遠,這家人還真是大膽。”方進‘誇讚’道。

“嗯,也有可能是路過此地,”沐彥卿不在乎的說道。

方進沒有再說什麼。

晚上的時候,沐彥卿在自己的房間裏點了熏香——

半夜十分,沐彥卿的房門被叩響。

沐彥卿把門打開,一個黑影從門外進來。

“主子,”來人是青睢。

沐彥卿點了點頭,低聲,“上山的時候有發現任何異常嗎?”

“各處都有守衛,戒備森嚴,佈置之人很有成算,”青睢評論道,他上山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沐彥卿眼神暗了暗,青睢對歸零山守備的評價如此之高,這對他來講並不是一個好現象,歸零山的防備越高,陳宇柒攻上山來的難度越大,就算最後能夠成功,付出的代價也會不會小。

“歸零山的情況有變話,回去之後記得顧好府上的那位老人,他恐怕是歸零山幾位當家的養父,還有讓他注意歸零縣吳縣令,此人十之八九和歸零山有牽扯,”沐彥卿說道。

“屬下明白,”青睢應聲,“太子爺沉不住氣,這幾日已經催了陳統領好多次,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讓他先攻山,不過都被陳統領三言兩語的揭過去了,他讓屬下跟您捎句話,他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沐彥卿蹙眉,太子爺的急功近利他之前就已經領教過,這就不好辦了,太子身份在那擺着,誰能拒絕他?

“讓他再拖幾日,儘力而為就好,要是攻山提前通知我一聲,”沐彥卿沉吟,他想能把罪不至死的人都摘出去,但要是時間不允許的話也沒有辦法,“西蒙邊防有什麼消息嗎?”

“老爺一切安好,前兩日還來了平安信。而且聖上也受到了西蒙的彙報,最近西蒙邊防局勢大好,近來幾場打的都很順利,席少爺更是屢立奇功,密報中還稱西蒙國那邊已經舉了白旗,現在正在積極促進和談。”青睢娓娓道來。

沐彥卿皺眉,現在變成西蒙要和談了?

“主子,你已經見到方先生了?”青睢問道。

這話題轉的有些突兀,不過沐彥卿還是點了點頭。

青睢皺起眉頭,“屬下在周圍並沒有見到方先生的侍衛。”

沐彥卿也愣了一下,青睢的話倒是提醒他了,來到歸零山上的這幾日,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方進的侍衛,這個侍衛指的自然是師門配給他門配的的‘青’字輩侍衛,因為武力值奇高,所以大都跟在身邊不離身。

沐彥卿的情況是個個例,他身邊有兩個‘青’字輩兒的侍衛,不過,青佲一直都在外面闖蕩,只有青睢自來到他這兒就從來沒有離過他身邊。

好似方師兄被歸零山擄走的消息,也是他身邊的侍衛送信去京城先生才知道的,那這人去哪了。雖然沐彥卿不覺得一個侍衛能翻雲覆雨,但是因為了解這些侍衛的戰鬥力,所以他不免有些擔心。

“你先走,”沐彥卿突然出聲。

青睢會意,轉身就往外走,不過剛打開房門兩人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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