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寨相公?

壓寨相公?

陳宇柒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回來之後他立即就去向太子爺復命,歸零山的情況比他想像的要糟的多,今日一整日,他們都沒有掌握到什麼有用的情報,除了縣衙的兵差,普通百姓對歸零山匪徒的事情都是諱莫如深,根本說不出什麼,這種情況顯然不對勁兒。

彼時沐彥卿也在,他是被太子叫去一起用晚膳的,在席上太子自然多次提起先生和幾位師兄,沐彥卿都不卑不亢的一一回答了,不過都是官方回應,乍聽之下是這麼回事兒,但是細究起來根本沒有什麼內容。

陳宇柒進門之後就直接說了基本情況,沐彥卿沒來得及開口,不過在太子和陳宇柒發出他們要談正事的信號之後,沐彥卿趕緊提出告辭,他不想知道的太多。

太子很滿意沐彥卿的態度,點點頭就答應了。

門關上之後,陳宇柒開始說明今日的情況。

聽完之後,太子和他的幾個幕僚都皺着眉頭,這種情況可並不是一個好兆頭,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害怕誰,或者是他們聽說過,或者是他們本身就深受其害,總之哪一種情況都不能說好,而且現在還是在歸零縣之中,離歸零山還有段距離,更不用說這裏有官兵護衛。

“難道這麼多條路中就找不到歸零山的突破口?”太子沉吟許久開口問道,如果沒有突破口,他們很難接觸到歸零山的事務,他們根本無從下手。

眾人沉默……

“方法倒是有一個,不過這人選是個問題,”太子的一個幕僚開口。

他的話音剛落,沐彥卿陳宇柒和太子同時看向他,示意他接著說。

“都說這歸零山有四位當家,三位兄長獨寵么妹,要是能哄好這位大小姐,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兒,傳言道這大小姐最是喜好玉面書生,要是我們準備書生讓她擄走,以伺來個裏應外合,勝算就會提高很多。”幕僚說道,語氣之中的調侃意味濃厚。

房間裏的嚴肅氣氛一下子被沖淡了。

太子和陳宇柒也跟着笑了笑,要說起這玉面書生,他們中倒是有一個,不過這個人可一點兒意外都不能出,沒得本來是來尋師兄的,最後還把自己給弄丟了,那他們兩個真的就和孟伯泀師徒結仇了。

“先生說的這件事情,末將曾經在心裏想過,不過,雖然說京城的消息傳到歸零山這邊需要些時候,但我們來到之後還要就近調集士兵,就算是歸零山匪徒心大,現在也應該已經有所警覺,這樣的情況之下派書生過去未免太過冒險,”陳宇柒壓着笑意說道。

雖然這話玩笑的成分居多,但是這事兒是真的,他們一行人這次過來,雖然從京城之中帶了不少禁衛軍過來,不過為了萬無一失,他們還要從周邊軍營之中調士兵過來,動作可以說是不小,歸零山十之八九已經有所警覺,這樣的情況之下,如果貿然送沐彥卿過去,很大程度上會出意外。

“歐陽先生說笑呢,你還和他當真?儘快想別的招,不然就派精銳去歸零山抓幾個人回來嚴刑拷打問問情況,雖然冒險了一些,但到底也能讓我們有個底兒,”太子前面還是笑着的,說道後面神色已經凜然,他就不信這歸零山有三頭六臂,能讓人無從下手。

太子說完之後,沒有聽到陳宇柒的回答,就抬眼望去,就看到陳宇柒一臉嚴肅的沖他使眼色。

太子順着陳宇柒的眼色朝門口看去,並沒有看到什麼人,不過他相信陳宇柒的能力。

“不過,此事不急,我們時間還有很多,”太子話不停,眼睛卻只是看着陳宇柒。

陳宇柒一步一步往門口挪,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住了門外之人,呵斥:“你是誰,在這幹什麼?”

門外之人顯然是有些功夫的,跟陳宇柒過了兩招之後才被制服。

陳宇柒把人拉進房間裏,這才發現他手裏拎着的竟然是個姑娘家,看這打扮,是縣官派來照顧他們的婢女。

“我,我,我就是好奇,沒惡意的,”這應該是怕極了,所以說話有些不利索。

“好奇?”陳宇柒皺眉,這理由可說服不了他們。

太子皺起的眉從剛剛開始就沒有放下過,就算是在京城之中,也沒有人敢這樣忽視他,沒想到來到這歸零縣之後卻處處受阻,這讓向來受人追捧的太子怎麼能輕易接受?尤其什麼時候不論阿貓阿狗都能來上他這兒來刺探消息了,手下的人呢?!這如若不嚴懲,恐怕下一次就更過分了。

“把人帶下去嚴加拷問,竟然敢孤身一人過來,看她是不是與歸零山有些關係?”太子揮了揮手吩咐道,這天下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巧合,至於自己手下的人,自然不能當著陳宇柒的面兒責罰。

“是,此事臣會全權負責,”陳宇柒應聲。

沐彥卿不久后就知道了這個消息,與他來講這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算是一個好消息,他們現在可不是師出無名的隊伍,遑論其中還有當今太子爺坐鎮,那可是當朝儲君,但就算是這樣,他們還是遭遇了這些,這歸零縣的水比他想像的要深的多,沐彥卿突然有這種感覺。

“主子,陳統領過來了,”青睢的聲音傳來。

“請進來。”

陳宇柒是洗漱之後才過來的,換了一身兒衣裳,與剛剛在太子那相比,此時的陳宇柒面上有些放鬆。

“回到了院子我才知道,今日我身邊的小廝竟然出去了一趟,承蒙沐公子照顧了,”陳宇柒進門就道謝,利落的很。

“統領客氣,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既之前已經答應你,之後的事情我自然會儘力做,”沐彥卿笑了笑,並不當回事兒。

“剛剛在太子院裏抓了一個人,”陳宇柒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說道,其實這樣的話題本不該找沐彥卿這樣的半大孩子說,但是此次過來的人之中,陳宇柒挨個排查之後發現也只能和這半大小子說一說。

“在太子院子裏?”沐彥卿反問了一句,似是剛知道此事。

“嗯,已經帶下去問訊了,還不知道姓甚名誰?不過有些三腳貓的身手,”陳宇柒沒有懷疑沐彥卿,畢竟事情是剛剛才發生的,沐彥卿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直接把縣丞叫來問話不就行了,在他安排的住處上竟然出現了這種事情,”沐彥卿皺眉,語帶諷刺。

“你也覺得此事與歸零縣衙有關?”陳宇柒問道。

“說沒有干係,統領信?”

“不信,”陳宇柒篤定的回道,背靠在太師椅背上,今日忙忙碌碌一整日,他有些累。

沐彥卿挑了挑眉,縣衙雖然說不能算是權勢很大的地方,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不應該,尤其這次太子過來他們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此事與他們有無關係,他們都難逃被追責。

“此事先不說,我是想來問問你今日在街上遇到的情況,”沐彥卿之前給陳宇柒院子裏留了口信,道是有話要與陳宇柒講,陳宇柒回院子之後就聽手下人說了此事,此時就特意過來問問。

沐彥卿自然是沒有隱瞞,包括那名老者的事情。

陳宇柒直接坐起了身,“此事就全權交與我,我親自派人去跟着他,讓你身邊的人和我交接一下。

陳宇柒知道沐彥卿不是常人,腦子聰明,可以說才思敏捷也不為過,總之,以他這個年紀來說,已經算是難得可貴,不過此次陳宇柒不想節外生枝,而且他知道沐彥卿此時不摻和此事比較好。

沐彥卿笑了笑,示意青睢,“你讓人和陳統領交接一下,說說今日跟蹤那人的情況。”

“是。”

正事說完之後,陳宇柒又說起了玩笑事兒。

“話說這歸零山的四當家,最喜歡玉面書生,想來想去咱們這裏也只有你擔得起‘玉面書生’四個字了,”陳宇柒笑着說道。

沐彥卿不解,話題怎麼偏到這裏來了?

“剛剛太子爺那裏的幕僚可是提出想讓你作為誘餌進入歸零山,來個裏應外合呢”陳宇柒投下一顆驚雷。

沐彥卿:……

……

沐彥卿第二日就接到了已經抓捕了那名老者的消息,是陳宇柒派人告知他的。

“爺,人已經被陳統領控制起來了,回府之後就開始審理了,目前為止什麼都沒說,”青睢回道。

“他確實與歸零山劫匪有所牽扯?”沐彥卿問道。

“此事還不清楚,陳統領派人只說了大概,不過十之八九是,之前陳統領已經吩咐不抓住真正把柄不讓人動他,”青睢應道。

沐彥卿點了點頭,說實話,這事情遠比他想的要順利的多,沒想到人這麼容易就被抓住把柄扣起來了。

不過,雖然已經控制了,人卻一直沒有鬆口,就算陳宇柒動了些手段,也沒有撬開老人的嘴。

午時將近,陳宇柒派人請沐彥卿去看看,最好和老者好好聊聊。

沐彥卿沒有拒絕,他也很想與老者好好嘮嘮。

見到老者的時候沐彥卿愣了一下,明明昨日還精神抖擻,現在卻被蹉跎的厲害,想來陳宇柒確實用了些手段,身為禁衛軍統領卻到現在還沒有問出結果,這老人的嘴還真是嚴。

“你竟然是從京城裏跟着過來的,之前怎麼沒有見過,是老夫失策,失策,”老人看到沐彥卿進來,瞬間就知道為什麼自己為什麼被抓了。

沐彥卿挑了挑眉,這一路上,他雖然是以主子的待遇到歸零縣的,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嘍啰,沒有誰重點關注他,所以就算這老爺子真是歸零山的人,一直注意着他們這一行人,也不會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老人說的是,看來歸零山沒少觀察我們,不過沒有注意到我也是正常,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嘍羅,不值得眾位放在眼裏,”沐彥卿笑着說道。

“哼,”老人現在知道自己是在哪裏出了差錯,整個人都放鬆了,不是自己後院失火就行。

“看老人之前的說辭就知道您對歸零山是充滿了信心,既然這樣的話,不說就說一說歸零山的情況好了,”沐彥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整以暇接的問道,他的語氣平和,你說與不說,我自暗自等着你。

“現在想起我們歸零山了,十年前歸零山受盡磨難和飢餓的時候,怎麼沒有人管管,既然這樣現在也應該放任我們自流才對,”老人慢悠悠的說道,語氣之中卻帶着憤懣。

“老人家果然是來自歸零山,不過既然您對歸零山充滿感情,就應該知道這次不一樣,太子爺親自出馬,如果最後的結果讓聖上不滿意,太子可是要受懲罰的,您覺得這樣的情況之下,歸零山能有幾分的勝算?”沐彥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說的可是實話,太子爺對這次剿匪是勢在必得,不然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是要降低的,所以,不管過程如何,這結果是一早就已經註定好的。

老者的眼神一凜,直直的看向沐彥卿。

“歸零山一向都不是遵守法紀的地方,我還想着前幾次無人管,這次竟然派了禁衛統領親自出馬,原來這次是要提高太子爺的威望,”老者哈哈大笑,語氣里都是不屑,那個朝堂還有什麼可值得信賴的。

“或許太子爺確實有這個心思,不過這都是次要的,怨只怨歸零山之前動了不該動的人,搶了不該搶的貨,”沐彥卿直接點明,“不過在此前的十年中,歸零山在此地作威作福也已經足夠了,也是時候要管管了。”

沐彥卿自認是好說話之人,但是這並不代表着他喜歡無條件應和別人,老人明顯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到底是為何演變成這樣的,他不介意把人點醒。

“什麼意思?”老人問道。

“如今西蒙正值戰爭,如果不是歸零山偏要往別人手上撞,誰有空這個時間來搭理你們,”沐彥卿直接說道,眼角微微翹起,似是很不屑歸零山。

歸零山的匪徒本來都是平民百姓,可能還吃不飽穿不暖,但現在卻能吃香的喝辣的,要什麼有什麼,自然是各個自命不凡,但是在京城各世家貴族眼裏,他們不過是落地草寇,雖然一時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消滅他們,但也並沒有把他們當做多大的威脅,這次要不是太子爺,他們何苦從京城遠道而來。

“不好奇?”看着老者隱忍不問的樣子,沐彥卿挑了挑眉。

“哼。”

“那算了,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與老人家聊聊,讓你知道以後在外說話要注意着些,不然稍微一不小心就會敗露行跡,既然您不說我也不請求,在審人方面我完全沒有經驗,還是陳統領親自上場比較好,”沐彥卿笑了笑轉身就要離開。

“唉,小娃娃,你還沒說是為什麼呢?”老者趕緊趕緊出聲阻攔,這個娃娃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是比上那個冷麵手段強硬的可好太多了。

“老人說說看,你說的要是有價值,我還可以在這兒待會兒,你要說的沒價值我沒必要留在這裏,在這待了這麼久什麼都沒問出來,我不好意思。”沐彥卿笑着說道。

隨着沐彥卿說話,老人心裏仔細想了一下,歸零山最近可沒大動作,老者想到這裏眼神一變,只前些日子四娃搶了一個書生做壓寨相公。

這話倒是沒什麼不能說的,老人知道自己要過舒服些,就得適當說出些什麼,不然那這些人真的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老者話音落,換成沐彥卿驚訝了,他家三師兄被搶去做壓寨相公?

“四娃可是好不容易看上一個人,而且這次這個還是自願的,雙方是情投意合,成親也是名正言順,過兩日就要成親,看來你們是誤會了,”老者洋洋得意,雖然他還沒有見過人,不過寨子裏的人對那小子可都是讚不絕口。

沐彥卿冷笑一聲,“這事兒可不是貴山說自願就是自願,不說父母之命,連基本的媒妁之言都沒有,哪來的名正言順,”說完之後,就出了房間。

沐彥卿雖然沒有問出歸零山是個什麼情況,但是到底知道了方進是安全的,既然被歸零山四當家看中,一時半會兒肯定性命無憂。

這一消息讓太子緊繃的神經放鬆了許多,總之接下來他們的動作就不着急了,只要這名老者還在手裏,他們對歸零山就不算沒有線索。

歸零山這邊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但是西蒙這邊的事還是無解。

午時,西蒙邊防城門大開,迎進了西蒙國的將領——耶律康達。

陳朝幾位將領包括想和談和不想和談的都沒有屈尊降貴過來迎接這名敵國將軍,主要是這次的戰事是西蒙主動挑起,最後也是西蒙主動要和談,總之是西蒙國理虧,而且現在的陳朝信心爆棚,甚至有些不把西蒙軍放在眼裏,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自然矜貴的很,所以這次來迎接耶律康達的是作為衝鋒軍副將的席瑜。

怎麼說呢?耶律康達本人和席瑜想像的很不一樣,西蒙人居住在廣闊的草原之上,因長期食牛羊肉,百姓大都長得高大威猛,但是眼前的耶律康達卻非常的瘦小,而且看臉色身子還不好,腳步聲也很是沉重,一點兒都不像是習武之人該有的氣息。

但越是這樣,席瑜就越是不敢小瞧這人。

“久聞陳朝新提拔了一位英勇善戰、氣度不凡的副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見虛傳,”耶律康達抱拳說道,他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話,沒有一點兒口音。

“我初入沙場,當不得耶律將軍一聲英勇善戰,這話應該我來說才是,在京城之中就聽聞將軍大名,今日一見傳言不虛,”席瑜笑了笑,抱拳回道。

耶律康達眼睛閃了閃,這少年副將看着年輕,說話卻非常有氣勢,甚至說在京城之中就聽過他的大名,這話可有些虛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少年副將來沙場之前,西蒙國一直處於戰勝的狀態,在那之中他可從來都沒有在戰場上露過面。

“將軍雖然露面不多,就算這場戰爭開始之後的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識得,不過所幸我提前知道,倒也算是有緣,”好似猜出耶律康達再說什麼,席瑜笑着說道。

耶律康達皺了皺眉,他已經意識到這副將是故意的,告訴他一個沒有想到的既定的事實,試圖讓他心緒不穩,耶律康達攥了攥拳頭,沒有說話。

席瑜也就稍微寒暄了幾句,看耶律康達不再說話,他也不再開口,之後直接把人領到了廳堂。

廳堂之中幾位將軍包括太子秦宣和沐世規等一眾和談官員都已經在了,耶律康達剛一入廳堂,就迎來了一陣陣問候和寒暄。

廳堂之中一個個的都面帶笑容,甚至比平常他們在一起用膳態度還可親,看到這種情況,席瑜心裏諷刺的笑了笑,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就像是之前戰場拼的的你死我活的雙方都不存在似的。

而且更有甚者,他們之前還商量着要和談一定要西蒙國把耶律康達交出來,讓他們為這次進犯陳朝付出代價,只是現在是耶律康達代表西蒙國過來協商此事,那這事到底還提不提?

廳堂里言笑晏晏,酒過三巡還沒有進入正題,說氣話來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席瑜把自己面前的酒水一飲而盡,他是到了西蒙之後才開始飲酒的,剛開始是解乏,後來就變成了習慣。

廳堂之上的字字句句,席瑜都充耳不聞,之前他以為自己可以接受的,但是等到了關頭他才發現自己有些難受,和談,和剛剛殺死自己兄弟的人何談?

席瑜作為衝鋒軍的副將,短短的時日他已經經歷了很多人的死亡,或許在上戰場之前他們都只是陌生人,但是因為有着同生共死並肩作戰的經歷,他們就變成了兄弟,可以把後背交付出去的那種兄弟,這種感覺和與彥卿相處時的不一樣,但是同樣讓人動容。

但是那些在此事看起來卻有些可笑,席瑜不知道廳堂里這種和樂融融情境讓那些已經戰死的將士情何以堪。

怎麼說呢?現在席瑜骨子裏的嫉惡如仇還沒有完全沉澱,雖然懂得為大局考慮,但還是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不被情感影響。簡言之,席瑜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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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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