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投降

西蒙投降

陳太尉和曲將軍的堅持,就算盛金山和於陶不滿意,這件事情也就這樣定下來了。

席瑜和於陶同時出了營帳,兩人沒有交流,尤其是於陶,臉色難看的厲害,拳頭緊緊握着,顯然非常的不甘心,不過,軍令如山,就算他心裏再苦悶,也還是不能違抗軍令。

兩人同時步出營帳,一人向左一人向右,這時候倒是默契十足。

“席副將還真是幸運,在家裏父母兄弟為你鋪路,到了軍營也有兩位將軍為你護航,哼,”於陶開口,諷刺的意味非常濃厚。

軍營,一個以實力說話的地方,他在軍營之中呆了數年,以性命搏軍職,可以說他是摸爬門滾打,鬼門關外徘徊數次,才到了今日這個地步,受到了盛金山盛將軍的青睞,這幾年來他在軍中的話語權越來越高,他一直以為自己終於熬出來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席瑜。

席瑜,一個從出生就與他們這些因為朝廷徵兵才得以進入邊防軍的人有雲泥之別,仗着家世在軍中胡作非為,最後灰溜溜走掉的將領不是沒有,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於陶並沒有把他看在眼裏,不過事情越來越超出他的想像,一直到現在,席瑜的成長可以說是他在軍中數十年間都從來沒有遇見過的類型。

席瑜迅速崛起,衝擊的是他的身份地位,於陶怎麼能甘心自己數十年的努力被毀掉,但是事情越來越超出自己的想像,現在就連其他兩位將軍對席瑜都是有求必應,他當如何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他現在對席瑜挑釁,不過是因為他實在沒有辦法一舉摧毀對方,只能逞一時的口舌之爭。

這個緣由席瑜何嘗不知道,所以面對於陶的挑釁,他並沒有放在心上,自從來了西蒙邊防,口頭的爭執他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也不在乎這一句兩句。不過,聽習慣不代表不反擊,席瑜自小可沒有受過什麼委屈,而於陶也不是需要他避其鋒芒的人物。

“於統領說的可真是有道理,要是您不說我都沒有發現,從出生到現在,我的人生確實可以用一帆風順來形容,在京城之中家父愛護什麼都是唾手可得,就算是到了西蒙邊防也有兩位將軍時時為我考慮,我才能平平順順的走到今日。”席瑜停下腳步轉身對於陶說道,嘴角含笑。

對方不就是想讓他承認這件事情?那他就承認好了。席瑜其實不大明白,難道聽他這樣說對方就能開心一些?

於陶緊握着拳頭,目光直視席瑜,脖頸上青筋暴起,可以看得出他非常憤怒,並沒有因為席瑜順着他的話說而感到高興,反而更是憤怒。

席瑜勾了勾唇,看了於陶一眼轉身就走,道不同不相為謀,從第一眼他就知道和這人成不了朋友,從前他是想成不了朋友,起碼不成敵人,現在來講他已經沒有那個心思了,因為往往成為朋友和成為對手並不是一方能決定的。

現在的席瑜下了這個結論,熟不知幾個時辰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當然這都是后話。

席瑜忙着整軍,出擊就圖個出其不意,所以席瑜想在最快的時間把兵整好以備能隨時出發。

沐世規聽到消息過來看情況,席瑜正在整兵,青瀾倒是在,就簡單的把事情跟沐世規解釋了一下。

“戰場之上情況瞬息萬變,刀劍無眼,照顧好你們家主子,”沐世規嘆了一口氣,出兵是就算是有危險也不是他能夠阻止的事情,他能做的也就是輕飄飄交代幾句。

“沐老爺放心,屬下明白,”青瀾趕緊應道。

“不過雖然來到西蒙邊防才幾個月,阿瑜已經成長了很多,在出兵一事上,已經不需要我們這些門外漢來叮囑什麼,”沐世規笑着說道,除去最初的青澀,阿瑜真的是成長了很多,一直關注着他的沐世規自然都看在眼裏。

青瀾輕輕頷首,沐老爺說的這些,身為席瑜身邊人他怎麼會不清楚?他們更多的是高興,自家主子一步步的成長起來,前途無量,他們這些做下人才會更有前途。

沐世規說了兩句就回了自己的營帳,現在這個時間點,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能給席瑜帶去什麼幫助,顧好自己就是對這些兵將最好的支持。

“短短時間內阿瑜就從活潑的少年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將領,這軍中果然是鍛煉人。”沐世規一邊走一邊對青佲說道,人的韌性果然無窮,想當初從彥卿那邊知道阿瑜要棄文從武,他心裏其實是不怎麼贊同的,兩家相交多年自然清楚對方的情況,他知道阿瑜武從名師,卻也無法想像在京城和平的地方成長的阿瑜短時間內能否適應邊防,現在看來他當初的所思所想是多此一舉。

“主子說的是,席少爺確實讓人驚嘆,假以時日,定然能成為陳朝軍中一個讓人忽視不得的將領。”青佲隨聲附和,雖然一直都知道席公子這個人,但是真正的共事卻是此次的西蒙邊防之行后,席公子短短時間內能走到這個地步,在軍中的威望也逐日變強,確實不同凡響。

沐世規點點頭,前面就到了自己的營帳,轉彎過去就看到營帳門口站着一人,只看背影,他們二人就認出了對方是誰,兩人對視一眼,腳步加快了三分。

“木順,”沐世規含笑喚道,語氣隨意,不過拳頭卻不自覺地握緊,要說這件事情之中他最最遺憾的是什麼,那就是木順的眼睛,木順跟在長子彥卿身邊十多年,與他們而言這就是家人一般的存在,沒想到竟然在這次行動中遭遇了這些,他心中如何平靜無波?

“木兄,”青佲也打招呼。

“老爺,青佲,”木順轉身平靜喚道,他的眼睛是被整個挖去的,留下了兩個黑洞,看起來非常的駭人,為了防止感染,所以請軍醫用了葯,此時用布包了起來,起碼看着不那麼嚇人了。

“出來怎麼不帶個人?咱們現在被安排在了軍營後方,之前都沒有來過。”沐世規溫和問道,邊說邊示意青佲打開營帳的門,他站在木順身邊,遷就着木順進營帳。

木順捻了捻手指,才慢慢開口,“我之前來過幾次大致能知道方向。”

“這樣,那等回了京城,咱們府上幾個院子多走幾次你也能來去自如了,”沐世規笑着說道,語氣中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木順表情有些呆愣,他現在甚至慶幸自己眼睛上矇著布,讓人看不清自己全部的表情,“嗯。”

沐世規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因為失去眼睛,木順遭受了很大的打擊,想法也變得非常消極,沐世規一直擔心木順會因此做出些什麼事,現在肯與他們說話,就是邁出了好的一步。

青佲眼睛裏也溫和了一些,他與青睢和木順在一塊兒相處了十多年,親如兄弟,看到木順遭遇這些心中自然也是難受。對讓木順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茅坪洲自然是痛恨,每日青佲都去‘看望’茅坪洲,風雨無阻,席瑜那邊自然知道為什麼,不過從來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不管怎麼說,沐順的心態一日日變好,他們這些人也樂得輕鬆,都為他高興。

營帳之中的氣氛溫和的很。

外面很快就傳來了“撞、撞、撞”的聲響,軍隊開始出城了。

席瑜整兵完畢立刻就出發了,其實本來也不用這麼迅速,雖然有很多很多的理由,但是不可否認陳太尉有一點說的沒有錯,戰爭之中一味的單打獨鬥是不行的,得講究合作,但是很可惜,剛剛在營帳門口與於陶說的那些話讓席瑜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在任何時候都適用。

不過在出城之前陳太位已經下令,他們兩個的出發時間中間會隔上兩刻鐘,本來他們帶的軍種就不一樣,席瑜的衝鋒軍戰力強大沖在前面是最好的安排,而於陶身為統領在統籌後方和支援方面有經驗,這樣安排也算人盡其用。

席瑜帶領着西蒙邊防軍的衝鋒軍一路向前,衝鋒軍向來以戰鬥力強大聞名於西蒙邊防,上次就是他們把整個西蒙國軍隊打散,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戰鬥力。

席瑜帶兵出城並沒有刻意隱藏,加上於陶那邊他們人數眾多,所以隱藏式前進根本不可取,還會打草驚蛇,倒不如從一開始就用快准狠的行動直接衝到敵軍營帳前,而且聽到他們行動,對方指定混亂,軍隊之中最忌混亂,現在這個時間敵方自然是越混亂越好。

事實正如席瑜所想,在應道衝鋒軍動靜之後,西蒙國軍隊確實是一片混亂,再加上因為種種原因此時耶律康達並沒有在軍中坐鎮,這些普通士兵自然更是慌亂,主要是上一次陳朝突襲他們損失就非常慘重,一直到現在那些傷兵都還卧床不起呢。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把陳朝三皇子在他們手裏的消息提前送去了陳朝邊防,正式下了戰帖,就是為了威懾他們,主要是西蒙國軍隊自己清楚短時間內他們根本就沒有那個兵力去對抗陳朝。

本來按照這麼些年他們對陳朝邊防軍的了解,陳朝邊防軍一定不會主動出擊,畢竟陳朝邊防軍保守頑固從來都不會主動挑釁,何況他們手裏現在還有三皇子這章王牌,沒想到這次他們竟然失算了。

陳朝邊防距離西蒙國的軍營並不遠,不過為了防止對方設陷阱,席瑜前進的時候要觀察兩側,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們還是兵進神速。

半個時辰后,邊防軍和西蒙國軍交了手,雖然說西蒙國現在是舉步維艱但是現在是席瑜上門奇襲,西蒙國就算再不濟也是有些戰鬥力的。不過因為剛開始他們就慌了,此時並沒有形成完整的系統去禦敵,敵不亂我我自亂,現在又碰到席瑜這樣的猛將,自然不成對手。

席瑜此時簡直殺紅了眼,這次行動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事實也正如他所想,西蒙國確實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只要這次能夠勝利,西蒙國就堅持不下去,席瑜咬牙——

“兄弟們,沖啊,堅持住!”

兩兵相接,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於陶那邊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這與之前商量好的不相符,按照時辰於陶該趕到了才對。

“主子,援兵未到,咱們恐怕還要獨自撐不少時候,”青瀾皺眉稟報,他們到了敵軍城下,已經退無可退,現在是於陶統領他們摻和進來最好的時機,早一些打草驚蛇晚一些他們可能全軍覆沒,但是到現在都沒有看到於統領軍隊的影子,這於衝鋒軍而言恐怕軍心不穩。

席瑜臉色鄭重,順手解決已經衝到自己身邊的敵人,“放心,陳太尉和曲將軍都在,他不敢輕舉妄動。”雖然說於陶與他不對付,但席瑜不認為他會在這些事情上馬虎,軍事延誤不受軍令,這在軍中可是極大的罪過,同‘叛國罪’論,席瑜不認為向於陶那樣驕傲的人會做這些,雖然他並不喜歡於陶。

席瑜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了隊伍前進的聲音——

“後援軍到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總之也是這一句話,讓衝鋒軍們士氣更勝。

西蒙國軍隊節節敗退,以至於到後來是退無可退。

席瑜和於陶也再次碰上了頭,兩人沒有交流,相看兩厭也沒什麼可說的,不過目標和步調倒是一致。

於陶的身手不錯,要不然以他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人來講也走不到今日這個職位,他的招式都是在真槍實戰中磨練出來的,雖然沒有章法,但是殺傷力很強。

“小心,”席瑜驚喝一聲,順手把手上的西蒙兵甩向於陶。

於陶驚訝中想出手甩出去,就看到一柄長槍穿過那人,只差一指的距離就只中自己腹部,可以想像如果席瑜沒有看到,現在自己已經被長槍擊中,能不能活下來還待倆說。

於陶一陣后怕,盔甲裏面被激起了一層冷汗。

“於統領再不打起精神命都要扔在這裏了,”席瑜又替於陶解決了一個敵人,呵斥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在戰場之上發獃,這不是送命嗎?

席瑜說話的語氣並不好,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主要是只要身在戰場、並肩作戰就是兄弟,他不希望自家兄弟受到任何傷害。

於陶迅速清醒過來,出奇的沒有反駁席瑜,而是迅速的調整心態繼續戰鬥。

就在這時,敵軍中出來了一個身穿將軍盔甲的將領身前拽着一個錦衣的男子走到兩軍對壘陣前,男子被一把刀威嚇着。

這男子席瑜和於陶都很熟悉,正是在平城無故失蹤的三皇子。

“你們再前進一步,我就讓你們三皇子灑戰場。”將領大聲說道,在他說話的同時,西蒙軍隊迅速集結在他身後。

席瑜皺眉,這個在他們想像之中,西蒙國確實把三皇子當做王牌。席瑜現在唯一的想法是索性他們主動出擊了,在西蒙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打了起來,要是從一開始就讓西蒙國祭出三皇子這枚王牌,他們真是舉步維艱。

於陶此時也不甚高興,雖然之前他並不同意主動出擊,還是以三皇子為借口,但是現在他發現如果能夠擊退西蒙國軍隊,他也算是立了大功,之前的事情有可能會被一筆勾銷,想到這裏他想要立功的心情更甚,但就在這時候說停就停,讓他情何以堪。

不過這想法終究是想法,兩位將領還是擺了擺手讓邊防軍暫時停手。

西蒙國將領眼神很冷,尤其看向席瑜的時候更是冷情,他就晚了一步,竟然損失了這麼多兄弟,這讓他如何面對耶律將軍,這樣想着他對待三皇子更加的不客氣。

“將軍想幹什麼?”席瑜慢慢的靠近敵方將領,他在一步步試探對方的底線在哪裏。

“不要再靠近,再靠近的話我就拿你們三皇子開刀。”西蒙將領叫囂道,刀更靠近了三皇子的脖頸。

席瑜只作沒聽見,繼續一步一步的往前挪,他前進一步西蒙國將領就抓着三皇子後退一步。

刀鋒離三皇子的脖頸越來越近,三皇子膽戰心驚,側着脖子想離刀更遠一些,不過直接被西蒙將領拉了回來,脖頸一下子撞到刀鋒上,劃破了皮。

三皇子心中一悸,面對大刀他自然害怕,之前從平城被帶到西蒙國軍隊成了俘虜,三皇子都沒有害怕,他可是陳朝三皇子,父皇子嗣艱難,他的身份顯得高貴,所以他確定陳朝邊防軍一定不敢枉顧他的生命,而西蒙國還要拿他要挾也一定不會動他,事實也正如他所想,如今這種情形雖然丟人,但是只要邊防軍肯付出一些代價,他肯定就能沒事。

“快想辦法救我,沒看我還在他們手裏的嗎?”三皇子對着席瑜下命令。

席瑜皺眉,沒有接話,為了救他,軍中兄弟出了多少汗流了多少血甚至因此付出了生命都沒有叫苦,他還在這裏叫囂,有什麼資格。

就連於陶也有些厭煩,他雖然看不慣席瑜,但是起碼他把將士的命看得很重,並且以自己的生命護衛邊疆,三皇子卻如此輕浮,這些將士的赤誠讓他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肆意踐踏,何其的可悲。

於陶是一步步奮鬥到今日這個地位的,他也曾是一名小小的兵將,在西蒙邊防數年,他見慣了生死離別,漸漸變得麻木,但是對並肩作戰的兄弟他也是看重的,所以此時是三環之的言論他也是反感。

“你有什麼條件?”耳邊傳來席瑜鎮定的聲音。

於陶皺眉看了看席瑜,從剛剛到現在,西蒙國的將領都拿着仇恨的眼神看向席瑜,對方的條件恐怕是——

“那就請副將丟掉兵器卸甲過來我這邊,只要副將乖乖過來我就放過貴國三皇子,”西蒙國將軍說道,他語氣中帶着令人不能忽視的陰毒,很顯然他恨席瑜這個人。

三皇子的眼神瞬間迸發出希望,直直的看向席瑜,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意思很明顯——你過來,我回去。

聽到敵將的話,於陶暗自感慨,果然如他想的一樣,看到三皇子的表現,他心中諷刺一笑。轉頭看了看席瑜,這個要求他應該不會答應的,雖然說對方抓住的是三皇子,但是三皇子在對方手裏不一定會有危險,但是席瑜到了對方手裏一定會有危險,兩相比較,不答應更好一些。

不過——

“如果是這樣,將軍就答應放了我們三皇子?”席瑜沉吟片刻,問道。

於陶驚訝,抬頭看席瑜,因為剛剛席瑜前進了兩步,所以此時於陶正站在席瑜的後方,說話什麼的,並不易被敵方發現,“你瘋了!對方明顯就是想讓你有去無回,三皇子現在是對方的救命稻草,對方怎可能輕易交出來,只是拿你泄憤罷了。”

於陶越說越激動,到了此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席瑜,起碼心胸上他自愧不如,在上戰場之前兩人站在完全的對立面,那個時候於陶恨不得席瑜立馬原地暴斃。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剛剛是他發現席瑜有危險,他會不會出手救人,他自問做不到立刻就出手,起碼會遲疑。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一刻的遲疑,就有可能讓一條鮮活的生命在眼前隕落,但是席瑜就沒有,這點讓於陶自愧不如。

正因為感謝,所以此時說這些話,於陶是發自肺腑。

此時的席瑜看不到於陶的表情,不過聽到這些話,他詫異的挑了挑眉,這些話處處是在為他着想,能從於統領口中聽到這些話是他之前完全想像不到的,要說這其中有什麼促使於統領想通了,就是剛剛自己替他擋了一槍,席瑜本來並沒有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就算是普通的士兵能幫一把他也會幫,只是沒想到於統領倒是個知恩圖報的,看來自己對他的認識要更新一下才好。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一直作對的於統領願意幫他,倒是方便了他,這樣想着席瑜勾了勾唇。

“我答應了,”席瑜表示,開始側着身子卸甲。

於陶簡直要仰倒,這是幹什麼?不要命了!

席瑜自然不是看重三皇子,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兄長他沒有什麼感情,就算對方立刻倒在眼前,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不過三皇子留着還有用,現在還不能死。

席瑜轉了個身,身子還是正好擋住於陶,開始卸甲。

“現在的西蒙國軍隊是最弱的時候,咱們發兵一直到現在耶律康達都沒有出面,恐怕並沒有在前線坐鎮,要是此時放虎歸山以後恐生事端,還不如一舉解決,就算西蒙國有心出擊也無力支持。”席瑜的聲音傳到了於陶的耳朵里,聲音不大,有些粗糲,要不是熟悉席瑜平常說話的語調,於陶都聽不出這是習語的聲音。

“這是腹語?”於陶抬頭,周圍這幾個人是席瑜的親信,此時並沒有露出什麼表情,像是沒有聽到說話一樣,他站在席瑜身後,也沒看到他張口,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距離西蒙國軍隊又有一段距離,只要沒有張口,對方就不知道他們在商討。

“是,”聲音再次傳來。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這和你現在答應他們沒有關聯。”他這是去送命。

“我盔甲裏面有金絲鎧甲,可以抵擋敵軍一擊不受傷害,到時候就麻煩於統領和我的侍衛快一些了,”席瑜這樣說著,把身上的盔甲扔在了地上,轉身向敵方走去。

於陶想阻止都來不及,只能默默地跟着席瑜前進了兩步,他估算着己方與西蒙國將領的距離,雖然說施展起來可能一瞬間就能到達,但是對於沒有兵器的席瑜來講,那可是致命的一瞬間。

“讓你後面的人不要動,”西蒙國將領看着席瑜走來,臉上邊露出猙獰的笑容,邊沖他們叫囂。

席瑜停步慢慢轉身,對於陶他們說道:“不要着急,不要動,也不要慌,沒事兒的。”

說完之後轉身繼續往前走。

於陶有一瞬間的怔愣,此話一語雙關,也只有他們這些人才知道席瑜是什麼意思,於陶現在真正的懂了,恐怕他窮其一生,都無法追上席瑜,兩軍陣前,面臨生命危險能一樣像席瑜這樣臨危不亂的整個軍中又能有幾人?而且,席瑜今年剛滿十六,入軍才幾個月。

席瑜繼續往前走,在距離三皇子不足五米的地方站住了腳。

“你幹什麼?繼續過來,”西蒙將領嚇得後退了兩步,隨即想起了現在這種局面是他們佔優勢,於是要求道。

“我已經走到了這裏,將軍是不是該放過我們三皇子了?”席瑜啟唇,眼角看了看於陶青睢他們嚴陣以待,顯然已經準備好了。

“你只管過來,你過來之後我肯定會放人的。”西蒙國將刀逼近三皇子,奸笑着說道,心裏想着等你過來我就結果了你,總之有你國三皇子在你們也不敢動我。此時他是無比的慶幸,耶律將軍果然說的沒錯,只要手中有三皇子這枚王牌在,陳朝軍隊就不敢輕舉妄動。

這麼好用,他們早該用的,不然上一次也不會損失這麼慘重,多虧他聰明,這次想起來直接就用了,不然他就真的跟耶律將軍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一樣為全軍人嘲笑了。

“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過來換我,”三皇子說道,既然是來救他的,何必中途停頓,還讓他受這些罪。

“是,”席瑜回道,低眉掩去了眼睛裏的嘲笑。

席瑜大步往前走,明明他只是身着裏衣,連盔甲都沒有帶,更沒有武器,但是就衝著這股氣勢,西蒙國軍隊還是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就連西蒙國的將領也不例外。

席瑜不在意的笑了笑,又前進了三步,“我已經到這兒了,請將軍放人。”

西蒙將領估算了雙方的距離,挑了挑眉,以現在這個距離,他能保證自己在擒住這名年輕副將的同時也能抓住陳朝三皇子。

“好啊,”將領玩味一笑,做勢要把三皇子交出去。

席瑜鎮定地站在那裏等着他下一步動作。

西蒙將領猛地把三皇子一推,兩腳踹向三皇子的雙腿,手中的刀直奔席瑜而來。

他們中間只隔着三步多遠,西蒙國將領人高馬大,所以成功率是非常的高,可以說此人雖然看着莽撞,算計的卻是恰到好處。

席瑜伸腿擋住西蒙國將領踢向三皇子的腿,並湊着這個勁道把三皇子踹向了自己身後,與此同時雙手接住了敵軍將領的刀,刀很重,席瑜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才能勉強控制住它不落在自己頭上。

就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動了,於陶和清瀾他們早有準備,所以動作非常的迅速,先是把三皇子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然後解決掉周邊的小嘍啰,然後趁機攻擊敵軍將領。

情況似乎在一瞬間逆轉了,西蒙國可以說是一敗塗地。

“啊,”西蒙國將領自然是憤怒非常,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要砍向席瑜,於陶架起自己的刀在中間擋了一下,刀一下子脫手而出,可見敵軍要將領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雖然說於陶並沒有擋住,不過也就是這一瞬間,席瑜拔得了先機,站起身遠離了西蒙將領的包圍圈,雖然行動的時候被敵兵刺了一下,不過對席瑜來講已經是輕傷。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雖然說一對一陳朝這邊都無法贏敵方的將領,但是自古雙拳難敵四手,在戰場上從來都不是單打獨鬥。

戰爭的結果自然是陳朝這邊大獲全勝,西蒙國軍隊到最後舉了白旗。

等到陳朝邊防軍把西蒙國軍隊全部控制起來,席瑜力竭昏了過去,衝鋒軍一片混亂。

皇宮,席貴妃這幾日一直精神不濟,時常噩夢連連,剛剛好不容易吃了安神葯睡去,此時又被噩夢驚醒。

“娘娘,太醫說娘娘思慮過甚,才一直不好,萬歲爺一日過來數次,娘娘都沒有清醒,可是擔心壞了。”嬤嬤打濕帕子,替席貴妃擦了擦額頭。

席貴妃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苦笑,她何曾想這樣,不過親生兒子上了戰場她怎能放下心,他可才十六,同樣都是萬歲爺的兒子,卻只有她兒子在經歷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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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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